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藏刀*十八日 > 九月初六 林阳雨

?    回来的路上,我们遭遇到一队巡逻兵,其中很几个高手,云怜花、薛弦止和我每个人都受了点伤,但我们成功了。能在尉迟桥的地盘格杀尉迟宾,并斩下首级全身而退绝对是一件值得的自豪的事情。

    说起来,亦有些荒唐,云怜花与我和几天前刺杀洪樵隐时的身份已截然不同,我们三个人不是战将就是高级幕僚,却偷偷摸摸地做起刺客的勾当来。若非事出有因,我们不仅是笨蛋,还将受到军纪的严惩。

    云怜花是这次刺杀的发起人。此前,我们都心照不宣:我们的决策层中必定有了内奸,否则尉迟桥对我们的行动不可能了解得巨细无遗。薛氏子弟自然不大可能叛卖家族,内奸必然在我们异姓的五个人中。薛退甲即管若无其事,我们却不能不全力洗净嫌疑。刺杀洪樵隐是在尉迟桥府内,根本无法将首级斩下带出。洪氏之死只是我们的一面之词,至今未获证实。我们必须从来一次。

    目标最终锁定为尉迟宾。接受上一次的教训,我们邀请薛弦止加入行动,以防一旦不及枭首,能有个活证。我没有向薛弦止说明刺杀的理由,他亦没问,尽在不言之中。商议后,薛弦止动用他的暗线,密切监视着“万花园”,我们判断,失意的尉迟宾极可能前往“万花园”寻欢。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而我们的刺杀亦顺利得像是作弊。

    薛退甲反应迅速,立即应战。他已不是几天前对军事一窍不通的文官,果断到位,下令将尉迟桥独子尉迟宾之死晓喻全军,首级高高地悬挂在含嘉门前。快马传令所部各阵地加强防御全力备战。我们前日赶到偃师,荥阳的先头部队正与薛退火的两百土兵激战。我们击退敌军后,薛退火留在偃师。因他与薛弦止不甚融洽,薛退甲暂时将薛弦止与我召回,现急命薛弦止赶回偃师,将薛退火换回,防备荥阳主力的攻击。

    薛弦止才离开,尉迟桥疯狂的复仇与争夺首级的战役便猛烈地展开。

    这是我至今参与的最惨烈的一战,双方七八千人马在小小的东城展开拉锯,战士们疯狂地互相攻击,悍不畏死,从午时一直战至黄昏。尉迟桥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看来一时间亦不可能占到便宜了,他的头脑开始清醒,终于停止了第一波的强大攻击。

    夜,含嘉城的临时军帐中,笼罩着一股悲壮的气氛。防御战虽然成功,却付出相当的代价。战报显示我方有五百余战士阵亡,重伤逾千;敌军的伤亡约比我们多四成,但以纯消耗而论,这一仗我们还是吃了一些亏。毕竟敌人的军队比我们多出近一倍。

    更令人难受的是,左战城战死沙场。这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老人,性情暴躁,有些倚老卖老,却心胸开阔,对我们这些后生晚辈相当关照。他是长辈中我唯一可以开玩笑打成一片的一个;我无法忘记每次发现我取笑他,他嚷着要踢烂我屁股的样子。我的屁股从来就没有挨过他的尊脚,若能换回他的性命,我宁愿屁股开花。

    军帐中只有薛退甲、薛退乙、虹线野、廷风暮、云怜花和我六人。

    薛退甲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早该和你们聊一聊了。战城之死,其咎在我。我知道军中有可恶的谣传,说我们顶层中有内奸。我,不信。你们每一个人我都清楚,绝没有一个会是尉迟桥派来的奸细。尉迟桥是身经百战的统帅,偶尔判断出我们的部署在情理之中,用险亦是他性格使然。战城本不至死,是我了向我表明心迹才不顾一切地攻击尉迟桥。怜花与阳雨舍身犯险,刺杀尉迟宾亦然,廷先生虹先生不是被我强行拉住亦步了战城兄的后尘。我对不住各位!我早该告诉你们,我,薛退甲从来没有亦不会怀疑你们丝毫,就如不会怀疑我自己。”

