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蒲取过茶杯,淡淡的清茶,水中漂游些许茶叶,幽香发于其中,袅袅散于外。他紧闭双目,让想象在脑中随意游移。他一挥手,尽抛杯中之水。四散的水珠围绕三个人转动,尚未绕完一圈,便从中飞出大大小小许许多多鸟儿来,赤橙黄绿青蓝紫,纷纷繁繁,仿佛彩虹的羽翼。韩风但觉得五色染缸灌顶而下,头晕目眩,几欲作呕。这些鸟儿又同时啼鸣起来,竞相争鸣,噪乱不堪。月环受不住声响,捂起耳朵。
白蒲已知不好,拂袖一收,把声音、颜色纳于杯中,端到二人面前,又是清茶一杯,飘着袅袅白气。
“二位受罪了。这个实在有点不好……”
韩风看看妻子,对方投来茫然不知,自己脑中无片言,几番要去安慰白蒲,却又几番蹙眉罢语。三个人沉默了一阵,韩风清咳一声,憋红了脸说:
“有点乱……”
“嗯……”
“非也非也!不是乱,是无主也。”窗外有人朗声说道。白蒲腾地站起,说:
“请当面赐教。”
片刻后,那人便推门而入。屋内三人俱是一愣,混合着疑惑与惊讶。那人作揖说道:
“打扰客官了。”
“店小二?”
“是、是……”店小二满脸憨笑,形容与堂上无异。
“刚刚店小二所说是何意?”白蒲忙牵其手坐于桌旁。
“鸟儿其鸣也乱,其相也杂,就跟缝布制衣似的,虽有花布万匹,不会搭配调和,拼凑一处,自然成了乱麻一团。”店小二站起身昂首,踱了几步,双手背后,俨然大师一般,说道。白蒲听了,忙起身行礼道:
“请赐教!”
“赐、赐什么?”
“我该怎么做?该如何调配和谐?”
店小二一听此言,脸色刷的由红转白,缩了头,笑容如泉涌,点头哈腰忙是推辞:
“我、我还有事,要被老板抓到就不好了。其祸极矣,极矣……告辞!”
白蒲几番强留,终没能拦住小二,只落得倚门而叹。
“算了。我看这店小二根本没什么真才实学,文绉绉瞎卖弄,白先生可不能听信此人。”韩风扶白蒲坐下,劝慰道。
“只是真好像一语惊醒梦中人,让我这目盲之人突然看到了光亮。可惜可惜,我还得去问。”
月环也来拦住白蒲,笑说:
“白先生别着急,反正都在一个屋檐下,什么时候见不到。我们准备了一桌酒菜,白先生就不要推辞,权当是陪我夫妻二人吃喝一顿。过后,我们一同问去。”
“就是就是,而且还有要事商量。白先生就别着急走了。”
白蒲看二人神情恳切,不忍拒绝,答应了留下来吃饭。三个人重坐下来,叙谈些旅途中的趣闻,不觉已至黄昏时分。旅店老板叩门而入,脸色恢复很好,甚至愈发红润,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高兴。他咧开小荣,向众人逐一施礼,说道:
“现在可以上菜了么?”
“可以。麻烦了。”
不一会儿,老板亲自将饭菜上齐,又不嫌费唇舌,把几道菜色做法、原料、出处详详细细介绍了一番,服务颇为周到。白蒲说:
“怎么劳老板亲自动手了,小二呢?”
“谁知道……”老板笑笑说,“不知道他又哪里鬼混去了。我也趁此机会来向各位陪个礼,白天有不周到的地方,实在对不住了。诸位英雄为了保住小店免受妖魔迫害,使尽力气,虽然打坏不少东西,但我绝对没有要你们赔的意思,绝对没有。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让英雄破费。我是专程来道谢的。”
“您看您说的,我们把您这店搞得一团糟,还没陪礼呢,倒让您亲自来了。让我们太不好意思了。”韩风侧头看着妻子说,月环也是咯咯笑,插嘴道:“您店里坏了的东西算我们帐上。”“好——好不容易几位能光临小店,是我的荣幸,哪里还……我其实真的是来道谢的。为了表示一下,我特意下厨做了几道好菜,请诸位英雄品尝。”老板从外面端进两碟素菜,那菜叶子还有些泛着黄色。
“老板就不要推辞了。就这么说定了,算我们帐上。”月环抄起筷子,问老板道:
“那么,可以开动了么?”
