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豆踽踽而行。
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极想大哭一场。
“要哭你就哭！”
冰冷刺耳的声音。
小豆感到不可思议。这些武林强人为什么都是清一色的冷血动物，难道只有弱者才会有感情么？
“你到挺能忍。”
陌生的声音似乎很失望。
小豆突地大哭起来，声震屋瓦。
陌生人噗嗤一笑。
“是个女的。”小豆丧气地道。
一条宛若白鹤的身影翩然而落。
小豆后退了一大步，仿佛吓了一大跳。
“谁说我是女的，亏你老大不小的，竟分不出公母。”上官云逼视着小豆。“你怎么不哭了？是否打搅了你的兴致？”
小豆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鼻子里淌出两条混浊的“小蛇”。
上官云非但不觉恶心，反而更使劲地盯着他看，仿佛要从小豆的眼里也看出两条“小蛇”来。
“你倒像极一个人，”上官云道。
“你也像极一个人。”
“我像谁？胡说八道，我就揍你！”
上官云蛮横之中却掩饰不住急欲知道的心情，不觉中已离小豆很近，小豆甚至已嗅到她身上的香气。
“我说对了，你放我走。”
“可以，你怎知我要拦你。”
“你站在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你却还问‘怎知我要拦你’？”小豆尖细着嗓子学道。
“我没有站在你前面，反倒是你站在了我前面，为何猪八戒倒打一耙，如此混赖。”
“那好。”小豆撤身一让，“你可以走了。”
“可你还挡着我啊。”
小豆一愣，无论怎么变换方向，他俩总是相对而立，如磁、铁相吸。小豆心底暗暗赞叹。
突然，小豆趴在地上，高声道：“现在可以了吧，从我身上踩过去，如果你直着走路的话。”
上官云大笑。
“好了。你说我像谁，说对了，放你走；说不对，你就只好一辈子趴着别起来。”
“你像凤阳客栈的那个少年。”
上官云一笑，接着面色一寒。“错了！”
“怎么错了？”
“就是错了。”
“为什么错了？”
“你说我像一个人，可你说的那人明明是我，天下哪有自己像自己的道理。”
“那……那哪有不像自己的道理，你难道不是世上最像你自己的人么？”
上官云被小豆问得一时无言以对。
“那我可走了。”
小豆刚想从上官云身旁绕过，却被上官云一把抓住，小豆挣扎几下未能挣脱，索性斜身靠了过去，上官云蓦地松手跳开，吹弹得破的粉脸上绽开一朵红云。
“你又反悔。”小豆轻蔑地耸了耸鼻子。
上官云不怒反笑：“我放你走。”
“那我走了。”
“但要看你是否走得出。”
“腿长在我的脚上，我想走多远就走多远。”
上官云不再说话。
小豆迈步就走，上官云也不追他，仿佛真的要放他走，两人已相距三、四丈之遥。
小豆突觉掌风袭来，蓦地拔起身，可左奔右突、上窜下跳，却总是冲不出上官云带有粘劲的掌风，小豆神情委顿之极。
上官云笑意绸缪，一双剪水秋瞳看得小豆心里挺乱。
“去哪儿？”
“这可说不准，也许是阎罗刹殿，也许是极乐天堂，不过你不要害怕，只要你乖乖的。”
“我一定听你的，况且你长得这么好，别说女孩子喜欢，就连我这样的男孩子都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听了小豆的甜言蜜语，上官云的脸上又是微微一红。
“走！”上官云寒起脸。
小豆果然走了起来。
上官云却突地变色，抖手指着小豆：“你，你……”
小豆睁大眼睛，天真无邪地：“我不是好好的么，你何必着急，我又不会丢下你。”
上官云冷笑道：“想不到你会自解穴位，我倒小瞧你了。”
突地手掌一翻，两股劲风袭向小豆。
小豆含笑不语，既不躲藏，也不还手，直似把性命抛诸脑后。
上官云腾身反掠，卸去掌势，胸膛一阵起伏，一双好看的眸子霎时变得毒蛇吐信一般。
“你为什么不出手？”
“我为什么要出手？”
“不要装相，我存心试试你的斤两，没想到昂藏男儿如此胆小。”
“你要试我的斤两，不妨抱我一抱，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可千万不要让我抱你。”
小豆上上下下地打量上官云。
“今天我非教训你不可！”上官云突地掠起，宛若一只雄鹰凌空下击，小豆依然固我，双手抱肩，动也不动。
上官云的双掌堪堪击到时却突地变掌为抓，提起小豆远远摔了出去。
小豆因为没有学过轻功，所以落地方法掌握不好，因此这突然一跤直跌了个七荤八素。
上官云欺上，偷偷拾起小豆丢落的玉牌，收进袖内。
“摔疼了吧，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小豆眼里现出一抹惊惧，一连声地告饶：“好，好，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小豆在前，上官云在后，约摸走了十里路。
小豆突然停下来。
“小生有一不情之请。”
“少罗嗦，快说！”
“我要撒尿。”
上官云双目圆睁，气极反笑：“真是懒驴拉磨屎尿多。”
“不知公子可有同感？”小豆一脸真诚地问。
上官云真恨不得顷刻间捣碎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暗忖道，等我得偿夙愿之后，一定先凌迟了这小王八。
“好，你去吧，不要走远。”
谁知小豆却偏偏走得很远。等鳄鱼门主上官云发觉上当，不顾体面地追过去时，小豆已变成一粒纤尘，不知堕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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