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武侠仙侠 > 飞天情史 > 第三十九节:解放

?    但以后,又平淡了。她不多话,我也是。有时远远看到对方就避过了。我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啦。我性格的缺陷在成长的环境中就注定了。

    只是是有一次,那种激动的感情又跑出来。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回头看,是她。在大街上她这样对我。她说什么我记不住,我浮想联翩,她一定爱我,我要对她好,我要娶她。

    这时,我受到大司祭的召唤。他对我说,我知道你的事,你立刻终止吧。否则双方都是巨大的伤害,在你命运的轨迹里没有织女。你的叛逆不但对你有害,甚至威胁织女的生命。你命中注定和她没有好的结果。

    我淋了一身冷水,怎么是这个样子?我满脑子里都是“不应该”、“不可以”的声音,我生不如死。我清楚这和我自卑、自闭和奴道的性格分不开。我想超越自己而不能办到。

    我找人寻访她家,听说一伙流氓来过,只剩断壁残垣,兄妹不知去向。接着我被派到中原的光明堡与她分开。大司祭的话是对的。

    我仍然疯狂爱她。我真没用,既然我不能成为她的未来,我就要断绝这个念想。

    再看以后,南王的死,小云的伤,难道是巧合?

    我说:我早该明白。你的遭遇,你的性格与你所处环境分不开。你是宿命论和禁欲论者,爱小云是自然的本能。另一方面,你潜意识里把这种爱当做不该甚至丑恶的东西。你犹豫时,宿命思想摧残你,所有巧合产生浓烈的心理暗示。但你不甘压抑,你与心魔展开一场旷日持久的较量。

    这我知道。

    即使你知道,你也没有决断的能力,它击中你的要害。如果你违逆宿命。小云就有劫难,为她着想,你不敢。

    算是这样吧。

    你有没有想过小云的看法。我敢说,她等你一个肯定的话比她活着更重要。她要的不是活着,而是活着的意义。

    他思考。

    你要见她最后一面吗?

    我不会见她。我要把她珍藏在心里。

    可是,你是否想过,宿命是谎言。

    不,我深信不已。事实如此。

    你可以走了。只是你走之前,请大声的,我是说大声的,表达你的心声,做为对过去的缅怀。

    对。他敞开门,向神庙的方向喊:我爱小云!我爱小云!

    我激动得跟他叫。

    喊完了。他累得气喘吁吁,然后又说:我最幸福的时刻,是她拍我肩,那爱意从指端输入心灵,哪怕只有一次,我也将终身不忘。

    他走向码头,卫队跟紧他。

    我把屏风抚倒,见小云哭。哭得厉害,她的眼睛果然雪亮。

    我说:剑殇走了,你是跟他去,还是回神庙?

    她没说,只是哭。

    我又等了一会儿,可时间不等我。我叹息着去了。

    剑殇一步一步走得坚定不移。两边的将士行军礼。银莲带来火枪队,含玉也在。码头泊着富丽堂皇的大船,剑殇一个人开不走。他已然明白将要发生什么。

    到码头的尽头,他停下。他回望走来的路,像是回忆人生,又像等人或是犹豫。

    我,确切的说是我们也在等,等那朵翩飞的云彩。

    很久,她没来,我近乎绝望。剑殇准备上船。

    我问: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最幸福的时刻,是她拍我肩,那爱意从指端输入心灵,哪怕只有一次,我也将终身不忘,哪怕只有一次!

    云彩飘来了!小云如花朵绽放敞开胸向剑殇跑:剑殇,剑殇-----

    你还等什么?做个真正的人,自由追逐你的云。

    剑殇终于迈开朝向小云的步伐,这步伐也践踏宿命。他跑得更快,现在是解放他的时候了。

    情思激越,沉郁之后火山般喷薄的爱情!

    他们紧紧拥抱一起。

    我落了些许泪,我对银莲说:我心愿已了,执行陛下的命令吧。

    银莲做个手势,火枪手瞄准。

    含玉说:这不好好的吗?她一头扎进我怀,很用力,像是埋怨。我搂紧她。

    他们丝毫没察觉。银莲说:枪要是放了。先前的努力化作徒然。我不做所谓宿命的维护者。东王,你下令吧。

    我不会下令。

    火枪队收枪。

    我送他们上船,我对小云说:你是非常好的姑娘,剑殇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我把“六指哥”给剑殇说:我祝福你们,并且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回来,永远,无论陨星面临多大的灾难。

    顺风顺水,这对新人的幸福起航。

    银莲说:我佩服东王,我承担后果。

    不,我承担,皇上不会拿我怎么样,我相信。

    我去皇宫时,天降暴雨。

    侍者说:陛下在外面淋雨,我们劝不得。

    我把他们支走,冒雨把瑾儿拖回大殿,然后合紧门。

    她一身酒气,显然喝了许多。

    我难过地说:姐姐,保重御体。

    御体?哈哈-----我是什么,是私生子,私生子!从一个神变为私生子。怎么啦,这都怎么啦?

    我无话可说。

    她睡在榻上,摸只玉壶,没酒,丢。她愤怒的喊:酒,酒!

    你要酒,我给!

    我拎只酒坛,往她身上浇,她张大嘴喝。

    喝完,我说:没有了。

    没了?她悲挽地吟出一首绝句:

    恨杜康愁上浇愁,

    天降玉琼滔灌喉。

    我欲醉死乘风去,

    金骄长殿风奈何?

    声音在空寂的大殿穿行。

    我砸碎酒坛,把她惊醒。

    她哭了。

    我凑上去抱她,我从来没这样和姐姐亲近,她把我抱得更紧。

    殿门被风撞开,响声似雷。

    我尽全力保护她。

    金骄长殿风奈何?

    李泽整理好骨灰盒,邀我一起参加隆重的葬礼。

    三千骨灰盒照海战列成一个方阵。李泽抽调海军掘好土,只等放炮。

    每个骨灰盒都用日月旗裹紧,这是将军级的荣誉。

    我们沿着一定的路线穿梭于骨灰盒之间,每个盒子都装着一个勇敢士兵的遗骸和他的故事。

    时间到了。

    炮响十三声,将士们一致地把盒放入坑中,填土。

    天际爆个大雷,异象百出,裹盒子的旗帜自动散开飞扬。接着,盒子一齐炸裂,飘出晶莹的物质,我惊呆了。

    只有李泽预见似地说:他们的英灵从不竭的大海中吸取精华,他们已成为陨星的守护者,他们要保卫帝国。

    我想李泽不会活太久,人在死前灵力会暴涨。

    果然,在一个月的萧条后,李泽安详回到天国。掩着他身躯的,不但有日月国旗,还有象征他一生荣誉的大“李”字帅旗。

    瑾儿下诏,追封李泽为“荣帅公”,其子李宾荫袭父职父爵。

    我最后一次见爷爷是在少林寺的碑林,正值冬天落雪的气候,微雪,地上却积了厚厚一层。万物凋敝,只有碑林显得威严。爷爷手持一卷,漫悟禅理。

    我在远处看他,我喊他一声:爷爷。

    他看我却不说话。

    我想告诉他不弃的事,又担心他受不了,可不能叫这事没着落,左思右想,犹豫不定。

    他拖着半灰半白的头发走向深处,我想跟上,但这是禁地,外人不容染步。

    我的手伸向前,心飞出去,话却卡在喉里。

    他的声音飘渺:

    人生一路风吹雪,

    尘履拾尘总消歇。

    心纳百川天下定,

    千秋一页看曾经。

    他头发全白了,身体也白了,最后隐去。地上干净如一卷未曾书写的白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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