“好、好,诸位吃好,吃好。”老板哈着腰,边退边拉上房门。
韩风斟满一杯酒,端到白蒲面前,高声说:
“干!”说完便仰头喝尽了酒。白蒲笑说:
“韩兄这就不对了,这一杯酒喝得不明不白的,什么名堂也没有,我可不喝。”
“哎哟,我给忘了,光记得喝酒了。今儿认识了白先生,心里高兴得很,为这该喝十大碗,可惜……”韩风瞥了一眼月环,看是明月当空万里无云,连蹭几步,到了白蒲身旁,咬着耳根压低声音说道:“可惜老婆在,怕把她灌晕了,麻烦!”
“白先生别光顾着说话,吃菜。”月环边给白蒲夹菜,边拉着丈夫的手,坐回位子。韩风也要给他夹菜,伸手上了桌面,露出三个鲜红的指甲印。白蒲看了,笑道:
“韩兄,我先单敬你一杯,十大碗嘛,就算了,小弟酒力实在不济,而且嫂夫人之令难违嘛,呵呵。”
“嘿嘿,那我们就喝十……十小杯。”韩风喝干了酒,妻子在旁掩嘴笑着,持酒壶给二人斟满了酒。
“这是第二杯。”
“哟哟,那我还得慢点喝了。哈哈。”
三个人继续着白天的话题,不过是围绕着离家回家四个字。喝完第十杯,韩风举着空酒杯说:“这回是我离家以后第一次回去,已经好些年了,想当初我一个人从家里出来,还不知道能碰上什么样的事。不过,我那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点名堂来。还好我没有辜负了我那老爹,这些年好歹混出个人模样来。要不是他当时拉下脸来轰我出家门,我现在估计还是个不知事的废物,连老婆也讨不上。哈哈!我那老爹……为他的健康,干杯!”韩风发觉没了酒,伸手去够酒壶,月环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得他都有些不自在了。
“酒,酒。”月环经催这才又斟了一杯。
“当初我离家的时候年岁大概和白先生来大陆时差不多,十五六岁的样子。那时是真不懂事,不知道老爹的心思,就会一个劲儿惹他生气……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他老是咳嗽,让我放不下心。真想早点见到他……算算,不说这个了,闹得跟大姑娘似的。喝酒,喝酒!”韩风还要添酒,可这回妻子怎么也不同意。“十杯早就到了,刚刚还饶了你一杯,不能再多喝了。”
“韩兄,我看酒就点到为止,我们聊聊天不是挺好的。”白蒲笑着说。
“好吧好吧,以后有机会再痛快喝一场……白先生,今天还有件事情和白先生商量……”
“什么?”
“你今天也看到那鲛鱼怪了。我想,妖怪总是要危害人类的,不如趁它还没成气候,我们先把它解决了,也算是为赤城百姓造福,但是我们两个势单力薄,恐怕力量不足。我们想邀白先生入伙,有白先生在,胜算更大。不知道白先生是怎么想的?”
“这样好的事情我自然同意了,我还怕韩兄光顾着自己做英雄呢。呵呵。”
“那就这样说定了。”韩风高兴得直拍巴掌,“明天我们就去。”
“可是,韩兄知道鲛鱼怪藏在哪里?”
“这个不劳白先生担心,城里面的人都知道具体位置,只是大多胆小不敢去,明天我们请个胆子稍大的引路即可。”
三人胡乱吃了些,说说笑笑,不久便散了酒席,各自安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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