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漫天的飞雪中,一群盘羊如履平地般地从陡峭的断岩处穿过,来到一片草甸,它们是否想在这片草甸上找到只有春天才会有的它们喜欢吃的嫩草,但草甸上再也没有春天的嫩草和鲜花了,所有的嫩草和鲜花都被季节收藏起来了,剩下的就是饥饿和萧索的枯黄,就是这萧索的枯黄也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得严严实实,让人找不到一点春的信息,羊群们只好继续无望地前行。
一只脚有点跛的盘羊终于掉队了,它孤单地独自来到森林里,它在森林里小心冀冀地左顾右盼,不时用鼻子在雪地里嗅嗅,不时又在树林中站着一动不动,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着,仿佛在找寻它远去的伙伴,仿佛要看出森林里隐藏的天敌和陷阱。它的眼里除了机警,剩下的就是慈爱了,它的角短而细,不难看出它是一只母盘羊。在这大雪纷飞的严冬,它也想给它的孩子找寻一些吃的东西吗?
可是再机警的动物也躲不过猎人们早已为它安下的机关。你瞧见了吗?这只盘羊照样逃不出这个悲惨的结局。它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喜地蹦跳到一棵松树下,它认为那里有它想要的东西,但是,还没有猎取到它所想要的东西,就听到“啪”地一声巨响,它就被一根冰冷的铁夹子死死地夹住了,它本能地想转身逃走,可是已经晚了,铁夹子被两根粗粗的铁链分别拴在另外两棵大树上,当铁夹发出响声的那一刹那,两边的铁链就像听到命令一般,同时腾空而起,几乎与两边的大树拉成一条直线,然后又像橡皮筋那样在空中上下弹跳了几下,盘羊就像一条干腊肉那样被横挂在空中了,铁夹之牢,铁链之紧,任何聪明强健的动物只要被困其中,谁都休想有半点逃生的希望。由此也可见我们的人类是多么的足智多谋啊!
铁夹深深地陷进了盘羊的脚杆,鲜血流到已被刮掉皮肉的白骨上。被刮掉的皮肉血淋淋地拖在地上,可怜的盘羊在横空的铁链上挣扎着,颤抖着。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越挣扎,脚下的伤口撕扯得越厉害,鲜血已将地上的白雪染红。最后,盘羊无望地放弃了,可惜它不知道悲惨的命运就在于它放弃与不放弃的一刹那之间。它可怜地哀号着,眼里流出了悲凉的泪水。
此时,幺爸正和大妈在背粪。他们将背上山的粪均匀地撒在地里。大妈撒完一背粪后,坐在旁边的一块朽木上休息。
幺爸不愧是一个出色的猎手,他有猎人敏感的嗅觉和听觉,甚至还有超乎常人的第三感觉。此时,他就以超乎常人的第三感觉感觉到已经有猎物上勾了。他仿佛感觉到了远处森林里的情况,仿佛听到了激动猎人心魄的铁夹声,他兴奋得丢掉手中的活,直奔森林而去。
“喂,严木初,上哪里去?”
“去看看我的套,有猎物上套了。”
“好呀,这下你二嫂有东西补充营养了,这年头,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的哟。”
大妈笑着说,她擦了擦汗,背着背兜又向山下走去。
幺爸来到他安铁夹的地方,放慢脚步,慢慢靠近猎物。他看见了那只被夹住的盘羊,他又端起猎枪描准盘羊。“呯!”地一声巨响,可怜的盘羊一枪毙命,幺爸兴奋地走上前去,解开铁夹铁链,将100多斤重的盘羊扛在肩上,轻松地唱着歌回家了。
奶奶在三楼上翻晒牛毛,风吹着她银白的头发,她颤抖着用手遮挡着耀眼的阳光,若有所思地遥望着远方的雪山,默默地思念着她远方未归的儿子。
因为我是难产,所以才请来了喇嘛为我念经祈祷。
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念经祈祷的喇嘛们都已散去了,只有那个领头的大喇嘛还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他把爷爷叫了出去,神秘地对爷爷说:
“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你们家会有不断的灾祸啊!”
