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咬着自己的嘴唇,然后将脸埋进了手里。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
一定是妈妈不愿意我和蚕在一起,故意让洛阳这么说的。一定是。
然而我还是哭了。蚕。我的爱人。
这不会是我的幻想,不会的。
洛阳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连连,你得了精神分裂,你要配合医生治疗,我们都相信你可以,你很优秀。
我抬起头看洛阳。
我问她,你爱过吗。
洛阳一愣,然后摇摇头。
我继续说,洛阳,如果我告诉你我爱他,你信吗。
洛阳摇着头说,连连连连你清醒一点,蚕是不存在的,你不要这样。
说着她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递给我,说,按通话键。
我看看屏幕,显示着“+86136130748,通话?”
我咬咬牙,按下通话键。
嘟了两声之后,我听见妈妈的声音。
妈妈的声音。温柔的“喂”。
我闭上眼睛。我努力调整呼吸。
妈妈继续“喂”,洛阳拿过电话,跟妈妈说了两句,就挂了。
然后她看着我,说,怎么样,连连,现在你信了?
我慌张起来。我从椅子上站起,大声喊着,蚕,蚕,你在哪里!
洛阳赶紧站起来按住我。我不管,我疯了一般冲出去,我要找到蚕,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一边跑一边喊着,蚕,蚕,你出来,你告诉我你是真的,你出来!
许多人跑出来拉住我,然而我还是在喊,我还是在叫。
我的蚕。不会是我的幻想。不会的。
我坐在沙发上,对面是collin医生。
collin问我,连连,你现在看得到他吗?
我摇头。
她点点头,说,很好,你现在及时调整自己的心态再配合药物就有可能康复,你一定要正视自己的病情,你自己回忆一下,你所说的蚕,在两年前和现在有区别吗,胖了或是瘦了吗,人总会变一点的,他有没有变?
我摇头。
她满意的笑笑,说,这就对了,他不是真的,明白了?我们联系过你们学校,查了所有学生的信息,都没有他的名字,他根本就不存在,明白了?
我抬头看看她,点点头。
我的蚕,不是真的。
我是精神分裂患者。
我需要治疗。
我爱上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我开始回忆蚕来了美国之后一系列的事情。
飞机场,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我望着蚕哭着笑着。的士司机在我给他小费并且对蚕说话时惊讶的看着我。我没考好心理学砸门的时候蚕想拉住我却拉不住。我晕倒之后蚕没有把我抱上床,却是等我醒了之后才把我拽上床。在dunkindonuts和蚕吃东西,每一次前台小姐都会吃惊的看着我。从蚕买的漂亮房子里回来后隔壁的susan问我去不去看心理医生。collin抓我走的时候蚕并没有帮我。
这两年,蚕一点都没有变,从来都没有变过。甚至是发型。
我的爱人。我的蚕。竟然不是真的。他不是真的。他是我的幻想。
呵呵。呵呵。呵呵。
我的幻想。我爱上了一个我幻想出来的人。我抱着我吻着一个我幻想出来的人。
我蜷缩在角落里,我害怕。
可是我真的爱他。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我躺在床上,看窗外的风景。
洛阳一边帮我削苹果一边给我讲最近的新闻。
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有人来跟我谈话。医生,或者是患者。我们会小组讨论,会聊天,会讲笑话。我以为精神分裂的患者会被五花大绑的看管起来,然而没有。假如我那天没有掐住collin的脖子,我甚至不用呆在医院里。美国还是很人性化的,是不是。呵呵。
我一直吃药加电击,真的再没见过蚕。
我甚至开始希望我一直分裂下去。因为我想他。
我想念他陪我度过的日子。我想念牵着他的小指头和他散步的日子。我想念他督促我学习帮我掐表告诉我该吃饭了的日子。我想念他哄我睡觉给我唱催眠曲的日子。
每一次在吃下那些长长的药丸的时候,我都要在心里说一遍,蚕,再见了。
有的时候我会问自己,是不是只有我能看见蚕呢。是不是他们都看不到呢。
然而现在我也再看不见他了。
还记得他刚到学校的那天,我对他说,我们再也不要说再见。
可是,蚕,再见了。我承认我很自私,我为了治好我自己的病,不要再见你了。然而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真的。有的时候我会一个人躲起来哭。其实我好想再见你一次。哪怕就一次。其实我好想在某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见你就坐在我床头,对我说,宝贝该学习了。
洛阳把苹果递到我手上,说,我已经和别人一起把你的行李搬到我宿舍了,你们宿舍大楼已经关了,暑假你就和我住一起吧。
我笑笑。
呵呵。曾经我还幻想着和蚕一起住进那栋漂亮的房子呢。
而如今,什么都不在了。
我坐起身,问洛阳,我几时可以出院。
洛阳想想,说,应该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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