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出门坐上了出租车,市中心广场游人寥落,白塔雄秀,几盏聚光灯使它通体晶荧剔透。出租车驶到城北,爬上了山坡,视野中一座高楼兀立而起,灯光层层叠叠逐层而上直指夜空。这是本城的医院大楼。在离大门很远处,劲若下了车拐进了一条僻静的林荫斜路。攀上小山,医院已在脚下,从草丛中探出头来,停车场内有一排军用车,四周冷清清的鲜有人走动。而另一侧的急诊室走廊里却拥挤凌乱,人头攒动,大都是一些军人,肩章反射星星点点的暗光。劲若不能确定伤者是街头车祸中的士兵还是包括那张麻脸,目标应该在这紧急治疗后再转走。劲若希望能再次找到机会下手。叛国者人人可诛,在人格上劲若一直嗤之以鼻,视同强奸犯般的恶心,就算没有任务,也愿意将其击杀。
没有月光的夜,山上黑漆漆的。急诊室飘来隐约的人语,窗帘密密实实不透一丝缝隙。也许目标不在这,或根本没来,劲若习惯性的揉搓着额头,他一时有些犹豫。抱怨自已的轻率,安知没有埋伏,撤吧,安全第一,他猫着腰退去。他没从原路走,向相反的方向摸去。绕来绕去,脚下出现了平整的石路,一块块或方或圆的花池草坪错落有致的分布。这也是座公园。园内路灯不多的几盏灯昏昏欲睡,被大树遮挡更显光线昏蒙。山下密密麻麻的灯火象在天边一样杳不可闻。到了这里,危险已然被抛在了身后,可以放松了。他从后腰中抽出了长形的布包,包里是狙击枪。枪一直插在腰里,贴靠在背部,时间长了很不舒服。他把包斜挎着,来的木箱已扔在了那座楼顶。亭台后面有人影晃动,劲若悚然一惊,伏倒、侧滚、蹲身,手中多了一枝手枪。人影依然在晃动,并有喁喁的说话声传来。劲若凝眸直视,干脆笑了,原来是一对搂抱在一起的小情人。恋人喜僻静,不分中外古今,人性看来总是一致的。劲若悄悄走过,没有惊动他们。他眼前浮现了一位女子的倩影,那是自已的情人,此时她正在做什么?这突然的怀想令劲若有些心旌摇曳,他知道这样不利,然而思恋的惆怅挥之不去。
小山通向另一座更高的山丘,连接处是长长的甬道,两边都是悬崖山谷。风更大了,劲若头发齐刷刷的飘舞。这里的夏日应是纳凉的好去处,劲若想象中仿佛看到了缤纷自得的男男女女。对面出现了两个摇摇晃晃的人影,,勾肩搭背并不爆发一阵大笑。似乎是两个酒鬼。长长的甬道上飘摇着一排暗弱的灯,甬道悬浮在夜空中更觉得缥缈远离尘圜。双方接近,酒鬼依然旁若无人的说说笑笑,那笑声也越发的酣畅而嘹亮。两人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劲若一眼,笑声由原来断续的间歇,变得连续而肆无忌惮。不知为何劲若却听出了一种空洞而作伪的成分。似乎是装出来的吗?为什么要装?这种念头蓦然闪过,心头一凛。先下手为强,手腕甩起,一道冷光自劲若袖中射出,三米的距离根本容不得对方闪避。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入了一人脖颈。另一人身体后仰,就势从衣襟抽出了一枝微型冲锋枪,可他已没机会了,只觉得胸口一热,噗、噗两粒子弹几乎在同一部位射入胸膛。对方僵立着脸上是不可名状的惊愕,轰然倒地。
敌人看来是想活捉自已,否则自己早就中了暗枪。劲若连呼侥幸,现在两边的出口一定有埋伏。他没时间思考对策了,几乎凭下意识的他纵身一跃,已踩到了南边的护栏上作势欲下跳,蓦然停住,抬手几枪,身前身后的几盏灯已应声而碎。顿时他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了。夜风呼啸,满山的林涛喧腾。
身体悬挂在半空,脚下蹬处只是光滑滑的石壁,他刚才下跳时身体一转已如杂技演员般的凌空抓住了栏杆。擒拿对打的项目上虽然在队员中是末流,可技巧类一直就是他的强项。然而他现在不知所措,要上去无疑送死,脚步的杂沓愈来愈近了,手电筒的光柱晃动着逼来。机会这时出现了,借着一闪而过的手电筒余光,他隐约的看见下面两米多处有一团黑影摇动,一定是松树。手一松,人向下跃去。“喀吧”树枝承受不了重压应声折断。劲若双脚同时已勾住了另一树枝,翻身而上,已牢牢抱住更粗的树干。他蜷着身一动不敢动,刚才树枝的断裂声令他惊恐。如果被发现,将在劫难逃。侧耳倾听,似乎对方并没觉察。树是斜上伸展的,劲若悄悄退到树根部,抬头上望,他笑了:头顶是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面根本看不到这里,运气好极了。而这时甬道上正沸腾着咬牙切齿的咒骂,几道光柱向崖下扫描着。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自已南辕北辙了。刚才劲若打灭灯后,回转身跳到了北面的护栏上,这一招暗渡陈仓成功转移了对手的注意力。坐在树干上劲若为自已的机智怡然而乐!
