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
结束的时候是六点钟,大家提前到了餐厅,一起说笑不停,饭菜端了上来,才发现这最后一顿是“福气”,居然有一点鱼和肉。
回到宜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种了,一一送完车上的学员,任强带我一同回到的是那天吴海平给我讲课的屋子,他说辛美萍在此等我。进门,果然辛美萍在。一进来辛美萍就拉着我关切地问:“回来了,怎么样,累不累?”
我摇摇头,说:“美萍,你到这里来接我吗?”
辛美萍笑,:“这两天你也累坏了吧,今天时间有些晚了,先在这里睡下吧,明天说给你听。”
洗漱之后,辛美萍领我在大门左侧第一个房间睡下。房间不大,不足十平米,一张大床,一张写字台外带一个红木衣柜,再无它物,不过,好的是房间很干净。
辛美萍先睡了,我却因为兴奋有些失眠。我性质盎然地告诉辛美萍这次培训的收获,开始辛美萍还附和我说几句,后来听着听着呼呼睡着了,无奈,我只好怏怏睡去。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里就被辛美萍叫醒了,她说快八点钟了,要开饭了,大家在等我呢。
的确,除了认识的任强和吴海平以外,还有两个男生也在等我一起吃饭。辛美萍向我介绍,瘦一点的是刘磊,白一些的叫丁明明。
这就是这个“家庭”里所有的成员。
早饭很简单:白粥、馒头、凉拌土豆丝,但大家还是非常友好非常热情地先为我盛饭拿筷子,害我不住地道谢。
吃完后,辛美萍收拾碗筷进了厨房,我跟进去帮忙。辛美萍趁机告诉我这个“家庭”的“家长”就是任强。
我问辛美萍怎么不回张妮、陈哥那个家,辛美萍笑,回答我说那个根本不是她的家,只是因为我要来,考虑到那里人少环境好才将我‘暂放’那里几天。现在搬回来住,我的行李和证件她已经放在卧室衣柜了。
“家”里的人分两拨出去了,走时都不忘过来问我去不去,美萍却回答她已有安排。
我问辛美萍:“他们做什么去了?”
“串网!”辛美萍回答的很干脆,怕我听不懂,又说:“串网就是到其它老师家学习他们的经验以及听取他们好的建议!”
我“哦”了一声,退出了厨房。
不一会儿,辛美萍也带我出了门。路上,辛美萍给我讲了“家庭”的时间制度。早晨7:00起床;7:30早饭时间;8:00后为上午串网时间;12:30午饭时间;13:00-14:30午休时间;14:30后为下午学习听课时间,18:30晚饭时间,晚饭后不定期开家会;22:30准时睡觉。辛美萍一再强调说:“家庭制度人人都要严格遵守!”
上午辛美萍带去我拜访的是一位离“家”较近的张老师家,所谓的张老师也只不过是一位二十三四的小伙子,我随辛美萍一样礼帽地称他叫了一声“张老师”。
张老师很热情,到我进了客厅,客厅还有两男一女,其中那个女孩在培训时我见过。
大家围坐在客厅,谈到培训地感受、心得,谈消费产品,谈如何筹钱,看我不语,张老师主动上前问我:“怎么样?筹到钱了吗?”我摇摇头,说:“我还没想好,总觉的有些悬!”
张老师指了指边上的男生“就哪个,小于,今天才来第三天已经开始筹钱了。这事情,赶早不赶晚,别看现在只差一两天,到周薪封顶的时候可就差之千里了。”
张老师递给我一杯白水,又开始对我讲:“咱们这个事业是个新兴事业、朝阳事业,和传统观念有一定冲突是正常的,在所难免的。这好比就像你在为自已栽种一棵苹果树,你当然要挖坑、植树、浇水、施肥、剪枝,到第三年就有收获了,以后每年你都可以享受硕果累累,你总不能因为苹果树第一第二年不结果子你就不种树了,那你永远也吃不上自已的果子。对不对?”
