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东灭 > 第十八回 “大礼” 下

?    “这么说,裴绍宗就是那十六个大臣之一了?”听完蓝千彪的话,南宫忧开口推测道。

    “不错!”

    “那这么说,”龙霜儿站起身来,缓缓走动了几步,“裴承煜认为,他父亲之死,完全是由于皇帝昏庸,所以他才要替倭寇做事,并且勾结吉王和生苗,企图瓜分掉这个皇帝的江山,以此替他父亲复仇?”

    “有道理!我看,应该就是这个缘故。”蓝千彪点点头,认同了龙霜儿的推断。

    “可是,他为什么要作出那些案子来陷害笑尘和我呢?如今,江湖上有不少门派已经把矛头指向凌老盟主和赶月山庄的周庄主了!”

    “这个事情……”蓝千彪沉吟片刻,开口推断道,“我看,恐怕跟裴承煜那个师兄脱不了干系。”

    “师兄?”

    “不错!南宫忧,你不是说,裴承煜还跟庐山有书信往来么?”

    南宫忧沉默了。

    虽然他心中早已暗暗料想到了这一层,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的某一位师尊居然会同裴承煜这为害江湖的罪魁祸首有干连。

    “大舅……”龙霜儿看了看南宫忧,又转向蓝千彪,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南宫忧,我知道你不愿相信你哪一位师尊会同这恶人有干连。”蓝千彪冲龙霜儿微一点头,立刻朝向南宫忧,正色说道,“可是你要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而且,你们的三师父伍三爷也死得不明不白,你若不把事情追查清楚,如何对得起那许多枉死的人呢!”

    “大舅说得极是!”南宫忧霍的站起身来,“不论此事同我的师尊有没有干连,事情一定得追查清楚!我这就动身,前往中原!”

    “别急!”蓝千彪站起身来,拍了拍南宫忧的肩头,“今天在这里安心住上一夜,明早动身不迟!”

    南宫忧从怀中取出绣囊,将囊中那三张方胜取出拆开,排到了书桌上。

    “星卿见字如晤:自平湖一会、松林之别,倏忽又逾月矣。虽苗汉之分,庶几参商,然衣服绝殊,心如比翼;语俗各别,念有灵犀。煜枉叨九江之艺,愧戴忠良之先,贱躯微鄙,愚质粗陋,惘然而践芳境,儃徊以蒙兰心,幸何如!福何如!《诗》云: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今既逾月,然牵盼之念,一日岂三月欤!嗟乎,书不尽言,草就以寄吾心。日鉴之!月鉴之!”

    “星儿亲卿如晤:煜自别离,何幸重逢!心如槁木,意若离弦。雁字往来,空望秋水。千里帆篷,睹卿芳颜!幸耶!狂耶!感卿蕙质,得奉枕席。蒙卿坚心,而授绝艺。煜即何德,以逢殊遇耶!《古诗》云: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煜不才已甚,然磐石之念,尚不后古人也!西楼之月,雁足之简,聊寄尺寸。”

    “亲卿如晤:煜本猥贱,幸蒙卿遇,结以发鬓,托以腹心。不传绝艺之授,恩如东海;冰心玉壶之托,义重泰山。煜无他言,岂妄作结草衔环之报,但付以今世岿然之心也!书不尽言,唯天鉴之!”

    “裴承煜学到了一身功夫,尚不知足,还想学使毒的功夫,所以,才去了苗疆?”看完这三封书信,南宫忧抬起头来,在厢房中缓缓踱了几步,开口推测道。

    “多半是这样!”龙霜儿端起一杯热茶递给南宫忧,“裴承煜是官宦子弟,又学到了一身功夫,文武双全,自有一番丰采。即使年纪大了些个,龙蝎婆也难免不对他动心。”

    “所以,她不但同裴承煜有了肌肤之亲,甚至将苗疆那些不准外传的毒功都传给了他!”

    “不错!这后两封书信,他都提到了此事。”

    “这些书信,可以当作凭据吗?”一时间,南宫忧忽然担忧起来。

    “可以的!”龙霜儿指着信上的一些字句,对南宫忧说道,“你看,‘苗汉之分,庶几参商’,‘衣服绝殊’,‘语俗各别’,这些都说明,书信是写给苗疆女子的;‘蒙卿坚心,而授绝艺’,‘不传绝艺之授,恩如东海’,这些,都是说那苗疆的女子把‘不传’的‘绝艺’传授给了他。苗疆不传的绝艺是什么?当然是毒功!”

    听过龙霜儿这一席话,南宫忧不禁朝她深深一揖,正色说道:

    “霜儿,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龙霜儿叠起方胜,塞入绣囊,背过身去,开口说道:

    “我不要你这样子谢我!”

