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过花萼被折断的脆音吗?看过花萼折损在黄土的凄凉吗?
桃花柳绿,草长莺飞,在那个风清迷人的季节,花萼,是为了谁而堪折了?
“你们喝不喝可乐啊,我去买。”
小强和山仔眼睛离开手中的书本同时抬起头看向我。我一脸的愕然,用观察外星人的好奇眼神盯着小强,然后惊呼:“呀~~小强什么时候变成四眼田鸡了?”
“不会不好看吧?”小强的眼光透过玻璃镜片急切地问我。
我皱着眉对他的脸好好琢磨了一阵,才捣捣头真心地称赞:“嗯,这鸡满帅的,起码没有禽流感。”
小强摘下那幅长型的黑边眼镜,闭上眼用两只手在额头上轻轻按摩,徐徐地说:“我也不想戴眼镜的,好麻烦,不过眼睛越来越模糊了,昨天去检查,才知道有两百多度了,唉,天妒英才啊。”
“嘿,英才?英勇的蠢才么?”
小强把手中的一本书直甩过来,被我接了个稳稳当当,我拍了拍那本厚厚的《化学研究》,笑着说:“干吗那么拼命呀?”
“你是说那个吗?”小强指着我手里的书继续说:“没办法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哎,我看那些研究生特拽,心里有些不顺,所以我投入一点,以后也考出个研究生来,好在你们面前也拽一拽,让心里平衡平衡。”
“靠!说得像要升仙似的。”我很是不屑地打击他:“就你这幅德性,还考研究生?那我还混什么吃呀?不行,我也要投入到学习来了。”
说完坐下来翘起腿捧着本《化学研究》看。山仔半眯着眼一字一顿地对我说:“点点,你刚才不是说要请喝可乐么?学我健忘啊?”然后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凝视着山仔那单纯的的笑容,假如我忍心告诉他,说我前几天陪文君去堕胎,而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不知道,他单纯的笑容将会如何改变,抑或是从此殆失在了他的锦瑟年华里吧。
“点点,”山仔摩拳擦掌地不断用舌头舔嘴唇,笑眯眯地对我讲:“我们好像好久没那个了?”
我一听这话马上气得跳起来大骂:“靠!你少说模糊不清的话好不好!人家不知情会以为我和你有什么不寻常关系的,你小子是想说要喝酒是吧?要喝酒就说白了呗,什么叫做这个那个的!”
山仔被我骂得委屈地低下头嘀咕:“咱们都这么熟悉了,用起暗号比较爽嘛。”
小强趴近我也摩拳擦掌的,抬了抬眉毛两眼发光说:“是呀是呀,咱们是好久没喝酒了。”
“去,”我鄙视地看着他们说:“瞧你们两个那德性,提到酒份子上就像见了你们奶奶一样亲切,哎呀,废话少跟你们说了,我下去搬一箱上来。”
说完嘿嘿笑地走出去。山仔却在背后大声叫喊:“点哥,就我们三个人了,不用买那么多。”
我停住了脚步,心里缓缓滋生出毛茸茸的感觉,而且越发地膨胀,郁闷得快要窒息过去。然后又一步一步地蹀躞而去,隐隐约约听到小强在细声责怪山仔的语音。
当我奔跑到喘得不成样子时我才停歇下来,迈着小步徐徐地走。
余晖和煦地潲遍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顶上的那片云儿在悠闲舒展,老树新树郁郁芊芊,把长草雀跃青翠的园地团围得严密整齐,数以千计的鸟儿隐蔽在荫绿的叶群里肆无忌惮地啁啾不息。
“听说那个叫金涛的有钱公子哥因为爱滋病自杀死了。”
“那种人早就应该死了。”
“嘿,妒嫉他呀?是不是妒嫉他在学院泡了你的妞呀?”