半空中传来轰鸣声,是直升飞机。劲若情知不妙,敌人会很快发现自已。他已然感觉到自已裸露在探照灯下时那刺目的光。他抽下腰带,扯开底部,拽出一根长绳,腰带头翻转开已成了手掌大小的抓手,向头顶抛去,抓手扣住了栏杆。直升机的轰鸣响彻山谷。十几名跨枪士兵趴在对面栏杆上用手电向下搜索着,在他们身后劲若顺绳摸了上来,握住护栏,身体依然悬空,他一只手悄悄取下抓勾,搭在肩上,双手交错抓住栏杆迅速向侧面移去,无声无息。对方一行人依旧浑然不觉。200多米的距离虽不太长,在劲若看来尽头却遥遥无期,最艰难的是有的地方根本无栏杆可握。甬道的设计者在古朴秀丽中注入了活泼跳荡的元素,栏杆中不时夹杂着粗砺方形石条,手握不住,只能凭十指之力抠住壁沿。不多时已是筋疲力尽,他不时要停下来喘息。脸上的汗水河似的淌。还有五十多米的样子,劲若不能把体力过多清耗。他探出头来,这才发现天空竟有两驾直升机盘旋搜索。机上的探照灯怒视着山谷。劲若双膀用力,爬了上来,脚终于结结实实的踏在地上。真轻快!他不敢歇息,扒住栏杆,踩着边缘向前挪去。昏昧的灯光下,他如影子般迅急,没人注意到他。
追捕者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一驾直升机转到了山崖另侧。崖底的嶙峋的怪石裸露在探照灯炫目的光柱下。甬道上的士兵不时的向下射击。“一群潮巴子,”劲若伏身在巨形的榕树上一脸的兴灾乐祸!尽管手臂还酸酸的无力,内衣冰凉的贴在身上,可刚才险迫的经历已烟消云散了,劲若有极强的心理调适能力。他已架好了枪。直升机来来回回的排查着每一个角落,三十多米深的峡谷使任何藏匿着无所遁形。探照灯开始在崖壁上扫瞄,灯光的余光里,机上两名机枪手的身影清晰可见。直升机这时不再盘旋,凝固般粘在空中,他们终于发现了那株松树,断枝颤颤摇摇,气氛骤然紧张。机枪吐出一串火舌,崖壁火星绚烂,松枝凌空飘舞。探照灯顺势向下,寻觅着显而易见的敌人。两名机枪手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射杀。死亡的气息弥漫山谷。
飞行员无瑕四望,他稳固的操纵着驾驶杆。对面丛林中亮光一闪,他的脑袋就耷拉下来,一粒子弹从眉头射入,钻出一条血肉模糊的通道,穿透头骨,并未停歇,从机枪手头顶一掠而过。枪手浑然不觉,他正专注着两块岩石缝隙中一晃动的物体,他没回头,作出示意飞机转向的手势。这次飞机并示听招呼。机枪手显然有些着急,一边盯住下面,一边回手推攘着。飞行员身体向操纵杆压去,飞机瞬时斜转,接着毫不犹豫的向山崖冲去,惊恐万状的嚎叫!
劲若射出那一枪后,不敢再耽误,纵身下树,向山下掠去。他同时等待着山谷中冲起的烈焰火光,却没有,又射偏了吗?劲若停下来,颓丧的长叹,十拿九稳的一枪,他感到不可思议!跑吧!眼前一亮复一闪,劲若豁然转身,冲天的火焰映亮了惊喜的面孔。不时有爆炸声如雷声滚动,劲若一瞬间明白,机上原来竟有飞弹。
(https://www.tbxsvv.cc/html/35/35993/9481832.html)
1秒记住官术网网:www.tbxsw.com.tbxsvv.cc.tb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