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网游竞技 > 等到花开成熟 > 第三十八集玷污

?    安宓忧郁的气息每天在寝室里的每个角落冥蒙。

    小强和山仔变得更缄默不语了,恍惚时光倒流在了三年前时一起住进寝室的一切。

    默默发着自己的呆,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每天开门出去,推门进,每张脸上都挂着同样没有波澜的表情。碰上脸也只是彼此默默给予对方付之一个苍白的微笑,有时候会带上一两句“今天的天气真好,”“外面在下着雨,”“你喝不喝可乐,我去买”之类客套的话语。

    曾经一碰见就要比手划脚擢肩抡拳,然后说着尖酸戏弄恶意中伤的侃言,那些打打闹闹的温馨都已经亡逸在了“曾经”这个残忍的字眼里了。

    抑或我们都知道,住在云上的那个人,如果见到我们在寝室里大笑着吵得像以前那样鸡飞狗跳,扔脸盆甩被单的,你或许会捧着肚子指着我们笑眯了眼,然后笑着笑着渐渐拉长了脸,落寞孤寂。

    有星星的夜晚,我会倾前身子趴在窗前凝视夜空,我总是能一眼认出那颗最亮的星星,像极了一个人的眼睛,曾经让我看到过无数次的亮烁闪动,它离我瞳帘咫尺之内。

    直到窗外絮叨的唧咕唧咕虫鸣声嘈杂鼎沸,全身顿感燠热,星光刺得眼有些微疼了,我才爬上床铺把被单蒙上头就睡。

    最近老妈子打电话打得特频繁,伴随着一日三餐还要道晚安,每次通话都是很短的时间,不过老妈子到最后话尾都要提上一句:“儿子呀,你听妈说,学院的床铺**的,你搬回家来住吧,反正咱家离学院也不远。”

    我理解老妈子是在担心我,妇女就是这个样,年纪一到就喜喜欢欢唠唠叨叨杞人忧天,却次次要让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那天下午没课我回家吃饭,老妈子又是总不停地抬眼皮观察我,嘴里嗫嗫嚅嚅的。

    我手上托着碗饭笑呵呵对妈说:“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学院的床铺**的,家里舒服,可是我在寝室住出感情了,我想我还是不搬回来住了。”

    旁边的爸用手肘轻轻动了老妈子几下,低声说:“我都跟你说儿子长大了,自己的事他会把握的了,用不着你操心。”

    老妈子白了爸一眼,然后把脸凑近我喁喁说:“儿子,我不是说床铺的事,你看你都瘦了好多了,学院的饭堂不卫生,你听妈说,搬回家住,妈养得你白白胖胖的。”

    我看着老妈子一脸诚恳认真的表情,差点笑了出来,把筷子里的鸡肉夹到老妈子碗里,点了点头嚼着饭说:“妈,我考虑考虑,考虑一下。”

    说完三个人哈哈开心地笑起来。老妈子扒了扒饭,又抬起头盯着我看。我立即慌慌张张地说:“妈,你放心,我吃饭,我一定吃得白白胖胖。”

    然后高举起碗,埋头一个劲地扒饭进嘴里去。老妈子皱了一下眉头,疑惑地问我:“儿子呀,怎么最近没见我家媳妇来玩呀?”

    我含含糊糊地应着:“她学习很忙,没空到我们家。”

    然后老妈子似乎恍然大悟的样子,放下碗筷感叹:“那就怪不得了。灵儿那孩子可是个好媳妇,点点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啊。”

    我把整张脸埋到了碗里面“嗯嗯嗯”地点头应着,却吃不出饭菜是什么滋味。

    衣兜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我按下接听键便是灵儿急促的声音:“点点,有些急事,你现在可以过来一下吗?”

