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帝子传奇 > 第一章 江湖纷乱起端倪

?    第一章皇城失窃江湖纷乱起端倪

    相传大唐世民皇帝天下太平,皆因有一面江湖奇人磨镜老人所铸的百链镜。唐末藩镇割据,风云四起,各地节度使更是蓄谋已久,意欲暗中盗取百链镜。民间更是相传此镜内藏玄机,谁得之便可登九五至尊。有了这样的神乎其神的传说,这使得江湖枭雄和异族纷纷密谋盗取百链镜。因出唐朝大诗人青莲居士李太白一诗:

    百链镜熔范非常规,日辰处所灵且奇。江心波上舟中铸,五月五日日午时。琼粉金膏磨莹已,化为一片秋潭水。镜成将献蓬莱宫,钿函珠匣锁几重。人间臣妾不合照,背有九五飞天龙。人人呼为天子镜,我有一言闻太宗。太宗常以人为镜,鉴古鉴今不鉴容。四海安危居掌内,百王治乱悬心中。乃知天子别有镜,不是扬州百链铜。

    北宋真宗景德元年九月末,刚刚经历澶州之战,大宋战胜求和,但是契丹却迟迟不肯退兵,百链镜又在大内禁军眼皮底下失窃,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从此江湖风云骤起。特别是汴梁开封,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宋朝大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里面所画的真是东京汴梁的商业繁荣景象。当时北宋经过太祖、太宗的两代的发展,真宗年间得到国力加强,开封汴梁又是都城,所以显得非常的繁华。此时已经是农历十月,北方的天气已经是比较寒冷,加上现在是申时三刻左右,太阳已经西斜。从上河大街穿流的人却依然络绎不绝,车马辘辘人声鼎沸,打铁铺里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有个年轻人身着白色长衫,模样长得是相当的俊逸,手牵黑毛高头大马,一脸的严肃。但见他在铁铺前转悠,不时地看看新打的兵器。他在街上转悠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然后在一家叫“清明楼”的大客栈前停下来,早有小二为他拉马,他去柜台向掌柜的要了一间上房,一切都办妥当后,在靠窗的地方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同桌有个客人正在吃面。

    清明楼是开封第一大客栈,大堂可以放五十桌,二楼为客房。这个时候大堂里早已经坐满了客人,店小二四处穿走上菜。这位相貌英俊的小伙子,年约二十上下,一身白色长衫。正是江西龙虎山龙虎真人第二十四代御封天师张正随的关门弟子,姓陆字鸿,是江湖上新近崛起的后辈,和西楚夫人楚湘绫、东司马司马啸天,还有两年前崛起的绝情斩传人北郭郭笑,并称为江湖四奇。太清乾坤掌在江湖上也是名气渐盛,此掌杀人无痕,所以江湖上也不敢小觑。

    西楚夫人楚湘绫祖居华阴,离华山三里有余的楚家庄,是楚家庄的唯一的传人,擅长飘香剑法,剑出如风。此人脾气喜怒无常,年轻时常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动辄杀人,听闻她丈夫不知道什么原因跳入黄河自尽,心情大变很少在江湖上露面,现在已经是楚家庄的当家。

    至于郭笑是江湖上的神秘人物,这倒不是说他的身份神秘,而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师门。他是已故的中原仁义大侠郭旷之子,一代大侠丐帮创帮帮主沈文和南海郭一小姐的四世孙,也是太行山绿林总寨双轮苏醒的师弟,江湖中众说纷纭的绝情斩传人。两年前郭笑为报杀父之仇,使出江湖上传说的绝情斩,一斩击杀有天下第一刀之称的叶念空而名扬四海。

    司马啸天是山东紫烟山庄当家,最擅长的是雷霆刀,人人都说雷霆一击粉身碎骨。司马啸天平生最为得意的一战是和少林伽因大师痛快淋漓地相搏了两天两夜,最后两人握手言和。从此司马啸天就声名雀起,俨然如一派宗师,受人崇敬,只是江湖中人对他母亲司马婆婆护短和火爆脾气颇有微词。

    陆鸿坐定后早有小二来招呼,他向小二说道:“小二,上几样卤菜,再来半斤竹叶青。”

    店小二唱了一声诺后,满脸端笑地对陆鸿说道:“爷,您稍等。”然后又去忙乎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进来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是一个忠厚老实的年轻人,皮肤显得有些微黑。这个女的看上去脸似粉啄,两眼角微翘,一脸的阴沉,看来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主。两人见陆鸿这一桌尚有两个空位子便坐下,放下手中剑。

