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向前走,道路变得笔直而平坦起来,墙壁和地面都发出淡淡的微光,让一行人在觉得惊讶的同时也感觉视野开阔了许多。
夕苔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塔拉兀自低着头,突然感觉到莉塔正盯着自己:
“怎么啦?”塔拉问道。
“没什么,只是……”少女摇摇头,若有所思地捋了捋前额的刘海,梦中的景象在脑海中重现,“只是,你该没有遇到过悬崖吧?”
“???”塔拉被她的话弄得莫明其妙。
“没有就好,”从塔拉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莉塔板起脸来,“即使以后遇到了也千万不要靠近,知道了没?”
这种大人叮嘱小孩子的语气让塔拉感到一阵不自在,他伸出手放在莉塔的额头上,关心地问道:
“你怎么了,莉塔?该不是病了吧?”
“我才没有!我是在认真地和你说话。”
“奇怪……”塔拉缩回手,自语道,“没发烧。”
“你——!!!”莉塔这回是有些生气了,塔拉见状忙陪出笑脸:
“抱歉,我开玩笑的。”
“就算是开玩笑也……”“不可原谅”——莉塔直咬牙,她突然愣了一下,将没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直直地盯着塔拉的脸看了半天,她有些嗔怪地说道,“塔拉你很少会开玩笑的。”
塔拉因为她的突然转变心里一顿,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是吗?”
“是啊,我都不记得你曾经开过玩笑了,”莉塔仰起头作回忆状,声音也变得低低的。
曾经的时光,曾经的记忆……
就连原本熟悉的笑容也觉得很遥远,塔拉几乎以为永远都想不起来了……
现在想想,也许是因为自己想要逃避,才故意忘记了也说不定……
时间的轮廓,如果想要捕捉的话,也会变得清晰……
莉塔接着说:“——感觉上,那时候你总是呆呆的被我欺负。”
“……”塔拉挑了挑眼皮,好心提醒,“喂,你嘴角的那丝得意的笑容破坏了整体气氛哦。”
“不用你多嘴。”莉塔嘿嘿笑着,于是塔拉的头上又挨了一记铁拳。
“你们两个,不要闹了。”艾文特训斥道,他特意压低了音调让你来我往的双胞胎立即都住了嘴,“仔细听。”
隐约可以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
“有人在打斗。”玛帕尔做出了合理的猜测。
利显得有些担忧:“会不会是哥哥?”
的确,来到这个遗迹的六个人中,只有莫斯里克仍与大家失散。
众人很有默契地相视,向声音的源头靠近。
果然,在目所能及的地方,一白一黑的身影在对峙着。
“真的是哥哥!”利立刻认出了白色的身影。他们又向前了几步,终于看清了莫斯里克的对手。
“是冗兽。”玛帕尔说道,他记得很清楚,“是在森林里出现的冗兽。”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以这种方式和冗兽见面,利的脸色一阵发白。
冗兽向莫斯里克扑了过去,后者用长剑挥挡,发出金属的“铛铛”声。
“我记得冗兽全身的皮毛就像金属一样坚硬,剑根本伤害不了它。”塔拉回忆着他在森林中与冗兽的战斗。
“不会吧,这可不好办了。”艾文特低声道。
正在战斗中的莫斯里克显然也认识到了冗兽的这个特质。他不断地挥挡,趁冗兽攻击的空袭与它拉开了距离。
喃喃的念咒声后,一个冰箭魔法已经准备好了。急速的冰箭向他的对手射去,冗兽躲闪不及,被魔法击中了背部,激起了一阵冰雾。
待魔法消散去,所有的人都暗吃一惊,冗兽毫发未损的背部说明了连魔法也不能对它造成伤害。
“怎么会这样!”塔拉叹道。
武器与魔法都不能对它造成伤害,那究竟要如何打败它?
“利,”艾文特放下昏迷的夕苔,让她靠在墙壁坐下,“夕苔先拜托你照顾一下。”
利慌忙点点头,看着艾文特拿出了弓箭远远地瞄准了冗兽。而双胞胎和玛帕尔一起冲上了前去,加入了冗兽和莫斯里克的战斗中。
如今的冗兽被五个人包围攻击,它似乎发怒了,发出嘶喉声,全身的毛发倒竖,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敌人。
利知道冗兽一定看见他了,尽管装成的没看见的样子。
——再相见的时候,我们就是敌人了。
冗兽那样说过。
“究竟……该不该说……”他犹豫了。
站在不远处的艾文特射出了第一箭,金属的箭头和冗兽的皮毛相撞,弹出微弱的火花。
“见鬼。”艾文特低骂了一声。其他几人的攻击也获得了相同的效果,无论是劈砍还是刺击,这个冗兽果真是刀枪不入。
“该怎么办……”利反复问着自己,他抬起眼,看见冗兽正注视着自己,那样毫不犹豫的眼神总是让他想要逃避。
——但是,我答应过冗兽,我决不会逃避的。
利向冗兽点点头,后者仿佛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放心地投入与莫斯里克等人的战斗中。
“艾文特……”利小声地呼唤前方眉头紧缩的青年。
攻击陷入了僵持,冗兽没受到丝毫伤害,一如既往地狂躁地反击让众人很是头疼。
“塔拉、莉塔、快让开!”艾文特一声大喝,挡在弓箭与冗兽之间的双胞胎立即领会,各自闪到了一边。
拉弦的手松开,箭带着风声破空直入,正中冗兽的额头。
时间停止了,带着诅咒的生命也会有终结的一天……
冗兽突然觉得很安心,他的视线循循地上移,正好看见利不忍地闭上眼睛。
不愿和我做最后的告别么?冗兽终于吐出一口气,身体缓缓地倒下了。
眼睛有些发热,好像有滚烫的液体流出来了,怎么也无法制止。利更加不敢睁开眼,因为担心被同伴看见而侧过脸去。
“死了?”莉塔大力地喘着气,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事实,剑无力的垂在手中。
玛帕尔看着冗兽的尸体,叹道:“说起来我们也算幸运,如果被它的金角刺到,就会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是么?”塔拉面露疑虑,森林里那场和冗兽的战斗留下的恐惧感他记忆犹深,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冗兽在特意避免用金角刺到我们似的……”
“这还真是奇怪的感觉。”莉塔看了他一眼。
“啊,算了,不想了。”塔拉舒了口气,挥去了脑海中的所有想法。
反正,冗兽已经死了,该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联想到了人鱼山上的人脸冗兽。
那样安详的表情,总是有着悲哀的相似。
“哥哥,要不要为它念送魂祷文?”利的声音有些哽咽。
送魂祷文,是为死去的生命所念的祷文,它可以引导死去的灵魂回归于阿维亚神的身旁。
莫斯里克摇了摇头:“冗兽的灵魂被诅咒,只会在混沌与虚无之中消亡,不会回到神的身边的。”
也许莫斯里克说的是事实,但对于利来着这种回答却过于残酷,见习神官跪在冗兽的身旁,哀伤的表情让周围的人动容,他淡淡地说道:“尽管如此,我还是会向阿维亚神祈祷,希望你的灵魂能够得到安息……”
然而谁也没有时间去缅怀这一切,原本高大的墙壁突然裂开了,带着恶意的少年的声音从石壁的另一边传来:
“我的客人们,我等候你们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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