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川西古道上,有一间约十来张桌子的小茶铺,中央有一小桌,旁边坐着一位,年约七旬,手拿折扇的说书先生,正放下茶碗,对着众人便是滔滔不绝。那一众茶客此刻,也都聚精汇神的竖起耳朵,在听着那说书先讲着。
“话说那邪月宗主,当年一身神通,功参造化,怎奈何最后也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不过,这人却是一奇人,真正的奇人呐。。。”
在坐众茶客,要么是川西人氏,要么是常年在川西做买卖之人,对这川西典故自然耳熟能详,谈到这邪月宗主,谁不知道?在这川西,你可以不知道当今天子姓什么,却不能不知道这邪月宗主。
那说书人说喝了口茶,润了一下嗓子,接着说道:“想那青城山一役,邪月宗主被那正道高手偷袭,后虽战败,却硬是毁去正道数十高手,连同几位掌门护法。问当世间,除了此人,谁能有此魄力,谁能有此功力?”
说罢,说书人得意的一笑,仿佛邪月宗主是他亲老子一般。
众人听道这精彩之处,也是报以一阵掌声,其实众人心里,邪月宗主便是神仙般的人物,他们心里可记得清楚,当年邪月宗还叫‘月宗’的时候,可是为川西众乡民做了不少好事,自从邪月宗主生死后,便被正道中人改称‘邪月宗’,从此也再不见邪月宗弟子。
此时,陈浩云也坐在这茶铺之中,听得那说书人讲自己师尊当年事迹,心中哑然一笑,这说书先生,也并非胡乱吹虚,他所讲的倒是与事实差不了多少,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听来。
“吱。。。吱。。。”
青猴见陈浩云喝茶的模样,也学习坐在桌上,捧起茶碗便猛喝一口,哪里知道那刚开的茶水,把它烫得痛叫起来。陈浩云一抚青猴脑袋,哈哈一笑,正欲亲正喂它烤鱼片时,却听茶铺之外,一道不入耳的声音响起。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四种宣扬那魔头?”
只见五个身着道袍,手提宝剑的道士,走到那茶铺之前,敢情,刚才那说书人的话,全被他们听了去,此时,正是来找麻烦的。那说话之人,一步跨上前来,不等说书人答辩,便指着说他道:“看你的样子,就像是那邪教弟子,今天本道爷便拿了你!”
说罢,伸出大手,一把便提住说书人肩负,一个巴掌打了下去。那说书之人本是一乡野之民,小时读了一点书,现今都已是七旬高龄,又手无缚鸡之力,怎受得了这一下。
“哎哟。。。哇。。。”
众人便听到他的惨叫声与骨头碎裂的声音,见此情景,众人害怕惹祸上身,纷纷起身退到远处,心里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这年头,拳头硬的便是大爷,这群小道士,平时作威作福,一个个勾结官府欺压良民,却是妄称了名门正派。
一时间,茶铺之中,除了陈浩云还稳稳坐着,其它人都躲了开来。陈浩云心中很是不爽,这群小道士可是打扰了自己饮茶的兴致,不过他也不想动手,他可不想一会误伤到这些可爱的乡民,毕竟他们对自己师尊如此崇敬,想来也坏不到哪里去,在陈浩云心里,天底下称得上好人的,也就小猫三两只了,连他自己都不算。
欺人道士怒道:“叫什么叫?本道爷拍你一下,是想和你亲近亲近,这是你的福气,你居然不识好歹?”
道士说完,便把他提了起来,一把丢在地上,再看四处早已吓得躲开的乡民,不由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
谁知,这道士笑到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那一双阴狠的眼珠子盯在了陈浩云身上,这残疾之人,居然不躲开?哟,好像是个练家子,嘿嘿,看来今天有得玩了!他却不知,这次撞上的不是铁板,而是一面山。
“喂,那断手的小子,给道爷我过来!”道士说完,见陈浩云对他不闻不理,继续饮茶,心下大怒道:“妈的,真是不识好歹,道爷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当你是那邪月宗主了?”
