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湍急的脚步沿着白色的长廊匆匆地使过,伴随着担忧的心情一直向写着急诊室的大门前进,当同样是白色调的床铺被送进室内,紧接而来的便是死寂的沉静。
时间的沙漏仿佛被某样东西阻塞住一般,停止了它该流动的方向,窒息的空间中似被抽离了氧气般,缺乏了生存的动力,分秒如年,默声如霜,坐如针尖,行似尸肉。
“为什么不骂我?”突兀的话敲响了凝固的空间,带着忧郁的语气,吐于长廊之上。
“干嘛要骂?”回答的话溜口而出,没有太大的起伏,舜羽望着坐在走廊长椅上的人,反问道。
“因为…”话才开启,炽夜便意识道什么似的,顿时收回了声音。
“既然你没有错,那就不用骂了!”把视线调回到急诊室的门,舜羽轻声道。
“但是…”就在炽夜想再次开口,表达自己的想法时,急诊室的门随即打开,期盼以久的人被护士们推出了室外,陪伴着医生一同离开了那扇厚重的门扉。
“医生,她怎么了?”迫不及待地问出自己的疑惑,舜羽尾随着道。
“病人因涉入过多的酒精而引发起酒精中毒,幸好送院及时,现在已无大外,你们谁是她的家人?”医生解释了病因,望着在场的两人问道。
“我…我是她儿子…”艰涩地牵了牵唇角,炽夜迟缓地回复道。
“病人要留院观察几天,你跟我来办一下手续吧。”习惯性的语言随口而出,医生领着炽夜往服务大厅前进,而舜羽便陪着护士们进入了一间单人病房,为患者准备床铺,就在一切都处理好后,炽夜便再次陪同主治医师一同出现在病房里。
主治医生来回观察了一下病房的环境,再次开口道:“病人需要充分的休息和调理,你们要随时注意她的状况,不可以再让她喝酒了,而且她原本的情绪也并不十分稳定,希望你们能多关心一下她!”交待完嘱咐的事项,医生便迈开了步伐,离开了房间。
当医生走后,舜羽便立刻开口道:“珍姨没事就好了,我想你应该饿了吧,我的肚子也在雷响呢,我现在出去买饭,你在这好好看着哦!”
说完话,舜羽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然而就在离开房门的那刻,却听到房内那细若蚊嘱的呼唤:“羽…我…”
站在房门前,舜羽并没有回头,只留下了一句话便迅速消失于房间中。
“炽,只要是为了自己而做的事,谁也没有权利说它是错的,只是…方法有点偏激而已…”
人在活着的时候,为自己所做的事永远比为别人做的要来得多,然而就在这一私心的驱使下,你又能不能不犯错地继续走下去呢?
“咚咚~”地走上宿舍的楼梯,打开房门,手一抛,把累赘的书本飞跃到床上,接着拿起桌上的钥匙与钱包,舜羽便急忙走出房间。
“今天也去呀?”早知道答案的姚青还是禁不住连日来的孤单,开口问道。
冲到门前,舜羽便被姚青的问话制止了脚步,转过身,望了望坐在另一床上背对着自己的背影,偷偷地微弯起唇瓣,邀请道:“是呀,你要不要一起来?”
“我才不要当发光灯泡,惹人厌!”听到舜羽的话,姚青心里虽然高兴,但高傲的性格却让自己拉不下脸来。
“灯泡?你什么时候有当灯泡的嗜好,我去的地方是医院耶,那里可不缺灯泡哦!”看着姚青那嘴硬的态度,舜羽更是笑开了怀。
“医院?”突然听到一个与约会毫不沾边的名词,姚青立刻转过身,望着站在门口的舜羽,而舜羽也在姚青面对着自己的那一刻重重地点了下头,默认道。
“好!”爽快地答应下来,姚青一个战步便跟着舜羽,离开了学校,往医院的方向前进。
“珍姨,我来看你了!”踏进病房,舜羽便走到床边放下刚买回来的水果,一屁股地坐了下来,“珍姨,今天我带了一个惊喜给你哦!”
拍拍手,舜羽乱神秘地哼了个调子,双手在空中挥舞起来,“噔噔噔~欢迎我们尊贵的大小姐兼恶毒女,姚青姚大人驾到…”
“哎呀~”话才一出口,舜羽便立刻遭受到惩罚的敲击,“你说谁是恶毒女呀?嗯~”
威胁的语气显示着姚青微怒的心情,转过身,对着床上的妇人道:“伯母你好!”