我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便点了点头。
和辛美萍在屋里坐了一会我们就起身告辞了,张老师送我们出门时还不忘对我说一句:“抓紧时间啊!”,奇怪的是,我没有反感。
回去的时候,辛美萍带我去了菜市场,她说“家”里是轮流值日、轮流做饭的,这个周轮到她了,她让我记住路,说以后到我值日时也要来这里买米买菜。
辛美萍买的菜都是很便宜的,三毛钱一斤的土豆,两毛钱一斤的冬瓜还有八毛钱一块的豆腐。
午饭就是这样简单:酸辣土豆丝,红烧冬瓜,麻婆豆腐加米饭,但我看见“家”里的每个人都吃的很香。
下午,辛美萍带我去的是一位叫阎建鹏的老师家。路上辛美萍大概介绍了阎建鹏的情况:阎建鹏,男,二十七岁,陕西兴平市人,三年前来此发展,做的是企业式投资,即消费7000积分,取得七个资格,可发展八组消费群体,达到周薪封顶后400.4万元/年的那种。后来我才知道,阎就是所谓的基层代理商。
辛美萍很是羡慕的口气对我说阎老师做的非常好,现在他的“下线”已经达上千人,此地就有三百人左右,其它的人已经去了重庆、南昌、柳州等地发展,那叫“分流”。
到了阎老师家,我见到了阎,长得高高大大的,斯斯文文,同样谦和有礼,只是他一双眼睛小得出奇,让我看着有些想笑。
阎老师住的地方也是三室一厅的格局,单从客厅的摆设便可看出与这里所有人居住的环境并无多大差异。
阎老师很热情地让座、介绍、问好握手之后,又像程序化一样开始了正题,不同的是阎建鹏从里屋拿出了一本文件夹。
摊开文件夹,我看见了一张表格,上面列举了众多商品,大到冰箱彩电,小到衬衫皮鞋,一一列举了零售价以及相应的5-50分不等的积分。
阎建鹏替我翻过几页,指着一页上的药品、保健品说:“我们来这里是消费,但更重要的是要取得公司酬宾的资格,也就是赚钱的资格,如同看电影先买票是一样的。所以,我们为了更快地取得这个资格就要选择积分高地产品,像这个——‘海豹油’,还有这个——‘目脑灵’就是首选产品,400元1盒,1盒就有250积分。如果你选择做家庭式的投资,你只需要消费4800元,就能取得3000积分,下来就可以开始拓展自己的业绩了。”
阎建鹏又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交通银行的存折递给我,接过打开,存折的户名为阎建鹏,开户日期是2000年7月12日,开户行为上海某支行(我没看清),阎建鹏翻过存折一页说:“这是我拿到的红利,这本是今年的,你看,的确拿到钱了,直接从上海总行销处转帐过来。”
存折上打印的密密麻麻,差不多每个月都有一两笔或多或少的进帐。
阎建鹏收回存折又补充说了一句:“当然,你看到的金额是扣除个人所得税之后的。”
与在其他老师处不同的是,阎建鹏并不多说什么。我们进门不到二十分钟,阎便借口有事外出,我和辛美萍便只好知趣的起身告辞。
出来门,辛美萍又带我去了附近一位姚老师家。姚老师是一位二十九岁的已婚女性,性格开朗,待人热情,圈里的人都管她叫“姚姐”。姚姐告诉我她大学毕业之后留在家乡一所中学执教,教的是英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变的生活内容让她感到沉闷,后来弟弟叫来了做小生意的丈夫,丈夫又叫来了她。
姚姐说完这些,又开始讲自己艰辛的筹钱过程。她说她做的是家庭式投资,4800元的产品费以及2200元的周转活动资金她费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凑齐。因为父母的储蓄给了弟弟,自家的储蓄给了丈夫,所以她自己的7000元资金只能是东家借50,西家借100这样凑来的。但她始终没有想过放弃!
姚姐的述说颇使人深受感动,回去的路上,我不住在想:为何这里的人个个才思敏捷、出口成章、博学多才呢?
