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玄幻奇幻 > 地藏之阿难 > 4、古玩

?    “卜其宅”三个大字就挂在那个紫檀色基调的古玩店里。

    虽然大家都明白,那“紫檀”色其实不过就是用颜料涂过的高密度板,但这座古玩店的装修也算精细的了。

    罗琦的舅父姓修,是个商人。他有很多买卖。罗琦今天选择要列枫跟她舅父见面的地方却不是他舅舅开的星级酒店或什么高档俱乐部,而是这间古玩店。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只淡淡地说了句:“我舅舅他喜欢古玩,就开了这间店来玩儿。常说自己买的多卖的少,开店竟不是为了做生意了。”

    也是,有钱到了他们这种地步的人往往需要夸耀的已不是自己的财富,而是自己的品位了——身后总一片金光灿灿的背景,当真只有古董这种超有历史感、超有文化品味的东西才能压得住那开了瓶的啤酒式的、忍不住就要往外冒的富贵气了。

    罗琦分明为她舅舅开的这个古玩店很感到有些骄傲。她盯着二楼栏杆间新挂上的那三个字,轻轻一捅列枫:“卜其宅?那是什么意思?”

    列枫脑中还在想着她们一家官商两途富贵荣华的架式,口里随口答道:“估计是从陶诗中引用出来的,‘昔欲居南村,非为卜其宅’。但这么用,好象是故意反其意而用了。”

    他也算从小家学渊源,罗琦知道自己这样一问列枫多半是答得出的。

    果然她那个舅舅修一平对列枫马上明显地热情了起来。

    列枫一向也奇怪:自己明明非常内向的,不太会跟人交接,怎么只要和罗琦在一起,别人就总能很快对自己感兴趣?

    他那件西装的腰身很低,但他的腰长,穿在身上,尤显合体。古玩店里的小姐来斟茶时就忍不住若有意若无意地瞟了他两眼,罗琦的眼里就全是笑。舅父正问起列枫是做什么的,罗琦笑道:“他呀,本来是学医的,后来对生物学有了兴趣,又兼修生物。就这么半夹生地拿了两个学位,现在在系里研究所的毒株室做活,一天打交道的都是些毒物。”

    修一平忽然就感起兴趣来:“噢,那正好!我这里请来的一个文物经理这两天我看着总是脸色不大好,阴绿绿的。叫他去医院,他又不肯,最是讳病忌医了。要不,叫小列上去给他看看?”

    列枫正想推托,罗琦却已一推他,笑道:“好了,你个毒人,就上去看看吧。不执业的医生,看看是不是也能看出个什么病候来。”

    这家古玩店的营业层布置得还算大方,可那个经理室却藏在三楼楼梯拐脚处的一个背阴小房间里,屋里充满了潮气。

    在这样地方工作,时间久了,不用看也猜得出脸色一定象喜阴植物似的。

    那个陶经理正坐在里面,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脸色果然有些发绿。修一平给两人做了介绍后,陶经理寒喧了几句,修一平就要列枫给陶经理看看。

    列枫在大学时主修的专业虽是医学,但毕竟不是临床,而是药理。可外人是不分这么多的,现在没办法,磨不开面子,只有问问症候,象模象样地给那个陶经理诊断起。

    他伸手去号那陶经理的脉,自己也心里也在暗笑:怎么装起中医来了?可没办法,怎么着也得搭点架式。

    他口里还在向陶经理问着:“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舒服的?”手下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起来。

    “就是上个星期。那天回来晚了,做了一辆见鬼的公交车,不知怎么是什么0715路,下了车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浑身酸痛,象被阴风吹过了似的。”

    列枫的脸色不由就有点变——0715路?

    罗琦的叔父在旁边插口道:“可不是?这线路名很怪吧!我虽从来没见过。可从陶经理那天回来后,不知怎么,这店里的几个职员都说他们前些日子从江那边赶回来,晚了,都坐过这个0715路。回来后个个觉得有点怪怪的。我还在跟他们开玩笑说,不是坐上了‘鬼公交’了吧?”

    列枫只觉得一股阴气袭身。他脑子里回想起刚才在楼下见过的职员,一个个是有点死样活气的。

    他接着拿眼望望陶经理的气色,只觉得说不出的阴绿。那不象是普通的疾病,而象是中了什么毒似的。他的指按在陶经理的脉上,接着手指忽然颤抖了起来。他已号了半天那陶经理的脉,可居然没有摸到脉博。陶经理的整个手腕都冰凉凉,死僵僵的。虽说列枫没学过中医,可总不至于连脉博都找不对了吧?

