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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咨询,他们挂了神经内科的专家号,见到了著名医师徐教授。
徐教授是一名精神矍铄的老教授,和蔼,亲切,眼神之中带着自信与睿智的光芒。
‘医生,人为什么要睡觉?‘胡昕见到徐教授,第一句话就这么问。
徐教授呵呵地笑了,说:‘睡眠是大脑暂时性休息过程,是一种保护性抑制;人体的免疫系统在睡眠过程中得到某种程度的修整和加强,这些主要是在睡眠的快速眼动阶段完成的。‘
胡昕又接着问:‘如果不睡觉会有什么后果呢?‘
徐教授扶了扶眼镜,严肃地说:‘动物实验证明,接连几周得不到睡眠的大白鼠会陆续死去,但尸体解剖并没有发现大白鼠的器官有明显的损坏。美国国立精神健康研究所的塔罗尔·埃夫森博士发现,这些大白鼠是由于血液受到细菌感染而死亡的,而这些细菌在通常情况下并不致病,只是由于严重缺乏睡眠之后损害了免疫功能,使其丧失对细菌侵袭的抵抗力而致死。有关人士的研究显示,每天睡眠不足4小时的人,其死亡率比每天睡眠七八小时的人高180%;经常睡眠不足4小时的人容易得病。如果一个人连续72小时不睡眠,有可能导致精神失常。‘
胡昕还想接着问,却被爸爸打断了,爸爸对徐教授说:‘我这孩子就有失眠的毛病,大夫您给看看是什么问题?‘
徐教授问道:‘每天晚上睡不好?每晚能睡多长时间?这种状态持续多久了?一周?一个月?还是更久?‘
胡昕说:‘我不是睡不好,是根本不睡觉,一整夜都不睡。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一年半了。‘
徐教授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着胡昕的父母,似乎在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胡昕的爸爸妈妈点点头,说:‘大夫,您一定要帮我儿子看好这毛病啊。‘
徐教授点点头,问胡昕:‘不睡觉对你的生活造成了什么影响?记忆力怎么样?平时精神状态好么?‘
胡昕说:‘记忆力很好,精神状态也很好。‘
徐教授沉默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单子,说:‘先对你的神经系统进行一个全面检查吧。‘
胡昕的爸爸妈妈拿着检验单,带着胡昕进行了神经系统的检查,把结果拿过来给徐教授看。徐教授仔细看了看检查结果单,说:‘神经系统体检正常。‘
徐教授眼中露出疑惑的目光,又说:‘这样吧,为了保证你们的孩子身体健康,你们在这里做一个全面的体检吧。‘
就这样,胡昕被爸爸妈妈带着去了医院的体检部门,把全身上下里里外外进行了检查,抽血、化验、心电图、胸透、B超……甚至连癌细胞和艾滋病都查了一遍,结果仍然是:完全正常!
徐教授看着这匪夷所思的结果,最后只好对他们说:‘现在你的情况已经不在我的治疗范围内,你们最好去精神科看看专家。‘
胡昕一听是精神科,马上跳了起来:‘我可不是精神病!我很正常!我不去精神科!‘
徐教授温和地说:‘你不要对精神病有这么大的偏见,其实精神病很正常,我们身边就有很多抑郁症患者,他们都能正常地工作和生活。‘
妈妈温柔地劝道:‘昕昕,听话,只是去精神科检查一下,说不定你没有任何问题呢。‘
经过爸爸妈妈苦口婆心地劝告,胡昕这才答应看精神科,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他们到达精神科挂号的时候,挂号员告诉他们今天的专家号已经被挂完了。
他们走出医院,找了附近的一个旅馆住下,准备看第二天的精神科。
第二天早上八点,他们又来到医院精神科挂号,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今天的专家号被挂完了!
爸爸妈妈自言自语道:‘早上八点来挂号,就已经没有专家号了,精神科怎么这么紧张啊?‘
他们旁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嘿嘿笑着,说:‘就算你们早上五点来排队,也未必能挂得上专家号。‘
看到这里,也许你们有些疑惑,让我来给你们看一些数据吧。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全球目前至少有5亿人存有各种精神心理问题,占世界总人口的10%。我国目前重型精神病发病率为15.94%,约有1600万人;轻型精神病发病率为22%;儿童行为问题、老年精神障碍患者在人群中的比例逐年增高;因心理疾病而休退学的大学生人数占休退学总人数的50%左右。我国10多万人口中才有一个精神科医生,1万名精神病患者平均不到一张病床。
来自卫生部的统计数字显示:截至2003年底,我国有各类卫生机构29万余个,有医生148万名,但其中精神卫生机构只有803所,精神科医生1.5万名。相对于1600万精神疾病患者来说,这个数字让人吃惊。
精神科医生与精神病人的比例如此之小,也难怪所有精神科门诊挂号是如此困难,精神病院的病床是如此的紧张!这样的现状是多么让人担忧!
