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牯牛岭山圩陈小军的家，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匾──“光荣军属”。陈小军手里拿着几本连环画从外面急匆匆地回来，走进家门，即钻进自己的卧室，再没出来。祖母在客厅里连喊几声，陈小军也没回应，她推门一看，见小军正半躺在床上，入迷地看一本描绘战斗英雄的连环画。她摇了摇头说：“小军呀，刚才在街上，我遇见你的老师，他又向我告你的状了！”
“他？他说什么了？”陈小军从书上抬起头，心不在焉地问。
“他说，你屡教不改，已经第四次在教室里隔窗打鸟，扰乱课堂纪律！小军呀小军，俗话说，事不过三，可是你，都第四次了，还不改呀！你经常拿着弹弓打猎，这就不对，而且影响学习！”
陈小军嘟哝一句：“树老根多，人老话多，婆婆你又唠叨了。”
“我唠叨错了吗？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听不进呀？”她见陈小军没吭声，摇了摇头又说：“你这玩弹弓的坏毛病，要到骡年马月才能改啊！”
陈小军合上连环画，脸色严竣，带着凄伤的口吻说：“阿婆，我不要改，自从妈妈患‘**’去世以后，我听说‘**’病毒的携带者有果子狸一份，我……我就恨它们……我就经常上山，我要把它们全打死！”
阿婆黯然神伤，觉得孩子好可怜，她没勇气再批评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向门口走去，但是临出门又头，以温和的口吻说：“小军呀，今天是你的生日呢，我们都应该高兴才对。你别再想那些揪心的事了。今天嘛，应该高兴。但是老师说你的那些错，你以后别忘了改正啊。”
这时，门外传进来陈刚的声音：“小军——”
陈小军一激灵，放下连环画，从床沿上一蹦而起，跟在阿婆身后跑出卧室。
爸爸陈刚和中队的年轻民警莫志伟从门外走进客厅。莫志伟左手拎一盆蛋糕，右手拎一袋水果。
莫志伟一进门就盯着陈小军，兴趣勃勃地说：“你就是陈小军？神枪手就是你？”
他说着，上上下下地打量陈小军，点点头：“机灵，帅气，像个神枪手，将来准能成为一个好公安！”
“小军，这是志伟叔叔，他可厉害了，刚刚从特种部队复员回来，是我们森林中队的厉害角色，人说天上雄鹰，地上猛虎的就是他……哦，他呀，才是真正的神枪手呢！”
陈小军捋捋头，仰起脸，有些羡慕地望着莫志伟，但是又有点天真和不服气地说：“天上雄鹰？哼，就是雄鹰，也逃不过我的弹弓；地上猛虎？我……我学武松，攥拳头……打！打老虎……”
陈刚笑了笑说：“你呀，净胡说八道！”
然而，陈小军已经开始冲拳踢腿，“嘿嘿嘿嘿”喊着，打起一轮从电视武打片里胡乱学来的所谓“少林功夫”。
阿婆制止道：“小军，在叔叔面前你不得无理。”
莫志伟说：“婆婆，小军从小就有这种英雄气慨，有志气，很难得呀！”
这时，李丽芳也来了，她两手抱着一只漂亮的长型纸盒，纸盒上的彩色图案，是一支冲锋枪。
李丽芳一进门，就以当导游那特有的铜铃般的嗓门，标准的普通话喊道：“祝小军生日快乐！”
陈小军见平时格外关心他的李丽芳姑姑也来了，心里感到亲切、温暖，他已许久没看见她了，还真的很想念，立即收起马步，喜胜雀跃地跑上，一迭连声地喊：“芳芳姑姑好！我要跟姑姑去旅游。”
阿婆解嘲地对李丽芳说：“这孩子，每次见到芳芳你，总缠着没完。你不在时，还老念叨。”
阿婆说着，瞥一眼李丽芳，忍不住又说：“这孩子，和你有缘，好像……嘿嘿嘿，怎么说呢，好像就离不开你。”
陈刚也上来开玩笑道：“是呀是呀，你看你看，芳芳姑姑一来呀，连我和志伟都被晾一边了。”
陈小军立即一手拉起爸爸的手，一手拉起芳芳姑姑的手，将他俩的手按在一起，然后俏皮地说：“好好好！我把你们还给你们了！”这弄得大家都开心地笑了。
李丽芳笑得有些尴尬，无话找话地说：“小军从小爱旅行，长大了一定是个旅行家，是吧？”
陈小军使劲地点了点头，说：“这一次，说什么都要跟芳芳姑姑去凤亭湖旅游了，芳芳姑姑，你答应过的，是吧？”
李丽芳脸一沉，说：“真对不起，要想跟我去旅游，难了，牯牛岭、凤亭湖旅游线路己经被取消，姑姑已经下岗了。”