    接着,终于被他听到了声音,可列枫的脸色却不由变了。砰砰、砰砰——怎么他听到的象是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咚——那声音后来已大得象一声声“咚咚”的了。整个小屋里似乎充满的都是自己的心跳,一声声回应,象在一个什么楼梯上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什么都没有,连扶手都没,只是楼梯,而自己上也上不完地上着,一声声脚步,咚咚,咚咚,咚咚……

    那心跳要爆棚似地压着列枫的耳膜,列枫的思虑全沉浸在那循环往复的声音里。他背后寒毛一竖,那种昨天有过的异样感觉又侵袭过来了。

    列枫望向自己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腕,只见腕背上的一根根汗毛虽沾了冷汗,还是直翘翘地一根根竖起。

    ——那个什么孟行夫说过,这样的感觉只可能是一个反应!

    就在这时,列枫眼角忽晃进修叔叔的脸,“怎么样,不碍事吧?”修一平这么问着。

    列枫只觉得自己的脸上都渗着汗,那冷汗控制不住地要往外流。他极力凝住神,去寻找陶经理的脉搏,然后嘴里冒出了一句他想也没想到的话:

    “你难道没发现……”

    列枫回头望向修一平那张白胖的脸。

    “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吗?”

    这句话一出,列枫自己都尴尬住。

    修叔叔的脸上先是一愣,然后象是被这笑话逗得要一笑,却又为了礼貌笑不出,不知怎么反应般。

    可修一平接着看向陶经理的脸上,那笑马上就象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烂在了嘴角上,跟摔烂的西红柿似的,糊在上面不得下来。

    列枫也尴尬已极望向陶经理,正想出言道歉,心里还在骂着自己的出言冒失。可心里却猛地惊吓得一炸:不错,这张脸正是他在解剖室里见过的千百次的脸!只有死人才会有这样的脸色。

    ——他真的是个死人了?

    可他的脸上却怎么还会浮起微笑?

    那一个诡异已极的笑容在陶经理脸上慢慢地泛了开来。

    他在笑什么呢?笑自己堂堂一个双学历学士居然在给他一个死人号脉吗?

    修叔叔的手正伸向陶经理的脸。陶经理的眼忽一翻——活人的眼是不会这么翻的。然后、一颗眼珠忽从眼框里凸了出来,颤微微地就往下掉下来。修一平已惊得一声大叫。

    接着,陶经理的面部五官就在开裂。先是额角,后是颧骨,直到下巴。他额角破损处的地方露出里面灰白的大脑,那脑子僵僵的、灰白的,象陈了好多天的霉豆腐,又象积了几十年灰的墙皮,上面都长出了恶心的葺毛。

    然后,那脑子里面,忽蠕蠕地爬出了一条灰白的蛆。

    那蛆往下爬着,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些暗褐色的血迹,分明是好多天前已经干了的。只见陶经理的的嘴唇忽然裂开了,除了几颗镶过的金属牙齿,其余的好象都在腐烂。

    列枫看着他满口**的牙,接着猛地闻到一种恶臭,只听那陶经理说:“不错,我是死了。”

    他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是凄惨还是得意。

    接下来他忽高声叫道:“死是多么恐怖的一件经历!”

    “阿修罗,阿修罗的地狱炼火不只炙熟了我,它们还在等着你。你、只有你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吧!”

    然后,他僵直着身体就转向修一平:“你们修、罗两姓欠了我们多少债呀。本来,还没到发作的时间,但……”

    他一指列枫:“你即发现,所以,我们也只有提早发动了。”

    他的身子向修一平逼去:“我们来找你来了。那个为了向你们收债才夺去我们生命的人役使着我们来找你们来了!你们的手洗干净了吗?你们修、罗两家上上下下,老老幼幼,现在都活得好富贵吧?当官的当官,发财的发财,都忘记了几百年前那场血色的记忆了吧?”

    他望向修一平那双干净的手:“你祖上的这双手上,别忘了曾经沾满了血腥的!”

    修一平的脸色已经吓得发白。陶经理却一步步地向他紧逼着。

    修一平忽大叫了起来:“难道,那些故事都是真的,那些预言竟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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