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不要说爱我 > 第五章 片断

?    离开嘉已经半年了,没有见面,没有电话,没有信。就这样,在同一个城市里,变成了陌生的两个人。

    从没想过,现实的距离可以拉开心的联系,但又有多少人的心不会因距离而守在一起呢?

    半年来,凌欣频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小伟,你为什么不笑?午休时凌欣担心地望着我。

    我坐在录音棚的一角,胡乱的翻着手中的杂志。

    你在电视上是那么活跃,那么充满朝气,为什么生活中的你却是死气沉沉,仿佛失去了灵魂?

    我仍不语,自顾自的。

    你让我很担心。凌欣低下头,你的生活到底有没有欢乐?

    我抬头,看了一眼凌欣,在那迷人的面孔上浮现几丝忧愁。

    欢乐早已离我而去,我平静地说。

    可是生活没有了欢乐,又怎能称为生活。凌欣突然显得激动起来。

    我冷冷的说,我没有生活,你没必要担心。是呀,生活,生活是什么?像我这样一具行尸走肉,有什么生活而言。

    小伟,凌欣抬起头,瞪大双眼望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凌欣变得更激动。你说话为什么总是那么伤人?

    什么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没有明天的我,从来没有什么为什么。

    我伤谁了?你又激动什么。我似乎看到凌欣的面颊上淌过一丝泪。

    小伟,凌欣平静了一下情绪,我问你,你的生活中除了你自己,还有谁?

    我保持沉默。

    你有在乎过你身边的人么?你有关心过你的周围么?凌欣继续追问道。

    我为什么要关心周围?我对凌欣的话感到一丝莫名。我的生活中有别人么?我反问道。

    小伟,你太麻木,太冷酷,太自私了。凌欣突然站起来,转过身去。

    小伟,你要知道,现在的你并不属于你一个人,你是属于这个世界,属于你的歌迷,属于……凌欣突然顿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刚要问,录音棚的门打开了,录音师从外面走了进来,休息好了么,我们开始吧。

    休息时间太短了阿,我抱怨着。

    下午的工作甚是繁忙,我无暇与凌欣再交谈。等到结束,凌欣早退,我只好搭公司另派的车子回家。

    回家的路上,我的脑海中总是回响起凌欣中午说的话,

    小伟,你要知道,现在的你并不属于你一个人,你是属于这个世界,属于你的歌迷,属于……

    我不再属于我自己了么?我属于这个世界?属于这个曾经抛弃我的世界?曾经的流浪难道只是梦?可那又是多么真实的梦啊。

    一天的忙碌让我疲倦,我一回到家便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往日的片断像电影般在我眼前回放。

    妈妈,不要走,妈妈。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孩,大喊着,紧紧抱住一个女人,然而,那个女人最后扒开了孩子的手,一句话也没说,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孩子无助的哭叫。直到孩子哭累了,睡着了,被一双大手抱起,躺到一张温暖的大床上。再次醒来,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那张面孔,不是喜爱,而是怜悯,对小猫小狗的怜悯。

    孩子长大了,懂事了,而过去的不快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忘了。直到有一天,孩子问,爸爸呢?妈妈呢?

    孩子听到的回答,你的妈妈不在了,去世了,你的爸爸出差在外,要等很久才能回来。

    很久是多久?孩子问。

    几年,几十年,总之,很久。

    孩子爱唱歌,在学校,在市里取得了名次,得到了很多人的赞赏。孩子很快乐,他将奖状全部贴在墙上,希望爸爸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到。

    孩子上中学了,孩子很努力的学习,希望爸爸回来的时候可以为自己的优异成绩而高兴。

    初二的时候,孩子终于盼到了爸爸。孩子看到爸爸高兴得不得了,爸爸进门的那一刻,孩子冲到了爸爸的怀中。对父爱的向往,似乎就要在这一刻满足。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爸爸将孩子推了出去,孩子摔倒了,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爸爸,那是一个陌生的人,对自己充满敌意的人。那是我的爸爸么?孩子心中疑惑的问。

    那个人,愤怒得喊道,哪来的杂种。

    仿佛中了晴天霹雳,孩子感到一阵眩晕。

    那个人,抓住身边的管家,就是那个管家,将孩子抱回这个家中。那个人问管家,这个小杂种怎么会在这里?

    管家有些慌,战兢兢得说,夫人将少爷留在这里……

    什么夫人,这个家中哪有什么夫人。那个人怒吼着,像只发狂的狮子。快把这个杂种赶出去。

    可是老爷……管家望着孩子,孩子是无辜的阿。

    无辜,你跟我说无辜?那个人,那个疯狂的男人,推开管家,走到孩子面前,抓住孩子的衣领,将孩子揪到半空中,然后狠狠地把孩子摔到地上,你跟我说他无辜?男人疯狂的喊,他无辜?杂种也配。

    男人摔门而去,留下吓傻的孩子。孩子完全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爸爸为什么恨我,从没见过我的爸爸为什么恨我?我做错什么,我该如何做。孩子哭了,泪如泉涌,我想要的只是爸爸和妈妈啊。过了很久很久,孩子哭累了,此时又是那双大手,将孩子抱入怀中。

    孩子,别哭,管家说,你没做错什么。

    那为什么爸爸那样对我,那样恨我。孩子抽噎着。

    老爷并不是恨你,只是……管家止住话。

    是什么?孩子追问。

    不能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那一天要多久?

