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哥,哥,你真的走了吗?我还是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你给我捉迷藏。
可你真的走了。我的眼睛不会骗我。为什么?我没有含玉重要,你抛弃我了,你不把我当你妹妹。你应该偷偷把我杀掉,让我保留我们一起的记忆。可你什么也没做,你大大伤害我,我以后怎么办?
我在“诺亚”号上茫然至极,我的耳畔是一片的混响,我和人世像是隔了什么东西。纷乱的人群在我周围纷乱,我突然感到很晕,旋转着,世界在旋转。我仆倒了。我看到陨星喷火,是火山。哥哥,哥哥,你终于离开我,和含玉去了快乐的地方。为什么不带上我,怕我妨碍你们的二人世界?你多么自私!哥,哥,我好想你,你保重。
我恢复神智,看见人群基本安定,他们端坐,听候命运的安排。“诺亚”的前后左右的整齐并行护卫舰,敌舰在后面疯狂地追。火药喷射器推动拨水轮,“诺亚”有力行进。
我去主舱室,姐姐和神庙的元老们念着我听不懂的经文,我又去看战煊,他一脸凝重,指挥若定。
我们未离开中国海域前,到处会出现清国舰队。
在我们的逃亡路线上,或许是巧合,驻有清舰一支主力。战煊问询姐姐,姐姐只说:一切交给你,你是帝国的舵手。战煊决定改变航道,避开敌舰。
这是非常重大的决策,因为我们对未经过的海域一无所知。我们也许会碰上暗礁,这可是灾难性的打击。
然而,我们没有摆脱追击,护后的舰只有两艘在防卫中被击沉。战煊执行非常计划,动用潜水船,在军中挑选最忠诚、最勇敢、最强健的人。我希望他们完成任务后能够自救。
潜水船满载水弹,从最大的备用舱出发,随即潜海。战煊又叫护卫舰截击。很远的地方,发出白亮的光,刺痛肉眼,而后升起浓黑的烟,笼罩我心,都炸了,都死了。
战煊松口气,不敢命舰群停泊,护后舰没跟来,可能遭逢不测,于是从两旁舰只中调数十艘至船尾。
驶出中国海域,我们安全了。
战煊命令回到航道。
接着,几艘战舰触礁,还有一艘民船,整只舰队不得不停下疏救难民。
突然,右侧出现一只舰队,是荷兰的。他们向我们开炮。
护卫舰还击,营救工作继续。我们有一定伤亡,战煊要求主力立即离开,分去部分兵力与荷兰舰纠缠。
舰队平安地行驶一段时间,距航道很近了。人们庆贺劫后余生。
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突然,船剧烈摇晃,震颤,迫停。拨水轮坏了一只,我们触礁了。“诺亚”号吃水深,所以前方护卫舰没触礁。另一只拨水轮正常运转,船不致沉没。所有人包括姐姐从舱里出来,碰上这样大的事故,祈祷是没用的。
我们无助,惊惶,甚至战煊也表露少有绝望的表情。他对姐姐说:陛下,备用舱被礁石封住了。
姐姐若无其事:你以为朕想逃?
荷兰舰追上,护卫舰奋勇应敌。我们遭遇的不是一般的力量,他们的实力太强。一颗炮弹击中甲板,无大碍,没有人员伤亡。
战煊说:但愿不要击中火药舱。
接着大爆炸,人群向舰奔涌。
战煊说:完了。
唯一转动的拨水轮停转,舱体进一步倾斜,海水灌入。
姐姐淡淡而语:李泽在就好了。
护卫舰的抵抗几乎不起作用,荷兰舰的目标是“诺亚”。
海水翻滚着,有个大大的东西冒上来,我们惊呆了,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是艘沉没的战船,它要干什么?
战煊说:这不是潜水船,我见过它,我见过!
