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股冷风卷走了空气的热量,快速无声,干净利落,影城的深秋总是这样,告诉人们寒冷的冬天即将到来,趁着暖和赶紧把想做的事都做了吧。
一部份人知晓这个道理,其中便包括德桑肖。
对于一个盲人来说,也许只有秋天会稍微忙一点。
阳光还算温暖,德桑肖懂得利用它,这是最便宜的获取热量的方式。她在自家不算大的院子中晒着太阳,坐着一把很旧的橡木摇椅,缓慢的前后摇晃。尽管是深秋,她却还穿着单薄的素袍,外面披了一条淡蓝色的纱巾,很配她水蓝色的齐腰长发。简单朴素的打扮,简约而不寒酸,反而散发出一种十分高贵的气质。她的手也没闲着,正飞快的织着一件白色的毛衣。
从大小看,只有苍鹰可以穿。天凉时,谁都会需要别人的温暖。一般人也许会问,一个小贼为何得到她如此的照顾和依赖呢?她会回答:如果我是他唯一的亲人,那他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亲人间的关系怎么会受职业的隔阂呢?再说,我很清楚,选择这一行是他所不能接受却必须接受的,他早已失去选择的权利,不过既然我们是亲人,便会永远爱着彼此……
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个解释可能有些含糊其词,可是爱这个字是谁也不能用语言来描述的。
秋风刮过,院外的几棵枫树抖了抖身子,扔下了几片红叶,其中一片,落到了德桑肖的身上。她手中的针线活儿不觉停了,连她本人都不知道原因。
德桑肖拿起枫叶,举到紧闭的双眼前。
为什么我能感觉到?她问自己。
“姐姐。”一个声音从院外传来,德桑肖扔掉了手中的叶子,继续若无其事的织毛衣。
“我回来了。”院门打开的声音,苍鹰脚踩着厚厚的落叶走进了院子。
“你回来了。”德桑肖生硬的回答道,很明显告诉苍鹰她正在生气。
“姐……”苍鹰走到摇椅边,单膝跪下。“姐,别生气……”他小声劝道。
“唉——”德桑肖叹了口气,微微皱起眉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
苍鹰垂下鲜红的脑袋,没有说什么,大人的威严总是可以让小孩把辩解的材料忘得一干二净。
“外面有的是佣兵团,挣得也不算少,你的素质这么好,干嘛不去试试呢?”
“他们打的都是大仗,”苍鹰嘀咕道:“都要去很远的地方,一走就是好几年,万一客死他乡,连全尸都收不回……”
“你害怕吗?”德桑肖忽然发问。
“不,不是害怕。”苍鹰摇了摇头:“我……只是放心不下姐姐。姐姐的眼睛还没治好,我怎么能远走高飞撇下姐姐不管呢?”
“到底还是我拖了你的后腿……”德桑肖的脸上显出一丝忧郁,她苦笑着说道:“要是我当时果断一点的话……”
“姐,别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早就开始新生活了,不是吗?”苍鹰急切的说道:“当时你不是也选择继续走下去了吗?”
“……”
良久的沉默,只听到秋风的低声呢喃,似乎正努力吹走两人心中挥之不去的痛苦记忆。
“……抱歉……”德桑肖小声说:“我忘了你是不能选择的,我太懦弱了……”
“哪有?”苍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一见的微笑:“姐姐很坚强啊。”
“谢谢……”德桑肖抬手拭了拭流下的眼泪,吸了吸鼻子。
“外面很冷。”苍鹰站起身,望着头顶的太阳。“姐姐回屋去吧,别感冒了。”
“嗯。”德桑肖站起身,抽掉缠着毛线的毛衣针:“苍鹰,来试试这件毛衣吧。”
“哇!太棒了!”他欣喜若狂的接过毛衣,十分麻利的穿在身上:“怎么样?好看吗?”
“很不错。”德桑肖笑着,“看”着满脸是笑的苍鹰:“与你的眼睛很相配。”
接下来的半天平安无事,只除了苍鹰一不小心将自家地窖中的一只巨型蝙蝠放了出来,它大声怪叫着,对苍鹰的打扰行为十分不满,将整个花园闹腾得天翻地覆。
“我的天哪!快上它停下来!”德桑肖惊惶失措的大叫着,焦急的“看”着苍鹰使劲勒住蝙蝠的粗脖子,蝙蝠则像脱缰的野马般不受控制,疯狂的挣扎着,想把苍鹰甩下去。
“哦……啊!天哪!”天地在苍鹰眼前飞快的旋转着,搞得他五脏翻搅,难道那只蝙蝠不觉得晕吗?
“哦!我快要吐了!!”他大声叫喊着,努力想把蝙蝠压制住,但这并不容易,蝙蝠的翼展至少有六、七米。
呼隆!