陈小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望着李丽芳煞有介事的样子，他知道这是真的。
陈刚说：“老同学，别泄气，先给你透个信吧，你改行那件事，已经有些眉目了。不过，这件事我说了不算，还要再等等。”
陈刚年长李芳10岁，说是同学，其实只是广播电视大学的同学，每星期一次到校参加面授时才见面。
李丽芳冲老同学表示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上的纸盆递到陈小军手上。
陈小军双手接过纸盆，贪婪地望着上面那支漂亮的冲锋枪图案，爱不释手地抚摸。明知故问：“芳芳姑姑，这里面是什么呀？”
李丽芳嫣然一笑说：“没看清？是冲锋枪呗。怎么，不喜欢？”
陈小军连声说：“喜欢，当然喜欢了……芳芳姑姑真好！”
“那么，是你的弹弓好呢，还是这支冲锋枪好？”李丽芳歪着脑袋盯住陈小军认真地问。
“这……我还说不准。”
“说呀，是冲锋枪好，还是弹弓好？”李丽芳进一步追问。
陈小军来个折衷的回答：“两样都好。”
“不可能，弹弓有什么好？这样吧，实践出真知，等你玩了这枪，就会忘掉弹弓的。”
陈小军迫不及待地打开长型纸盒，拿出一支制作精致、简直可以乱真的仿真玩具冲锋枪。他双手端起冲锋枪，爱不释手地对准一个又一个目标，眯起眼睛瞄准，嘴里一个劲地嚷：“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陈小军把枪口对准莫志伟时，莫志伟故作惊恐地举起双手，滑稽地喊：“神枪手饶命，别开枪，我投降，我投降！”
陈小军乐了，大家也被逗笑了，只有阿婆没笑，她不无埋怨地悄声对李丽芳说：“丽芳，小军都上六年级了，都长成小大人了，你还给他买玩具枪？”
李丽芳解释道：“伯母，你看，小军就是喜欢这冲锋枪嘛。”
阿婆趁陈小军目无旁骛地玩冲锋枪，又对李丽芳悄声说：“你不知道，小军这孩子，贪玩弹弓。自从他妈妈去世以后，玩得更疯了，还多次在教室里隔着窗子……隔窗打鸟，老师都批评多少次了！”
陈刚悄声对母亲说：“妈，您可别错怪丽芳啊，她对我说，要在小军12岁生日时让他抛弃那弹弓，放弃打猎，才给他买了这支冲锋枪。你看，小军得到它，好比鸟枪换了大炮，他有了枪，就会抛弃弹弓的。”
阿婆恍然大悟，说：“哦，原来是这样啊。丽芳，你真好，我差点错怪好心人了。唉！难得你这样关心他啊！自从他妈妈走了以后，已经没有第二个女人这样细心关照这孩子了……”她说到伤心处，不禁两眼潮湿，连忙用手背去揉眼睛。
李丽芳也很激动，说：“伯母，你别伤心，也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时，莫志伟问陈刚：“陈队长，陈伯伯呢？”
“去九牛山那边的原始森林了，他喜欢那里的野生动物和名贵草药，自告奋勇去那边当护林员。”
阿婆不无埋怨地说：“他呀，还真把护林当回事呢，一个月没几天在家，都在林子里过，大森林成他自己的家了！”
陈小军得了支冲锋枪，早已坐立不安，找借口说：“我带上冲锋枪，去九牛山把爷爷抓回来交给阿婆处理！”
阿婆破涕为笑：“我们大人说话，你小孩子家别来打扰，你到外面玩吧。哦记住啊，别真的上山啊。”
陈小军两手握着玩具冲锋枪，朝大家扮个鬼脸，即一阵风似的朝门外刮去。
2
陈小军一边瞄准、射击，一边不由自主地往山那边走去，越走离家越远，不知不觉间，走上了通往大山的小径，渐渐进入一片树林。
在树林里，陈小军弓着腰，蹑手蹑脚地走着，竖起耳朵倾听、搜索鸟儿。但是这样走了好大一会儿，也没发现一只鸟儿。
他走出了林子，眼前，是一片开阔地，开满了各种各色野花。他弯腰摘起一朵如碟子一般大，血红的鲜花，将它缠在胸前的钮扣上，他立即觉得自己是戴着英雄花的少年英雄，脸上顿时绽放花一样甜美的笑。但是他很快又将这艳丽的花摘下，因为他蓦然觉得自己不配当英雄，你看嘛，就只敢在附近的林子里打猎，这附近的林子哪有鸟儿呀！还是爷爷说的对，胆大骑龙又骑虎，胆小只骑老鸡母，敢于钻进深山密林的鸟兽世界，才称得上是英雄呢。陈小军想到此，望着远处更高的山，更密的林，他下决心继续前进，走进大山，钻进密林，打几只鸟儿回来，让莫叔叔和芳芳姑姑看看他这个神枪手的本事。
