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直到在列车的卧铺上斜倚下来,雨林还是不能确定自己的决定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或者是荒谬的。
给自己喜欢的人一份意外的惊喜不好吗?应该是好的。可是如果这份惊喜不能被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接受,那是不是还是好的呢?
但是,已经上车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好与不好就这样了,那就这样走下去吧,即便是撞上南墙。
车厢里的喇叭响起了悦耳的立体声音乐,是《春天圆舞曲》,雨林知道这是列车将要启动的前奏。听着这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已经耳熟能详的旋律,雨林想起了自己刚刚过去的大学生活,想起了自己的那些青春焕发的日子,想起了自己也就是在这首旋律的飘扬里认识的那个可爱的人。
那个可爱的人,那个自己就要去看望的人。
那个名字叫王晓月的人,那个会唱歌会弹琴也会撒娇的人,那个让自己一见钟情再见魂不守舍的姑娘,那个比自己小三岁却和自己一样读研究生的京城女孩子。
那个在列车终点的人,那个明天早上就可以见到的人,那个自己想给她意外惊喜的人。
可是这意外的惊喜到底能不能被这个人所接受所理解呢,雨林自己拿不准。他想或许可以的,在他们这个年龄在他们这个时候在他们这份感情正处在这样的一个关键的时刻,这样一份意外的惊喜谁说就不是一份渴望中的浪漫呢。
想到这里,雨林自己笑起来,身心也一下子轻松起来,在他支起身子从卧铺上站起来走到过道上想要踱上几步的时候,一个突然而来的身体就撞到了他的身上,他没倒,那个撞他的人却要倒下去,他急忙伸出手拉了一把,那个人站住了。
是个搭眼一看就很漂亮的姑娘,个子很高,应该不比他这177公分的身高矮多少吧。两手提着一个大包,肩背着一大一小两个包,弱不可支且气喘吁吁。
请问,这里,这里是36号铺位吧?
很好听的声音,显然是在问雨林,问这个一把拉住她的人。
是,这个就是36号。
雨林指着自己对面那个还空着的下铺。
好了。
说完这句,漂亮姑娘就一屁股坐到了36号下铺上,继续喘着她还没有喘完的粗气,手里提着的包就那样堆在过道上,身上背着的那两个包依然背在身上。
看样是真累了。雨林在心里说。
雨林于是什么也不说,把堆在过道上的那个大包一用力就举到了行李架上,并用力地往里推了几把。也许是他的个子高,所以没觉得费什么劲儿。然后走近36号铺上坐着的那个姑娘,指指她身上还背着的两个包:这个,还需要帮忙吗?
姑娘倒也实在,什么也不说,把身上的那个大点的卸下来。
喏,这个,帮忙给放上去。
雨林笑笑。在任何人看来,这是一个向漂亮姑娘献媚的机会,何乐不为呢?可是雨林并不这么想,他只想帮这个姑娘的忙,为什么帮?因为他看她确实有点累。
刚把包裹在行李架上放好,列车就开了。
雨林回到自己的铺位上坐好,拿出上车前在候车室买的一大罗报刊杂志准备看,就听见有个声音甜甜地进入了自己的耳朵。
谢谢你呀。
雨林把遮住自己的那张报纸挪开,朝着对面那个人点点头,那个人也正在朝着自己笑着,露出了一排细小闪亮的好牙齿。
不谢。
雨林也回之一笑。
去哪里呀?
那牙齿还是一闪一闪的,在两片涂了唇膏的嘴唇的包围里,很是诱惑。
终点。你呢?
雨林问。
同路人。
哈哈,同路人。好说法。京城人?还是在京城工作?
都是,也都不是。
哦?