“泡个屁!我去妒嫉个死.人?老大,你说那小子会不会因为身边的女人太多了,自己又是个性.无能,所以自杀了。”
“哈,操你娘的,分析得真合我意。”
然后他们大笑着突然就僵硬了脸。我面无表情地直直站立在他们面前,风吹得干净的白衬衣扯裂般响,六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那个头发弄得很花哨的大个子从草地上站起身,跋扈轻蔑地斜着脸看我,五官俊逸,只是滑润的脸颊有道大煞风景的疤痕,细细长长却不明显,像似以前被尖刀划过留下的。
他走近我,把两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满脸的讥嘲:“操你娘的我认识你,跟金涛住在同一狗窝上的对不?怎么?听得不服气呀,我们这里可有六个人,你敢动……”
我提起右脚对准大个子的肚子就使劲蹬过去,他防不胜防被我踹得退后了几米远,弯曲着腰捂住肚子痛得吡牙咧嘴,伊呀呀咒骂着:“操你大娘的,懂不懂规矩啊你,一句话都不说就动手,他.妈的,让你下半辈子跟轮椅一起过。”
然后五张凶神恶煞带着有些讥嘲的脸立马围住我不断地逼近,我站在原地脸上依然没有情绪,心跳却像刚跑完田径比赛回来一样窜个没停。
妈的,今天豁出去了,顶多就是明年清明叫人烧多些冥纸给我。我使尽全身力气,蓦地就向最沿近的那张脸一拳抡过去,接着马上回过头把一个身材娇小的一脚踹到树下边歇息去。
可是当我把右边的人推倒下去,却被左边的人踹倒在地上。我爬起来捏紧拳头挥向前边的大个子,又被背后的人拉拽住了手臂,然后大个子像报血海深仇似的往我胸膛就一大拳直捶下去,那一瞬间我恍惚看到天光在泯灭,肋骨裂断开似的痛。
我扪住胸口整个身体瘫靠到了墙角匆促地喘气,咬紧牙忍耐着裂肺的疼痛,冰冷的汗水不停的从额头渗出来大颗大颗地滑落。
他们还一步步向我不断地逼近着,脸上是阴森森的微笑,看来这帮没人性的,真的想把我打到轮椅上去过日子了。
突然六个人像见到宝藏似的一齐向我冲跑过来,我闭上眼睛手忙脚乱地应付了一阵就在墙角蹲了下去,蜷曲着身子,两只手抱紧了整颗脑袋,双膝挡护住胸前。
妈的,我想,反正就后背保不着了,要是喜欢就拿去练拳练到你良心过不去。想要把我打成残废?还不是一个容易了得的。
结果如我所愿,从天而降的拳打脚踢如雨点一般“咚咚咚”快速频繁地砸落到了我背上。
我埋着头痛得不停地吡牙咧嘴,我知道要是再让这帮杀千刀的砸背如敲鼓一样擂下去,我一定得被他们打瓜过去的,可是现在全身又已经提不上一丁点儿力气来反抗了。
于是我想到了三十六计,正琢磨着怎么走为上策,拳头就突然停止了擂背。
我手脚懈怠地瘫躺在墙角,全身的骨骼像刚被人拆卸下来然后重装上去的一样涣散。
我呼出口气,擦了把朦胧的眼才看清楚小强正跟那六个人渣在搏斗,我刻不容缓地挣扎着站起来,闭上眼整个身子跳扑了过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见到有两个被我压在地上哀嚎,我称心满意地拍拍手爬起来转过身,却迎面一团黑压压挡住视线的拳头狠抡了过来。
我猝不及防地被揍迎上脸,脚软地后退了几步接着一个趔趄,感觉天昏地转的,眼前的一切暗朦了下来。
我一只手托撑到了树干上,使劲地左右甩了甩头,在这个时刻,我不能不清醒。
鼻子酸痛得很难受,于是我想用另一只手揉揉鼻子忍住痛,却没想摸到了一手掌清稀的鼻血,低下头看到原本洁净的白衬衣,前襟已经被染红透了的斑斓,粘乎着胸膛,血还在不停地从鼻子翕忍滴流下来。
我连忙用衣襟擦了下鼻子,抬起头。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震裂了耳膜,数以千计的鸟只被恫吓得纷纷应声飞窜出密匝的叶群,叽喳着怆凉地叫,匆促地在苍穹四处悲鸣逃难。
我被眼前静止无声的画面惊摄了魂,瞠目结舌的学生以我们为圆点,围成了一圈密不透风的人墙。
躺在草地上挣扎的大个子头发乱蓬蓬的一团糟,两只手掌死死叠按住右眼,红澄澄的鲜血从他的手掌下和指缝中不断迅速地溢冒出来,身旁的长草被渲上了一大片斑驳的血红,从草茎流进根部滋润,歇力的两只脚在没有方向地蹬上蹬下。
小强呆呆凝结了在原地,愣盯着草地上那一渍渗透入地面的鲜血,双手还是紧紧抱住那颗尖利的硬石。
我即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我嘶哑了声音对小强大吼:“快放下石头!快放下啊笨蛋,快走,快走啊~~~”
喊完鼻血就流进了嘴里,又涌流了出来。
我想跑过去拉住小强逃离的,可是发抖的双腿像被地上的藤条缠住了,一步也动弹不了。
忽然有几只强劲的大手把我的胳膊往背后拉直,压住我的前身弯下腰。
然后两个警察从小强后面的人群中挤出来,奔跑过去拽住小强的手臂反辗到腰后,接着压倒在地上,发寒光的手铐冰凉地铐住了双手。他们用手紧紧把小强的脑袋按贴在草地,翠嫩的小草从他眼前长出来。
他没有抗拒被捕,他只是把贴紧草地的脸侧翻过来,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眼神跟我一样惊惶失措的悲哀。
周围的喧哗嘲哳我都淡漠得浑然不觉,在我的耳内一直回荡的是那群老鸦掠飞过时的哇哇声夹掺着小强悠长沉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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