晚上的时候,任强招呼大家在客厅“开会”。
开会的内容并不复杂,任强首先代表“家庭”所有的成员欢迎我的到来,接着总结性地谈了谈目前发展的状况,要求大家提高效率,注重自律。再接下来又让大家一一说了说自已当前的现况及下一步的打算。最后,任强对辛美萍说:“肖晓这边你抓紧一点,下一步计划要跟上。”
辛美萍“哦”了一声,任强又对我说:“肖晓,你筹钱有困难吗?有需要大家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我摇头,“现在不好说,我家的经济条件不是太好,我想从朋友那里筹钱……”
还没等我说完,任强打断了我,“钱还是要从家里筹,以后的发展我们需要的就是朋友!”辛美萍附和着说:“对啊,对啊!”
当晚辛美萍和“家”里的人就开始向我献计献策,教我如何从父母那里筹钱。辛美萍教我,千万不要说做“得利事业”,因为电话里压根说不清楚,父母的传统观念一时半刻也想不明白这个新兴的行业。大家教我最好说是工作押金、培训费或是同他人合资租店等等。
我说这样骗的方式不太好吧?辛美萍却说这叫善意欺骗。她还告诉我说圈里有些人筹钱的时候撒的谎更大更离谱,说那个那个罗老师告诉父母自己出车祸住院了,让父母寄钱过来,还有那个那个段老师撒谎说自己失手打伤了同事要求赔偿等等,我听得心惊肉跳,心想自己要是这样对父母说不把他们吓个半死才怪!
第二天,也就是我来宜都的第八天。吃过早饭,吴海平让我将想好的话写下来,替我斟酌一番后,在辛美萍的陪同下我小心翼翼地拨通了电话。
是父亲接的电话,简单问候几句后,父亲问我工作安排了吗?干得好吗?辛美萍向我一挤眼,递过我写在纸上的内容。
我吸一口气对父亲说:“我一切都好,工作安排好了,就是现在需要点钱。”
“要多少?”父亲急切地问。
“4000元,培训费1000,押金2000,生活费还得1000。”我照着写好的内容念到。
“这么多?”父亲有些惊讶。“不会是‘皮包’公司吧?”
我突然无语,一下子愣住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吴海平即刻装模作样地对我大喊:“肖晓,开会了,就等你一个人了。”
我慌忙对父亲说:“晚上再说。”便匆匆挂了电话。
整天我都是魂不守舍。
晚上八点多钟父亲先打电话过来,什么也没多说,问清我银行帐户后,只说了一句话:最迟后天将钱汇出,收到回个电话给家里。
我知道,父母是相信我,所以毫不犹豫地支持我。
因为家里经济条件有限,我只能从家里筹来4000元,我又以工作押金为由,从出嫁的大姐那里“骗”得3000元。四天后,7000元全部到帐。
任强给阎建鹏打通了电话,很快阎就出现在我面前。他拿着我得身份证,在一叠销售单据上填着写着,收了我4800元“产品费”和80元“手续费”后,退回我的证件并交给我一张绿色的“全球得利卡”。阎建鹏说三天以后送产品上门就匆匆离去了。我看了看时间,不足五分钟,就完成了我全部的签单入会仪式。
几天后,阎建鹏送来产品——海豹油,翻来覆去,统统都是一些我不认识的外文,至于是那个国家的文字,现在想来,估计阎建鹏也不知道吧。阎又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生怕有人看到似的。
就这样,我成功地加入了“得利”这个传销组织,成功地为辛美萍以及她的一系列上线积累了积分。到了这时,辛美萍才坦言告诉我,说我是这个家里最难搞定的一个。
接下来,按照“家”里的规章制度,我开始重复着他们所有人重复的动作,学习、听课、串网、结交更多的老师,以求掌握更多的发展技巧。
我一步步步入“正轨”,学会了计划经济,学会讲理念,学会讲红利,学会这个行业很多的窍门。
遵守“得利”邀人原则,即“五同”:同乡、同宗、同好、同学、同事;三“肯定”:肯定公司,肯定产品,肯定赚钱;三“不谈”:不谈产品,不谈理念红利,不谈领导人。遵守了这几大事项后,我开始发展自己的业绩。
按照他们所教我的,我以“五同”为根本,一一列出自己所认识的人,共有两、三百之多。任强对我说要排除那些特别有钱的和特别特别穷的人,他说特别有钱的看不上这个事业,特别穷的又那不出原始资金,他的目标就是那些砸锅卖铁至少能凑到六、七千的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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