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一片黑暗中,我选择了大天使作为我坚强的依靠。当我们的突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展开时,我突然地被拥入了他强壮而充满阳刚之气的胸怀中——如果只是一味地残忍嗜杀,他绝不会在这危急存亡的时刻还顾念着一个妖精微不足道的生命。这使我更加确信在大天使倔强而冷漠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柔弱而仁慈的内心——我无法解释这一切,但从我守候在火堆旁的那一刻起,我就深深知道,这个男人有着和我同样丰富的情感,因为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永远燃烧着一簇比星光还要耀眼,还要璀璨的火焰,而我曾经从比克斯的眼神中熟悉了这种热烈。
我安静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倾听着风的呼啸。这一刻是如此地让我心醉,以致于当我们回到灿烂的阳光中,大天使轻轻把我放下时,我甚至有些失望。我望着那个男子屹立在光芒中的高大身影,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眼角竟然微微湿润,在那一刹那间,我意识到我是爱上他了!那是种前所未有的感情,即使是比克斯,也不曾让我如此激动如此心折。我浑然忘了所有潜伏的危险,只是全心全意地盯着他,用我心灵的触角,轻轻地探索着他的每一寸秘密。
敌人没有追击。丛林中出乎意料地沉寂。他静静伫立,那柄剑在阳光的照耀下,幻化出七彩的光芒。
太阳渐渐升到了头顶,四周却仍然鸦雀无声,敌人就像凭空消失一般,隐没在了丛林的深处。我终于听到他的一声长叹,随即见他还剑入鞘,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满是疑惑与落寞。
我忽然想起我们的同伴——小飞龙拉克。他怎样了?我回头一望,不由得吃了一惊,小飞龙倒在了身后的一片草地上,一动不动。他的身上还带着重伤啊!我的心陡然沉落,连忙向他飞奔过去。
幸好,他还活着!我看到他清醒的双眼仍然紧紧地盯着大天使,眼眸中透露出一种错综难言的情感,不知是愤怒,是悲哀,是仇恨,还是懊悔?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我想象的复杂,正如男人永远不能了解女人纤细而敏感的内心一样,女人也往往无法了解男人间矛盾和情感的统一。
大天使大步走了过来,他的双眼也紧紧地盯着拉克,两个男人就这么默默对望着,良久。
“我只是想亲手杀你而已。”拉克忽然说。“那些肮脏的家伙不该有这个权利。但我现在有些后悔。”
“和你的父亲一样。”大天使以同样平静的语调回答。
拉克突然微微地笑了。“我不后悔了,我是个战士。战士的决定是不可更改的,因为我的尊严不允许自我否定的存在。”
大天使轻轻地点了点头。“和你的父亲一样。”他重复了一句。
“虽然我恨你入骨,但还是要谢谢你。”拉克收敛了笑容,神情严肃。
大天使沉默着,没有回答。
“如果我还有力量的话,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全力击杀你!”
“可惜,你不会再有了。”
“是的。不会再有了。”拉克轻轻地重复了一句,然后安静地合上了双眼。
“不!”我对他们的对话只是一知半解,但最后一句话让我心悸!难道拉克的生命之火已燃到了尽头?我慌乱地想要做些什么来挽回拉克的飞逝的生命,但我毫无意义的举动被大天使制止了。
“你这个笨蛋!”他嘶哑着声音冲我吼着,“你难道看不出他只想宁静地等待死亡吗?”
“你才是笨蛋!”我也大声冲着他吼,“如果面对着死亡不做些什么,那和魔鬼有什么两样?”
“哈!”他冷笑,“我就是魔鬼,地地道道的魔鬼,难道你到现在才看出来?”
我终于放弃了拯救拉克的努力,他的气息已经消失了,即使是神,也回天乏术。
我瞪视着他阴沉的面庞,一股怒气不可遏制地爆发了:“为什么要把自己伪装成魔鬼?为什么要竭力隐藏你的内心?为什么不做一个真正的自己?为什么不好好享受快乐的生命?难道除了杀戮、流血、死亡,你的眼里就再容不下一点点、一丝丝的美好?你是个傻瓜,混蛋!”
他的脸因愤怒而有些扭曲。“见鬼!你这罗里罗嗦的女人!我为什么要呆在这听你的说教?你以为你自己是仙女?是神?告诉你,即使是所谓天神的旨意,我也不屑一顾,我的人生属于我自己,没有人能够左右!没有人!”
他霍然转身,大踏步地向远处走去,他的步伐十分急促,以致于似乎是猛然牵动了伤口,使他微微有些趔趄。他离去的姿势是那么决绝,那么高傲,让我的心中迅速地被懊悔和悲哀充满了。
我倔强地低着头,不去望他的背影,可我的泪水却不争气地暴露出心灵深处的脆弱。在他从视野中消失的一瞬间,我忽然扑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为拉克、为他、为我自己那短暂而无助的爱情。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哭泣中稍稍恢复过来,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我怔怔地守着拉克冰冷的躯体,心中一片茫然:我该何去何从呢?
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迷路了吗?可怜的小姑娘!”
我的心陡然沉了下去!是迪斯巴特!天哪!大天使!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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