陈浩云听到说到自己隐痛之处,心中不由执念一起,差点就当场把他给拍成肉饼,这五个道士不过都是引气后期的修为,与之自己比起来就像蚂蚁与大象,差距太多了,于是,陈浩云一下子站了起来,看了几人一样,又坐了下去。
心中想到,算了,不值得我动手,我所杀之人,均是有名之辈,这些小子就让他们再多活几天,等灭了他们道观,看他们还狂不狂。
其实,陈浩云不知道,此刻他的心境,已是有些改变了,因为那黄衣女子的话,陈浩云执念的心,有些松动,他却是不知道罢了。
五人见陈云骤地站了起来,条件反射的往后一退,却见他又坐了下去,不由心下骂道,该死的,居然被他吓住了。
那小道士见陈浩云不把他放在眼里,心里那个气啊,不由纷说的一脚踢开身旁的桌子,抽出手中长剑,大跨两步,对着陈浩云便是一剑斩去。他身后四人也是快步各立一方,防止陈浩云逃跑,他们只是引气修行的小道士,可不会御剑飞行,要是这人真是武林中高手,拼命要跑,一不小心还真不容易捉到。
陈浩云很是不屑的看着那出剑道士,一双剑目直盯着他,把那小道士看得是全身一冷,当下便知道,此人定是高手,却无奈剑已出鞘,没有收回之理。
“当。。。”
陈浩云两根手指夹住长剑,微一用力,那长剑便当的一声,短作两截。那小道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浩云飞起便是一脚,小道士整个身子,便飞出老远,栽了个恶狗吃屎。
众茶客一见那恶道遭了报应,均是捂嘴偷笑,却也不敢大声笑出,那长袍人虽然厉害,却看得出来是一浪人,要是他一走,那自己可就遭殃了。
四个堵路的道士见自己头儿被踢倒,也是拔出长剑,对着继续喝茶的陈浩云,便欲刺去。不想,却见那爬在地上的小道士,摇晃着站了起来,大叫道:“停手!”
四人一听头儿发话,也就收回了宝剑,看了陈浩云几眼,便来到那道士身旁,帮他拍土扯衣,只见那小道士眼神阴毒的看着陈浩云好半天,终于咬牙说道:“晚辈池飞,嵩山正一宗弟子,敢问前辈道号?”
说完,又有些得意的看着陈浩云,刚才被陈浩云夹断长剑一脚踢飞,他便知晓自己五人加起来,也不是此人对手,于是便报出自己师门,想以压住他,后面也好说话。
陈浩云听池飞说道正一宗,不由剑眉一挑,这不是当时被师尊剑挑三名护法,最后重伤了他们那掌门张凌的门派么,据说还是道门三大派之一,未想后辈弟子却如此不堪,当下便问道:“正一宗么?如今掌门可是那张凌?”
池飞见陈浩云神色一变,心下狂笑,嘿嘿,你还是怕了吧。嘴上却说道:“本宗掌门,正是张凌师叔祖,不知前辈?”
“滚吧!去告诉那张凌,‘惊鸿北斗,笑傲天下’,叫他好自为之。”
池飞还想着陈浩云会服软,却不想他居然叫自己滚?还说什么‘惊鸿北斗,笑傲天下’,谁知道什么玩意儿,当下狠狠看了陈浩云一眼,不想却迎上陈浩云那如实质般的眼神,心中如受重击,身子一晃,差点便栽倒在地。
“还不快滚?”