    这一男一女正是华山派第三代传人。男的叫丁乔,是华山派掌门人项辉的大弟子。女的是项辉的独生女,叫项莹。江湖上鲜有人知道项辉的夫人,更谈不上有人见过,只知道项辉对女儿是非常的宝贝。同时也养成了她一付小姐脾气。稍有不顺就发脾气,师兄弟不敢得罪她,前辈也让着她,不跟她一般计较。如有人得罪她,也只是自找麻烦。

    项莹一拍桌子,冲着小二嚷嚷:“小二,上好菜,快点!”

    店小二不敢得罪,连忙过来应道:“这位姑娘,请稍等。”这小二是见过世面的人,见项莹拍起桌子,知道凡是走江湖的女子皆非善男信女,他满脸笑容地过来招呼。

    客人们被这一拍下了一跳,纷纷回头看项莹,同桌的那另一个客人怔怔地看着项莹,嘴里的面也往下挂,竟是忘了吃。

    项莹被别人这么一看,心里有点恼火,于是想找个人发泄,见同桌的客人这么看着她。她的眼睛一瞪,粉脸一紧,凶巴巴地说道:“你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吃你的面!姑娘我脸上有花吗?

    同桌的客人一声都不敢吭,吓得赶紧端起自己的面碗溜到另一桌去了,客人们低声窃语,唯恐得罪了这女罗刹。

    有位客人大概也是饶舌之辈,他低声地对旁人说道:“这姑娘,人倒是漂亮,可是脾气比母夜叉还要大,谁要惹了她谁倒霉。”吓得他同桌赶紧有人阻止他说道:“别说了,小心被她听到,惹祸上身,喝酒吧。”

    看着客人都楞着,丁乔环顾四周,并高声地说道:“很抱歉各位,你们随便吧!”然后对项莹低声说,“师妹,你又大呼小叫的,一点也没有大姑娘的样子。”

    项莹很显然有些不在乎,口气中也不是很把丁乔放在眼里。她顶了丁乔说道:“大师兄,我可不是你,象个大姑娘似的没有一点英雄气概,华山派的弟子那有这个样子的。”丁乔再也没有说什么,也许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很可能要碰的灰头灰脸。

    一会儿店小二端上几个卤菜和一壶酒,往桌子上一放。陆鸿拎起酒壶倒酒。

    店小二怕项莹要发火,满脸的笑容,连连躬身解释。好象怕要被这位美丽的母夜叉吃掉一样,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位姑娘,是这位客官先叫的。”

    项莹听了后,脸上一付的不耐烦,马上向小二挥手道:“快去上菜。去去去!”店小二连忙走,与其说走倒不如说逃,走得比跑五十米的速度还要快。小二走后项莹瞪着陆鸿看,陆鸿却不理不睬,自顾吃喝,好象他前面是真空的什么都不存在。

    项莹在心里很不舒服。自大惯了的人都有个毛病,希望别人见到她都要点头哈腰,即使不点头哈腰也要见到她远而避之。所以她就感到不舒服了,于是她又一拍桌子说道:“喂!你是聋子吗?一点反应都没有。”

    陆鸿看了看项莹,不紧不慢地放下酒杯和筷子,然后问项莹:“姑娘是对我说吗?”

    项莹寒着脸,说道:“不对你说,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吗?”

    丁乔叹了一口气,用柔顺的声音对项莹说道:“师妹。”项莹显得很不耐烦,截口说道:“我说大师兄,你不用管了行不行,”然后又对陆鸿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本姑娘。”

    陆鸿笑了笑,然后摸摸鼻子,说道:“我和你素昧平生,我为什么要看不起姑娘。”

    项莹还是寒着脸说道:“那你为什么还不滚开,看你一付贼眉鼠眼的样子,一定不是好东西。”

    陆鸿又抓起杯子满上酒,一口气仰头喝干,把杯子拿在手里把玩一会,接着就不紧不慢地问项莹说道:“姑娘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好东西,我的样子看上去就这么令人讨厌吗,”停了停之后,马上又接着问,“请你搞清楚,是我先到的为什么要走开。”这一下陆鸿是捅了马蜂窝,非要被蛰得鼻青脸肿不可。清明楼里又静得可以听到绣花针落地得声音,大家的眼里仿佛看到剑穿透心脏的画面,真是惨不忍睹。果然,项莹拍得碗碟叮当响,涨红脸地站起来说道:“你真是不识好歹,传到江湖中别人还以为我剑魔女是泥捏的,再不快滚我可不客气了。”

