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料不到这妖魔竟然具有那么高深的法力!”土墙上的少女,轻轻抹去眼上的法术,回头看向身边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没有回答,低头沉思。
在他们的脚下,滔滔水浪翻涌不停,时刻冲击着土墙,声音清脆又响亮,具有惊心动魄的震撼力。
“光凭云海自身的力量,恐怕根本无法抵抗这水势的侵袭,为何司城竟然不去向朝廷求救,令人觉得费解。”白衣男子终于开口,眼中有深深的忧虑之色。
“我也是无法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假若云海被淹,司城未曾上报,也是大罪一件。”少女摇头,同样是愁容满面。
“师妹,我们可以前往司城府劝说,或许这样才能够暂时缓解这水势的威力。人力虽无法同妖魔相比,但有总胜于无,利用朝廷中奇人异士的力量,应当可以有所帮助。”白衣男子缓缓到来,当是经过了谨慎细致的思考。
于清抬头望望天色,微笑道:“今天看来不行了,已经那么晚,我们还是先去找个地方落脚,待打听出司城府所在之后再去看看。”她望着白临岩,再道:“师兄,你说这样,好不好?”
白临岩笑了,点头道:“师妹说得总有道理,当然非听师妹的不可!”他那俊朗的眼神内同时闪过愉悦的神色。
“再好也没有了!云海这里,听说海鲜的味道是相当好的!既然来了,就不可不尝!”于清微笑着拉起白临岩的手,别过头去的时候,脸庞上的笑意顿时变作了忧愁。
她在自己心底默默叹息,假如劝说不动这司城,岂非要眼看着云海百姓遭受水患?
而她也早就听说这司城坚持不肯向朝廷求救,就是他身边的副司城将消息传了给她,忧心忡忡地希望她能够帮忙。
晚一天去,似乎就多一分希望,于清虽然觉得有些自欺欺人,心中却仍旧不想那么早就去面对失望。
二人转眼已经来到了云海城内有名的酒楼鲜馆,刚举步进内,已经有诱人的香气传了出来。
“师兄啊,我猜你可从来没吃过那么新鲜的海鲜!今天我请客,师兄可千万不要客气!”于清拉上师兄的手,快步走了进去,费上很大的功夫,才要到一间雅房。
二人落座房内,不由被房内的豪华所惊叹。
还没有来得及赞赏的时候,旁边的房间内传来非常响亮的话语声:
“大家也是看到了,城外的水势似乎越来越厉害了!”
“担心什么?没看到有墙挡着?不会有事,大哥何必庸人自饶,自寻烦恼!这样酒喝下去,都不会觉得甜美!”
“自寻烦恼?假如真的是这样,我还担心什么?你们可曾到那海边去看过,水浪拍打起土墙,声势非常惊人!”
“可它终究也没有越进城内,不是吗?大哥啊!你向来是非常爽快潇洒的人,怎么突然那么胆小!”
“此水患关系全城百姓生死,终究不可大意!对自己自然能够潇洒,但看到这危险,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嘿!就算放心不下,那又怎么样?你我是司城么?管得了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什么百姓生死,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闲事!”
“蓝弟!这酒我是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了!你自己请便吧!”
随即,一阵错落的脚步声,在他们的耳边响起,他们隐约看到一名蓝衣中年男子,快步从他们面前走过,独自下楼离去。
“真是可笑!你不喝,难道这酒就会发臭么?我一个人喝!照样痛快!”传来那人的声音,充满着气愤。
于清听完他们的话后,眉头不禁略紧,双目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低声道:“想不到这城中居然也是如此重大义之人,只可惜……”
“各人有各人的见解,那是勉强不得的,师妹不必烦恼。”白临岩的目光还是那么柔和亲切,缓缓道。
于清在这目光的注视下,心中涌起一片暖意,展颜微笑道:“是啊!我们也是尽自己的力量去做!虽然希望能够拯救云海,但世事总是常常不尽如人意。”
“世事不尽如人意虽然让人觉得沮丧,但只要保持灵台清明,做自己该做的,就算真的没有办法挽救,也不用让自己承担更多与事无补的烦恼。”白临岩淡然道。
每一句话都似清净的凉水从头浇落。
“师兄的道法修为,似乎又大进了,可喜可贺!”于清微笑着道,随即,又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同师兄们却是越来越遥远,一点修为都没能够留下,依然那么烦恼。唉……”
白临岩只是望着她,眼神中依然充满着让人宽慰的柔和神采。
“二位客官,要什么菜呢?本店……”小二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扯开嗓子就准备开始大声吆喝。
“不用多说了,把最好的最贵的,全都上来!”于清及时截住了小二的话头,她经常来往酒楼,知道这里小二一开口恐怕就没完没了。
那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尝到美味的菜肴呢!
