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月25日,耶苏的诞辰日,圣诞节像一股龙卷风般倾袭了欧罗巴大陆,整个英国早早的就开始准备迎接这一伟大的节日,到处洋溢着幸福,曼彻斯特也不例外,因为连法而加农场的母牛都戴上了红领结,而我们好象已经很久没有谈及罗兰加斯学院了,让我们再回到这个学校,看看它发生了什么变化。
自从芳汀的离开后,她的父母一直和校方闹的不可开交,究竟她去了哪,她为什么走,这些都像哥德巴赫的猜想被无数同学轮番谈及,好象人间蒸发般的消失踪影,而从最后一个到寝室的怀特口中,人们也探听不到任何的消息,到处的寻找换回的只是失望,而在这个圣诞节,芳汀会出现吗?没人知道..
26岁的怀特即将毕业,他等不及拿到博士学位,只想快点进入社会,到一家报社工作,然后投身到他所热爱的事业中,这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经历了诸多的事情让他越来越成熟,而教授对于他放弃考博士学位也非常惋惜,不过对于他的宏伟志向倒是非常欣赏,所以一再的为怀特创造机会,锻炼他,当然圣诞节也不能例外。学校里张灯结彩,大理石柱的顶上也戴上了红帽子,怀特刚下课,走向教授的办公室,“教授,您找我有事吗?”教授喝了一口茶,“坐,是这样的,我有一个《伦敦邮报》的朋友,他向我多次邀稿,我想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你愿意吗?”怀特激动的说:“当然,教授,太感谢您了,可我该做什么呢?”“其实很简单,我想你写一篇新闻稿,关于人们怎样庆祝圣诞节,但必须要有特色,我常说最普通的文章才最能看出真本色...”
孤独的圣诞节就如同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一样具有讽刺意味,这个古老的节日的意义也早已升华了。漫天的繁星被点缀成霓红灯饰,灯火通明的街道衬出伤心人的寂寞无奈,只有空旷的田野,鸟雀的空鸣才是弃子的乐土,离开喧嚣,去追溯生命的质朴。怀特想到了那些在圣诞节里忍受饥寒交迫的人们,他愿意为他们点燃一支蜡烛,开口祁福,更想为他们书写一篇平凡的文章,记录下这群城市边缘人的悲哀。
自从那次痛苦的经历后,芳汀一蹶不振,许多疾病像是蓄谋已久在那一刻一齐向她袭来,她倒下了.当人失去了最后一点渴望,也就丧失了任何的希望,她像行尸走肉般等待死亡的来临,而病怏怏的身躯正好满足了她的愿望。无故的呕吐,腰酸背痛,以及脚裸的肿胀无数病痛折磨着她,她已不能再干任何农活了,甚至连起床都成了难事,普拉莫奶奶顾了一个女工来照顾她,芳汀没有办法拒绝,因为她觉得自己快死了,就在刚满22岁的时候.最终眼里唯一遗留下的那股坚毅的神采也变的暗淡了.
圣诞节的来临多少冲淡了这股悲凉的气氛,普拉莫奶奶带着科林斯出了门,他们原想邀请芳汀一起去集市上逛逛,但是芳汀已是寸步难行,她的右腿几乎没有知觉了,芳汀清清抚摩着科林斯的脸旁,吻了他一下,“开心的去玩吧,回来告诉阿姨看到了那些好看的东西,好吗?”说话已经非常吃力,嘶哑的声音显示出她的疲累,小孙子给了她一个拥抱,便和奶奶一起出了农场,女工也回家了,现在整个法而加农场就只剩下了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灵魂.
怀特载着满满的礼物,带着满身心的愉悦,驾车驶离了闹市区,但是游行的人群如同欢乐的海潮,到处都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孩子们向你伸手要糖,看着他们冻的通红的鼻子,你会忍不住发笑,怀特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把礼物一批批的分发给路上的行人,他每到一个村庄,每到一个农场,都会停下,一起参加游行的队伍,跳舞,拍照,把各式礼物送发给那些穷人,而他也得到了巨大的回报,有孩子们的欢笑,大人们的拥抱,所有人都对这个行色匆匆的圣诞老人依依不舍,似乎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庆祝方式,但是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享用了罗布泊村庄的烤火鸡,听见斯亭德的小溪里冬泳者的欢呼声,最终他驱车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农场,也许这就是他要找的寂寞人,远远的望见北边的一间小屋子里闪着微弱的光芒。他停好车,捧出一大堆的礼物,还有鲜花,希望自己的行为能够为这些伤心人带去一点安慰。
窗帘像跳跃的精灵被寒风吹得随风起舞,远处嘈杂的喧哗声,零星的鞭炮声,传入耳畔,但是她听不到,就像与世隔绝般的无动于衷.对于我来说,这些所谓的节日并不属于我,因为和我一起过节的人都已离去,那么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如尘埃般漂浮,如粉末般挥发,万籁具静的夜里留我一人嗜舔着伤口,悲凉的望着天花板,什么都做不了,连行走都成了痴人说梦,我是个废人,在失去你以后,我早该魂归故里,苟且偷生换来的是什么,不过是丧心人的耻笑,好心人的怜悯。芳汀直起身,拄着拐杖,挪到炉台边,无声无息地做着一件平常不过的事,“让我在这个夜里煮上一杯咖啡吧,祭奠我的丈夫,颂悼死去的自己。”忙完这些她已是满头冷汗,疼痛加剧,直到炉子里的火苗燃了起来,她才安心的离开,坐在床边的一把藤木椅上,跟着风的节奏摇晃着,“……黄莺树梢啼声唱,蝴蝶花间扑粉忙,寻声捕蝶少年郎,梦中人几载却相见
,不说一句的爱有多好,只等一刹能与你碰面....”天空里回荡着这令人落泪的歌声,而屋子里的女人已然疲惫的睡去了,她不在醒来,竟还未品上一口那最末的咖啡,就这样离去了...