爷爷的眼睛睁得很大,大嘴唇艰难地启动着,有话要说,却又张不开嘴。
“她会给你们家带来血光之灾。”
伴随大喇嘛说完“血光之灾”的那一刻,爷爷的脸色就变得越来越难看,仿佛离去的大喇嘛从此带走了他的所有希望,仿佛大喇嘛在他的心中埋下了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会威胁着他的生命,不去掉定时炸弹就难以让他的心得到平静。
不管大喇嘛说得对不对,也不管是不是我的原因,总之在我长大的历程中,正如大喇嘛所言,我们家的确发生了不少的灾难,这是后话,我会慢慢讲给你听的。
自从大喇嘛走后,我就看见爷爷不断地窥视我,好像我真的就是那玫定时炸弹,好像我的名字真的就叫“血水之灾”。他的目光让我感到他不怀好意,我确定他不怀好意,但是我无能为力,但有阿妈在我身边,她会保护我的,我终于放宽了心。
那天,爷爷坐在火塘边,心事重重、坐立不安地吸着烟,吸了几口,甚觉无味,扔掉烟蒂,走到神龛前,又往香炉里加了炷香。这香炉小巧玲珑、端庄神圣、洁白无暇,是他曾经从一个印度传教士那里买来的。他跪在蒲团上,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不知在向神灵祈祷着什么。
爷爷来到光线暗淡的楼梯角落里,猫着身子在各处看了看,确定屋里没有其他人了,重又悄悄回到楼梯角落,一声不响地蹲在那里,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阿妈出去了,爷爷跟着进来了。他苍老而混浊的脸上没有一点光泽,双眼露出冰冷的光。
“我不要你!我不要你!你出去!”我预感到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阿妈!阿妈!我要阿妈!我要阿妈!”我大声地吼,我要让阿妈听到我的声音,我要让她快来保护我。
“不要闹!不要哭!我这就送你去一个你喜欢的地方。”爷爷小声地说,唯恐阿妈马上回到屋里。
“不要!不要!你不要来抱我!”
我尽力哭喊着,竭力躲避着。可是我还是没有逃脱那双苍老的手。他把我抱起来了,又在我的身上裹上了一件阿妈的藏袍,抱着我出了家门,在飞雪中一路狂奔。
爷爷抱着我穿过树木葱笼的原始森林,森林里云雾缭绕,桦木、冷杉、红杉和落叶松的树技上挂满了飘逸的山挂面,树下的草丛中还留有洼洼残雪,可是它们都不知道此时的我多么需要它们的帮助啊!
爷爷抱着我在茫茫的草地上奔跑。风“呼呼”地吹着,他心慌意乱,高一脚浅一脚,差点摔倒。
他终于累了,在一块岩石上坐下休息,大气喘定后,抱着我又继续走。
这里叫狼峡谷,四面环山,山脊陡峭,风声鹤唳,罕有人迹。大概是到了他觉得理想的地方了,爷爷把我放在地上,对着苍天磕了几个头。
“苍天别怪我,达布(孩子)你也别怪我,不是我无情,你来到了一个你不该来的地方,你来到了一个你不该来的时候,为了我们全家,我不得不这样做。让狼收养你吧,狼的命硬,什么灾难也不怕。”
他又朝山谷深处磕了一个长头,用阿妈的长袍把我重又包了一下,慢慢地退回原路,走了几步,转过头看看,仿佛想把我抱回去,最后还是下决心丢下我走了。
冰冻的河流,陡峭的山峰,被风吹得乱舞的树叶,疯狂地向我靠拢,仿佛要将我掩埋。天上的月亮看见了我,对我轻轻地说:
“这孩子有双黑溜溜的眼睛,多逗人喜爱呀!”