    陆鸿一笑,然后有点挪揄有点捉弄地说道:“噢!幸会,幸会。原来是剑魔女,没听说过。”说实在的,这剑魔女本只是华山脚下几个小混混给叫的,谁知她居然毫不为忤,似乎还有些以此为荣。

    项莹的脸更加红了,显然很生气很激动,估计到现在,陆鸿是第一个顶着她让她下不了台的。她努力地镇定下来,然后粉脸一沉地叱道:“你是找死。”陆鸿睬也不睬她,夹了一片牛肉干往嘴里放。项莹抓起宝剑连鞘往陆鸿筷子上一敲,想把陆鸿的筷子敲掉。

    丁乔这次似乎是吃了豹子胆,大声地对项莹呵斥。“师妹,你怎么能如此无理,这位公子又没有惹你。”他站起来对陆鸿抱拳说,“这位公子,十分对不起,师妹有冒犯之处请公子见谅。”

    陆鸿站起来,冲丁乔友好地笑了一笑,老实说他对这个年轻人颇有好感。他笑了笑说道:“没有关系,只是不知道华山派项掌门怎么会如此调教女儿的。”

    丁乔大吃一惊,自己和师妹并没有与他说了自己的姓名,看来此人不简单,他朝郭笑抱拳试探性地问道:“怎么,您认识家师,请问您-----”

    项莹的脸比十二月的天还要苍白,感觉丁乔和这个人这么近乎,自己怎么下得了台。她顫声地对丁乔大声地说道:“大师兄,敢是你又犯糊涂了。”很显然陆鸿的话象根刺,刺得很深,项莹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但是她从丁乔语气上却不敢再对陆鸿太过于无理,所以她只好把气往丁乔身上撒。丁乔或许已经习惯了她的态度,也没有和她去计较。

    陆鸿大概是被项莹一搅和没有了食欲,站起来看了丁乔一眼,并对他微微点了下头,从怀里掏出些碎银放下就走。临走时漫不经心地把手往桌子上一按,这一按在平常人看来本没有什么,可是在一个高手的眼里,这绝不是件简单的事。丁乔没有说什么,项莹自然感到没趣,于是气鼓鼓地坐下。丁乔也象只霜打的茄子蔫了,一声不吭地坐下,跟这小师妹一道他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受了她多少的气。

    这时候小二端着项莹的酒菜上来,往项莹和丁乔前面一放,说了声两位客官“慢用”。这小二看陆鸿已经走了,便收拾起碗筷,顺便用抹布在桌上一抹。店小二不由自主地嘀咕起来:“咦!方才明明还是好好的,好好的一张桌子怎么现在有个掌印,真是大白天活见鬼。”店小二嘀嘀咕咕地端着碗筷离去,这可能是他第一次碰到的怪事,他在心里或许说了一百次的活见鬼,也许今天晚上他要失眠了。

    丁乔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再注意他们,于是低声地对项莹说道:“这是乾坤太清掌,是江西龙虎山龙虎真人的绝学。”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掌印,项莹也看了掌印一眼,脸上充满疑问而似乎也带有些不屑的神态,她问道:“什么龙虎山,什么龙虎真人。”虽然她被江湖中人私下叫她剑魔女,但是她缺少应有的江湖阅历。加上江西龙虎山道观在江湖上根本就象一颗尘埃,不会有太多的人去注意,龙虎真人在江湖上也很少被人注意,没有人知道龙虎山龙虎真人到底有什么功夫。除非是十分了解龙虎真人的人,所以更不要说是项莹。

    丁乔略微顿了顿,然后压低喉咙说道:“师傅没有跟你说过吗?龙虎真人是江西龙虎山天师道观的当家道长,龙虎山武功堪称天下一绝,说起来跟咱们还有很深的渊源。咱们师祖丹青子正是龙虎真人的师兄,出自龙虎山门下。”