蝙蝠的肉翼掀起一阵大风,吹倒了好大一片苍鹰种的庄稼,大块的泥土和碎石似雨点儿般砸落下来,压倒了更多的庄稼。
“我的菜!”
苍鹰的双臂猛的勒紧了,蝙蝠几乎窒息,更猛烈的挣扎起来。
“你这个……!”
“苍鹰!快打它的头!”德桑肖冲着苍鹰大喊,这场面简直是西部片中的牛仔正在制伏疯牛。
“王八蛋!!”
砰!
一声骨骼撞击的闷响,苍鹰的额头狠狠的撞在蝙蝠的后脑上。苍鹰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眼前的景物转得更快了;蝙蝠也不可能没有感觉,它的动作立刻僵硬起来,七扭八歪的坠向地面。
“究级操控!”德桑肖在屋顶上大叫道。
夺灵傀儡!
十根暗红色的线从她的双手猛射出去,五根缠住了手脚发软的苍鹰,另五根缠住了下坠的蝙蝠。
轰隆一声巨响,蝙蝠大头朝下摔在了坚硬的土地上,它四肢抽搐了一下,便不再动了;啪嗒一声轻响,苍鹰轻捷的落到花园中,尽管有些头重脚轻。
“解决了。”德桑肖抬起右手,蝙蝠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抬了起来,她抖了一下左手,五根红线纷纷断开,解除了苍鹰的束缚。
“真是辛苦。”她看着苍鹰向花园中喷射着呕吐物,右手大幅度的挥了一下,蝙蝠被抬起老高,随后被重重的摔进了地窖中,传来巨大的响动和锅碗瓢盆乱砸的声音。苍鹰抹了抹嘴,咣当一脚踢上了地窖的门。
“呸!该死的混蛋!”他环视着一片狼藉的花园,像吃了酸桔子般皱起鼻子。
“既然是你自己惹的祸,就自己收拾吧。”德桑肖从屋顶扔下一把铲子和一把大条扫。
“唉——倒霉的总是我……”苍鹰拿起铲子,将碎石一块儿一块儿的从耕地里向外挖。
一百五十一、一百五十二、一百五十三……苍鹰数着,心不在焉的干着。
我为什么有时间在这里干这种事呢?
喂,不如出去找点儿事干吧。
我心中的声音说。
哦……我很同意你的观点……
笨蛋!我就是你啊!
想到这里,苍鹰猛的站起身,撇下了手中的小铲子,使劲伸了个懒腰。
不能再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瞎扯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出去“赚”点儿钱。
赚?
就是偷啦~
哦。原来如此。
“大名鼎鼎的神偷原来也有这种困扰啊~”一个拖长声压低调怪里怪气的声音飘然而至,苍鹰循声望去,见是那两个委托人,他们正穿过院子向这边走来。
“我没允许你们进来……”苍鹰十分不友好的说。
“废话少说。”两人中的高个子冰冷的语调飘然而至,生硬得很。“货拿来了吗?”
“当然。”苍鹰冷笑一声,从衣袋中掏出那枚黑色的蛇戒,递到了矮个子手中。
“很好……”矮个子用他涂满奶油的声音说着,反复端祥着那枚戒指。
“……一百枚金币……”高个子说着,将一个鹿皮袋扔给苍鹰。
“……一枚都不少。”
“合作愉快。”苍鹰露出一个十分丑陋的笑脸,向那两个人象征性的鞠了一躬。
“……”
半晌没人答应。
“怎么?”
“……我们……还有事拜托你……”高个子生硬得说,极不自然的点了一下头。
“明天晚上,在广场旁边的博物馆会有一个宝石展。”矮个子说着,扔给苍鹰一张千疮百孔的羊皮纸。
“我希望你能帮我们取一块宝石。”
“宝石啊——”苍鹰挠了挠下巴,看着纸上的博物馆平面图。“多大规格?”
“……小得可怜……”高个子说:“小得可以塞进你的瞳孔……”
“小得可以镶在这枚戒指上。”矮小子盯着手中的蛇戒:“事成的话……一百枚金币,怎么样?”
“难度不小,那里人很多。”
“但我们相信你能做到……”高个子说着,又点了一下头:“众人皆知的‘血发神偷’可不是徒有其名吧……”
“成交。”苍鹰烦躁得抖了抖脑袋,他最讨厌别人这么叫他。
“告辞……”
两人委托人穿过院子,消失在院门口。
宝石啊……
苍鹰想着,心不在焉的望着天,望着两只小鸟自由自在的飞翔,将自己的轮廓镶嵌在碧蓝的天空中,他很早以前就对宝石失去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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