从阿妈的藏袍上我又闻到了阿妈的奶香味,我以为我又回到了阿妈的怀抱,所以我就“呀呀”地对月亮说着“是呀!是呀!”。
被风吹落的树叶从我的脸上飘过,有点痒痒的,我禁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月亮很快被乌云遮住了,她不理我了,奇怪的是阿妈的藏袍居然没有了往日的温暖,也不见阿妈温暖的手来抚爱我,我知道她最爱我的小脚脚了,只要她来到我的身边,她总要先摸摸我的小脚,然后用她柔软温馨的双唇在我的脸上亲吻,直到吻得我痒痒的笑了,她才肯放手,今天怎么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阿妈也不要我了吗?我真的是定时炸弹,真的是“血光之灾”吗?
天黑了,我饿了,没人要我了,我不懂什么叫悲伤地悲伤着大哭,凄惨的“哇哇”之声在大山中微弱无助地回荡。
山谷中传来了“呜呜”的狼嗥声,显得也是那样的凄迷悲伤,这声音正好同我断断续续的哭声交相呼应。
四只绿荧荧的光柱慢慢向我靠近,两只身强体壮的棕色狼出现了。它们警惕地四处观察着,确定没有危险了,才朝我跑了过来。
母狼用舌头舔着我的脸,仿佛要舔净我脸上的泪痕,充满了母性的柔情和爱意。我仿佛感觉到了阿妈的温暖。我不哭了,充着母狼“啊啊”地说个不停,好像在有意讨好一样。
公狼的个子有小牛犊那么高大,长得很结实,毛色油光滑亮,目光炯炯有神。它始终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再一次确定没有危险了,它才走到母狼身前,用鼻子与母狼相互碰碰,轻声地“呼呼”了两下,然后就用它那有力而尖利的牙齿,叼起地上的我,一路小跑,在暗淡的月色中消逝在大山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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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成了狼孩(二)
风停了,天空中一轮圆月洒落一地清辉。
大山深处,远远地闪动着火把和电筒光。爷爷面色愧疚,无语地走在前面,全寨子的人在他的带领下向狼峡谷寻我而来。
对,就是在这块石头旁边,爷爷曾经将我丢弃。看着现在已经空无一物的这个地方,爷爷痛苦地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起来。
“现在懊恼有什么用,还是快起来同大家一起找孩子要紧。”奶奶着急地说。
“孩子一定是被狼叼走了。”
“不过,大家不要着急,狼是不会伤害小孩的。早就有狼乳养小孩的传说。”
“如果是被狼叼走了还好,要是被其它什么……”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
满山晃动着找孩子的火把和电筒光,像满天的星星降落人间。
天渐亮,火把和电筒光熄灭。
山上、溪边、森林里找小孩的人影仍然依稀可见。人们不舍地寻找着,打着尖利的口哨相互呼唤着,最后一无所获、垂头丧气地回到寨子。
“佛主啊,保佑这个可怜的孩子吧!阿弥陀佛!”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一手摇动经轮,一手捻着念珠,蹒跚地从一家家寨房前走过,晶莹的雪花落在她满头灰白的银发上。
爷爷蹲着不理人,大爸不停地喝酒,阿妈痛苦地啜泣,奶奶无助地叹息,幺爸愤然地怒吼,屋里的空气特别压抑沉闷。
“阿爸,你说!你说呀!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对得起我的阿哥吗?!”
幺爸冲向蹲在地上的爷爷,双手抓住爷爷的领口把他提了起来。
“哎!”