    这话语中,分明带着三分埋怨和七分期盼。

    南宫忧直起身来,一时间沉默了。

    蓦然,龙霜儿转过身来,闭上双眼,在他的唇上吻了一记。

    吻毕,她睁开眼,瞧着南宫忧嫣然一笑道:

    “你不愿亲我不要紧,你让我亲,也是一样的!”

    言讫,她忽然飞红了脸,转身踅出了厢房。

    二月的朝阳轻柔的洒在庭院内的荼靡架上,映得那从架后探出头的小花猫的双眼禁不住眯了眯。

    凌羽然俯下身去,将小猫抱入怀中,轻轻的抚摩着它的脊梁,逗弄得它咪呜咪呜的舒坦的叫唤了几声。

    正月过完,冬日的寒气渐渐消退。凌羽然脱去了厚重的棉袍,换上了半敞的对襟夹衫,粉颈上系着一条淡鹅黄色的织锦围脖,衬着胸前粉色的中衣,更给她那白皙的肌肤增添了几分温润。

    一双手臂从她身后探上前来,环住了她的柳腰。她禁不住微一弯腰,扑哧浅笑一声,拿起小花猫的一只前爪,往那环上前来的手背上轻轻敲了一记。

    “咪呜……”小猫挣脱凌羽然,跳回了地面,呼的一声,很知趣的蹿到了荼靡架背后。

    “做什么……嗯……”凌羽然刚刚说出三个字,立刻感到一股温热的气息轻轻的吻上了自己的耳垂,她禁不住闭上双眼,软软的吐了一口气。

    “羽儿,”在凌羽然的耳垂、面颊和粉颈上吻了一刻,常笑尘轻轻扳过她的身躯,开口说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啦?”

    “你呢?你干吗不多睡会儿?”凌羽然抬起右手,在常笑尘的鼻梁上刮了一记。

    “在床上躺了这么些日子,”常笑尘仰起头来,瞧着东天暖暖的日头说道,“也该慢慢把功夫恢复过来啦!”

    “嗯,”凌羽然偎到他的怀中,轻声说道,“我知道,这不难的!你一定行的!”

    “羽儿,若不是你赶到天门山替我采到药,恐怕我就……”

    “哈!”凌羽然仰头看着他,抬手捏了捏他的面颊,“你说过的,要带我去蒙古骑马,要带我去乌斯藏看雪山!你想赖呀!做梦!”

    “羽儿……”常笑尘轻轻吁了一口气,将她搂得更紧了。

    “不过……”凌羽然把后脑在常笑尘怀中轻轻摩挲着,扭头瞧着西方,幽幽的说道,“你还真得感谢霜儿!若不是她及时赶到,恐怕直到今日,我和那些药还都躺在天门山的悬崖脚下呢……”

    “不知道南宫他们怎么样了……”常笑尘也扭头瞧着西方,长叹了一声。

    “笑尘,今天是二月初三了,三月初一就快到了……”

    “嗯!再歇息三天,我立刻动身去松江打探!”

    “笑尘,你的身子……”凌羽然禁不住有些担忧。

    “羽儿,你放心吧!有了你采来的药,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莫姑娘怎么样了……”自从去年十二月初四日,一干人等分头打探消息起,已然两个月没有莫邪的音讯了。

    “她功夫好,又能随机应变,不会有事的!”常笑尘在凌羽然眼角轻轻吻了一口,宽慰她道。

    “她遇事从来都硬撑着,不愿对人说,我还是有些担心……”

    然而凌羽然话犹未了,忽然从前院处传来一阵闹嚷声。

    “小姐,你找谁呀?哎?你怎么闯……哎呀!你动手啊……”

    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厮打的声音。

    “怎么回事?”常笑尘面色微微一沉,拉着凌羽然的手,大踏步朝前院走去。

    大门口的庭院内,三个门丁各执兵刃,正同一个黑衣女子交手。那女子手持长剑,发髻已然散落下来一大半,惨白的面庞上渍着几道血痕;双眼有些茫然,却冷若冰霜;剑招有些凌乱,却快捷迅猛。不是莫邪却是谁!

    “狗奴才!通通住手!”凌羽然见状,连忙喝住下人,飞步上前,却见莫邪双膝一软,用长剑撑住身躯,胸膛往上一耸,鲜血一口接一口的吐个不住。

    “莫姑娘你怎么了!”凌羽然慌忙一把扶住她,“来人,快把她抬进去!你们几个去阊门大街,请李大夫来!”