趁着两个人对话的时候,雨林可以用心地端详对面这姑娘了,首先进入他眼睛的是那只微微有些弯曲但却弯曲得恰倒好处甚至是很秀气的鼻子,然后是一双不大但很有特点的眼睛,雨林知道那叫丹风眼,就是眼的外角往上翘的那种眼睛,东方人里比较少见但如果有就一定很好看。当然嘴巴在唇膏的衬映下显得大了一点,但这很容易让人产生向往或者恻隐,因为大嘴巴通常会叫人想象到性感。雨林想。其实这是一个漂亮得很难得的姑娘,这些相貌特点在看完后会叫人很快很深刻地复印在脑子里,然后在和这姑娘分手后的某一个时候在眼前迅速地组合并重现。但是,这样的漂亮要仔细地端详之后再认真地品味的,匆匆一眼而过不行。
和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同行应该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雨林对这姑娘产生了兴趣。
为什么这么说呢?都是,又都不是?
姑娘的笑有点意味深长:在京城住,但不是在京城出生。在京城有事情做,但不在京城的单位工作。
雨林又笑了:对对,我明白了,都是,又都不是。
来,喝水。
姑娘向他递来的是一瓶商标很著名的矿泉水。
不,我喝这个。
雨林指指自己的水杯,那里面泡着的是他喜欢的绿茶。
那吃水果吧。
姑娘从自己身上的背的包里摸出了几个金黄的橙子。
哦,谢谢,我很少吃这个。
吃吧,这东西败火,也很有营养,我一年四季都吃的。
你吃吧,我真的不习惯吃这东西,你别客气。
雨林靠回到铺位上,拿起了刚放下的那一大罗报刊杂志,从里面挑出了几份看起来。
哟,你还喜欢这种读物啊。
姑娘指着的是一本时尚流行加明星生活的期刊,那是买给那个自己要去看望的人看的,她喜欢但却经常不买,要由他买给她。
给女朋友买的。
哦。我说呢,男人哪有喜欢这个的。
其实,我也喜欢,但只是不像喜欢足球那样喜欢。
嘻嘻,你挺会说话的。
你看吗?
包装还没打开呢?
那没关系,看完了把那塑料袋再套上就是了。
那你女朋友看的可就是别人看过的了,你不在意吗?
哈哈,哪有那么严重啊。看吧。
说着,雨林小心翼翼地撕开了那套在期刊上的塑料外套,把期刊放到了姑娘的手边。
谢谢了。
姑娘看上去也是那么小心翼翼地翻阅着,一边看着,一边又问他:
这么说,你的女朋友在京城喽?
啊,是的。
那你呢?
我刚从京城回到这个城市。
哪个城市?
就我们上车这个。
你是这个地方的人?
是啊,你听不出来?
你普通话说得很标准,我以为你就是京城人呢。
在京城读了六年书,家乡话反而不标准了。
在京城读的书?
是啊。
大学?
还有研究生,硕士研究生。
在哪个学校?
理工大学。
真的?
是啊。
姑娘把期刊放下,一脸的惊喜。
我们是校友啊。
雨林也有点惊喜,
真的吗?
真的。
你学什么的?
你记得几年前开办的那个时装设计专业吧?
记得啊,那年我读研究生二年级,我们听说招的全是模特儿,还都去看过你们呢。听说今年已经并到美术大学去了。
我是第一届学员。
那可真的握握手了。
雨林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虽然他知道从礼貌的角度这话应该由对面这个人来说更合适。
那就握握手吧。
姑娘这样说着并把手递了过来,雨林轻轻地一握,觉得那手很柔很软,很舒适的感觉。
那你现在还在读吗?雨林问。
你不知道吗,这个班只是专科,所以我已经毕业了。
前年毕业的?
是啊,前年六月。
已经工作了?
不能说是工作,算是有点事情做吧。
那挺好的。在哪里?
嘻嘻,自己给自己打工。
啊呀,那可是做老板啊,那好啊。
那你呢?
我现在在家乡这个城市的一个大学做教师。
那也不错啊。
对付着活呗。
你还挺幽默的。大学教师呢,高级知识分子啊。
没你说得那么好,也没你活得那么自在。
其实,一人一本难念的经,都有精彩,也都有难处。
雨林忽然觉得这姑娘的谈吐很有味道。他干脆把手里的报纸放下,他很想和这姑娘专心致志地说上一会话儿,虽然有驱除旅途的寂寞的用意但并不完全是这样,首先因为他们是校友,这是谈话可以深入的基础,其次这个校友的谈吐吸引了他。大学生有很多,校友也有很多,但并不是所有的大学生所有的校友都会有很好的或者说很能吸引人的谈吐。
那么你说说看,你的难处是什么?