幺爸痛苦愤怒之极,把提起的爷爷又丢了回去,挥出的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紧接着又转了一个弯,晃过爷爷的头,最后狠狠地砸在了墙上。墙上顿时留下了一个带着殷红鲜血的拳印。
“啊!……”幺爸又是一声震裂人心的狂叫,发疯般地冲下了楼。
北风呼啸,月光冷凝。一匹高大的栗色马一会儿越过山涧,一会儿越过小河,一会儿穿行于崎岖的山路,一会儿又风驰电掣般地越过草原。奔马四蹄悬空,马肚子仿佛就要贴着地面,所到之处,身后扬起股股白烟,溅起层层水雾,刮起阵阵风沙……
马背上的壮汉就是我的幺爸,他披散着的长发像奔驰着的马鬃,在空中高高飞扬。闪闪发亮的吊刀在月光下发出道道冷光,“喔……呵呵!”的阵阵狂放吆喝声,在大山深处发出阵阵撕裂人心的不息回响!
这是一个很深的狼洞。拐了几道弯后才可看见黑洞里闪烁着的荧荧绿光。绿光由弱变强,可以看清楚了,一只狼站着,一只狼躺着。站着的那只是如牛犊般高大、狮子般强壮的公狼,毛色极其艳丽,充溢着露珠般的光泽,目光炯炯有神。躺着的是母狼,深深的双眸盛溢着母性的柔情和爱意,**饱满,充足的奶水仿佛要把**胀裂一般。
地上有依稀的乳迹,被丢弃的我正在使劲地吸着母狼的奶水,母狼显出无比的惬意,公狼万般柔情地低头轻舔母狼全身,母狼伸了伸腿,调整了一下姿态,让自己尽可能地放松。
我吃饱了,略带狼音地“哼哼”着,舒服地躺在母狼的怀里,小手不停地在母狼饱涨的**间抚摸,好像抚摸着阿妈饱涨的**。
漂亮的公狼伸了个懒腰,伸出前腿,蹦直后腿,腰身下陷、骨节不断发出嗒嗒的声响,它低吟着亲昵地轻轻睡在母狼和我的身边。它们那毛绒绒的身躯、暖暖的气息使我感受到了无尽的温柔和抚爱,使我重新感受到了母亲般的温馨。
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在郁郁葱葱的森林里,凶悍的公狼正在与一只獐子搏斗。
与其说是搏斗,还不如说是狼在戏耍獐子。它咬住獐子的颈项,原地转了两圈,扬起头将獐子远远地甩了出去。自己迈着大将风度般的步子,蹲到一棵大树后面,不慌不忙地观察着獐子的动静。
獐子不知被狼折腾了多久,它的体力早已不支,被狼甩出去之后,又重重地落在了一棵倒在地上的死树杆上,它的内脏受到了强烈震荡,这强烈的震荡让它在那一瞬间就晕了过去,四蹄随即痉挛着慢慢卷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过了几分钟,獐子醒过来了,卷曲着的四蹄无力地伸了伸,嘴里呼出微弱的白气,两只大大的眼睛茫然地睁开,慢慢地又显出无尽的惊吓和惶恐,接着又是充满绝望的神情。
本能的逃生**使獐子艰难地站了起来,带着伤痛和最后一口力气,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逃命。公狼并不理会獐子的奔逃,獐子以为侥幸有了生机,明显加快了逃生的迅速。等獐子跑出一段后,公狼才射箭般地扑了过去,不费吹灰之力地抓获了獐子。獐子使尽全力反抗搏斗,它实在不是高大强悍的公狼的对手,几乎没有半点悬念,这场狼獐之战就以狼的取胜而告结束。
场面是血腥的,獐子最后一搏,让公狼兽性大发,它一跃而起有两丈余高,“呜”地一声长嗥,疯狂地扑向已经伤痕累累的獐子,张开露着两排尖牙的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獐子的咽喉,獐子几乎来不及反抗就死了,迷茫的双眼却不肯闭上。
公狼高昂头颅,仰望苍天,“嗷儿”一声长嗥,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公狼嘴叼獐子,在茫茫月色中穿过森林、穿过草原、淌过河流、急速行进在崎岖的山路上。
