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失魂落魄地回岛,看到一泊静美的湖。月圆之夜,湖里有个月亮,咫尺之遥,我向湖心走,踏着水,我要死吗?是的。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它承载你的全部,在有限的生命里,你该如何履行做人的义务,可首先要明明白白地活着。我,像个小丑,连生父母都不明白,我会向神明忏悔我轻生的罪过并甘愿受罚,但我对人世的旅行并不留恋,人世的险恶,我怎么敌过?我荡到中央,然后沉下去,这必是快乐的解脱。
我沉下去,鱼儿吻着我,我快乐,自由------
我醒来时看到一丛篝火,我太冷了,就近火暖身,我看到少白,他在对面,我说:你救我?
公主你不能轻生呀,你那么美------
我对尘世毫无留恋。不说这个。你什么时候到我们岛上?
在你来之前,你看到陆赫吗?他说他也来。
我见过他。什么太阿神剑,假的!江湖各派群起逼之,非叫我们拿真的,否则灭了武当。我师父派我去找陆赫,真找到了,他看到你给我的玉佩就要。我说只要他去武当向各大派澄清事实我就给,他同意,并叫我去岛上探查局势,想不到会遇上你-----我们有缘。
我没说,也是天意弄人,如果陆赫来了,正好拉上姑姑和唐俊对质,什么迷不能解开?
其实人活着有许多乐趣,犯不着死,你不觉得有个对你痴情的人一直在暗处偷偷看你?
我低下头,我知道他暗示他自己,也许他就是可托付终生的人。
他抱住我,完完全全地抱住!
我惊呆了,变得像木头一样,我还没碰过这事情!
他一只手在我腿上游移,又迫不及待地向上摸索,我怕得动不了,他却更大胆,吻我的颈,往上------
我终于愤怒,甩他一巴掌。你不知廉耻!
他却放荡地笑:你骂我,我一点都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死有何惧?
我跑,逃避这个世界,他把我救活却没告诉我出路。我该怎么办?
公主,公主-----哈哈,我不在乎,死有何惧-----
这是寝宫,姑姑还没睡。她看我这个样子,大惊说:空灵,你把衣服穿好。
我狂笑:我怕什么?姑姑,你瞒我太多太多了。我不是夏轲的女儿,夏轲也没有女儿,是吗?
你胡说,你把衣服穿好。
我说得千真万确,不然,你也不会斩草除根。
你什么意思?
您别装了,花十六年去追杀一个知情者,现在她死了,您可以高枕无忧。
我想你疯了。
我没疯。只是,疯的人是你。我倒在地上,我疯了?
我在泪水模糊中,看到姑姑从榻上下来,站着看我。她的目光深邃如渊。你还信你姑姑?
信。
为什么?
你是我姑姑,我不信你,信谁?
一颗水晶花不偏不倚打在我眼珠上,溅碎。
我说姑姑,你让我沉沉睡去------
那份惨痛的记搁在我心底最深处,我并非忘却,而是酝酿。仇恨的种子已经发芽,生长。但我首先要生活,活着是福。
姑姑有一天找我说:明朝无力抗拒满洲的骑兵,采取和亲政策。要把含玉公主嫁给皇太极。我们也去,但不是和亲。明朝如风雨飘摇里的一叶扁舟,颠覆是早晚的事。李自成张献忠都不是帝王之材。将来问鼎天下的必是我们和皇太极。所以我们要先去会会这位对手。
飞霜拟好诏书,命刚回来的东王督政。
随后,我们三人乘船去营口,然后旱路达盛京。迎接我们的是顺义王周将军。姑姑像熟人似的和他有说有笑。将军不时看我,向我致意。
到盛京,自大清门穿十王亭达勤政殿。皇太极和一班文武大臣迎接我们。他请我去御花园参观。我知道他们有事,就知趣地去那边玩玩。
御花园不大,但景物搭配恰当,倒也别致。几个妃子操京师口音聊天。想必也是和亲过来的。其中一个看到我说:彤彤,你今天换身打扮,我差点认不出来。
我四下看,知道她指的就是我。我说你误会了,我不是你们说的彤彤。
别逗我们了,我们可没心致陪你玩。
我独自走开,心里嘀咕,她们说的一定是别人,和我很像。
我看到那个女孩了,他也看到我,接着发愣,想不到世间有如此相像的人种。我们彼此一笑,恍然间,我意识到这也是一种缘分。
我们手挽手在落英里走。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空灵,你呢?
周彤,我父亲是顺义王周汗青。
什么,你父亲是周汗青?
对呀,怎么------
没有。我感到某种隐然的联系,却想不破。怪不得你有汉姓汉音。
你是和亲的?
不,玩玩而已。
我以为你和她一样。
哪个她?
一位汉人公主,住在飞凤阁里有十天。
她叫含玉。
没错,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
她拉我的手说:我们去找她玩。
不了,我还有事。
既然我们有缘,结拜为异姓姐妹如何?
我不便推辞,结草为香,真个儿结拜。
你的生辰?
天启七年。
我也是。
我是一月十七。
她欢快活泼地说:我是一月十八。你比我大一天,我得叫你声姐姐。
那我就不客气了了,妹妹。
她从颈间取下一只玉佩给我,姐姐,这是妹妹的礼物。
玉佩呈蛇形,我不喜欢蛇,和她也是浅交。我说:我也没什么送你的,你自己留着吧。
那边有人喊:彤彤过来。
她应一声,对我说:有缘分的话,我们会再见的。
就此作散。
飞霜找到我说:我们要入住顺义王府。姑姑已经去了。
周将军为人如何?
据我所知他是陆赫的小舅子,原来也是信教徒,口碑不错,深得皇太极信赖,与范文程并称双雄。他早年丧偶,只有一个女儿,至今尚为续弦。皇太极曾有意将位格格下嫁给他,他竟推辞掉。此人清高得很。
我油然对他产生莫大的敬意。
马车一路颠簸,到达王府。将军和他女儿在外迎接。
彤彤!我失声叫道。
空灵姑娘!
我们兴奋地受拉手,庆幸这场缘分。
将军笑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真是太好了。
我们进客厅拜谒姑姑。将军谴走家奴,合上门,给姑姑行跪礼:教主万岁。
姑姑微微点头,说:难为你还记得有我这个教主。你这样把皇太极放在什么位置?
我的举措,其中原因,教主是知道的。将军起身,递给姑姑一个难以琢磨的眼神。
你什么意思?
孩子们在这里,不方便说话。
彤彤问:什么事?
姑姑说,一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我们用膳吧。
大方桌一人一方,我对面就是将军。我发觉他有意无意地看我。他的眼神所告诉我的,似乎和我心里的那个结是同一个东西。
姑姑说:汗青,皇太极这个人,你比我更清楚,他想要什么?
是整个中原,包括富庶的南方。
他们是满人,难道要在江南放牧?
当年蒙古人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我想同满人划长江而治南北,刀剖中原。他们不答应,竟要划珠江而治。看来同他们的一仗不可避免。
我说:只怕他们连珠江那块地方都要。满洲的骑兵可不含糊。
姑姑冷笑一声,自信地说:江南多丘陵,骑兵派不上用场。
将军伴笑,许是嘲讽我们浅薄无知。他换个话题:飞霜姑娘与飞雪有几番相似,飞雪可好?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还未想出对话,将军似乎看到不对劲的苗头,追问:飞雪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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