    很久。

    次日,餐桌上,孩子与那个男人再次见面了。孩子战战兢兢。

    男人怒视着孩子,愤怒的问管家,杂种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叫你赶他走么。

    老爷……

    为什么,为什么要仇视我。孩子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勇气,冲那个男人质问道。

    为什么?那个男人冷冷的笑道,杂种也配跟我说话。

    为什么你口口声声得称我杂种,难道我不是你的孩子?

    当然不是。男人不禁吼了出来。

    孩子一瞬间呆住了,什么?

    跟你明说了,你根本不是我的孩子。你是那个贱货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贱货自惭形秽,早早离开这里,只是让我没想到的,那个贱货竟然将你这杂种留在这里。哼,男人冷哼一声,我竟然替别人养了十四年的儿子。

    你,说的是真的?孩子不敢相信的问道。

    我是什么人,用得着跟你一个杂种撒慌。

    孩子沉默了,孩子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梦。

    明白了还不离开,难不成你还想赖在这里。

    我会离开,孩子似乎决定了什么。

    有骨气,让我看看你要怎么活。

    孩子转身要离开,男人突然叫住了孩子。

    杂种,你听着,除了你的这身衣服和那些烂纸,你不可以带走这个家中的任何一样东西。

    烂纸?

    听管家说,你好像很喜欢唱歌,不过那跟过去的戏子有什么区别,同样低贱,同样无耻。不过你竟然选择无耻,还真和你那贱货母亲一样啊。男人发出令人作呕的笑声。

    然而男人的话像一把利剑,刺穿孩子的心,那些烂纸,那些我为了讨那个男人欢心,努力得到的奖状,现在却是一堆烂纸。我所爱的,也不过是一些无耻。孩子的心已被泪水淹没,但是孩子的脸色出奇的平静,孩子知道,不能在那个男人面前哭。

    还有,我要告诉你件事,男人又说到,贱货对我的伤害我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她跑了,她的儿子跑不了,我要让你替她偿还亏欠我的,我要毁了你。

    母债子还,似乎天经地义,不过为这个遗弃我的女人,我有必要替她偿还她的罪么?杂种,好自为之吧。

    伴随男人的得意,疯狂的笑,孩子离开了生活十四年的家,开始流浪。

    世界是如此的大,我究竟要去往何处?如果知道结果是这样,当初我又为什么来到这个世上,如果能让我选择,我选择毁灭。孩子默默的想。

    漂泊在外的第一个夜,饥寒交迫。

    此时已是冬至,孩子穿着绸缎制成的单衣,这原本是孩子的睡衣,原本是要穿着去吃早餐,结果,被赶出家门,没来得及换上一件御寒的外套。

    孩子缩在桥下的一角,瑟瑟发抖。这里是那些流浪人聚集的场所,他们看到孩子凄惨的样子,纷纷将自己用来御寒的报纸塞给孩子,同时给孩子穿上一件满是补丁的大衣。

    孩子穿着塞满报纸的大衣,不再感到寒冷,甚至感觉到温暖,那是羽绒大衣所不能带来的温暖。

    孩子饿了,那些流浪人就将自己的食物分给孩子一些,但食物毕竟少得很,孩子只能将将不饿,但孩子仍然很满足,因为这些食物不仅填饱孩子的肚子,并且填饱孩子那颗受伤的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孩子开始用自己的嗓子,用自己的歌声,沿街乞讨。

    路人常常被孩子的歌声吸引,驻足欣赏。孩子就更卖力的唱,回报施舍他的人们。直到有一天,一个面貌俊朗的男人出现在孩子面前,那个男人问孩子,你喜欢唱歌么?

    喜欢,孩子的回答是那样单纯。

    你愿意跟我回家么?

    回家?孩子呆呆的看着那个男人。

    回家,我会让你上学,也会让你唱歌?你愿意跟我回家么?

    孩子想了想,好,我跟你回家。

    孩子跟着男人回家。

    男人正如他所讲的,他让孩子上学,他让孩子唱歌。

    就在孩子和男人无忧无虑,快乐生活的时候,快乐被短暂的破坏了,但男人坚信,他会给孩子快乐。

    孩子相信了,但同时害怕,这也许是场梦,这或许就是梦。

    孩子如愿登上那灯光闪烁的舞台,男人似乎看到孩子的未来。但命运总要捉弄孩子,孩子与男人分开了,从此男人与孩子失去联系。

    失去依靠的孩子无助,彷徨。孩子置身于黑暗中。谁能告诉我,我在哪,谁能告诉我,我该如何做?孩子呼唤着,却始终无人应答,突然一道光从孩子眼前闪过,紧接着,刺耳的声音穿透孩子的脑海。

    门铃不合时宜的叫个不停,怎么回事,我恍恍惚惚的来到门口,是谁三更半夜按门铃,这是扰民。我抱怨着。

    打开门,我顿时清醒。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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