? 遇上这种事情,即使不想管不想理也是不行的,我心里头不塌实,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刘扬说要打电话给公安局,说不定他们在此之前已经来过,把尸体移走了。宋老师说:“这有必要吗?就是他们来过,也把尸体移走了又怎么样呢?我们犯不着惊师动众的,而且还特别惹麻烦。依我的想法,应该以不变应万变。”柳如冰也是这个意见。我问米西的看法。她似乎在一个遥远的国度里散步,她对于大家的见解似乎还不很清楚,但是她只淡淡地提了一个意见:“我想着去无为山庄走一次,我疑心这也许仍是那个牛鼻子道人出的鬼主意。但这次去又相当危险。你们晓得此前我刚刚从那里把那个宝贝偷回来,这回又去,他一定已经做了安排,或者说不定,他会另有打算。”她见大家都不做声,就又接着说下去。“本来我一个人去是比较好的,轻车熟马嘛。但我刚刚想到那个不见了的尸体,我就又多了一个心眼——难道容许别人行使声东击西的妙计,却不愿意我们也来一点学而致用吗?因此,我想着多一个人去,也便于我们见机行事。”我听她如此一说,头脑里一闪,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便说我去。
米西一笑,说道:“我心里头想的也是要叫你去的。因为,第一,你是正主儿,你不去谁去?第二,那无为老道非比常人,他的功夫在当今世界中,不算第一,也算得第二、第三等级的人物。如果没有很好的功底,我又怕别人吃不消。第三,要你去,又不想要你去,原因是你所处的位子太重要。家里一个大摊子谁来管。”柳如冰脸一红,自告奋勇说:“那就我去如何?”
“柳女侠去,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大好事,可以说是再好不过。那么,夏涛这次暂不出动,与宋女侠一起静守大本营。刘扬,你是社会上的中尖人物,就请你应付官府方面的事物,以防节外生枝。至于吴博士和张博士,不敢劳动大驾。你们能够经常来这里已是非常不容易了。但有一点,却要二位从中斡旋,就是研究所里有什么事情,麻烦二位多多担待,帮助夏涛应付点卯就是了。”
我突然感到不安,从米西方方面面的各种安排的话语中,似乎无不体现了她对我的关怀,以及能够捉摸到那颗对我的无比的爱心。我和她可以说是刚刚认识不久,为什么她就这么样处处替我着想呢?我是谁?值得她对我这样付出?我满腹里狐疑不定,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说夏府里调兵遣将。现在且说白云山无为道观里的两个老道,为了庆祝新得的宝贝不知花了多少力气,谁知那许多的财力、物力,还有精力,统统打了水漂,到头来正好应了一句古话——竹篮打水一场空。因此,气得两个老道咬牙切齿,发誓说要报此仇。
说起来话长,那天早上无为道人心里挂着这个无价至宝,连脸都来不及擦一把,更莫说好好梳洗之后吃完早餐了。他夜里就得了一个梦,他梦见观里闹了火灾,所有的房屋全部付诸一炬,他在梦里又哭又喊,醒来后才知道是个噩梦。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了吧。但是心理上实在放不下,就连夜起了一卦,是个“震”卦,卦象大意说的是“恐惧警惕,始能安闲。”说得惊惶惊恐。本来想着和师兄搓磨一下的,但一想,这样去跟他说岂不成了笑话。他就这样来到藏经阁,见几个道士还在门口往来巡逻,问他们夜里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没有,他们都说没有。其中有个小道士特别口甜,他说:“有掌门师父在这里坐镇,除非那个人长了豹子胆,或者那个人不是人。不然,还有谁敢来这里自讨苦吃?”进到里屋,无为道人左手握拳,右手伸两个手指,默默念颂起“无为真言”,但那股无为之气总不能聚合在一起。甚至连原来遮蔽在那里的那层真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无为道人这一惊几乎连手脚都凉了。他以为自己可能在施法过程中有什么出入,便打起精神又做了一遍。可惜仍如投石入水,没有半点回音。
恰在这个时候,他产生了一个错觉,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屋角发出冷笑,那种笑声似远而近,有若鬼神作祟。照理说他一代掌门,功力何等深厚,岂有因此而乱了心神的道理。这里有个原因,完全是因为他将全部的心智放到别处去了的结果。所以等到他发现宝物已经被人一举拿走之后,虽然看见那许多的包装箱还依然完好如初之时,更增加了他的无名隐痛。他瞪着冒血的双眼,望着灰云沉沉的天空,心里想着复仇的计划……
在两个老道勉强压住了冲到喉咙管的满腔怒火之后,他们想出了一条妙计。他们深深懂得舆论的重要性,为此,两个老道先演出了一幕很烂的口角战,再尽量地提高骂的声调,有几高就提多高,甚至不惜被对方骂得狗血淋头。同时在暗地里,密锣紧鼓地策划了一个又一个计谋,就好像现在一些小说家们乐于故事里套着故事一样,甚至将几个阴谋连在一起,让人只要钻进了这个连环套,他就莫想再完整地跑出来。这两个老道又深通奇门幻术,手下的门徒几乎个个能单打独面。并且他们还派人四处邀请能人异士,甚至不惜重金购置狠毒暗器。他们在这个时候,唯一牵扯的东西就是他们的爱徒王子意的安危,他们有那么一点担心,就好像害怕某种意外突然会降临到他身上一样。因此,他们在设置某种圈套的时候,总想在关键的地方,留下一个活口。当然,这个活口肯定会告诉他。此外,两个老道的这种种良苦用心,王子意是无论如何都猜不透的。有时,他还要取笑这两个老道怎么这么糊涂,怎么好端端的一个计划有那么一个疵点,难道还想着替敌人留一条后路不成?既然对敌人有这许多仁慈,那么又何苦设置这样狠毒的计谋来了呢?这时两个老道只好看着徒儿那张美得透明的脸苦笑,觉得他们的一番苦心不被晚辈们理解,本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要有时有点想不通,难免要加以辩驳。而这时候尤其不能令他们接受的还要听到来自爱徒的抱怨声。但即使是遭遇到这种不堪的回报,他们仍能勉为其难地做出不在意的声明,说一些连他们自己也不见得弄懂了的糊涂话。
值得注意的是,就是有这样许多考虑,因此才在一个又一个的连环阵式的摆布中,竟然能够通过黑沉沉的迷雾看见一丝阳光,让人不至于总停留在无边无际的恐怖中。他们那种苦心经营的痕迹由此可以略见一斑,也仍然很感动徒弟们的心。虽然这里有大有小的种种区别。
无为老道和白云老道的确有本事,他们这一派本来是崇尚无为两个字的,虽然在后来的发展中不断地加入了不少的杂质,但其根本却是难以动摇的,我们从这些战阵的设置上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为了节省文字的罗嗦,我们只看以下阵仗的名称就可以看出来:“罗刹阵”、“孤魂阵”、“迷幻阵”、“魍魉阵”等等,无不透露出一种迷乱本真的引诱。而且这里有个基本特点:绝对不以武力的强大或武功的特异用来作为取胜的前提,几乎全部依仗智慧和胆力。但是你又不能迷信你自己的能力,因此,如果要破这样的阵仗,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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