    龙虎山龙虎真人的武功说是天下一绝倒不是乱说,只是龙虎山的武功向来是传人颇少,更是不允许在江湖上游历,所以江湖中人也知之甚少。譬如这一代传人只有三人,大弟子是张正随的长子张乾曜,二弟子是次子张坤曜,而陆鸿则是他在龙虎山下捡回的弃婴。上一代只有张正随和丹青子两人,龙虎山向来有个规定,传子不传女,传内不传外。外界其实盛传和推崇的主要是张家的符咒,相传如果有谁能得到龙虎符咒,就会一生平平安安没有灾难。自唐末陈抟老祖临龙虎山后,就不知几多人来龙虎山张家求龙虎符咒,但都空手而回。这里面既有一般的百姓,也有不少的商贾巨富和达官贵人。后来大家都知道龙虎符咒难求,在茶余饭后作为聊资,越传越玄奇,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那天师府邸就在龙虎山下上清镇中,占地方圆近一里俱为张家产业,俨然是一方富豪,加上张正随为人生性淡泊,到他这一代在江湖上更加藉藉无名,所以很少有人再去谈论龙虎山。

    丹青子为什么被逐出师门是一个谜,大概只有丹青子和张正随知道缘故了,据有人猜测是为了天师掌门的位子。后来丹青子在江湖中闯荡,几年后声名声名日隆,路过华山突生归隐之意。加上华山以前毒剑华傲的名声,决心在江湖上自成一派,于是在华山住下来收华阴东村项老实的儿子项辉和其他四人为徒,创立了华山派,这一年项辉已经是十岁了。日后丁乔掌门华山,掺进陆鸿赠与的华傲剑谱的招式加以改进,华山派剑术终于自成一路,有时具有大慈悲又常剑走偏锋颇有毒辣,处处置人于死地。后,元朝全真派郝大通在华山创立道教华山派,使得华山剑派远走西南边陲,是为无量剑派。此是后话,暂且搁置。

    丁乔这么一说,项莹不由地失声喊道:“什么!!华山派祖师出自龙虎山。”

    丁乔轻轻地点了点头,把筷子上夹的菜往口里一塞,嚼碎咽下,然后才说道:“听师傅说,陈抟老神仙在华山留书,书中记载什么就不知道,反正跟什么龙的有关系。师祖也曾要我们不能对龙虎山的前辈无理,否则要被逐出华山派的。”

    项莹在心里虽然将信将疑,但是嘴里还是很硬,撇撇嘴不屑地说道:“我才不信,这是华山开派前的事,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瞎编的。”

    丁乔是个老实人,大凡老实人都有个通病,就是很容易相信别人,丁乔也不例外,要他怀疑前辈或者朋友简直跟杀他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宁可你杀了他。于是他慌张地阻止项莹说道:“师妹怎么如此说,难道说是师祖也在骗我们晚辈不成?”

    项莹笑了一下,随即又绷紧脸,冷冷地说道:“大师兄,我可没有这么说啊!”这一笑大概是丁乔第一次见到,他不由地有些痴了,他发现原来师妹笑起来更美。听到项莹这么说,他语无伦次地回答说道:“莫非他就是师傅说的龙虎山来的前辈。”

    项莹心里感到好笑,或许以前她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大师兄放在眼里面,在她的眼里,大师兄显得很笨。大凡很少有女人会喜欢老实人,既不懂风花雪月,也不知道说些甜言蜜语,老实在这些女人眼里就成了垃圾货。即使是嫁给了老实人,也是出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我们也没有必要去猜测这一笑的真正含义。项莹反驳丁乔的话说道:“他?前辈?你看他才几岁,大师兄你怎么老是犯糊涂。”老实人既倔强又爱犯糊涂,大概就在项莹的嘴里说出来,那么地自然毫无顾忌的把自己不欣赏别人的理由说出来。

    外面,金乌快要西坠至山的那一边去了,留下美丽的余晖,虽然已经是黄昏,但是街上买卖吆喝的声音不断。十月的北方,很难有这种商业繁荣的景象,开封就不一样。那么明天呢?明天的开封会是什么样子呢?

    明天没有人知道,但是太阳一样会从东边升起。果然是好天气,虽然有些刺骨的冷意,但也是阳光普照大地。

    开封府衙在太阳照耀下显得很肃穆,衙前照壁是相当雄伟,工匠制作也相当的精致。那衙门前一对青石狮子雄居左右,两名带刀衙役站在衙门口,匾上“开封府”三个镶金大字很苍劲有力。

    陆鸿从衙前大街上步行到开封府前,穿过照壁至衙门前,趋步上前抱拳对两位衙役说道:“两位大哥,劳烦通报一下,龙虎山陆鸿拜见。”

    有个留八字胡的衙役打量一下陆鸿,冷冷地说道:“你干什么的,今儿咱老爷忙着呢!你有什么冤改天再来吧!”