大司祭显现安详。
它向荷兰舰驶去,荷兰舰短暂沉默后一齐向它开炮。可这些炮哑了似的不爆炸。
尽管它伤痕累累,它走得那么坚定,威仪,它就像个人,把死亡藏匿,显示刚强。
它驶进荷兰舰群,接着是壮观的爆炸,灼热的气浪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烫。
漫天飞舞的是帝国的旗帜,有的飘得很远,一面大旗遮住姐姐,大旗上有个“李”字。浮于海面的旗帜平整摊开,串成一线。
“诺亚”号及其它伤船正在沉没,所有的救生船都用上,还是不够。后来倪绪的舰队接应,他说:我看到日月旗成条线就沿着过来,真奇怪,它在指示我。
剩余的难民输送到倪绪的舰上,一切井然有序,但我们忽略一个人。
是战煊。他没走,他说,“诺亚”是我一生最得意的作品,她就像我的女人,我不能舍弃她。请陛下体会我的心思,原谅我。
姐姐说:朕尊重你,就像尊重东王。你死后,和李泽在一起,化作英魂守护帝国。
战煊伴随他“沉没的诺亚”沉默,他保持站立的姿势深情款款看他恋人湮没,像座碑,在历史中沉沦。
此后,再无战事,我们抵达天堂岛。
倪绪已修建一个临时行宫,草草安排。大约一年后,天堂岛的建设照搬陨星模式初具雏形。
而陨星披上厚厚岩熔的挽装。
这一年的日子我不知怎么的过,夜的侵袭带来思乡情绪有着杀人的魅力。开始的两个月我们死气沉沉,不断有人逃亡,他们的命运不可知,直到涨潮冲来一具具的尸体。
逃亡是无用的,这一点深入骨髓,我们脱胎换骨,奔向一个新的生命之路,岛变得生机勃勃,贸易兴起。欧洲的商团与总教取得联系,海军实力恢复大致如前。此外,这里还是个优良港口,各色商船来来去去,支付高额的泊船费-----大亚帝国复兴。
我想舅舅,哥哥,想空灵姐。有时我认为我就是空灵的延续。我还想到我那个父亲,由于他,酿成现今的悲苦。
我想念一面之缘的卡特,他见“我”很多次。我不知道当年他对我说些什么,我努力学西班牙语,终于弄懂他的意思。他对我说:空灵,我爱你。真的,嫁给我,我甘愿为你倾付所有,包括王位。
我点头。
可现在,他不来找我。
有一天,我又看到他。他已是国王。他来访问大亚,并要求保护它,姐姐拒绝。的确,在国际上,大亚是弱小的,它必须有个强有力的庇护者。
他最终目的是见我。他对我这样说:我向你求婚,你答应了。可后来好几次我派使臣与你们皇帝交涉。她说你拒绝我,我不懂,所以亲自来了。
我不知道有这回事。于是我问姐姐,她瞒不住我,只好说实情。她说:卡特确实向我谈通婚的事,使节态度很不友好,他用威胁的语气说话。我怕告诉你,你为保住大亚委屈自己。
我没说什么,我能理解她的苦心。
她用乞求的语气说:原谅我,我是善意的。不要把过去不愉快与这联系,求求你。
我说: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不怪你,而且,我真心爱他。
你千万别委屈,这样的和亲是大亚人的耻辱。
我真的爱他,怎么说,姐姐,我要嫁给他。
姐姐答应,她仍觉无奈,对我总有歉意,尽管事后我多次表达我的自愿和幸福,她始终不明白我对卡特的真爱。
准备结婚时,卡特说:你是我的王后,但我们不能有孩子。因为你是亚洲人,王后的儿子不能继承王位是件尴尬事。臣民也不愿看到。或者你做我的王妃,就能有孩子。无论你的地位如何,我对你的爱是永恒的。
我说:我不要孩子。
我不是贪恋权贵的女人,我争名分不是为自己,为空灵姐。
我没告诉他我不是真正意义是空灵姐。原因之一是认为我和她是一体的。更重要当然是怕失去他这样的好男人。
骗他,起初怀有自责,可我为他编织的幸福之网令他迷醉快乐一世,我的过就微乎其微。我就是空灵姐,我是她的延续。与卡特的结合理所当然。
我在西班牙王室和臣民面前表现我对西班牙的过分热爱。因此我极少回国,与姐姐仅以书信联系。
最近一次见她是在1652年。她一点都没变,还是少女的样子。而我已为贵妇。时光并着成熟竟不曾通过她,可她的心老得厉害。
我喊她一声:姐姐。此后就无话可说。
她给我一个使命。
同年,我以王后身份访问英国,受掌权人克伦威尔的热情招待,原来空灵姐曾救过他的命。他向我致谢。我表明来意,我说:贵国颁布〈航海条例〉,大亚始终遵守。《航海条例》规范海上贸易秩序,一切相关国家因此受惠。可荷兰的态度很不友好,严重破坏秩序,尽管它是海上强国。但作为一个主权国,大亚的利益蒙受巨大的损失,大亚不愿意也不允许看到这样的情况,荷兰的嚣张也触伤贵国的利益。我们应联合行动,向荷兰表达我们的立场。
克伦威尔同意我的看法,于是结成“英亚”同盟。我完成姐姐交付的使命。
后来,我生个男孩,并没有预想引起恐慌,国民反而庆祝。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们把我当作西班牙人了。卡特会促成孩子继承大亚国皇帝,西班牙与大亚合并是迟早的事。
我和卡特在高高的比利牛斯山脉,站在曾经“我们”的位置顾盼过去。我甚至知道我不曾经历的事。我终于明白,什么叫“不同空间,一切可能事件的各自派生”,只是我更复杂。行使这个时间的人不是空灵姐,而是空灵姐与的结合体——我。另外一个世界,我伴着卡特白发苍苍。
在这个恒久的空间里,不论天塌下,或地陷,或比利牛斯山不复存在,我知道我和卡特厮守的位置永不磨灭。尽管它虚空,也应以另一方式存在。那里,有我和卡特白发苍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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