他心里想着，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还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游击队员之歌》：
我们都是神枪手，
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我们都是飞行军，
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在那密密的树林里
……
陈小军边唱边走，不久，又窜进了一片密林。但是，他在这片林中钻了许久，还专拣没有路径的地方走，却仍然没发现鸟儿。这山林里怎么没有鸟儿呀？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哦”一声点了点头，背靠一棵大树，嘬起双唇，从嘴里吹唱出唯妙唯肖、婉啭动听的鸟鸣。
这一招还真灵，他从嘴里吹唱出的这曲“孤鸟寻伴”，召来了林间几种鸟儿争相回应。
听着耳畔或“吱喳吱喳”，或“啁啾啁啾”，或“喹咕喹咕”等等鸟儿的和鸣，陈小军兴奋得咧嘴“吃吃吃”轻声笑起来。他端着冲锋枪，警觉地搜寻射击的目标。
一棵不知何时因何折了树梢的松树，从树干上横长出许多粗枝，枝头上的树叶“哗哗”乱响，原来，树枝上有一只松鸦正在寻找食物。
陈小军看得清楚，它在用尖长有力的啄，叼食一条松毛虫。吃罢，歪一歪脑袋，在树皮上“刮刮刮”地磨嘴，还兴奋地发出“咔吱咔吱”的鸣叫，然后用尖尖的啄梳理翅膀下黑白蓝三色相间的羽毛。
“好大一只松鸦啊！”陈小军兴奋得差点叫出声来，他从大树背后探出半边身子，端起冲锋枪，把枪管往上伸，轻轻依托在一杈低垂的树枝上，屏住呼吸，闭起左眼，右眼通过准星，把枪口对准松鸦，扣动了扳机……
只听“嗒”的一声响，子弹从枪口飞出，射向松鸦……
但是，子弹飞到松鸦面前，即弯了个弧线，呈抛物状，无力地垂落，“啪”一声，无能地掉在地面上一张曲卷的败叶上。
陈小军满脸沮丧，频频摇头，但是，由于冲锋枪发射子弹的声音很小，松鸦并未受到惊扰，只四处张望几下，又继续安祥地梳妆打扮，还不时“嘎吱嘎吱”地叫唤几声。
陈小军咬咬牙，再次举枪瞄准松鸦，又打出一枪。
但子弹依然像第一次那样，只射到松鸦面前，便无能地坠落，掉在树下的败叶上。
陈小军再次射击……但这一次他就更来气了，当那子弹从松鸦面前坠落时，松鸦误认为是一只飞虫从面前逃跑呢，竟拍双翅箭射而出，尖长的啄叼住了冲锋枪的塑料子弹……
这气得陈小军自言自语地骂：“什么冲锋枪！子弹打不出30米！哼，还是弹弓实用，威力大！”他一面说，一面气恨恨地飞起一脚，猛将一颗鸡蛋大的石头踢起──
石头掠过灌木丛，“忽啦啦”地穿过乔树的枝杈，擦着树叶，惊动了松鸦，它一激灵，振翅飞起，落在30米外的一棵大树上。
从松鸦身下掠过的石头在远处“叭啦”一声落下，惊飞起一只草丛里的鹧鸪，鹧鸪一声尖叫，秃屁股射出一串白色的稀粪，很响地拍打双翅，拖着粗短的身子飞进密林。
陈小军使劲地摇头，无力地一歪身子，背靠大树，仰脸连声叹息。
正在此时，林梢上，突然飞起一只全身麻黑的鹞子，鹞子傲慢地滑向一棵高出众林梢的木棉树树梢，再一侧身，啸着风，闪电般急骤地来了个很潇洒的急转弯——它在用自己的威力和气势向树林里胆小的飞禽发出恐吓，欲将它们吓得全身发抖，被驱赶出来，以便做它的美餐。
陈小军仰望空中箭射般飞翔的鹞子，不由自主地举枪。
鹞子的阴谋和目的竟然达到了，它飞过之处，惊飞起几只本来很安全地藏匿于林梢，但胆子过小的小鸟！鹞子从未放过任何到嘴的机会，立即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呼”一声赶上，居高临下，向一只小鸟腑冲而去，很快赶上！小鸟只“吱”的发出一声短音，就被凶猛的鹞子锋锐无比的喙一口啄通脑袋。鹞子得手后，兴奋地拍打几下强劲的翅膀，将小鸟轻轻带回高高的树枝上，然后津津有味地慢慢享用。
陈小军瞄准高高在上的鹞子，开了一枪，但子弹根本打不到它。他只好无可奈何地望着鹞子抓着小鸟在树梢上大肆朵颐。想着刚才的一切，望着眼前的情景，陈小军心里一阵难过，不是为可怜的小鸟，是为这支冲锋枪好看不中用难过。
陈小军故意把目光移开，他不愿再看眼前的这一幕，在他来说，这是一只小小的鹞子在一个神枪手面前肆无忌惮的嘲笑、示威和挑衅。他扭头哼了一声，倒提着手上的玩具冲锋枪朝下山回家的方向窜去。