    陆鸿想果然是宰相家奴七品官,开封府的衙役都这么盛气凌人。想归想,但他依然是带着笑,只是有些强硬起来:“麻烦两位通报府尹大人,江西龙虎山龙虎山龙虎真人的传人来拜见他。”

    两名衙役也是见过世面,听得出陆鸿是有些强硬起来。古来就有这么一个说法,贫不与富争,富不与官斗,你要是对当官的态度不好就是个刁民。那些衙役虽然没有品衔,自己总爱认为自己好歹也是吃皇粮的,算得上是半个官。所以这位老兄也发火了,果然他带有点责问的说道:“怎么着,你是没有听到还是故意找碴,我告你,别在这里撒野,这里是开封府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回去!”回去两个字恐怕是说得是他平生最有威严的一个词,而且大概数这一次最有威严了。

    哪里知道陆鸿居然不依不饶地,而且这一次他更是沉着声,只听得他说道:“麻烦两位去通报赵天则赵大人,就说陆鸿来拜见他。”

    另外一个衙役一听陆鸿居然直呼大人的名字,发现有些不对头,心里犯了嘀咕,他赶紧走到他搭档的旁边对他耳语一番,只见八字胡衙役眼睛往陆鸿这边一瞟。果然不愧是八面玲珑,这八字胡的衙役,脸上立刻换上笑容,仿佛见到的是一锭金元宝,语气也稍微和缓了起来,只听他说道:“请跟我来吧!”他居然说了个请字,不过语气里更多的是带着一点不安的情绪,可能他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到时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他三步两步把陆鸿带到偏厅,自个赶紧去报信。

    不久,只见身材魁梧、满脸络胡,身着一身美仑美焕的黑色官服,头戴丝冠的府尹急匆匆地来到偏厅,没进厅门就抱拳。在门外就大声地说道:“陆先生,请恕罪,赵天则有失远迎。”接着又朝外面喊,“快来人呀!上茶。先生请坐!”堂堂朝廷大员,居然称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为先生,不知道的人一定会笑掉大牙。赵天则说完后,偷偷地打量陆鸿。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异常,眼睛里隐藏着一丝的欣慰。

    陆鸿也没有太在意,很恭敬地说道:“大人您客气了,您先坐。”赵天则也没有再说什么,等赵天则坐下后陆鸿才坐下。只见奴仆端上两杯茶。

    赵天则笑着说道:“陆先生,请用茶。”

    陆鸿刚想说谦让的客气话,此时恰巧八字胡衙役又来通报,脸青鼻肿的,一脸的哭丧相。陆鸿看了他一眼,心里在想,准是碰到比他更不讲理的主。

    八字胡衙役挤出笑容,恭敬地向赵天则使了个理说道:“禀大人,华山项女侠和丁少侠求见。”

    赵天则看了八字胡衙役,然后沉着声说道:“你的脸怎么啦!”很显然,他有些生气,堂堂开封府也有人欺上门,而显得衙役实在没用。

    八字胡衙役偷偷地瞅了瞅陆鸿一下,讪讪地说道:“是,是,被项女侠打的。”

    赵天则挥挥手说道:“你去带他们进来吧!”八字胡衙役听府尹这么说,连忙出去,看来他怕出去迟了又要挨揍。

    大堂上写着“正大光明无私曲,秉公执法勿枉断”的对子,正中高悬四字“明镜高悬”。项莹丁乔正站在大堂上,看来这个八字胡真的是欠揍的货,这哪里是待客之道。

    项莹在大堂上走来走去,然后说道:“大师兄,赵叔叔做府尹原来这么威风。”

    丁乔憨憨地一笑说道:“莹师妹,待会儿不要太失礼。”

    项莹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真罗嗦,比我爹还罗嗦。”

    丁乔还是罗嗦了一句,不过这一句比较长:“你别怪师兄多嘴,你第一次出江湖,不知深浅,不懂人情世故的乱出手。”

    项莹显得有些孩子气,这时候噘起嘴嚷嚷说道:“你再罗嗦我要走了。罗嗦,罗嗦,真罗嗦!”