“你。。。”
池飞心中顿时怒火冲天,却又不敢出声,那如实质般的眼神,自己只在师尊眼中见过一次,没想到此人却是如此高手。
池飞身后四人,见他身形不稳,连忙扶住他,却被池飞用手打开,转过身来对四个师弟低声道:“妈的,今天不宜动手,点子辣手。”
四人本想再说什么,却见池飞两目阴冷,知道此时不宜多说,当即点头。一时,五人掠起身形,一晃间便消失在茶铺前。
“拍拍。。。拍拍拍。。。”
众茶客见陈浩云如此威猛,稳坐之间,便惊退五名恶道,一时间毫联吝惜自己的双手,掌声不断的送给这位不知名的浪人。
陈浩云见众人如此,心中不知怎的,隐隐有些开心,猛地却发现自己体内真元却有些异动,自己刚刚心软之时,便出现过来次,这是何故,好没来由。
当下,陈浩云一起身,便一个急掠,转眼消失在众人眼前。
见陈浩云突然消失,众人大惊,均以为遇到了鬼怪,不过还好,这人就算是鬼怪,也是好鬼,便坐进茶铺继续饮茶。
此刻,只有那断骨受伤的说书人,还不敢相信的死死盯住,陈浩云坐过的那张桌下面,只见那灰土之上,一块淡青色玉佩静静地躺在那里,不时发出隐隐青光。。。。。。
峨眉山,以多雾著称,常年云雾缭绕,雨丝霏霏。弥漫山间的云雾,变化万千。整个大山共有四锋:大峨,二峨,三峨,四峨。远处望去,四峰遥遥相对,缥缈如画眉,其陡峭险峻、横空出世的气势,说不出的雄伟,这正是:“蜀国多仙山,峨眉邈难匹。”
这夜,三峨峰上,道观之内,五条人影正快步奔向其中一间屋子,护观弟子本欲上前寻问,一见那令头之人,便退了下来接着寻山。
这五人正是池飞等人,白天被那陈浩云羞辱之后,左思右想,始终不能服气,奈何师门离此太远,心中便想到了这峨嵋。五人正欲去的,便是这峨嵋三峨峰峰主,乌云子的房间,这乌云子一身修为已达元婴之境,又与池飞师门交情深厚,于是池飞便连夜赶上三峨峰,要那乌云子替他出这口恶气。
池飞与四位师弟,坐在待客厅听,见乌云子皱起眉头,不停来回走动,心中很是恼火。想你这乌云子,要不是当年师尊助你,这三峨掌门岂是你能指染的。
乌云子心中正在算盘,到底要不要帮这跋扈的师倒出这口气,这池飞自己倒是见过多次,从小便蛮横异常,长大以后修得道法,更加是飞扬跋扈。哎,不知他这次又惹到什么人,听他说来,那人功底也算深厚,起码也是与自己同一修为的修道之人,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找回场子,那池飞所说云云,不过是开脱的借口,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自己这师侄先惹到别人头上。
池飞有些不耐烦了,站起身道:“乌云师叔,此事你如何处理?”
乌云子有些恼怒,你这小子哪有这样问话的,不过一想到这池飞身后的正一宗,那可是自己开罪不起的,嘴上不由客气到:“师侄倒不必着急,师叔正在想办法,如何帮你找回场子。”
池飞不屑道:“还考虑什么,直接找到此人,杀了便是!”
乌云子道:“这样,师侄先休息一晚,明日师叔带人与你一同前去,你看如何?”
稳住池飞,乌云子心想,你知道什么?这样的修行浪人,最是若不起,他独身一人虽没有什么后台,但同时也没什么顾虑啊,要是拼起命来,冲到我峨嵋山杀了几十个小道士,然后逃之妖妖,上哪里去找他?
池飞一听,不由有些生气,但也不想多说:“好吧,那就先歇一晚,希望明日师叔能信守诺言,不要又拿什么理由来搪塞于我。”说完,领着四个师弟,拂袖往客房走去。
“哼!你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看在张凌的面子上,老道我早就一掌拍死你。”
等池飞走远,乌云子大怒,这池飞也太蛮横了些,对自己居然也如此说话,真想一掌拍死这小厮。不过想归想,他却不敢真地如此做,要知那张凌数十年前,一身修为便已达移神之境,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也不知有没有突破出尘之境。
当下,乌云子心中自有打算,已是想好明日对策。
此时正在山间里与青猴玩耍的陈浩云,却不知道,他已被人惦记上了。不过,注意他的不光是峨嵋一家。
一破庙之中,供奉台前,正坐着一面容肃然的老者,一刀长约半尺的疤痕,从他的左眼下方直直划到右颈之上,放眼望去让人毛骨悚然。
看着堂下半跪之人,他有些怒气的问道:“周堂主,如此深夜,是什么大事,以至于你动用紧急秘法唤我等来此?”