小二顿时张大了嘴,几乎合不拢,有些怀疑地看着于清,问道:“最好的最贵的?您不是开玩笑吧!”
于清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些小二看到她衣着朴素,有些看不起人的味道。
她伸手将一大块黄金抛在桌面上,对那小二道:“还不快去!”
小二的眼睛顿时离不开这块黄金,双目几乎要弹出来,高兴地道:“是!是!小的这就去!这就去……”连人带声音,一起迅速消失到楼下去。
白临岩望着于清,只是淡然而笑,没有丝毫的生气。
于清不禁猜想,假如是云师兄,肯定又要来嘲笑她甩千金大小姐的派头,白师兄总是让她觉得是那么轻松又亲切。
唉!不知道为什么,于清脸上抹过一丝淡淡的红润,突然不敢抬头看白临岩。
她记得,在临走的前一天,云师兄曾经独自来到她的房间,对她有些开玩笑,也有些严肃地说过那么些话:“小丫头!这次和临岩一起,可不能白走这一回啊!”
于清以为他是在说云海水患的事,不由无奈地摇摇头,答道:“是不是白走一回,我可吃不准!我的本事低微,根本就没有什么办法!”
云惊天瞪着她看了半天,才道:“要什么办法,临岩那么喜欢你!你只要不气他就可以了,还有什么为难的!”
于清顿时反瞪起云惊天,吃惊地问他:“师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云惊天神色一整,道:“临岩喜欢你,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小丫头,你何必还装作不知道!这次,是我硬把你们拖一起的!你可要珍惜机会!别让临岩失望!”
于清还没有来得及问清楚,云惊天已经转身离开了。
这个多事的师兄!
竟然专程来到她的房间,和她说这个,她正在为云海城感觉无比烦恼,哪里有闲情去想儿女私情!
况且,她对临岩师兄向来只有敬重之心,从来没有想过喜欢什么的。
于清也就笑笑,不再多想,因为累了一天,明天又将早起离开,倒头就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几乎已经把这个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
这个时候,于清面对着白临岩,突然想起云师兄曾经说过的话,顿时脸红心跳起来,不知不觉地猜想,白师兄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她越想越是觉得怀疑,抬头再望望眼前的白临岩。
坚毅的脸庞上,那双眸子炯炯有神,整个人堪称丰神俊朗,再加上总是那么温和亲切,确实是值得托付终生的男子啊!
于清怔怔望着他,眼神中的神色相当微妙复杂。
白临岩不由担心地望着她,问道:“师妹,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饿了,或者是不舒服了?”
于清顿时满脸飞红,摇头不停,声音几乎轻得听不见,“没有……没有……”
“那就好……”白临岩不再为难她,收回探询的目光,独自朝周围的摆设望去,似乎在专注地欣赏。
于清感到轻松不少,心中不由一动,其实白师兄真的对她很好,也许真的喜欢她,那她……那她……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涌来三四个小二,将精美的菜肴小心地摆放在桌面上,个个含笑着离开,心中约莫是想到了这贵重的黄金,收入又将大为增加。
一看到满桌的菜,那些胡思乱想顿时一扫而空,于清委实不客气地先自己开动,狼吞虎咽之后,才想起了白临岩。
他的目光还是那么亲切柔和,望着她,看着她吃,微笑不语。
“三师兄,试试看啊!真的非常不错!”于清嘴里冒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白临岩随即伸筷,尝起了菜来,边尝边点头,道:“师妹的眼光果然厉害,假如是我,必定不知道该点些什么,才能那么好吃。”
“那是因为师兄乃道法修为高深之人的缘故,哪里如我,是沉浸在凡俗中的小女子一个!”于清总算将嘴边美味咽下,清楚地说道。
白临岩笑起来,道:“我可能倒有点更羡慕你这个小女子的生活……”
“三师兄切不可作此想法,否则师父他们肯定以后再也不让我进祠来,怕污染他的天音祠,个个都忍不住思凡!”于清连忙摇头道,神情倒也有几分紧张。
“放心吧……”白临岩只是微笑着回答了这一句,已经低头下去品尝美味佳肴。
于清第二次怔怔地望着他,心头涌过强烈的感动,白师兄是在说,他不会让她受到责备吧,但愿她只是胡思乱想。
白师兄,同大师兄,二师兄同为师父的得意弟子,将来是要继承师父衣钵的,根本不应该有那么多凡尘的俗念。
都是她不好!