    丁乔赶紧摇摇手:“别大声嚷嚷,这是开封府大堂,好好好,我不说了。”

    八字胡衙役出来,有些怕项莹再出手。他怯生生地“嘿嘿”笑,又点头又哈腰地说道:“项姑娘,丁少侠,赵大人请两位进去,请跟小的进去。”然后屁颠屁颠地在前面引路,项莹两人在后面跟着。项莹和丁乔进去见到赵天则和陆鸿。八字胡衙役急忙出去,他怕惹麻烦。

    项莹见到赵天则和陆鸿没有见礼,就瞪着眼冲陆鸿嚷道:“喂!你怎么在这里。”

    丁乔拉了项莹一下,躬身说道:“华山派丁乔和师妹项莹拜见赵大人。”赵天则笑了笑,摸了络胡说道:“你们也不必太拘礼。”看了项莹一眼后,接着说,“这是莹儿吗?都长这么大了。”

    项莹笑了笑说道:“赵叔叔,我爹经常提起你,他每次下山都不带我来。”看了陆鸿一眼后,又接说,“他怎么会在这里,赵叔叔。”陆鸿的眼睛里闪了闪,嘴角稍纵即逝地浮上一丝笑容。

    赵天则惊讶地问道:“怎么,你们已经见过了!来,你们见过师叔。”

    项莹撇了撇嘴说道:“师叔?我没有见过,我爹也没说起过。”其实言外之意就是说我没有这个师叔,这样的年纪能说出这样话,可见她的心计之厚。

    丁乔终于找到了理由,扯了扯项莹的衣襟,低声地说道:“师妹,快些向师叔请罪。”

    项莹噘嘴,看上去让她叫陆鸿一声“师叔”实在很难,只听她说道:“师祖只收了三个徒弟,他的样子只有三十出头,赵叔叔你也弄错了吧!”

    陆鸿笑了笑说道:“丹青师伯已经脱离师门很多年了,他的弟子和龙虎山没有瓜葛了,再说我也没有那么老。”当年龙虎山张家本着传子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祖规,加上江湖上各大派都是传位长徒的习俗,迫不得已将丹青子逐出龙虎山。

    丁乔是个憨厚的人,既然赵天则这么介绍陆鸿,于是朝陆鸿躬身一拜说道:“丁乔拜见师叔,请师叔不要发怒,否则弟子回山一定会被师祖降罪的。”

    赵天则也在旁边替两人说话,他也怕陆鸿给项莹太难堪,特别是丁乔这么憨厚梗直,容易往心里责怪自己。所以他说道:“陆先生,看在老夫的面上不要和她计较了。”

    陆鸿笑了笑说道:“赵大人言重了,华山派总算后继得人,难得丁乔如此忠厚。来,你把这个收好,以后会对你有用的。”陆鸿在怀里掏出一块绢布递给丁乔,丁乔不敢接。

    赵天则看出丁乔憨厚老实,不敢接陆鸿的这块绢布,于是他说道:“丁贤侄还不快些谢师叔。”

    丁乔迟疑地接过陆鸿手中的绢布,小心地放入怀中。他认为陆鸿给的一定是重要的东西,所以他不敢有丝毫的亵渎表情。稍后他摸摸后颈部,憨憨地但很尊敬说道:“谢师叔。”

    陆鸿点点头,笑着对丁乔说道:“不要客气了。”

    项莹见陆鸿对她爱理不理样子,轻轻地说道:“给你阳光就灿烂,你真以为你是师叔啊,哼!”

    赵天则却听到了,皱皱眉头轻叱道:“莹儿,你也太放肆了。”项莹纵然是再不讲理也不好顶撞赵天则,只是噘嘴不作声。

    赵天则回顾和陆鸿谈话:“陆先生,想必你已经知道为什么皇上请真人出山,这件事关系到大宋安危和天下百姓福祉,请先生多费心了。”

    陆鸿抱拳说道:“为天下百姓福祉,陆鸿敢不竭力而为,请大人放心!”

    赵天则说道:“现在百链镜下落不明,毫无头绪。”

    陆鸿站起来说道:“赵大人,既然毫无头绪,我先告辞了。”

    赵天则仔细地看着陆鸿,眼睛里充满失望:“陆先生去何处,可否告知赵某人一二。”

    陆鸿开始往外走,他说道:“我先去太行,大人可听说过北郭郭笑,他是陆某的结义大哥。”

    赵天则用惊诧的眼神看着陆鸿,讶声地说道:“莫非就是前朝抵抗契丹南下的大理点苍落日山庄,儒丐沈文大侠的后人,两年前用一双手杀死第一刀叶念空的郭笑郭少侠。”

    陆鸿笑了笑,点头说道:“原来赵大人也知道,正是此人!”

