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独角兽的情人 > 第十五章

?    住在邻近的那个村庄里的人们,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和蔼可亲。

    甫进村的他们,便在村口被一群脸色严肃的村民赌住,以禁止与独角兽有关系的人进村为理由,上下打量盘查了好半晌,红发的少女甚至被人拖下马来,盘问坐骑是否是独角兽的一个分支。盈被气得鼓着脸不肯说话,威尔好脾气的左右周旋,这才唬住了村民,得以进村。

    原来在这座小小的村庄中,曾经诞生过一个魔法师。这个魔法师在从学院毕业之前,接受了独角兽的召唤,进入了聆音山谷,却从此一去未归。魔法师的母亲思儿心切,夜夜垂泪,村里的年轻人看不过眼,组织了一对自愿者前去山谷想要为母亲向独角兽讨回儿子,结果都死在了山谷前面的森林中。原本就是小型的村落,一下失去了诸多的新血,村里的生存魄力减弱了许多,逐渐走向了衰败。一些没有劳动能力的妇孺将自己的不幸全部怪罪到独角兽身上,夜夜呢喃着“如果没有独角兽就好了……”之类的诅咒,日久天长,蛊惑布满了全村上下。

    这座村庄成了抵制独角兽的大本营,凡是从这个村子里走出去的人,都会在所经之地捕杀类似独角兽的生命,例如会发光的萤火虫,例如小角族人。

    听到这里,盈禁不住恐惧搂住坐骑小马的脖颈。向他们讲述一切因由的青年笑呵呵的安慰她。

    “这匹马长得真有趣,脸这么长。”

    少年们只能跟着傻呵呵的笑个不停。

    躲到无人之处,红发的少女以防万一,再次对黄色独角兽施下魔法,将他额前的小角隐藏起来,教他看上去比较像一头驴,而非是马。至于小马饼干,一脚踢飞叫嚷着“一定要变成真正的饼干,以备不时之需”的海因,少女将它变成了粉蓝色的缎带,束起脑后披散的长发。一切看起来天衣无缝。

    威尔则捂着嘴,笑到肠子打结。服了服了,服了红发少女的想象力。

    完美的伪装使他们在村庄中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在吃过丰盛的晚饭后,他们在村民家安顿下来。

    入了夜,威尔就躲开人们的耳目,急匆匆溜出了门。

    他一定要快点找到他,免得他一时疏忽被村民抓到……

    才走到广场,他便看到了他。那个小小的身影站在月光底下,无数银白色的光点正以他为中心,向四面扩散。

    “提尔。”他跑过去。

    “嘘……”

    他不禁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来到他身边。向四下看过去那无数的光晕正分散成流,流入每户村民的窗口,突然有一束变成了粉红色。

    “在那里。”

    他提着衣摆冲了过去。威尔跟随其后。

    那是一户只有老人和孩子的家庭。青年人出外寻找圣兽再也没能回来。老人含辛茹苦想要将孙儿抚养长大。才孩子懂事,老人便已累倒,整日干咳,直到吐血。小孩子只好交由其他人照顾。没有人细心照料,加之对孩子的思念,多日过去,老人的病丝毫不见起色,反而加重了几许。

    金发孩子的手伏上老人的额头,对她施下沉睡的法术。而后,由他掌心蜂拥出的淡黄色光芒细密密笼罩住她的面孔,他一边为他施展手光治疗病痛,一边告诉少年关于这位老人的一切。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好奇的问。

    “是他告诉我的。”他指指自己的手。“我可以探进他的思维,与她直接交流,知道一切。不过她以为那只是个梦境。”

    他点点头。“属于独角兽的独家魔法吗?”