在幺爸毫不放弃的寻找中,一家人又鼓起勇气开始了漫无边际、漫无目的地寻找。
一天,幺爸正牵着马在河边没有目标地走着。突然,高大的栗色马双耳竖立,前蹄刨着沙土,“嘶嘶”长鸣,不愿再朝前行。幺爸轻抚着它缎子般光滑的栗色皮毛,又拍拍它坚挺的脖子,可是马儿仍然不走,显得烦燥不安。它的这种烦燥不安,引起了幺爸的警觉,潜意识告诉他,马儿发现了情况。总算有一点迹象了,幺爸禁不住心中一阵狂喜,预感到一场残酷的人狼大战即将开始了。
就在那天,狼爸爸感到极其不安,仿佛预见将会发生什么。他和狼妈妈嘴对嘴地摩擦了一阵后,狼妈妈又躺下身子,带着给我哺最后一次乳、生离死别般的悲情。我本能地找到了她饱涨的**,贪婪地大口吸吮着她那甘甜的乳汁,不知道吸吮了多久,狼妈妈有些烦躁起来,但她还是耐心地等待着我。狼爸爸显得极其不安,他等不极了,强行地叼起了我,朝洞口跑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洞口已经有动静了,他只好又返回到洞里。
洞口已安好了套子,挖好了陷阱,早已是壁垒森严了。
全寨子的人差不多都来了,他们聚集在洞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怎样引狼出洞。
“在洞口拴头羊子,把狼引诱出来。”
“朝洞内放烟,把狼逼出来。”
“大家都要躲起来,这么闹嚷嚷的,狼还会出来吗?”
……
狼爸爸叼着我镇定地站着,思考着怎样在聪明的人类面前夺路的办法。狼妈妈不停地用头撞着狼爸爸的身躯,催促它快走。狼爸爸深深地咆哮着,四蹄刨得洞里尘土飞扬,我感到一场恶战就要开始了。正当它们向洞口冲去时,一股呛人的浓烟从洞口钻了进来。黑暗中,狼爸爸不得不再次折回到洞里,这次它是愤怒了,它愤怒地呼号着,把我交给狼妈妈,愤然冲向洞口。
狼爸爸刚一冲出洞口,只听得“啪”地一声巨响,它落入了人们早就为它准备好的陷阱里,可能是时间关系,人们还来不及将这陷阱挖到足够的深度,大约只有两米左右的样子,所以狼爸爸以最快的速度从陷阱里腾空而起,像一只燕子那样轻巧地又落到了地面,狼爸爸的这一着着实漂亮,它让挖陷阱的人们有点始料不及,狼爸爸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阳光下,高昂着的头颅成了人们惊愕目光交汇的聚焦点,狼爸爸在陷阱旁边转着圈子,它并不想同人类周旋,它发出“呜呜”的呼唤声,狼妈妈听到这声音立刻冲向洞口,可就在这时,狼爸爸又遭到了人类的暗算,它被人们安的套给套住了,套索是一根很粗的铁链,铁链牢牢地连在一块大石头上,狼爸爸奋起一跳,连着铁链的大石头也被拖着离开了地面,就在爸爸奋然跃起,又随着石头重重落地时,铁链将它左脚杆上的皮毛同时刮脱下来,刹那间,左前腿血肉模糊。
“嗷!”长空中又响起狼爸爸悲壮的狂嗥,它顾不上疼痛,拼尽全力又是一跃,这次,几十公斤重的石头完完全全地被狼爸爸提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狼爸爸随即在空中做出了一蹦一拉的动作,系在石头上的铁链被拉直了,弯曲了,接着就是“叭”地一声,铁链脱离了翻起的石头,在空中螺旋般地舞蹈了几圈后同狼爸爸一起嘎然落地。
这种奇迹可说是空前绝后,目睹此情此境的人们无不为之惊叹,个个目瞪口呆,冷气倒吸。
就在狼爸爸腾空甩巨石的那一瞬间,狼妈妈叼着我毫无惧色地冲了出来。狼妈妈想帮一把狼爸爸,可是又不愿丢下我,它嘴上叼着我,鼻孔喷出粗粗的白气,尾巴夹在两腿间,着急地在原地转着圈。
狼爸爸将拖在脚上的铁链甩得团团转,且转且向人群逼近。人群大叫着往后退,在狼爸爸和人群之间很快隔开一条道路,狼妈妈叼着我趁此机会向外跑去。人群骚动起来,尖叫声、大吼声乱成一团。
“别让它跑了!别让它把孩子带走了。”
“别闹!这是不可能的!”