    薛退乙接过话去:“我们当中不可能有内奸,否则我们早就完了,尉迟桥会有更好的机会将我们一网打尽。”

    薛退乙的话有些道理,当我坚信我们的机密曾被泄露,也许只是无心之失,与内奸无涉。我们前天夜里的行动尉迟桥一定得到了准确的情报。

    薛退甲:“言尽于此,这类话大家从此不要去听不要去想不要去理。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全心全意地对付尉迟桥。”

    片刻的沉默后,虹线野开口:“多谢甲公信任。甲公所言不错,眼下首要之务是对付尉迟桥。尉迟桥精通阵战,我们这么跟他拼消耗不是上策。”

    我附言:“守,不是办法。”

    军帐中重新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云怜花说:“尉迟桥的粮秣军需比我们当初判断的要丰富很多。”

    薛退乙:“他有准备,动用血腥手段,巧取豪夺,吃洛阳城的大户,盘剥到不少物资。”

    云怜花:“我们当务之急,便应切断他获得军需的渠道。洛阳一半的财富聚集在北市,若将北市控制在手,尉迟桥用不了多久便会真正的弹尽粮绝。”

    薛退乙:“我们各处的兵力都不宽裕,哪里抽得出足够的力量攻夺北市并守卫它?”

    云怜花:“偃师的军队就是我们的活棋,关键时刻,偃师不守也罢。而且,我看荥阳兵迟迟没有动静,恐怕大有问题。”

    薛退甲一怔,望向薛退乙:“十七回来没有?”

    薛退乙面色不豫:“还没有。十七粗枝大叶,尉迟献真有什么举动,骗过他亦不难。”

    我说:“尉迟桥近日于北市、敦厚一带加紧构筑防御工事,与他眼下派在那里的少数部队颇不相称,我一直怀疑他要将北市当成大本营,现在想一想怕不是这么简单了。会不会,他们正为荥阳军的到来做准备?”

    薛退甲看着地图:“大队人马绕过偃师,十七会全无知觉?”

    军帐再度陷入沉默,气氛有悲哀变为紧张。这沉默很快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

    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军帐,帐外传来传令兵焦急的喊声,旋即他冲进帐中,单膝着地:“报,上东门外出现大股敌军,七将军在城头御敌,请主公火速支援!”

    虹线野腾地起身:“我先去看看。”

    我说:“荥阳军有备而来,尉迟桥必从城中接应,守是守不住的,不如将上东门的将士撤过来?”

    薛退乙:“上东门一失,我们与偃师被分割,局面就大大地被动了。”

    云怜花:“眼下,顾不得那么多。”

    我说:“或许还有希望扳回,薛弦止若反应敏捷,明日内引师返回,我们可趁敌立足未稳一举夺回上东门。”甚至攻取北市。这话我没说。我对北市不像云怜花那样感兴趣,攻下已难,更难在防守,用大量的兵力去防守无坚可守的北市不但做战吃亏,还捆住我们的手脚。

    瞬间的迟疑后,薛退甲断然决定:“命薛退庚撤往安喜门。”传令兵迅速离去。虹线野亦随之同往。

    薛退乙轻叹一声:“若弦止明日无法赶回,会是如何情形?”

    云怜花:“上东门难以夺回,北市的敌军站稳脚跟,我们再无夺取的机会。想从军需上打败敌人的愿望化为乌有,最大的可能是陷入缠斗,至双方精疲力竭,被旁边不怀好意的藩镇吃掉。”

    我却以为此种可能较小,尉迟桥和我们同样明白陷入缠战的危险,亦希望速战速决,一旦军需稳定,则军心稳定,他们更可能和我们一样乐意在战场上速见分晓,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大决战将不可避免。而尉迟桥的胜面远大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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