于清低头轻叹,随手伸筷去夹起面前的菜,突然感觉有什么阻挡了她,她抬头一看,看到是白师兄似乎心有默契般,正与她夹起同一片鱼。
白临岩迅速松手,别转头去,似乎在关注另外的菜。
于清很快将那片两人同夹过的鱼放入嘴里,心底涌过丝丝别样的喜悦,假如真让她有所选择,她也许真的会喜欢上白师兄吧。
她喜欢他总是那么照顾她,让她觉得安心又喜悦。
能给她这种感觉的人,应当就是她自己喜欢的人吧,年轻的于清,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当觉得如何,从来也没有仔细去想。
究竟她对白师兄这样的感觉,算不算喜欢?
正在神游物外的时候,小二的声音突然不识时务地插了进来,而且中气实足,响亮无比,“二位客官,肯定是从远方来我们云海的吧,今晚是不是要投宿,让小的来为您介绍一家环境极佳,价格公道的客栈,包二位满意,如何?”
云海城里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拉起生意来,脑筋灵活让人不得不佩服万分。
于清明白小二那么殷勤的原因,想必他们若去投宿的话,小二口袋里少不了多一笔赏钱的。
她想到反正自己也对云海不熟,不如听这小二介绍看看,倒省去不少力气。
她想着,先是问白临岩:“师兄觉得呢?”
白临岩仍旧恬淡如故,微笑道:“随师妹你的意思,我随遇而安。”
于清还他一个动人的微笑,对小二道:“好吧,你带我们去看看!事先须说好,假如不好的,我们可不住!”
“要最贵最好的嘛!小的知道!”小二一脸的兴奋之色,飞快地跑下楼去,远远传来他的声音:“二位客官慢用,小的在楼下恭候。”
等到黄昏时分,于清已经住进了云海城中第一客栈,白鹰展翅居。
光听这名字,就让人觉得颇有气派,里面的陈设更加是雍容华贵,连从小生活舒适惯了的于清都忍不住目瞪口呆。
而身旁的白临岩似乎丝毫没有在意过什么,仍旧一言不发地微笑而立。
于清要了两间比邻的房间,她知道天音祠门下的习惯,等过了黄昏,就不再用餐,需要静心修炼,同天地共呼吸,保持清静自然的状态。
她从前在祠内的时候,就因为被闷得不行,所以没等修炼有成,就偷跑了出来,只因为自己是司城之女的关系,才没有被师父逐出师门。
直到今天,她依旧还是天音门下的弟子,虽然她早就不守任何天音祠的规矩。
天色不过刚入了昏暗,云海城这种喧嚣之地,不到深更半夜,是不会宁静下来的,她也是难得来一次,不由对云海城的夜市无比向往。
换好一身干净的衣服,飞快地奔下楼去,周围的房间还空落落的呢!不是没有人住,而是住的人还没有回来。
望了旁边白师兄住的房间,里面闪动着昏暗的灯火,她还是不要去打搅为妙。
一出大门,于清顿时被眼前的热闹景象所陶醉,就算她再有想象力,也无法想到居然会有那么热闹的夜市。
那些小贩们几乎比白日多了一倍也不止,而那些做夜宵的,更是动不动又冒出团团的香气,惹得她食指大动。
“这位小姐,快来尝尝云海独有的海鲜杂碎面啊!这可是新鲜的海鲜做的汤底,保准你吃了一碗,还想要一碗!”这边就有个离她最近的面摊朝她喝着。
果真是让人心动的美味啊!