陈小军正在密林中走着，头顶的一棵树上，一只身着五彩羽毛的小鸟正亮开歌喉鸣唱。他立即止步，看准了小鸟，举枪朝小鸟瞄准、射击。
小鸟“吱──”的尖叫一声被击中！然而，它只发出这惊魂失魄的尖叫，并没往下荡落，而是往高高的树梢飞去，从它屁股吓出的一颗鸟粪“啪”一声落在小军的手臂上，气得他一声臭骂，随手摘下一张树叶，一边擦鸟粪一边往树上望去，小鸟早已不知去向，只有几根漂亮的羽毛在半空中飘飘荡荡……
陈小军把冲锋枪“啪”一声砸在地上，骂道：“哼，靠你这不中用的东西，我一辈子也当不了神枪手，一辈子也成不了万元户！”
过了一会儿，陈小军的气儿渐渐消了，才弯腰捡起冲锋枪，摇摇头，将它往肩上一挎，折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此时，从树梢露出的破碎的天空彤云朵朵，太阳将要跌下山背了，这一天又将结束了。陈小军倒背冲锋枪，走出森林，无功而返。
由于陈小军迟迟未归，陈刚和李丽芳两人正沐着晚霞来到牯牛岭山脚下寻找。这还是李丽芳催陈刚来寻找的。对此陈刚心里十分感激。他瞥一眼李丽芳，见她满脸焦虑的样子，于是像是安慰她，其实也是安慰他自己，说：“丽芳，你放心吧，小军这孩子，没事的。”
李丽芳望着正徐徐下山的落日，说：“都因为我这礼物……我怎么事先就没想到他得了这枪会上山呀？唉！”
“你不要再自斥了，他真没事的。他上山的次数多了，对这一带的山林，熟得很。再说，你给他这枪的动机好极了。不过……这孩子的性格我比你了解，他不会轻易放弃打猎的。话又说回来，我真佩服你们女人，为了教育他，转化他，你心细如发，熬费苦心，想出这么个方法，真是太难为你了！唉，小军太俏皮了，而且渐渐变得有些蛮劣了，我真拿他没办法。”
“我看，对小军这孩子的改变，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一步一步来。要有耐心。”
陈刚叹了一口气：“丽芳，正如鲁迅所言，‘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我表面对孩子冷若冰霜，但心里连是很爱他的，只是恨铁不成钢，心里焦急呀！你想想，作为他的父亲，我是打击盗猎者的森林公安，可他……正人先正己，孩子这样，你叫我如何去正人哟！”
李丽芳试探地说：“陈队长，你……你不觉得应该重新组织一个新家庭吗？这对你的工作，对你的生活和家庭，对小军这孩子都会有好处。”
陈刚沉默了半晌，摇摇头：“说心里话，我曾经想过这问题，可是……可是你没看见我的工作有多忙吗？国家把维护自然保护区这样的担子搁到我肩头上，这担子好重！没时间呀。再说，你都见到了，谁愿意进我们这个和大山打交道，天天进山的家庭……唉，别说这事吧。”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李丽芳说：“陈队长，你们队要急招的女警察……怎么样，我都报名了，你刚才不是说有希望吗？但是到底希望有多大？你不能再给我透露一点信息？”
“你被录用的可能性很大，初次讨论时我也参加了，在所有报名的30多名女同志中，只有你一个熟悉牯牛岭一带的情况。而且，上一次我们逮捕的那几名贩卖黑叶猴的罪犯，那是你报的案，而且参加了战斗，有功劳。从这一意义上说，你是占优的。不过，这只能算是过了初审关。如今国家对公安队伍的要求越来越严格了。”
李丽芳笑了笑，说：“可我，有你这道后门可以走呀！”
陈刚故作严肃地说：“后门？谁开后门了？你一不是我的亲戚，二不是我的姐妹，三……三嘛……三……”
李丽芳冲他莞尔一笑，说：“说呀！往下说，怎么不说了？”
李丽芳见陈刚尴尬的样子，又说：“看来呀，我得做你的亲戚、姐妹，或且要做你的什么人，才有希望进入公安队伍了。”
陈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心里**辣的。正在这时，陈小军一脸无精打采的神情，从山道上向他们快步走来，李丽芳和陈刚急忙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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