招呼的话已出,但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姚青于是注视起床上的人来,一头偏黄的发丝垂落在肩膀两则,发白的脸色显出了病态的庸懒,一双深陷的眼袋配上一对毫无神采的眼眸,仿佛没生命的娃娃似的呆滞着,原本清秀的脸容变得憔悴不堪,加上穿在身上那一袭白色病人服,更加的显出了妇人那绝望的心境。
“她…”刚想开口,姚青便被舜羽的话给打断,“没事的,她会好起来的!”
仿佛咒语似的话,舜羽轻轻地带过了去,从桌上拿起刚买的水果,对着妇人温柔地道:“珍姨,我帮你切个水果,这是你最喜欢的橘子,对身体有益,你要多吃点哦!”
话落,舜羽便自个自地忙了起来,看着此时的舜羽,姚青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无耐。
时间就这样,日伏一日地流逝,同样的日子也过了快半个多月了,而珍姨也平安地出了医院,回到家里,但舜羽却并没有停止地每天都陪在珍姨身边,直到夜了才回宿舍,这样的日子飞快地又过了半月,把一切尽收眼底的炽夜,并没有多做劝说,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说再多也好,那位大小姐都是不会放弃的,既然这样就让她自己做到放弃为止吧。
然而,等待的日子过去了,但原本想看到某人郁闷相的炽夜,见到的竟是舜羽一天比一天灿烂的笑容与及那狂放的笑声,而今天也不例外。
由远而近地从街道的尽头响起了那熟悉的笑声,正踏上楼梯的炽夜顿时皱起了英眉,转过身,等待那扰人清梦的主人出现。
一脚踏进房舍的围墙,便看见舜羽双手拿着大包小包的零碎物品,口里还不停地叨嚷着,频频发出银铃般的清笑,而紧跟其后的便是自己相依了十多年的母亲,今天她穿了一条带碎花的米色长裙,配起她那原本白皙的肤色竟染上了浅浅的红润。
她今天的气息好像好了很多呢!
炽夜在心里宽怀了起来,但更惊讶的事却在后头,震慑了炽夜的理智。
自己在做梦吗?她竟然…
就在炽夜呆摆在当场的时间,舜羽她们已经走到了他身边,轻拍了下一动也不动的炽夜,舜羽开口问道:“喂,你在这干嘛,还把口撑得那么大,见鬼了?”
舜羽的话直接传到炽夜的脑中,在还没和缓过来前,身体便自动作出了反应,重重地点头示意。
看着反应如此特别的炽夜,舜羽毫无形象地大笑出声,“哈哈哈~你这呆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哈哈~我今天真是超幸运呀,哈哈~”
被邪恶的笑声唤醒,炽夜立刻收起了迟钝的蠢样,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反驳道:“不准笑,我…我只是…只是…”
结巴着还是道不出个所以然来,炽夜的脸更红了,看着反应如此可爱的炽夜,舜羽的心也安稳了不少,很久也没见到炽那么直接的反应,使舜羽那向着目标的心更加的坚定了。
被舜羽调侃的话搁倒,炽夜感到的却是欣喜的心情,把视线落在自己的母亲身上,那苍白的脸上已经增添了粉润的色泽,原本暗淡的眼神有了清明的色彩,就连一道消失了的笑容也奇迹般地闪耀出往日的光辉。
“珍姨,我们走吧,今天我们要弄一桌丰富的晚餐!”舜羽拉着妇人,直往家门进发,就在刚迈步前进时,一只大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你是怎么办到的?”
回过头,舜羽清澈的双眸对上那迷惑的眼眸,缓缓地开了口:“我什么也没做,只是陪在她身边而已呀!”
“不可能什么也没做的,你快说?”炽夜捉住舜羽的手因紧张而失去控制地收紧了起来,使得舜羽痛呼了声。
“痛…”
听到舜羽的痛叫,炽夜立即意识到自己的不是,连忙放开了手,“对不起…”
望着炽夜突然改变的灰暗表情,舜羽抿了抿粉唇,开口道:“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陪在她身边而已,其实在一个人最伤心与绝望的时候,他需要的并不是冰冷的语言,而是沉默的温暖,我只是把我的温暖分给了她,让她知道,她并不是孤单一个人的。”
话落,舜羽便紧随妇人往家门走去。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炽夜忽然像看到有一对纯白的翅膀在她的背后震翅地飞舞着,没有俗世的凡污,也没有超脱的圣洁,有的,只是近在咫尺,那纯粹的净白与及无暇,她…是属于救赎的天使,用她温暖的心,包容所有的…所有的…
然而,又有谁…能来救赎这位…献爱的天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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