哈哈。
校友清脆地笑出声来。
想窥探我的**吗?说得好听一点,想进入我的内心世界吗?
雨林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是啊,因为我们是校友,所以就觉得可以开诚布公地谈啊。还有就是觉得你是一个让人很感兴趣的人,而且,觉得我们的谈话很投机啊。
所以就想了解我,是吗?
雨林稍有迟疑:是啊,是这样的。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是何许人也?
哦,哦,你看,我这还没介绍自己呢,宋雨林,公共管理学院电子信息专业01级硕士研究生。
孙华,艺术学院,时装设计专业02级学员。
认识你很高兴,学妹。
认识你更高兴,学兄。
两个人的手漫过两个铺位间的小桌又如蜻蜓点水一样地一握。
还有呢,还有别的没介绍呢。
还有什么呀?
女朋友啊。
哦,这很简单。女朋友也是我们的校友,公共管理学院比我低一级的研究生,今年毕业。
你这是出公差啊还是专程看女朋友?
看女朋友。
哦,周末了啊。
稍做停顿,叫孙华的校友又问,问得有点煽情:
现在还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嘿嘿,一直就没有过这样。
雨林其实是说假话了,从他第一次见到王晓月那天起到现在,他一直是魂不守舍的。其实王晓月真的没有眼前的孙华这么漂亮这么窈窕这么大家闺秀,但就是让他魂不守舍。为什么这样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和女朋友是怎么认识的呢?
开运动会,男女混双羽毛球,我俩混在一起,最后是混双的冠军。
哈哈,天意。
我知道你的难处了?
孙华的眼睛瞄着他,嘴角那儿的笑意仿佛是不经意的,但还是掩藏不住地流露出来。
说说看。
虽然有女朋友但等于没有。
雨林笑不出来,嗫嚅了一会才说出一句:也许吧。紧接着又赘上一句:也不完全是。
那你还有什么难处?
嘿嘿。
雨林还是笑出来。
言多必失,让你知道得太多就会让你提防我,也会让我提防你。再说你已经说到我的痛处了。该你了。
呵呵,想知道吗?
想啊。
真的想吗?
真的想。
为什么?
就是因为我已经说了我的,基于交换,你也该对我说说你的。
那不是你说出来的,是我猜到的。
可也是我自己承认的啊。
那你也猜猜我的吧。
我不善于猜测别人的内心世界。
逼我说。
是的。
不好。
好。人得逼,马得骑。
其实很简单,你也能猜到。
既然很简单,那就说说嘛。
一句话:没有男朋友。
糊弄我。
是真的。
真的没有?
真的。
这么漂亮的女生,没有男朋友?
就是没有。
怎么回事?没有人追,还是看不上眼?
都不是。
那为什么?
你不能再问下去了,只能到此为止了。
是啊,不能再问下去了,即使是校友,即使言语投机,即使相谈甚悦,也不过是萍水相逢,问那么多知道那么多又会怎样呢?人生有许多的萍水相逢,不一定都要留下什么回忆。想到这些,雨林心里就释然了,就不再不依不饶地紧追下去了。
那好吧,我不问这个了,但是能不能问问你的电话啊?
想换女朋友吗?
雨林有点窘迫。
没想过这个,但想过以后进京,无论是探亲访友,还是工作或者定居,都可以联系你,请你喝茶。
那,好吧。
孙华就从包里抽出了一张名片给了他。
雨林看着名片念出声来:霓裳时装有限公司总经理。好啊,学妹,大有作为啊。
不比你老兄啊,学问高,又有京城的女朋友。
恭维我,还是笑话我?
都不是,真心的羡慕你。但是你们俩以后怎么办呢?牛郎织女的,是你来随她还是她去找你?
雨林刚想说我这次来就是和她要商量这件事情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说这些干什么。
哦,这个,我想,应该都没有问题的,关键看两个人的感情如何。你说呢
对啊,你说得对啊。真的羡慕你啊,学兄。
嘿嘿,你也有值得我羡慕的地方。
什么啊?