……
果然,叼着我的狼妈妈,跑出不到10米,“扑通”一声栽进了人们设下的又一个陷井。
狼爸爸此时还在发疯般地狂甩着他脚上的铁链,它借此阻击着惊恐万状的人们,人群已被它逼得退到了他的身后。他完全有机会逃走了,可以逃到没有威胁它的大山中去了。可是他没有逃,他突然站住不动了,仰天长嗥,满含对人类的轻蔑和愤怒。
手中握着棍棒,镰刀、锄头的人群,一起向站着的狼爸爸扑了过去。
“不准打!”
幺爸站在一块岩石上,眼中满含对狼爸爸的敬佩!
骚动的人群静下来了,大家慢慢散开,为狼爸爸让出一条路。
寒冷的北风呼呼地吹着,黑压压的天空压得乌云也喘不过气来,树叶卷着雪花在空中乱舞着,狼爸爸左前腿上的铁链在地上拖动着,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腿上的鲜血、皮毛和乱糟糟的肉冻结在一起,变成了一团乌黑的冰块。狼爸爸慢慢地朝前走去,毫无惧色地、高傲地向前走去……
沉默,满含恐惧,令人窒息的沉默,短短的几秒钟,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嗷!……”狼爸爸又是一声悲壮的长嗥,奋起一跃,跳进了我和狼妈妈被困的深深的陷阱里。
……
人们想法救出了我。离开了狼爸爸和狼妈妈,我又回到了人类。
撤走时,人们没有忘记把梯子放下陷阱。
朦胧的月光、黑漆漆的群山、依稀可见的山路上,有一对狼双双疾驰而过,一直跑到寨子里,“呜呜”的哀嗥声围绕在我们寨房的四周,一直持续到到天亮。当我听到这凄婉的哀嗥时,禁不住在阿妈的怀里一直燥动不安地乱拱着不肯睡去,并且还不断发出与狼爸爸狼妈妈相呼应的带着狼腔的呜呜声,直到天亮,狼爸爸狼妈妈的声音消失了,我才疲惫不堪地让自己安静下来。
这样的事还没完,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搞得全家人筋疲力尽。搞得全寨子都人心惶惶,可是所有的人畜无一受损,大家都知道狼爸爸和狼妈妈是冲我而来的,我的身边从来不敢离人,但事情总要解决,最后还是先请喇嘛与神灵勾通,接着又是全寨子的年轻人轮流值班,这样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狼爸爸和狼妈妈似乎才死心了,从此再也没有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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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成了狼孩(三)
就在那天,狼爸爸感到极其不安,仿佛预见将会发生什么。他和狼妈妈嘴对嘴地摩擦了一阵后,狼妈妈又躺下身子,带着给我哺最后一次乳、生离死别般的悲情。我本能地找到了她饱涨的**,贪婪地大口吸吮着她那甘甜的乳汁,不知道吸吮了多久,狼妈妈有些烦躁起来,但她还是耐心地等待着我。狼爸爸显得极其不安,他用嘴强行地叼起了我,朝洞口跑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洞口已有动静,他只好又返回到洞里。
洞口已安好了套子,挖好了陷阱,早已是壁垒森严了。
全寨子的人差不多都来了,他们聚集在洞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怎样引狼出洞。
“在洞口拴头羊子,把狼引诱出来。”
“朝洞口放烟,把狼逼出来。”
“大家都要躲起来,这么闹嚷嚷的,狼还会出来吗?”
