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职业是杀人,每天都要杀人,还不止一个。但我不是杀手,若要问我为什么?我只能说,也许地点不同。杀手可以选择任意地点杀人,可我没有选择——只能在菜市口杀人;杀手多杀几个能多领酬银,而我杀的再多每月也只有10纹银可拿。为什么?因为我只是个刽子手。
我是刽子手,无忧亦无愁,手起刀落之间也可顺便了短别人的忧愁,即佛家所称的“业”。
每当那些家伙被绑成五花肉似的抬到我跟前,刀在我手中就变成除恶的利器。谁让他们作奸犯科呢,到了这时候即使想回头也为时已晚,上不了岸了-------
那我呢?
有那么一天,街上算命的瞎子说我面目凶恶,乃横死之相,还没听完我就大笑不止。只因我杀人无数,可那些人并非因我而死,无怨无仇,有何可怖之处?我不信,可瞎子继续神神叨叨拉着我说个不停,我便摔了他的桌子掉头就走,连钱也没给。
那天下午,我又杀了几个人,都是年纪轻轻的后生,死到临头,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有几个甚至还骂不绝口!我懵了,就在那菜市口的断头台上,我那明晃晃的钢刀在他们眼中顿时成了孩子的玩意儿,而这断头台就是他们荣誉的象征!围观的乡亲们缄口不言,个个伸直了脖子等着我,等我这个小丑的表演。
那时还是秋天呢,落叶枯黄,我的刀总共砍了6次,那天,我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感到怀疑-------
夜里,和往常一样我独自在酒馆里喝酒,正喝的半醉,店外突兀的进来个毛脸和尚,他长的比我更难看,但举止倒很文雅。只见他什么也没要就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且眼神锐利。
说实话,干我这行的什么人没见过?我就没理他。
喝至深夜,和尚仍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而我早已喝的醉醺醺分不清南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见他对我说话,说了很多,我也只听见一句:“业已尽了,回头是岸-------”
回头--------这和尚估计有病,我又没下海,上什么岸?
奇怪的是,我睡着后真的梦见在水里游,不是鱼也不是人,像个白痴似的在找我的岸,我的岸啊,我的岸!你在哪里啊!我急的快哭了-------
拂晓,我醒来,宿醉使我头痛欲裂,我痛的想拍自己的脑袋却发现手脚根本动不了。怎么回事?渐渐的,我终于清醒了,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桌子上被捆的结结实实,就好像——五花肉。而托塔李天王正透过蜘蛛网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猜这应该是一处破庙,庙顶上还有个大窟窿,使光线恰巧通过它照射在我的身上。
“老大!这小子醒了!”一旁的暗处突然有人出声。
“我知道,抄家伙!”另外一个人回答,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接着是一阵刀刃碰撞后刺耳的金属声,那个操着我熟悉的声音的人从暗处来到有光线的地方。“小子!还记得你爷爷吗?”
是那算命的瞎子!不,此刻他的两只眼珠瞪的浑圆且杀气腾腾,看来是一点也不瞎的样子。
“小子!,你懂不懂规矩,算命不给钱!”
“我给你好了----”我冷冷地说。
“想的美!你小子不过是个杀头的小卒,没了官府撑腰就只是个脓包!竟然敢拆你爷爷的摊子,叫我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
我沉默。
“原本我想乘你睡死了来个干脆,可想想又太便宜了你,你小子不是不信么?今儿个老子要你尝尝被你杀头的那些人的滋味!”他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恨我,但我惊讶的感到自己竟然有些兴奋。
“瞎子”跟几个喽罗吩咐了几声,叫他们把我抬出去,结果我被摔在破庙外的土台上,看见外面竟有百来十个人围着这个土台,他们个个獐头鼠目、面目狰狞,俨然是平日里地痞恶霸之辈。如今,这些人的气焰比往日更为嚣张,正彼此呲牙咧嘴的叫骂着、狂笑着,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就像菜市口围观的人群。
良久,我终于什么也听不到了,因为蔚蓝的天空将我吸引,我的身体被光辉照耀,温暖无比。
莫明的,我想那天空就是海洋,而那形态各异的云彩便是水中的鱼。
我仿佛看见了那个和尚——比我长的还难看的那个和尚在云的另一端向我招手:“回头是岸----”
“瞎子”举起一把大刀,青灰色的刀刃闪烁着死光。
周围的群氓顿时沸腾起来,齐声大叫: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这回我不是小丑了——我美滋滋的想。
“瞎子”手起刀落。
乱石蒿草间吹起了温柔的风,夹杂着人间的尘埃飞向天去——————
没多久人群便散尽了,破庙乱岗重归宁静,只剩那躺在地上断了的猪头,
还含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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