无奈之下,只好明天再来挂号。次日,爸爸妈妈早上四点就起床,带着胡昕来医院门口排队挂号,医院的门还没开,里面的灯都是灭的,而门口排队挂精神科专家号的已经成了一条长龙。
总算挂到了一个专家号,给他们看病的是郑教授。郑教授没有戴眼睛,看起来四十多岁,将近五十岁的样子,温文尔雅,一看就是涵养极好的人。
郑教授见到了胡昕,亲切地问道:‘小同学,你是什么问题?‘
爸爸赶紧说:‘我儿子他不睡觉,整夜都不睡。他已经有一年没有睡觉了。‘
郑教授打量了胡昕一眼,说道:‘他不象普通的失眠患者,他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面色比较红润,双目有神。‘
胡昕听到这话,心里十分得意。
郑教授问道:‘有没有觉得记忆力不好?‘
胡昕摇摇头。
郑教授又问:‘有没有幻觉或者幻听?有没有觉得周围的人在讨论你?‘
胡昕摇摇头。
郑教授说:‘有没有觉得有人想要害你?‘
胡昕继续摇头。
郑教授继续问:‘那你觉得兴奋吗?比如说,你认为自己是天才,是明星?‘
胡昕笑了,说:‘没有。‘
郑教授又问了一系列的问题,最后说:‘现在基本可以排除精神分裂症、情感障碍、抑郁症、强迫症和焦虑症。不过还不能完全确定,你先去做一个韦氏智商测试。‘
胡昕被带到检查室,在电脑上开始做韦氏智商测试量表。
测试的结果:胡昕的智商是115,正常偏高。记忆力正常,情绪正常。
郑教授看了结果,眼神中露出一丝诡异的目光,问道:‘你是怎么突然变得不睡觉的?‘
胡昕说道:‘我自己看到了杂志上面写的一篇文章,里面列举出了几个不睡觉的人,所以我就想,人类可能真的不用睡觉。于是我就开始做实验,坚持了五天五夜没睡觉,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郑教授点点头,说:‘你的身体很正常,不需要任何药物调整。你回去之后,也不用刻意逼自己睡觉,一切还按如常。但假如你感到身体不适,一定要到医院及时就诊。‘
接着他又呵呵笑道:‘你是一个奇人,本来我可以叫记者来把你的事迹刊登在报纸上。不过,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好。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就是这个道理。我把我的电话留给你,以后你无论有什么不适或者有什么疑惑,欢迎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胡昕无论对于检查的结果,还是对于郑教授的处理,都非常满意,他兴高采烈地跟着爸爸妈妈回家去了。
爸爸妈妈尽管百思不得其解,但对于全省最著名的医院--湖北省人民医院的检查结果,也不敢有任何的怀疑,于是对于胡昕不睡觉的事情不再追究下去。
暑假是漫长的,胡昕每天晚上到公路上跑步,不知不觉就跑到了肖嘉勤以前住的房子下面,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停下来,仰望她的房间的窗口--灯是亮的,可是里面的人却不是她。
开学了,高二的学习开始紧张起来。不要认为理科试验班的学生不用高考,他们的学习就比普通班的学生要轻松。他们要在高中前两年结束高中所有课程,高三就要进入大学里面试读。另外,他们还肩负着参加中学生奥林匹克竞赛的重任。
高二开学,老师就告诉他们,每个人都该选一个竞赛的方向了。胡昕考虑了很久,最后选择了生物--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并不是特别的高,所以如果参加数学、物理这样的竞赛,可能无法发挥自己的优势。而生物主要是靠大量的记忆,他可以利用别人睡觉的时间来看生物书,这样获奖的可能性就大很多。
高一的时候,他每天晚上都是在同学们都睡了之后,偷偷溜出去跑步,然后在他们起床之前跑回来,所以没有人发现他晚上不睡觉。而如今,学习紧张起来了,他立志要参加生物竞赛,所以他晚上不想再跑步,而是看生物书。
他不能在宿舍里面整夜看书,因为那样会吵到同学睡觉,于是他试图在楼道里面学习。哪里知道第一天晚上就被楼长赶进了屋里:‘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生物竞赛需要他们看很多大学生物系的教材,并且还要做很多的生物实验。胡昕问生物老师要到了学校生物实验室的钥匙,这样他夜里就能偷偷溜出来,到了实验楼,打开生物实验室的门,进去打开灯看书,或者做实验。
半夜的生物实验室显得有些阴森,那些小动物的标本、尸体放在那里,仿佛随时都能动起来。胡昕带着mp3,一边听音乐一边看书。他依然是那样喜欢王菲的歌,尤其是那首《当时的月亮》,‘……看当时的月亮,回头看当时的月亮,曾经代表谁的心结果都一样,看当时的月亮,一夜之间化做今天的阳光……‘总让他有莫名的感动。他还喜欢郑秀文,周杰伦。他喜欢唱歌,有时候,走在半夜的跑道上,他会大声地唱歌,因为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听到。他很希望自己唱歌能很好听,可是他好像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班上的两个女生,学习也很用功,她们都很美丽、聪明、活泼,男生们就象众星捧月一样地宠着她们。而胡昕对她们却没有一点感觉,他心中,仍然有那样一个影子,朦朦胧胧穿着红衣,瘦弱、安静、刚强。
北京市中学生生物竞赛结束了,胡昕被选入了北京集训队,这个时候,他们也进入了高三。高三的他们,全部进入了清华大学物理系,跟着大一的学生一起学习。胡昕每天除了在清华校园里面上课之外,晚上还要赶到集训队去进行生物奥林匹克竞赛的培训。
胡昕每天夜里在生物实验室学习,早上快天亮的时候,他就到清华的旧图书馆,简称旧馆去占座。同学们只知道他起得很早,于是很多人都托他帮忙占座。每次胡昕都背着重重的书包--里面都是同学们的占座书包,在旧馆刚开门的那一刹那冲进去,抢占座位。
冬天来临了,全国中学生生物竞赛来临了,胡昕被选入了国家队,准备代表中国去参加国际生物奥林匹克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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