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4年中秋前的周末,正午十二点,我正在睡觉。被我妈的电话吵醒了。
我妈告诉我,昨晚小叔死了。据说因为吸毒过量,开车的时候在北环和一辆重卡正碰了,当场死亡。
按照我们那里的习俗,三天后,也就是周二出殡。
最后听见我妈在电话里喂喂的声音,我没有说话,挂断,关机。
感觉像在做梦,于是我决定继续睡,估计等睡醒了,这恶梦也就醒了。
可是睡来睡去,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我点了只烟,猛抽了一口,然后被呛着了。
一看,原来点着的是烟嘴。
把它扔了,继续睡。
人家说特别伤心的时候人大脑里面一片空白,可是我的大脑里面就像在放电影。
各种画面,各种声音在交替。
上次回去,还是小叔接的我,说没了就没了。
没了。
我再醒来的时候还是白天,我开机一看,已经是周一中午了。
收到了很多短信呼的短信,有我妈妈,姐姐和其他人。
我感觉好像应该吃饭了,想起来迷迷糊糊的时候,风好像喊过我几次去吃饭。
桌上有个盒饭,我想应该是他带回来给我吃的。
起身拿过来,却又一点没胃口。
各种画面还在交替,小叔仰头干杯,专致开车,开怀地笑…………
你在干嘛呢,那是昨天晚上给你带的晚饭,要吃起床咱吃去,风忽然站在我床前问我。
没干什么。
喊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你怎么了。
没怎么。累,想睡觉。
于是把盒饭放下,继续睡。
再醒过来的时候,还是白天,宿舍一个人都没有,我开机,发现是周二下午一点多了。
收到很多短信呼,还有很多中秋祝福短信,时间过得真快,我想。
起床,用冷水冲了一下头,感觉很多液体流过我的脸,微微地咸。
想起某次在某个包厢门口看见小叔在里面闭目养神。
想起小叔每次送过我们就走了。
想起小叔总说活着没劲。
想起小叔总打哈欠。
想起小叔……
世事无常。
我给我妈回了个电话,说学校有事,不能回去了。
风推门进来问我今天晚上有什么活动不。
我说没有,然后点了根烟出去了。
找了家陆长兴要了两碗鳝糊面,一口气吃完。
接到薇薇电话,问我风在哪。
我想这生活他妈怎么还是一点变化没有!
于是直接关机回宿舍了。
回到宿舍,风还是在。
风说,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我说没事,我有病。
然后他就无语了。
闷了半天,他说,今晚带叶子回来,咱通宵喝酒。
我说,薇薇刚刚打过电话给我。
然后他又无语了。
又过了n久,他说,那你晚上去哪。
我想了想,说可能去盛世待会儿。
到了晚上,我一个人去了盛世。
要了瓶红酒一个人喝。
很郁闷,居然碰见了薇薇和几个女孩子。
薇薇坐过来和我打了个招呼,然后开口就是问,你知不知道风在哪?
我说去你妈的,不知道。
她很惊讶地看着我。
我说怎么了,小样是第一天认识我还是怎么地?
然后她就无语了,我想他妈人怎么都这j8德行,老无语。
沉默地待到十点多,接到风的电话,说回来的时候带点菜。
薇薇看了我一眼,我说,再说吧。
然后我就出来了。
走了十多米,发现薇薇在后面跟着。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我回宿舍你难道还跟着?
她说是的。
我说是不是因为他在?
她说是的。
我说那我就他妈不回去了。
走到东吴饭店门口,感觉很头晕,扶着路边墙大吐了一场。
心想可能这两天没怎么吃东西,晚上还没吃晚饭,又想可能老了,不中用了。
然后发现一张餐巾纸递了过来,我一看,还是薇薇。
你他妈怎么像鬼一样跟着,你今天怎么就不不不去火葬场呢?我朝她吼了两句。
她什么都没说,我看见她眼角的泪光。
然后我抬头看看月亮,发现月亮果然很圆,果然是中秋。
我扯过餐巾纸说,你这是何必呢?
她还没说话,风电话就来了。
你怎么还没回来,宿舍都要关门了。风说。
我想起上次叶子在我宿舍,我一夜没有睡,我说可能不回来了。
那你和谁在一起?
和薇薇。
然后我就关机了。我猜想他会打电话给薇薇。
不出我料,一会儿薇薇就接到他电话,然后什么都没说就把电话递给我了。
你爱怎么就怎么吧,风说。
呵呵,我笑着说,是吗?
然后我就把薇薇的电话关掉了。
薇薇在一边哭,说风什么都没有对她说,就让我接电话,也没有问她在哪?
我无语。
薇薇断断续续地哭,说为什么这样对她,她觉得她是无罪的等等。
我继续沉默。
两人在路边走走停停,走走停停。
从十全街走到莫邪路,从莫邪路走到干将路,从干将路走到人民路。
我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我对她说,我实在走不动了,找个地方睡觉了,你爱跟着就跟着,不爱跟着就在路边慢慢哭。
我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
这世界真让我觉得无聊。难怪小叔会觉得没劲,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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