年轻,漂亮,有自己的公司自己的事业,这样的人生就会有自己的奋斗目标,也就会成功啊。
恭维我,还是笑话我?
哈哈哈哈!
雨林大声笑出来。
嘘——
看到孙华的手势,雨林知道自己的笑得有点过火了,因为他们只顾着说啊说,没听到上下左右的铺位上已经响起了轻重不一的鼾声。
该入梦了,学兄。
是的,该休息了。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休息。
没有,和学兄一席话让我很愉快。
我也是。
那就晚安了。
晚安,好梦!
晚安,好梦!
雨林关了铺位上的小灯,在列车的颠簸里把被子扯到了自己身上。是该有个好梦,明天醒来的时候自然会有个好心情。应该梦到王晓月啊,或者是孙华?最好还是晓月,因为那是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已经身心交融的女朋友,而孙华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个校友而已,明天醒来,各奔前程,人海茫茫,天涯一方,何日再逢?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雨林睡着了。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梦,即使有过,也不记得是什么情节,模糊,混沌,零乱或者支离破碎。他也不想去回忆。旅途中只要有好的睡眠就可以,梦再好总归是梦。当他醒来的时候,天已微亮。但他看见孙华依然还在酣睡中。
雨林看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如果是正点到达,到终点还有一个小时,不能让她继续睡了,该起来洗漱一下收拾一下准备下车了。
喂,该起来了。
雨林吆喝了一句。
没有反应。
喂,该起来了。
还是没有反应。
雨林就拿手在那蒙着被子侧躺着的身上轻轻戳了一下。
大小姐,该起来了,太阳掉在怀里了。
烦人!
雨林听到的几乎是斥责。但卧铺上的那个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个翻身起来,睡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男人,像猛醒一样,说了一句:
哦,对不起啊,学兄,我刚才把你当成我的那些小姐妹了。她们经常这样跟我开玩笑的。
没关系。
孙华撩开覆在身上的被子,让雨林看到在薄薄的羊绒衫的遮掩下孙华有着很饱满的胸脯。这一点昨天晚上是没注意还是没发现。这又是胜过王晓月的一点。可是为什么要把她和王晓月比呢,王晓月是自己的女朋友啊,身心交融的女朋友。但眼前这个女孩子不过是自己萍水相逢的一个校友而已。
早点起来,收拾一下,一个小时以后就下车了。
是啊,这也就意味着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就要分手了。
哎呀,干吗这么伤感啊。我不是有你的电话吗?
可是我没有你的啊。
雨林这才想起没给这小学妹留自己的电话。
你看我这个人,真是不礼貌了。我没有名片,给你写一下吧。
那就写在这里吧。
孙华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本子。
雨林把自己的手机办公室电话以及父母家里的电话一起写在那小本子上。
我的电子邮箱,你要吗?
好啊,为什么不要呢?
雨林就又把自己的电子邮箱也写在了上面。
你还有什么想让我知道的,也都写在上面啊。
孙华嘻嘻地笑起来。
再写,就是**了。
那就以后再说啦。
孙华看他的时候,雨林觉得那眼光有点意味深长,但雨林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感觉还是孙华内心意愿的流露。他匆忙地避开了,因为那眼光还在他的眼前停留。
我先去洗洗?