    赵天则大声地笑着说道:“好好好!辛苦陆先生了,老夫先行谢过了。”

    赵天则在边走边说中送陆鸿,一直送陆鸿到衙门口,丁乔也跟出来。赵天则看上去很有些伤感地说道:“先生保重!”

    陆鸿说道:“大人,请回吧!”

    倒是丁乔在后面问陆鸿说道:“师叔,一路保重,师妹冲撞之处,请多见谅!”

    陆鸿笑笑看着丁乔说道:“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你无须说甚。后会有期!”在赵天则和丁乔的注视下,陆鸿转身大步向东而去,天色越来越阴沉了。街上还有人吆喝着买卖,但大多数的商贩开始收摊。不久,陆鸿大步流星地出了开封城。他轻便出开封城后往北而去,不久后天居然开始下起小雨,他借着内功深厚施展八步赶蝉。北方的广袤土地,人口密度很小,所以他赶好一会,终于在黑夜中他似乎见到一间破庙,他加快了速度。雨渐渐地大起来,他几乎是冲进庙,随手打亮火折子,突然他闭上眼睛,火折子掉在地上。

    庙里同时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

    借着地上的火折子的光,只见有位俊俏的姑娘只穿了一件肚兜。她一把抓住衣服遮住胸口,很快一脚踩熄了火折子。同时黑暗中这姑娘迅速出掌,陆鸿躲避不及,只好出手格斗,口里急急忙忙地说道:“楚姑娘,请手下留情。”

    原来此女正是华阴西楚夫人楚湘绫的女儿,只听得那楚姑娘气呼呼地说道:“你怎么知道姑娘姓楚,淫贼,拿命来!”也该陆鸿倒霉,惹到这位姑奶奶有他受的份。这姑娘,姓楚字娉婷,楚娉婷虽然年纪青,但是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弱,这几年她杀了不少轻薄男子,如果细细算来前前后后有十八名之多。西楚夫人在江湖上名声很响亮,各门各派碍于名声和理屈不好插手,加上楚家有财有势,仇家不敢出头,官府也开只眼闭只眼。楚家的招式江湖上的人都略知一二,所以陆鸿从楚娉婷出手中知道她必定就是西楚夫人的掌上明珠。

    都说脑子反映快的人容易说错话,那陆鸿一遇此事,果然慌乱中口不择言地说道:“我是无意碰到,姑娘你身上穿了红肚兜我什么都没看到。”这句话说了还不如不说,楚娉婷心里更生气,出手更快,一掌接一掌,一脚连一脚,招式当中尽含杀机。陆鸿拼命地躲,两人上纵下跳的。楚娉婷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淫贼,你还说。”

    陆鸿边打边退,心里寻思着:“这姑娘名声要紧,何况楚娉婷对轻薄的登徒子一向是手下不留情的,这件事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干脆走了也罢,谁教自己如此倒霉。”他想着便趁楚娉婷一不留神退出破庙,拼命地逃。

    夜色漆黑,小雨还在下,雾气浓起来了。陆鸿只好在雨中赶路,加上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一路不断地叹息,反正只要前面有路他就走,磕磕绊绊的。也难为陆鸿,居然撑到了第二天,他在黑夜里慌不择路,到这时他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幸好给他找到一个村庄,他向一个老人问路,老人告诉他这里是郑州地界,还有半天的工夫就可以到郑州城外的百里集了。他在村外的一棵大树下打了个盹,醒来时已经是午时时分。临近黄昏终于给他赶到了百里集,他在兴隆客栈前的大街上走来,显得甚是狼狈。陆鸿看见有客栈,便走进客栈,客栈中只有四五个人在喝酒。

    车、船、脚、衙是最势利的,陆鸿看上去相当的狼狈,但是从他的衣料质地看,小二也不敢出言不逊,所以他试探性地说道:“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宿。”

    哪知道陆鸿居然说道:“我要一间上房。”店小二刚想说点什么,陆鸿在怀中掏出了一锭白晃晃的银子往柜台上一放。掌柜的见的世面多,怕小二再说什么惹客人不高兴,抢口说道:“带客人到楼上去,楼上还有空房。”

