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夜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已经差不多是中午了。
看到那三个禽兽睡得就跟死猪一个样,他们该不会以为今天是周日不用上课吧。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碰得身旁的玻璃瓶“乒乓”响,头痛得厉害。
我踉跄着走到阳台拧开水龙头,水唰唰往脸上直冲。
和煦的阳光倾洒在脸上,水珠沿着脸颊滑到下巴滴落,水渗得眼睛要睁开有了些困难。
外面的树枝头添了不少很细微的嫩青,风徐徐吹过身有些暖和。
只是一夜之间而已呀,今天就初春到了吗?想起以前在身边发生的一切一切,感觉莫名其妙,像似昨夜发的一场梦,很虚渺很美的梦,根本笑的,哭的,开心的,哀伤心痛的都只是在梦里发生了。
而今天开始才是真正的生活,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生存在现实里的。
咦?我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了呢!难道,是我在慢慢长大,慢慢成熟了吗?
我记得从小就经常糊里糊涂要犯小错误,而每次我爸爸都是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教训我:“你呀,就是这样幼稚,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
然后老妈子就把我拉搂到怀里,咒着我爸说话太大声了吓人,我看到老爸站在那里一脸为难无奈的呆样,就吃吃偷着乐。
可是成熟又是什么样的一个定义呢?
是意味着以后都必须用多愁善感的文字去描述发生在身边的每一件事?还是二十岁的心态在讥笑以前的自己一直幼稚的活着,而到了三十岁回过头来看二十岁的自己,感觉就像是在看傻子。再到四十岁了才觉得其实过去的自己一直还很单纯,现在才是个真正成熟的男人。但到了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的时候呢,你又会是怎样看待活在记忆里曾经的自己呢?
后来几天里,我像似回到了刚踏入学院时的自己。
上课跟后座的虹子吵闹开小差,偶尔还配合捉弄同学。在球场上英勇杀敌,百投百中,金涛输得脸色可以跟青山绿水相媲美。
回到寝室还在哇啦啦大骂我有毛病鬼上身我家祖宗刚好经过庇佑。
我得意地跳上跳下,比划着投篮的姿势,嘴里讽刺着:“我射我射我再射。”
“你丫的就你能射。”
金涛说出这句话后我就觉得怪异,接着马上联想到污秽的字眼,骂了句“神经病呀你”就直着身子躺下床,仰望着天花板发呆。
金涛在我身旁躺下来,两只手枕在脑后,也仰望着天花板,说:“你想什么呀?”
我维持着睡姿,口里动了动:“哎,你说我们每次怎么一说话,说着说着就要说到黄色那儿去了呢?”
“这个很简单嘛,黄色本来就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你看我们活得多姿多彩五颜六色的,总少不了要黄色搭配的呀。”金涛说的头头是道。
“靠!乞丐都被你扶上皇座了。”我翻侧过身子背对着他。
沉默了良久后金涛又开口说:“点点……”
“嗯?”
“认识你真幸运。”
我翻过身子瞪大着眼盯着金涛,然后爬起来在床上搜寻了一会,拿出一支笔和张纸,像记者在做笔录访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呢?”
金涛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你在做什么?”
我一本正经地跟他说:“先生,我在帮你立遗书呀,要不然你刚才怎么会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
金涛猛地从床上爬起来,伸出魔爪掐着我脖子左右晃动,我断断续续地说:“你掐死我吧,反正我刚才也差点被恶心死了。”
金涛这才放开他的手,两只手肘分别放在曲撑在床上的双膝上,看着前面的墙壁徐徐地说:“没有呀,我就是觉得在我生命中有两个很重要的人,另外的一个是我爸,小时候听我妈讲我爸的故事特多。我爸年轻那时只是个基底工人,为了撑起一个家不断加班加点,有时候一天就只睡了两个小时,可以说其实现在眼前拥有的企业集团都是我爸一滴血一滴汗建筑起来的。所以我从小就特崇拜我爸。”金涛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脸上骄傲的光芒不断炫耀。
是的,他不苟言笑,总是爱板着张臭脸教训你。
他把爱藏匿在心房最不容易让人察觉的角落,始终不会用语言表达出来,却一天一天在释放,温暖你的每一根神经,让你在不经意间恍然有所感触。
伟大的父亲,每当察觉到青丝在你头上已日益繁增,而你却只是在深夜暗淡的灯线下皱紧双眉,左手里永远是一支忽明忽灭的香烟,右手夹着支笔撑着整片额头,坐在写字台前为公司的文件苦思冥想。
爸,每次我看着你这样的背影,心都会被拧出好一大渍酸酸的泪汁在眼眶里溢涌。
每次我都好想能帮你减轻压力,哪怕是亲手磨出一杯咖啡送上你面前,可是我跟你是同一个倔性子,永远无法把爱表达明显。
我唯有默默向上天祈求,爸,希望下辈子能跟你再做父子,下辈子我们对调父子身份,让我来照顾你一辈子……
“点点……”
“嗯?”我转过头看见已经又躺在床上的金涛,他定晴看着我继续说:“你变了。”
我也躺了下去,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说:“金涛,你也变了。”
然后同时偏过头对视一笑,又望回天花板继续各自遐思。
变了?真的变了么?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究竟是什么让我们逐渐丢失了童真而增添了不少庸俗愁恼?是什么让我们用沉默替代了心语?是时间?身边的人?还是我们自己?
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最后终于云淡风轻地吐出这句话:“金涛,我和灵儿分手了。”
说出口后,我才知道心原来有多痛。就像曾经无暇的一颗心被一根刺刺入,痛过,流过血,即使后来似乎痊愈了,但是每次不经意一触碰到伤口还是会痛,还是会想起自己是怎样被伤害的。因为那根刺从来就没有被你拔出来过,它还是恋在你心底的最柔处。
没想到金涛比我还云淡风轻,看都不看我,只应了句“哦”。
我整个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瞪着他吼:“你怎么能这么冷的反应?”金涛倒是很不屑地白了我一眼,悠悠说:“这有什么呀,我第一次看见你就直觉你在情场有一种被甩的天赋。”
我应了句“哦”整个人软躺了下去。
“那我表妹为什么甩掉你?”金涛又问。
“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这次轮到金涛整个身子从床上跳起来了,痛心疾首地对我淋头大骂:“滚你大爷的,自己怎么被甩都不明不白,死都闭不了眼了。教了你这么多你还是这个鸟样,你叫我怎么活,我不活了我。”
我连忙上前抚了抚金涛胸口,人家把个孩子养到这么大了,要是万一气出个心肌阻塞来,我拿什么赔啊我,急忙安慰他:“别气别气,那个被甩的人不是你,是我,是我来的。”
金涛推开我的手,爬下床穿鞋,边绑着鞋带说:“我先出去一会,你打个电话给灵儿,分手总要有个原因吧,没原因有个借口也行啊,有苦衷也不一定啊。”然后站起来对着我继续说:“我还等着咱们做亲戚的呢,到时候我们一起到我爸的公司工作,一齐打拼天下,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干净的脸,裂开嘴露出好看的牙齿,眼睛如星辰一样亮烁,转过身向门外走去,我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句话。
小强和山仔灰头灰脸地走了进来,又被金涛硬拉了出去,经过窗前时金涛两只手搭在他们肩膀上,不断说:“走走走,我请你们吃饭去。”
“那点点呢?”
“他有点事,我们别打扰他。”
金涛,请原谅我永远学不会用言语来表达内心澎湃的情感,如果可以,刚才我只想张张口对你说:“金涛,认识你是我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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