    “不是,你也可以修炼成,不过……”他迟疑了一下,“修炼这种魔法是需要条件的。”

    “什么条件?”除了先天的资质外,他还第一次听说修炼某种魔法需要交换条件。

    他小脸红了一下。“秘密,先不告诉你。”

    他惟有失望的摇头。“神秘的独角兽。”

    “反正你早晚会知道。”治疗完毕,他收回手光。窗外又一束光线变化了颜色。他拉起他。“走吧,我们去那家。”

    这一家,今晚是万万进不去了。

    一家人围着病重的爸爸痛哭不止。唯一的劳动力就这样倒下去了。三个嗷嗷待哺的婴孩坐在摇篮中,跟着大人们学会悲伤。

    提尔倚墙而立。威尔就站在他身边。

    “怎么办?”他问。

    “明天晚上再说吧。”

    “要不要我去把大人引开?”他提议。

    “不用了,除去被选中的人,见过独角兽施法的人都活不太长。”他摇头。

    那三个还是婴儿,一旦见过了他,恐怕只能活到四,五岁。他还不想救活了大人,却害死了小孩。一次就三个,他罪孽深重。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威尔四处张望着。

    他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将头靠上他的胸口。

    少年瞬间僵硬了身体,动也不敢动。只听他说。

    “我们去下一家。”

    **********

    到底一只独角兽一个晚上可以治疗多少人?

    威尔•梅尔不敢问。他陪着他一家一家的走,看治疗病痛的光芒一次次由他手中散发出来,看他坚定不屈的眼神,看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白玉一样的面颊流淌,没入衣领。

    他伸手,以袖拂去他如雨的汗。他点头,莞尔一笑。之间没有语言。

    这样的工作一直延续的天边泛白。

    他拉着气喘吁吁的提尔出了第十二家病患的家门。

    “一会天就亮了,休息一会吧。”

    他扬头望去,散乱的光点在逐渐泛白的天空下暗淡了许多。

    还没等他回答,街口闪现的人影教少年们倏然而惊,威尔连忙扯着他的手闪到阴暗的角落中,顺着墙角,他们加快出村的步伐。

    距离天大亮还要一段时间,他们躲进村口的森林里,点燃了篝火取暖。夏末的风,暖中已透出了凉。

    提尔蜷缩着身体依傍在火堆旁,茸茸小小的一个孩子,眼睛里火焰熊熊燃烧。

    威尔将火再挑旺些,拿着树枝坐到他身边。

    “累吗?”他问他。他摇了摇头。

    淡淡金色的发沾染了火的艳丽,倒映在少年的眼中。

    蓦地,他伸出手,拂上他光洁的额头。

    他们皆被他这个冒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少年连忙口干舌燥的解释。

    “我怕你被他们传染上瘟疫……”

    多么蹩脚的借口,独角兽却没有置疑,轻轻的笑起来。双手覆盖上他的手背。

    “我是不会得那种人类的疾病的。”

    他的手凉得出奇。他反手握住,轻柔摩擦,希望能带来哪怕是一丁点的温暖。

    提尔于是挤到他身边,任他用手和唇温暖自己冰凉的双手。仿佛那是天经地义的一般。

    “天就要亮了。”

    而他,要在天亮之前离开。被村民们发现他的存在,怕几个少年百口莫辩。

    “再留一会儿。”

    少年请求。抓着他手指的掌紧了又紧。

    “恩。”

    小小的孩子憨笑,将金色的头颅依偎在少年胸口。

    威尔不知道,那里是最温暖的地方,那里可以让提尔听到如鼓的心跳声而安心。

    虽然这样的相互倚赖并不是第一次,但仍是让少年陷入手足无措的窘迫。

    “提,提尔……”

    “恩?”

    “没,没什么……”

    他的手小心翼翼的环住他纤细的肩膀,双臂萦绕紧了又紧。似乎是在确定他的存在,似乎只有这样做了,才能让自己心安。

    心安和温暖之后呢?他尚未思索出答案,唇已经贴上他柔软的发顶。

    “威尔。”他扬起小脸,疑惑的看向他。

    真是不会学乖的小孩,看来上一次的经历并没有给他太多教训。

    少年荡出愉悦的笑。勾起他的下颌,在他逐渐瞪大的双瞳中,他红着脸再一次将唇压上他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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