    店小二是个圆滑的主,他知道碰到有钱的,服侍得好说不定客人一高兴会有小费打赏。于是他竭尽所能把笑容都往脸上挤,笑着说道:“客官,请跟我来。”

    这时刚好有一个年轻人从楼梯上走下来,和陆鸿相互看了一眼。只见此人嘴角带纹,八字双眉中断,鼻似鹰钩,眼眶形有三角,脸上流露出些许阴鸷之气。陆鸿跟着店小二上楼,在房间里面安顿下来。原来此人正是宝鸡太白山黑刀寨当家徐少强的独生子,姓徐名杰字有为。徐杰虽然是黑刀寨的少寨主,但他从小少言寡语,只知道吟诗作赋,平日不出寨门半步。他母亲和楚湘绫是堂房姐妹,从小就和楚娉婷一起,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年前才回黑刀寨,所以他惟独见到楚娉婷言语稍微多些。此刻他正到了客栈门口,说来也巧,楚娉婷居然正骑马在街上急驰而来。

    徐杰见到楚娉婷,不由挥挥手大声喊道:“娉婷。”楚娉婷一看是徐杰也勒马下来,娇笑着问徐杰说道:“表哥,你怎么也出来,平常你总是不出寨门半步。”

    徐杰沉吟了一下,眼珠一转,眼中似乎飘过一丝窃喜之色,听得他说道:“我是进京赶考。你急匆匆的,出什么事了。”

    楚娉婷笑着说道:“我想早点到华山,所以走得有点急。”

    徐杰有些惊讶,或许这惊讶是假的,他说道:“你不是说要去江南吗?”分开差不多有两年了,你怎么知道她要去江南。但是楚娉婷没有仔细考虑,顺口接着说道:“本来我是很想去章安府,听说那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徐杰打蛇随棍上,他又问道:“这么说来你是有急事临时改变行程的喽!今日天色已晚,何不在此歇一宿,明日再赶路也不晚。”可惜人家楚娉婷没有心思跟他,只听得楚娉婷说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在今晚赶到郑州城。”

    徐杰眼珠提溜一转,笑着说道:“这里离新乡不远,至于郑州恐怕你赶不到,要错过宿夜。”

    楚娉婷笑着说道:“我走了。后会有期。”楚娉婷纵身上马,一振马缰绳,两脚一夹马肚,骏马向前奔去。徐杰嘴角一掀,右手中指一弹,仿佛有什么极细小的东西从指间飞向楚娉婷。

    突然马大惊,差点把楚娉婷掀下马,往前冲几米后向前仆地,楚娉婷见状不妙,纵身下马,身法端的是精妙,宛如天仙飞舞。等楚娉婷站定,只见马不断地哀鸣挣扎,不一会儿就断了气。

    徐杰大惊,纵身过去想揽楚娉婷的腰,可是楚娉婷已经站稳,他连忙把手缩回来。只见他焦急地说道:“娉婷,怎么回事。”楚娉婷满脸怒容地向街上游目,但是街上只有零星几人,也看不出谁下的手。何况看上去没有人象是武林高手的样子,冲其量也是商贾小贩之类,这些人看到这种情形远远躲开,生怕惹上灾星。

    楚娉婷看了一会无可奈何地对徐杰说道:“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现在突然暴毖,可能是有人下的毒手。”

    徐杰摇着头说,样子有些酸气:“真的是胆大妄为,光天化日之下下如此毒手。唉!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否则我一定会为查出凶手,教训教训他。”

    楚娉婷笑了笑:“算了,徐大哥。那我只有在这里住一宿了。”这一笑,包含了很多东西,既有感谢,又有些笑徐杰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能指望你的味道。

    “我就住在这间兴隆客栈。”徐杰笑了笑说,又转头指了一指客栈,“你也就住这间吧!”

    楚娉婷点点头,跟着徐杰走进客栈。

    太阳照在小镇的街道,看上去有点刺眼。北方的秋风偶尔会扬起阵阵沙尘。

    客栈里早有人过来把死马拖走。

    镇外的一片广袤的空地上长满了野草,随风起伏。夕阳西下,天色开始暗下去了。

    有诗云:治平本是凭雄才,偏有谣诼传天机

    四处遍布豺狼眼,江湖纷乱起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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