    “嗯,好呀,在哪?”我站起身,一边用纸巾擦了擦嘴。两老仰起脸用迷惑的眼神盯着我。

    “在绿茵咖啡厅。”

    “我现在去,你等我。”

    我挂掉电话老妈子就紧张地问:“什么事?不会又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我边套上外衫一边笑着说:“妈你别担心了,哪有那么多事可以发生呀?又不是在演电视剧。”

    “那你干吗饭还没吃完就……”老妈子显然还是很担忧。

    自从金涛出事后,老妈子就成天活在提心吊胆的阴影里,担心这担心那的,我实在不忍心,于是我拍着老妈子的手臂笑着劝说:“妈啊,你放心好了,很多事我自己会处理的了。刚才是灵儿打电话过来的,约我去咖啡厅。”说着向爸妈挥挥手:“我走了啊。”

    “点点。”

    我转过身子,见老妈子一脸狡黠的笑容,我眨着眼皮好奇地问她:“妈,怎么了?”

    “儿子呀,原来是媳妇约你呀。你们小俩口感情还满缠绵的,呵呵,可是你也别总是死死板板的呀,不能要女孩子开口约会的,男孩子要主动点的嘛,”老妈子说着眼睛瞄了瞄爸,用手抿起嘴诡异地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你妈我可是个大众情人,你爸那时追我可吃力了,他买不起玫瑰就买了一袋子的红蜡烛,三更半夜在女生宿舍楼下摆弄了几个小时,然后大叫大喊我的名字,我爬下床到阳台望下去,满地的烛光拼摆出几个大字,叫‘杨菁兰我爱你永久’,我笑死了,这件事后来惊动了全学校,他还被校长警告了呢,真是傻瓜,那晚还有风的,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什么弄出那几个字的。”

    爸不好意思地拿着碗面盖住了脸,扒着饭含糊地嘀咕着:“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拿起来说干吗呀?”

    我看着面前的两老脸上洋溢着幸福温馨的红晕,不禁羡慕起了他们。

    我爱你永久,谁都可以轻易地许下诺言,却不是谁都有勇气将诺言兑现。永久,多么令人惧畏的字眼,有些人把它像水一样泼了出去,然后流过别的女孩眼前,流进了别人的家门。有些人却会把它钤记到了他的生命里,最后一起带进窀穸,永不漫漶。

    那么,你还需要问他,到底是用什么渲染出“我爱你永久”的吗?

    推开绿茵咖啡厅的玻璃门,柔悦轻慢的情歌立即灌满了双耳。我边彳亍边不停扭着头向四周张望搜寻,那眼神就像刚出道的小偷偷完东西忙着找安全出路一个样。

    “点点。”灵儿站在墙角的那张桌台前向我招手。旁边坐着黯然低头的李文君,丧失了往日风光傲慢的骄质。

    我走过去拉出椅子在对面坐下来,跟waiter要了杯爱尔兰咖啡,然后微笑着扭过脸不紧不慢地问:“什么事那么紧呀?”

    灵儿表情复杂地看向李文君,见她还是沉默地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于是把身子趄近我一点压低声音说:“今天李文君说肚子不舒服,我陪她到医院检查,结果检验报告是,文君怀孕了。”

    “啊?~~~~~”我把嘴张得跟呼拉圈一样大,眼珠子被震惊得差点弹了出来。

    灵儿有些慌忙地跟我商议:“点点,那你说,现在我们应该怎么样呀?”

    “怎么办?当事人又不是你,你慌什么呀?”我说着笑起来,然后边按着手机键嗔嗔地说:“这山仔就是小孩子,干什么事都不懂善后,怎么能这么不小心,我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点点,等等。”

    我大惑不解地看着灵儿一脸惊慌的表情,两只手按住我的手机阻止我,李文君徐徐抬起头,抹过粉黛胭脂的脸被泪痕纵横交错得不均匀而显出斑驳,格外的憔悴哀怜。她有些唏嘘,带着哭腔跟我说:“你不要给山仔知道,山仔不是孩子的爸爸,我肚子里怀的,是金涛的孩子。”

    “什么?”我整个人软塌到椅子上,脑子嗡嗡鸣响,一片空旷。

    waiter刚好把咖啡送上桌,我提起来张开口就整杯灌了下去。灼烫得舌头像结起一层厚皮,苦涩从喉咙流淌直下,浸满心房,弥漫到了脸上。

    文君凄怆地继续叙述着:“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后来糊里糊涂地进了宾馆,当我清醒一些的时候我就叫嚷着,我跟他说我是山仔的女朋友,叫他不能碰我,可是他喝酒喝得发了疯,硬是扑在我身上扯我衣服……”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文君哭,等她哭得昏天暗地后平静了一些我才慢吞吞地问她:“那你打算怎么样?”