于清终究禁不起诱惑,坐到了那有些脏兮兮的桌子边,道:“先给我来一碗!不好吃怎么办?”她最后笑着补充问一句。
“那不要您钱啊!尽管放心吧!我张老二的海鲜杂碎面可是云海老字号了!”那老头儿迅速仍了一担白面下去,另一手灵活地拿起一个大碗,盛上了汤底。
看着那面条起了几次,直到根根都滚圆又富有弹性,老头儿才将面捞了出来,一口气装满了大碗,将热气腾腾的面送到了她的面前。
香起扑面而来,有着鱼和贝类的鲜味,还有些藻类的绿色植物漂在汤面上。
于清也不顾吃相,顺手拿过筷笼里的筷子,吃之前,也许还在想那么大一碗怎么吃得下去的问题。
几筷子之后,面前慢慢一碗面已经几乎不见了踪影,而她还觉得意犹未尽。
“再来一碗!”想也没有多想,她脱口大声道。
“好咧!我就说吧,一碗肯定是吃不够的!”张老二似乎是见惯了这种恶狼般的客人,顺手就要再扔白面进去。
“等等——”有人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张老儿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到一名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让他将这担面下锅。
“为什么?”张老二感觉到手上的压力,不是他能够抵抗的,奇怪地问。
“因为这位小姐还要留点肚子去尝别的美味!”黑衣男子看着他笑了,那抹尽管是微笑,却充满着没有喜悦的寒意。
张老儿有些害怕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不下就是。”
黑衣男子这才松开他的手,朝于清走来,于清不感到惊讶是不可能的,抬头问他:“为什么替我作决定?我又不认识你!”
黑衣男子只是微笑,眼神中透过一丝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力,从而具有一种王者般的魅力,使于清顿时失神,有些恍惚。
“我想小姐你,应该更有兴趣把尊肚留给种类繁多的云海美食,而不是仅仅就几碗海鲜杂碎面。”他的回答也充满着让人不可拒绝的理由。
“算你说得还有点道理,我听你的!”于清刚想付钱,黑衣男子已经递上了钱给张老二,拉上她的手就往夜市中更热闹的地方走去。
果然,那名黑衣男子似乎是这里的老吃客,带着她东奔西走,转眼功夫,已经吃过了五六种独特的云海小吃。
有海藻烧卖,烤墨鱼串,鱼味豆花,生煎干贝馒头,每个摊前都挤满了吃客,个个吃得高兴,多见的是年轻男子带着姑娘一同看夜市,尝美味。
于清觉得自己似乎也同这云海城中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区别,她觉得非常开心。
被那黑衣男子牵着手走,她只顾跟着他找好吃的,连甩脱他的手都忘记了,久而久之,竟然习惯了和他牵手一起走的感觉。
有些温暖,又有些喜悦快乐!
这本来是白师兄才能够给她的感觉,但在她还没有弄清楚之前,突然出现了一名陌生男子,能够给她同样的,甚至是更快乐的感觉。
等到一路走完,她叹息着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唉,肚子太小,装不下更多的东西!”
“打搅姑娘了,我该走了……”黑衣男子松开了牵着她的手,突然说要走。
于清的心一颤,她忽然有种很舍不得的感觉,对这认识不到几个时辰的陌生男子,她竟然感到比对白师兄还舍不得。
他让她觉得快乐,主要的是,他带她吃了很多从来没尝过的美味。
不仅是吃的东西,他身上自然流露出来的那种王者气质,和那种神秘无比的魅力,在片刻间已经深深吸引了她。
让她无法舍弃的那种美好感觉,转眼就要消失么?
于清又不好意思挽留他,毕竟是陌生人,她似乎没有理由,难道还要人家带她出来吃东西吗?这理由很逊。
“我要走了,小姐自己请便吧……”他说走就走,竟然对她没有丝毫留恋,如她对他的留恋。
“我……我还没有谢谢你呢!”于清终于在他迅速离去的身影之后,大声叫了出来。
这一声叫,实在让她脸烫发热,幸好是在夜里,没人看得清楚她红通通的脸蛋。
“这个给你,留作纪念。”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转身过来,从怀中取出一枚灿烂无比的吊坠,上面还系着红色丝带,可以挂在颈中。
她接过这礼物,面对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他转过身,没有再回头,迅速在夜色中消失。
“这……”她茫然地望着手上的吊坠,是块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蓝色宝石做成的有特殊符号的吊坠。
她猜想是什么地方的特产,估计是用来保佑的,收到如此贵重的礼物,她有些茫然,又有些欣喜。
那枚吊坠很快被她挂到了颈中,在胸前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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