    凌羽然话音刚落,门外立刻传进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在那杂乱的踢踢沓沓间,兀自夹着几句倭话。

    常笑尘不禁面色一变,挥了挥手,示意凌羽然快领着下人把莫邪抬进屋去。他自己则反背着双手,昂首立在照壁前,朝几个门丁使了个眼色。

    顷刻之间,几个男子各执兵刃,撞进了大门。

    “黑……黑婆娘呢?她,哪里的,在?”一个男子上前一步,挺着手中的倭刀,朝常笑尘大声喝问道。

    “关门!”常笑尘丝毫也不理会,却朗声吩咐道。霎时间,两扇大门轧轧的关了个严严实实,隐在庭院内树后的门丁各亮兵刃,一拥而上,将那几个男子团团围在了垓心。

    “你们……支那人,歹毒……”那男子话犹未了,常笑尘双眉一锁,大步迈上前去。

    几声“啪啪”过后,树梢上一只乌鸦扑啦冲天飞起,那男子手中的倭刀断成了两截,一副身躯也扑的栽倒在地面上。

    “你们当中,谁是中国人?”常笑尘挥手掸了掸衣襟上的尘土,冷冷的开口问道。

    “我是!我是中国人!”立在侧边的一个男子蓦然抢步上前,扑的跪倒在地,“官人!官人!饶我一命!看在都是中国人的份上!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好!饶你一命!”常笑尘脸上掠过一丝轻蔑的笑颜,伸出双手,按了住那人的双肩。

    一声“咔啦”伴随着一声猪临死前般的惨呼,那人双肩的肩胛和一对上臂骨已被捏成了齑粉。

    一阵喧闹过后,一切又回复了平静。

    “公子,怎么处置这些倭奴?”一个门丁指着满地的尸身,开口问常笑尘道。

    “等天黑了,扔到城外的乱坟岗去!”常笑尘轻轻哼了一声,淡淡的说道。

    “那……这个人呢?”门丁又指了指那双臂已被捏碎的人。

    “还是等天黑,堵上他的嘴,扔到松江会馆门口去!”常笑尘轻蔑的撇了撇嘴角,迈步朝屋内走去。

    “别进去!”常笑尘刚刚来到客房门口,却见凌羽然从房内走出,轻轻掩上房门,朝常笑尘低声说道,“莫姑娘伤得很重,李大夫的女弟子正在替她上药。”

    “李大夫呢?”常笑尘眉头微微一蹙,开口问道。

    “在花厅。”凌羽然说着话,同常笑尘一道往花厅而去。

    “李大夫,这么着急把你请来,真是多有得罪!”来到花厅,常笑尘忙朝李大夫拱手施礼,开口致歉道。

    “常大官人说哪里话来!”一见常笑尘走进花厅,李大夫连忙停下正在开药方的笔,起身还礼道,“这小姑娘伤得不轻啊!看这样子,还不是跟三个五个人打,恐怕是跟三二十个人打过啊!”

    “那……她会不会……”凌羽然上前一步,急切的问道。

    “这……夫人放心!”李大夫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死不了!她没受内伤,吐血只是因为劳累过度,内里亏虚,调养几日,就会好的!”

    “呼!佛菩萨保佑!”凌羽然长吐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有劳李大夫了!”

    苏州城长街上的更柝声响起了二鼓,花厅茶几上的蜡烛也燃尽了。

    凌羽然缓缓走进花厅,将一床薄毯轻轻盖在已趴在茶几上睡着了的常笑尘身上。

    “羽儿!”常笑尘翻身坐起,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双眼,“莫姑娘怎么样了?”

    “她睡着了。”凌羽然悄声说道,“我去讨个灯来!”

    然而还未等她移步转身,常笑尘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吻上了她的芳唇。

    沉浸了一刻,凌羽然睁开双眼,在常笑尘鼻梁上轻轻刮了一记,柔声说道:

    “上床去睡吧!”

    “裴公钧鉴:前月如约据闽,仰劳彼达人枉屈以应。然公奔走逾月,事竟不谐,岂东贾寸心拳拳之所望哉!常言‘兵贵神速’,公其勉之!弟中村敬书拜上。”

    厢房的书桌上摆着一张被鲜血浸透的纸笺,自然便是莫邪带在身上的。

    “谢谢!”莫邪咽下最后一口莲子羹,将碗递给凌羽然,脸上居然掠过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笑容。

    常笑尘来到莫邪的床前,整整衣裳,朝莫邪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

    “别客气!”莫邪低下眉眼,沉默了半晌,方才挤出这么几个字。

    “莫姑娘,你歇着吧!羽儿陪你说说话!”常笑尘朝莫邪浅浅笑道,“我先出去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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