    “金涛死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文君用手掩着双眼不停地摇头。

    “那你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吗?”我的语气很淡然,心跳却在慢慢加速。

    李文君放下手,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很慌乱地摇晃着灵儿的手臂,一边哀求着:“灵姐姐,我不要生孩子,灵姐姐,你跟点点说呀,叫他陪我去打掉,我不要孩子……不要……”接着就泣不成声了,趴到灵儿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然后背靠到椅子上仰起脸,原来这间咖啡厅的天花板跟寝室里的很相似,我突然又想起那个曾经躺在我身边,一起沉默着凝视天花板的人。

    我把头低了下来,呼出一口气,不紧不慢地对文君说:“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你现在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和灵儿陪你一起去。”

    然后拉起灵儿径直朝玻璃门走去,灵儿茫然地跟着我走,脸不断转回去看文君杂乱的眼神。

    门外的阳光柔和地洒在了我的半边身子,我舒畅地大吸了口空气,心还是有些凝重。薄云像似笔尖刻画出来的一样,整齐的云边却不失自然的韵味。

    它们总可以这样,轻松自在,永远有一片天空让它们慵懒散漫地随处飘浮,无忧无虑。

    而云下的人,偶尔会停下匆忙的脚步,仰起脸看到它们在顶上欢天喜地地游戏,再摸摸自己被琐事累堆得满满,差点断弦坠下来的心脏,唯有摇摇头歆羡地喘口气,然后继续一头扎进生活中挣扎。

    金涛,假如你现在在云上独自黯然神伤,我可以向你解释,我没有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我答应她,只是不想让任何人在你离开后玷污你的纯洁。

    我知道,生活不是在演电视剧,喝醉酒闹开房的恶心桥段,老天揶揄这种玩笑都会揶揄厌烦了。你不会跟山仔的女朋友喝酒而失了分寸,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子做,因为我了解你。

    沉默地晃晃荡荡,灵儿跟在我身旁也沉默着晃晃荡荡,然后停住步伐,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张开口“啊~~”一声惊叹,那棵翠叶密匝的老树,挂满了密匝的红彩带,多少人在树下许过多少虔心的愿望。

    那些曾经系托在红彩带里的愿望,在跟着清风飘荡的某个时候,它是否会重新在你的生命中淡沲?

    “点点,你看,”灵儿满脸的清纯在飘扬:“树上的那些红彩带比前次我们来的时候多好多。”

    “嗯。”

    前次?你说的就是那一次吗?那一次落叶缤纷的夜晚,你趴在我肩膀上跟我说,“我希望……一直陪着你……直到这个世界的天空,再也没有流星划逝。”然后我急忙爬上树,把心愿紧紧牢系在了上面。

    呼。过隙白驹。一个眨眼,一个不留神,再转过头看去,那棵老树已经又被不留情面的岁月恶狠狠地刻雕出让人长吁短叹的两个年轮了。

    我凝视着老树由衷地感叹:“它一定是很累了吧。”

    灵儿扭过头对我眨了眨眼,好奇地问:“为什么这样想呀?”

    “嗯,是应该很累,”我点着头继续说:“要一个老人家年复一年地背负着这么多人的心愿,他能不累吗?”

    灵儿凝视着许愿树很久才悠悠说:“也许是一种幸福吧,起码他能给予别人一样东西,他让人期待,他让心愿在等待萌芽。”

    “是你故意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

    “难道不能说,是这里故意把我们带来的吗?”

    是这里故意把我们带来?多玄妙的一句话啊。缘份,天意,命运,冥冥中注定,到底是我们在盲目地寻找着幸福,还是幸福在四处慌乱地寻觅着我们?

    抑或是我和你都是在围绕着幸福这广泛的圆心悠转,恰恰在每一次的相遇里,彼此都为了努力寻求到幸福而低着头擦肩错过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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