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还是人，仍旧还是那副半死的肮脏皮囊。
日前的我曾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一般漫无目的的从这道红门穿入金陵城，几日后的我麻木的又由这道门底下离开。唯一稍有区别就是背后那看似虚无缥缈的千斤重担。
马还是马，只是我那曾经半死的老马早就不知倒何处安度晚年，而座下的是匹谢家父女塞给我的汗血宝马。虽然此马早非彼马，但御马之人的心境却到底还是让任何一匹绝世良驹拖这依旧沉重的步伐。
酒还是酒，既是清酒也是廉酒，味道丝毫没有改变，可品酒之人口中却怎么都多品出了一味苦涩。
路还是路，过来的时候是来路，去了就成了失路。
离我而去的谢塔山没有让我一个人久等，不过很显然的，他及时的将一切交代布置妥当，其中自然包括对心铃行动的限制。毕竟我们之间或许再也寻找不到一个比回避更佳的结局。
他后来对我施展构想的指示亦很简单，起义。
现下江南地区，尤其两湖一带民生怨道，早已有若干本土势力揭竿而起。梁大皇帝虽然给予了一定的重视，可整个梁家由京至地方都从一开始低估了义军的实力。尤其是之中一股所谓”湘勇”一干人等的战斗力，朝庭以至因军饷不足而迟迟没有派兵征讨。不久”湘勇”自命”湘军”，也陆续攻占了几座县城，虽还未成大气候，却在贫苦的江南地区一呼百应，大有燎原之势。在相当短的时间内构成足以对朝廷产生威胁的势力是绝对有可能的。
就眼前来说，这正是”湘军”扩充发展的良好契机。首先兵源不是问题，再有江南本就多才子，更有”唯楚有才，与斯为甚”之夸赞，义军在此用人之际更是显得求才若渴。这对我来说正是天赐良机。
当然，也正如他所说的，他除了在精神上，其余无法给予我任何支持，毕竟若是义军壮大，而我又得到重用。他谢大将军绝对是讨逆第一人选。那我们今后想不变成宿敌都难。而通敌造反之流决计是算不上谢塔山的，他没有想过，我也没有想过他有。不过他倒底还是给了我一门大将军亲颁的通行令，绝对是第一门，也绝对是最后一门。有此令牌起码只要还是梁家的国土上行动上我就享受了无上的便利。
谢塔山和我在这个清晨共处了两个时辰，这恐怕是连他亲如女儿的心铃多年未曾享受过的带遇。他跟我讲了很多道理，那些倘若我父亲还在世本应由他亲自传授的道理。之中不乏为人处事的要点，更多的却是为臣做官之道。现实往往是无情的，单凭一腔热血，一粒丹心是难成大事的。尽管他的语重心长更多被我理解成了老生常谈。
事后忆起，天生的直觉告诉我，那日之后的他恐怕又要在如山的则章前挺过诸多不眠夜了。
是一种叫极限的东西，极限的限度在哪里？人的极限就没有限制，而谢塔山生动的演绎了这一点。固然可敬，代价亦非常可怕，恐怕悄无声息的深夜呕血于案前对他来说早就如便饭家长。
如果说谢塔山对我的灌注让我沉默，那么谢心铃于我的倾泻则让我死寂。她最后还是见了我，我不确定在她当时的那无波灿烂的微笑下究竟还隐藏的暴风雨究竟有多么剧烈。可我若将其换算成物质力量，恐怕你我都不再留有完肤。
我们天生就是亲人，更在思维上是同种。在承受能力上，在对事物的处理上都有惊人的相似。如果说真有什么不同，那么她还保持着一份赤子之心，而我则自付为一个早已堕落的灵魂。这细微的区别却足以构成深远的影响。一个人对执着的遗弃仅仅是羽化成熟的一种表现，无论从实际或心理上我希望她是我的姐姐，而讽刺的是在两方面似乎我却要更成熟于她。
我们离别时强颜的欢笑都是那么的相似，动人心弦。连语气都如晨歌夜曲一般的潇洒。
挥手间分离仅仅是片刻前的间断，我后背立起的毛发甚至还在不断的提醒我她仍在我永远不能觉察的死角守望着我。
连她衣襟的未褪的余香都不舍的与我周身的酒气做着忘情的缠绵。似乎天然的指示着我们下回的相遇将或许会是多么的遥远。
我恐怕永远也不会再忘记这刚刚的一幕。
在第一时间将师傅过世联系起来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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