孙华问他,口气像自己的女朋友或者未婚妻。
你去吧,我在这看着东西,你回来我再去。
而雨林也感觉自己的回答像极了男朋友或者未婚夫,且内心的冲动甚至有过之无不及。这是怎么了?雨林问自己,但回答不出来,他想起了一首不知道是谁唱的歌:因为寂寞。也许这一切都是因为寂寞。与爱情无关,不属于爱情,不是爱情。
过了好久,孙华也没有回来。这个时候是列车上总是这样的,盥洗的人多,要挨号,再说女士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太细太慢。
趁着这个时候,雨林也可以想想自己和王晓月的事情。
他一直相信王晓月是爱自己的,在他们之间除了爱情只有爱情。否则一直坚持婚前恋爱婚后**的她不会在自己离开校园的前一天把处女之夜献给了自己。如果这不是爱情雨林再不相信这世界上还会有爱情。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他想不想留在京城以及能否留在京城。为了爱情他应该留在京城,但为了父母他必须回到父母身边,因为他是独子。他在犹豫中选择了回家,但他对晓月的承诺是两年后再考回母校读博士,然后把那时已经退休的父母接到京城。他和晓月在一次次的缠绵中一次次地重复着这个承诺,重复得晓月眼泪汪汪泣声连连。在他在晓月的泪光里登上回家的列车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也倏忽掠过一丝悲凉但很快就被奔涌着的爱情淹没了。他相信他和晓月的爱情足以抵御一切来袭。这在他们频繁的电话和短信中得到了证实。他们甚至已经在电话和短信中以夫妻相称。因此他在这个周末做出了这个决定,他要在晓月不知道的情况下来到京城,给她一个突然袭击,给她一份意外的惊喜,然后从两人相拥开始享受他和她离别之后一直苦苦缠绕在心的相思之情。
天已大亮,就要到站了。
雨林抬头,看见孙华婷婷走来。洗漱完毕后的漂亮女孩有一种耀眼的魅力,让正在想象和女朋友缠绵悱恻的雨林禁不住心旌摇荡。
你去洗洗吧。
好啊。
要去见女朋友,总不能蓬头垢面的吧。
是啊是啊。
雨林陪着笑脸,其实这笑有点假。
很认真地洗了脸刷了牙刮了胡须,回到铺位时,列车已经驶入了那个他半年没有见过的城市,车窗外,有那个城市一些片断的掠影不住地闪过。
心里很激动,是吗?
一边响起的是孙华的声音,他这才觉得自己只顾着向车窗外凝望,没有和将要分手的孙华说上几句该说的话。
哦,如果你想听真话,我会说是有点激动。
这就是说你们还有着甜蜜的爱情。哈哈,甜蜜的爱情。
孙华的这一声笑让雨林听上去有点不舒服,但是他知道不能说什么,他其实也真的不能说什么。
学兄,你说,你会记得我吗?
这是雨林没想到的话,但竟然从孙华的嘴里说出来了。他回头看时,见孙华正在看着自己,看得有些出神。他想该怎么回应才能不让这个姑娘失望呢?
嘿嘿,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人生何处不相逢。
相逢犹如在梦中。是不是?
雨林不想把气氛搞得太悲情,当然也不能太暧昧,就笑了。
我们都有电话了,随时可以联系啊。
声音可以代替人吗?
雨林被一种莫名的情绪锁定了,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不会在这短短几个小时的旅行中对自己产生了依恋吧?这当然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孩,但是这样的感情可以这样随时发生而随时发生以后又可以让人相信吗?
孙华,我们收拾一下,该下车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留着下一次回答你好吗?
列车的速度明显放慢,雨林知道这是已经进站了。他的心里也突然地升腾起一种愁绪,不可言状,并在心里很快地弥漫。
孙华,我请你吃早餐吧。
雨林突然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他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于突然作出决定。
那好啊。我们一起吃早餐就是了,先别说谁请谁。
那我们上哪里吃?
你喜欢吃西餐吗?
除了麻烦,其它的都喜欢。
我有一家熟悉的西餐厅,经常去,而且离我的公司不远。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随你,可是说好了,必须我来请你啊。
好吧好吧。
孙华喜形于色。
列车终于停下了,随着一**一簇簇的人流走出车站,雨林觉得了一丝寒冷,他看上去像个远足归来的旅人,因为孙华的两个大包都在他的手里。他侧目看看身边的孙华,孙华的个子真的是太高了,也真的是太漂亮了,外表太光鲜了,走在他的身边还好,而走在清一色的普通人群里,她的身高她的衣着和她的有点冷漠的神情都让她如同鹤立鸡群。
她不会自己也在这么想吧?
就在雨林这样问着自己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已经开到了他俩的身边,孙华招呼司机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就把雨林推进了后坐,然后自己坐到了前边。
去马克西姆。
老天爷!
雨林差一点惊呼出来。孙华这是要干什么?那么高贵的地方他只是听说过至多路过。但是他不能惊呼出来,这会让那出租车司机诧异并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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