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天,像步履蹒跚的老人,缓慢地踱过了大河之畔的世界。
之后是一小段短暂而又温暖的时光。在又一次春华秋实之后,便又是漫漫无期的冬季。
五年的时光,一转眼便悄无声息地逝去了。娅拿已经渐渐习惯了守望的生活,她流畅地用一连串优美而又不带任何感情的文字记录着村落的每一天。
这是严肃而又一丝不苟的记录,没有放过每一个喜怒哀乐和生老病死。时光似乎并不是在流动,它更像是重复,重复着前一天的单调与等待,再把它们一点不差地继承下去。
只有守望者在不断地获取,她默默注视着村落,她也在等待,等待它的灭亡,等待自己的新生活。
然而事情却有一点点不如她所料。
村庄的衰亡事实上已经是不可抗拒的趋势了,但这个趋势的发展却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迅速。每一次严冬都回沉重地打击它,但只要它还有一丝生息,就又会在来年顽强地复苏起来。
“导师,您认为他们一定会灭亡吗?”她有一天试探地问道。
“不一定吗?”老桑哥好像被吓了一跳。
“娅拿实在看不出顽强的他们会在十五年之内灭亡。”
她装作没有注意到老桑哥脸上的表情,因为他常常用那种不可思议的样子来嘲笑学生们看似愚蠢的问题。
“你居然会看不出来?”老桑哥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在书房里埋头踱着方步。五年,对于守望者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但娅拿还是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五年时光在老桑哥脸上留下的痕迹——又一道深深的皱纹爬上了他宽阔饱满的前额。
“如果照这样的速度,他们在十五年内显然是无法灭亡的…………”
“是啊是啊……”老桑哥依然在自顾自的说道,让娅拿完全放弃了说下去的打算。
“导师!”
“如果照这个速度,的确实没有办法灭亡的……”老桑哥抬起头说道,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五年改变的不知是他的相貌,就连他的性格都发生了一丝丝让人难以琢磨的改变。
“但我并没有说过这种速度会一直维持下去。”他不紧不慢地补充。
“您是说会有突发的事件来加速这一过程吗?”
“你领悟得很快,亲爱的。”他笑了笑说道。
不需要更多的指示,娅拿转身离开了书房。
又是突如其来的灾难,既然老桑哥说是,那娅拿就从来不会否认。灾难,这个词在娅拿的意识中并没有太深的印象。
不过,另一样东西在年轻人的心中却永远也割舍不下:希望。娅拿不知道它会来自何方,甚至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希望等待她。
守望者是没有希望的,在她金色的瞳孔中,只有凋零,只有衰亡,所有一切生命的华彩都是最后泯灭的序章。
不过,现在,在这个年轻的见习守望者心中,希望的确还是在若隐若现的闪烁着。她突然很希望看见另一种结局。
也许这小村子还是有希望的,既然会有突如其来的灾难,那么就怎么不会有突如其来的希望呢?对于这些在死亡边缘顽强生存的人们,希望使他们理所当然应当得到的。
而且,她知道希望来源于那里。
只是不知道如何让人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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