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碧海夜夜心 > 第一章

?    多年以后,絮语一直想着那夜是不是一场了无痕迹的梦?其中的场景细节朦朦胧胧,掩在云山雾里,显得极度不真实。

    抑或,那本就是一场梦。

    入夜,月明星稀。

    絮语躺在船舱外面,身上盖了一件皮大衣,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天幕上一闪一闪的星星,冷不丁竟然打了一个喷嚏。

    絮语有点不好意思,师父呆呆地看着天空时,一脸的沉醉,轮到自已来看看星空时,竟然打了一个极煞风景的喷嚏,真是对不起师父多年琴棋书画的教诲。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也不是今天才对不起那个满腹文才的人。

    絮语呆的地方没有一年四季可分,那里常年都是奇花异草交替着满园盛开,或清雅或高贵或艳丽的花儿实在把絮语衬得一无是处――还没有花儿养眼。

    都说美人鲜花两相欢,那是说絮语的师父。絮语想到这里,由不得笑了:师父极恨絮语把他和这些花儿相比较,因为他是男人!男人岂能和花相比!

    絮语想着师父恨恨的目光,忙把思绪换了一角度。他们住的地方是满园春色,出了这地,外面全是冰雪覆盖,除了偶尔的时光,基本是白雪纷飞,天地一色。不过是隔了一道屏障,里面是永远的春天,外面是恒久的冰雪。

    师父说,全是因为这道天然的屏障,隔离了外面的风雪,又因为地下流淌着温泉,所以使得终年鲜花怒放,争奇斗艳。

    絮语还替师父补了一句:亏得师父是种花高手,若是换了她,定然弄得满园破坏不堪,一地落红枯叶。那叫什么呢?哀鸿遍野?不对,这词形容不好。不过,假如花儿是有生命的,这话也就对了。絮语为自已找到一个理由,高兴了几天。

    絮语在师父的教导下是记得了不少东西,只是经常用得不伦不类,常让师父啼笑皆非,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那道天然的屏障加上师父人工的作为,在絮语住的这几年,就没有外人能够进去。她小时候一直以为是别人不知道有这个世外春天长驻的地方。她大些后,便独自一个人跑下山来东逛逛西看看。一日竟被一人跟踪,她笑着跑回了山里,那人怎么也进不了这道屏障,还以为絮语是隐在大雪纷纷里,让他迷了眼,找不到踪迹。

    絮语是私自跑下山来,跑到中原,跑来江南的。师父老是写忆江南的诗词,她要悄悄来看看这个江南是什么样子,况且还要做去做一件重要的事。她很想正明光大,大摇大摆地下山,进入中原,可是师父不准自已踏入关内一步,只有铤而走险逃跑了。

    絮语听老船公说,这条河道没有什么暗礁险滩,近一段时间,水流不算急,心下一高兴,弄了一条小船,准备准备,就着星夜躺在船上看星星,感觉比师父还更上了一层,因为自已是在船上,在河上,于是竟然得意起来。

    她来自塞外,不会划船,也不需要划。何处是归程?却是没有归程,漫无目的飘飘荡荡。

    絮语努力地睁大眼睛,试图找到师父看月夜的感觉,眼皮却是极度不争气,总想要合拢。挣挣扎扎了几次,终于不再对抗自已的倦意,硬是睡着了。

    在朦胧中听到了一阵清扬的琴声。什么人和自已一样无聊啊?深更半夜地弹琴,搅人清梦。她狠狠地打个哈欠,打算继续梦周公去,不理旁边的噪声。

    她猛地睁开眼睛:春江花月夜!!!

    这不是师父曾经弹过的一首曲子么?

    师父来了?

    不会吧?

    坐起身来,定定地看看后面的一艘大船上,一位白衣公子正在抚琴,琴声飘飘忽忽,逐着流水而去。

    不是师父,真好。絮语马上高兴起来,睡意全无。细听起琴音来,宛如师父在身边一样。

    忽闻一阵箫声飘来,暗合着琴音在水间流淌。

    真热闹啊。

    絮语朝前一看,前面来了一艘画舫,上面有位白衣女子迎风而立,衣袂微起,吹着洞箫。

    她由不得一笑,缩进了船舱里,掖掖被子,准备再度入眠。

    在絮语重重打了几个哈欠,沉沉地靠在枕上时,发现船儿一动。她想了想,还是不理,眼睛都懒得睁开。船儿又动了一下,由不得皱皱眉头:打架了,这是深夜啊。

    想想自已是来玩江南的,不是来混江湖的。可是要不理的话,可能明早就会漂在水中,这可不爽。

    她探出脑袋,一张望,两艘船正好交错在河道较窄的部份,却是凝而不动。

    絮语睁着朦胧的睡眼,嚷道:“二位好雅兴,不要深更半夜挠人清梦。困死了,困死了。你们有完没完?”她理直气壮地吼。本来就是嘛,开始江上只有自已一条船的,现在来了两条,要讲先来后到。

    二人明是弹琴吹箫声色激昂,暗则狠斗内力到紧处,那有时间理她。就算是平日,这两个眼高于天的人,也不会正眼看看她。

    江水打着旋涡把两只船卷在其中,而絮语的小船本是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如果她会划船的话。小船本是随波逐流,这下当然逐着二人激起的旋涡搅进了中心,开始靠近两只大船。

    絮语还是一脸的睡意朦胧,眼睛都没大睁开:“你们不要弹了,受不了啦。”

    小船忽然如离弦的箭撞向两只大船。

    “轰”的一声,小船顿时粉身碎骨,两只大船却是船身大震,在河浪滔滔中狠狠晃了几下,半响不能平息。

    两只大船终于擦弦而过。

    白衣女子冷冷地说:“如不是那人误入,定不会这样便宜了你。”

    絮语的小船恰恰冲开了两人难舍难分的内力相搏。

    白衣男子轻轻一笑:“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白衣女子的画舫滑离大船几十丈后,白衣男子才放松身心,强压制住的腥味向上一涌,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一黑衣男子从船舱里出来,轻轻地问:“主人?”

    “我没事。她不会比我伤得轻,大家强撑罢了。那人?”

    “我们派人入水,现还没有踪影。”

    “不管他是有意无意,我这条命却是他救的。一定要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为什么是“他”呢?

    因为絮语以前听过很多关于江湖的事,比如:人在江湖飘,那能不挨刀?想着行走江湖,安全第一,于是乎就改了男装。况且她跟着师父学了几手易容术,而本人又常在塞外行走,少了几分江南水乡人氏的妩媚,说是个男子倒也不让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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