怀特下了车,把礼物装在背包里,看到一堵墙的边上,挂着一块牌子:法而加农场。“也许我不该去打扰别人,但今天是圣诞节啊,是啊,圣诞节,多美的节日。”怀特走进了农场,推开了栅栏门,脑中无目的的思索着,他先敲了敲普拉莫奶奶的大门,没有人应声,门上贴着一张字条:我和科林斯去集市了,如果您有什么事,请在这里留言,或者明天再来拜访,谢谢。普拉莫奶奶.“看来是一户幸福的家庭,”怀特转过身,望着那座不远的房子,原来的灯已经熄灭了,“可能主人已经睡了吧,那就不要去打扰了。”他整了整行囊,重新走向农场门外。
当他再次推开那扇栅栏门,像是平地里的一声雷鸣,又像一声巨大的鞭炮声,轰的一声从他背后传来,怀特急忙回转身,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天外来客,但映入眼帘的却是滚滚的浓烟,北方的那座小房子像是遭了什么袭击,突然爆炸,二楼的火势迅速蔓延,不一回儿工夫,整座马厩都燃烧了起来,原来是炉上的那个茶壶,因为常时间的煮沸,煤气外泻,碰到火星,近而产生了爆炸。“那屋里不是有人吗??”怀特丢下背包,一脚跨过栅栏,飞也似的直奔马厩,巨大的火焰像魔鬼般阻挡他的去路,他脱下呢绒大衣,盖在头上,奋力撞破房门,不要命的冲进屋内,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他趴在地上,可是眼前到处是熊熊的火光,根本辩不清方向,更别提救人了。攀爬中触到了一张椅子,他隐约看见浓烟中一个倒在地上的黑影,他艰难的靠近,发现了昏迷中的芳汀,怀特屏住呼吸,把她抱在怀里,可是受过伤的右手丝毫用不上力,怎么也抬不起来,千钧一发之际,他解下脖子上的围巾,绕在自己的右手上,用牙死死咬住端口,奋然抬起芳汀,一个箭步跨出了卧室,飞快的冲到了一楼,可是无情的火焰将门口死死堵住,呛鼻的废气伴随着木屑取代了新鲜的空气,这加剧了怀特的体能消耗。他像一名战士背负着战友昂首立在浓烟中,寻找着出路,他靠近墙边,躲避死神的追捕,果断的用手肘撞破窗户玻璃,把芳汀先送出窗外,随后纵身一跃,逃离了这座坟墓,新鲜的空气让他贪婪的呼吸,但没有时间休息,因为草地上的伤者不知是死是活,他用老办法抱起芳汀,像一头豹子般直冲农场的门外,将芳汀安放在车后坐,随后开足马力,开往最近的医院。
宁静的乡间小道被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打搅了睡眠,而在转眼间路上却只遗留下那一股灰尘.仪表盘上80码的速度预示着风驰电掣,排气管厚重的吐着尾气,车上的男人正在大声的呼喊,虽然他不知道车后坐的女人能否听到,‘女士,坚持住,医院就快到了,坚持,一定要活下去.‘汽车在一间医院门口停下,‘医生,快来医生!‘几个护士急忙赶了出来,紧接着担架抬了出来,护士们小心的把芳汀抬上担架,随后一齐进入了急救病房.怀特满脸是灰,焦急的等在急救室外,来回踱着脚步.经过了3个小时的抢救,病房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擦着汗寻找亲属,他看到了怀特,走向他‘病人的情况基本稳定了,幸亏送来的及时,没有造成什么大碍,但是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不过您是她的亲属吗?‘怀特摇摇头:‘怎么了?‘,‘这位女士的旧病不少,她的脚裸发炎,导致她的行走困难,还有轻微的贫血和营养不良,不过这些都还好,最重要的是,她怀孕了!不过幸好您没有背着她,否则她必然会流产的.‘怀特舒了一口气,‘我会尽快的联系她的家人的,麻烦您了,医生.‘
大约已是凌晨三点了,怀特依然守在病床边,这个可怜的妇人安详的躺在病床上,均匀的呼吸声和心电图的跳动声相应成趣,虽然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伤者是谁,但只觉得内心不由的起了一股怜爱之情.这是有原因的,当爆炸的一刹那,他似乎见到了23年前墨西哥的那一幕,自己的母亲,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把眼前这个陌生人当成了母亲,20多年的时间并没有减少一丝对母亲的遗憾,他几乎觉得自己又把母亲救了回来.虽然眼前的她是个东方人.怀特低语着‘你一定要活过来,为了你的父母,爱你的丈夫,还有..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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