……
狼爸爸叼着我镇定地站着,它在思考夺路的办法。狼妈妈不停地用头撞着狼爸爸的身躯,摧促它快走。狼爸爸深深地咆哮着,四蹄刨得洞里尘土飞扬,我感到一场恶战就要开始了。正当他们向洞口冲去时,一股呛人的浓烟从洞口钻了进来。黑暗中,狼爸爸愤怒了,他愤怒地呼号着,把我交给狼妈妈,愤然冲向洞口。
狼爸爸一冲出洞口,“啪”地就被人们安的铁夹夹住了左前腿,他忍住巨痛,奋起一跳,“唰”地扯起深深插入地里的木桩。被拔起的木桩像一只冲天的利剑,直冲霄汉,落下来的时候在灰色的天空中螺旋般地转了几圈,然后“嚓”地一声落在两块巨石之间卡住了。
“嗷!”长空中又响起狼爸爸悲壮的狂嗥,他拼尽全力奋起又是一跃,夹板上的铁链被拉直了,就在这一刹那间,他先将铁链略一放松,紧接着又用力地一蹦一拉,卡在两块巨石之间的木桩“嘣”的一声又弹了出来。
当狼爸爸扯出木桩时,铁夹把他的左前腿连毛带肉一起刮了下来,刹那间,左前腿血肉模糊。
这种奇迹可说是空前绝后,目睹此情此境的人们无不为之惊叹,个个目瞪口呆,冷气倒吸。
就在狼爸爸被铁夹夹住的那一瞬间,狼妈妈叼着我毫无惧色地也冲了出来。狼妈妈想帮一把狼爸爸,可是又不愿丢下我,她嘴上叼着我,鼻孔喷出粗粗的白气,尾巴夹在两腿间,着急地在原地转着圈。
狼爸爸将扯脱的木桩甩得团团转,且转且向人群逼近。人群大叫着往后退,在狼爸爸和人群之间很快隔开一条道路,狼妈妈叼着我趁此机会向外跑去。人群骚动起来,尖叫声、大吼声乱成一团。
“别让它跑了!别让它把孩子带走了。”
“别闹!这是不可能的!”
……
果然,叼着我的狼妈妈,跑出不到10米,“扑通”一声掉进了陷井。
狼爸爸此时还在发疯般地狂甩着它脚上的木桩,他借此阻击着惊恐万状的人们。人群已被它逼得退到了他的身后。他完全有机会逃走了,可以逃到没有威胁的大山中去了。可是他没有逃,他突然站住不动了,仰天长嗥,满含对人类的轻蔑和愤怒。
手中握着棍棒,镰刀、锄头的人群,一起向站着的狼爸爸扑了过去。
“不准打!”
幺爸站在一块岩石上,眼中满含对狼爸爸的敬佩!
骚动的人群静下来了,大家慢慢散开,为狼爸爸让出一条路。
寒冷的北风呼呼地吹着,黑压压的天空压得乌云也喘不过气来,树叶卷着雪花在空中乱舞着,狼爸爸左前腿上的铁夹在地上拖动着,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腿上的鲜血、皮毛和乱糟糟的肉冻结在一起,变成了一团乌黑的冰块。狼爸爸慢慢地朝前走去,毫无惧色地、高傲地向前走去……
沉默,满含恐惧,令人窒息的沉默,短短的几秒钟,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嗷!……”狼爸爸又是一声悲壮的长嗥,奋起一跃,跳进了深深的陷阱。
……
人们想法救出了我。离开了狼爸爸和狼妈妈,我又回到了人类。
撤走时,人们没有忘记把梯子放下陷阱。
朦胧的月光、黑漆漆的群山、依稀可见的山路上,有一对狼双双疾驰而过,一直跑到寨子里,“乌乌”的哀嗥声围绕在我们寨房的四周,一直持续到到天亮。当我听到这凄婉的哀嗥时,禁不住在阿*怀里一直燥动不安地乱拱着不肯睡去,一直到天亮我才疲惫不堪地让自己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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