四周几名干瘦的老者相互视之,不由得齐齐点头,这招集长老的秘法,已有百年未动用过了,不知今日到底是何大事。
“禀大长老!事关重大,恕属下斗胆,动用急令招集各位长老!”
周堂主知道,要是没有重大之事,冒然动用急令招集长老,那可是会被处以极刑的。不过他心有所持,也不担心,只怕今日之后,别人再叫他之时,便会是周护法了吧。
“罢了,恕你无罪,有何要事快快道来,要是被正道中人发现我等在此,怕又会血流成河。”大长老也不废话,只命他快些道来,他可不想久待于此,要是在此被正道中人埋伏,那可就不妙了。
“是,大老长!”
周堂主顿了顿,接着很是兴奋的说道:“今日正午,有下属来报,发现宗主信物!”
大长老闻得此言,不由全身一颤,宗主信物?天啊!不仅是他,其余几名长老均是同样的反应!当下,他连忙追问道:“周青,你确定此事可信?”
看着大长老的眼神,周青浑身一抖,冒出几滴冷汗来,此事若是假的,怕自己今日便会人头落地。
周青悄抹头上冷汗,从怀中掏出一物,低着头,双手高举。大长老眼神一动,身旁一名护法便走了过去,接着此物恭敬的递到大长老手中。
“天啊!真的是宗主信物!苍天有眼啊!”
此物约摸三寸方圆,两寸厚,通体淡青色,还不停闪出阵阵青光,乃是一青玉所打磨而成,只见其上刻有摄人心神的两个大字:‘星月’,正是陈浩云白天在茶铺掉落青玉。
大长老看到此物,不禁惊出声来,一时间老泪纵横,感概万分。其余几位长老一见,连忙凑过去了看,也是同样反应。一时间整个破庙里,只剩下几位长老的感叹,与周青那得意的轻笑声。
突然,大长老问道:“此物从何得来?”
周青连忙答道:“是一名功力被废的护法找到的,据他所说,是今日一青年浪人身上掉落的。”
大长老闻言大笑道:“好,很好!告诉他,以后可以再习本宗功法,恢复护法之职!”
周青喜道:“属于代他谢过大长老,据他说述,此人相貌英俊,修为很高,只可惜。。。”
事关重大,见周青吞吞吐吐,大长老不由急道:“只可惜什么。。。快说啊!”
周青赶紧答道:“是,只可惜他左袖空空如也,好似断了左臂。”
大长道不由轻叹到:“哎!世间人受世间磨难,也好!”
说罢,大长老看了几位长老几眼,见他们齐齐点头,当下便对周青道:“切记,此事不可外传,对邪月宗之人也不可提及,要是谁泄露了风声,可别怪我无情!”说完,左掌一番,朝一块青石打去,没有任何声响,只见那青石便已化为粉末。
周青与几名护法,见到大长老一掌之威,不由连连称是。
这破庙众人,正是月宗遣脉,在沉寂了百年之久,此时见到宗主信物,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想当年,齐远创立‘月宗’,又名‘星月宗’,发展数十载境隐隐居道门之首,却不料他一心向道未理帮中之事,却遭奸邪挑拨,使得整个‘星月宗’变了味,一时间被称做邪道,冠名‘邪月宗’。
当时,因为理念不同,宗内分为‘星宗’与‘月宗’两派,这‘星宗’便是当年齐远亲传弟子占多数的旧派,而那‘月宗’却是为二代弟子为首的新派。
齐远被道门精英偷袭失踪后,‘星月宗’正式分为两派,旧派仍沿用当初旧名‘星月宗’,新而派沦为邪道,名为‘邪月宗’。
沉默百年之后,寂静的夜空中,那北斗七星仿佛突然又明亮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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