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米丽回眸一笑,贴近甜梦的小脸说:“我判断,开元寺高僧会能想到辽国的连年骚扰,犹豫之后,还是采纳了弟子令能和法沂的建议,决定以假乱真。”
甜梦惊讶地问:“是真的吗?米丽姐。”
公元1000年元月,开元寺塔破土动工,不久地宫建成。阴历4月4日,正好是释迦牟尼的生日,开元寺的数十位高僧神色凝重,目光虔诚,护送着本院住持会能,从开元寺庙里缓步走出来,会能手中捧着闪闪发光的三色舍利子。
神色庄重的令能,把事先准备好的金棺银椁拿出来,同样神色庄重的会能,按佛规把佛祖舍利虔诚地放入金棺,接着把盛着佛祖舍利的金棺放入银椁之内。然后,他口中念念有词,把金棺银椁放入砌着汉白玉的地宫之中。最后,把代表定瓷最高成就的黄釉陶鹦鹉壶和划花龟放于银椁左侧,把定窑白釉刻莲纹净瓶和鎏金天王像放入银椁的右侧,以供佛祖生活和佛事所需。
当天夜晚,开元寺塔地宫秘密封顶。
此后,中州塔采用土墩之法,修建一层,土墩一级。开始了长达54年的建塔历程。
而早在开元寺塔奠基仪式的当晚,令能和法沂就在师傅会能的吩咐下,把佛祖设立秘密地埋藏在了开元寺庙后的小树林。
听到这里,甜梦心头一震,但表面上还是装出平淡的样子,微笑着问:“难道佛祖舍利还在开元寺庙内?米丽姐。”
米丽示意甜梦再次打开袖珍手电筒,她把眼睛也贴在那幅壁画上。稍顷,米丽自言自语地说:“没有错,没有错,这个人真是寇准。”
听到米丽的自言自语,甜梦又惊讶了。她不解地问:“米丽姐,寇准来开元寺干什么呢?”
米丽莞尔一笑,示意甜梦关掉袖珍手电筒,然后谈起了寇准找到吕端并与老宰相发生的争执。
寇准在太宗时任枢密院直学士,主持官员的选拔和考核工作。他不依附权贵,不阿谀奉迎,凭借自己的刚正不阿和忠诚智谋,赢得了太宗的赏识。太宗曾高兴地说,寇准是当代的魏征。
不久,太宗拜寇准为左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让他直接参与国家的军政大事。在太子册立一事上,寇准深思熟虑,上书直言说:“遍观诸王,皆不如寿王。以臣之见,寿王是他日天下之主。”寿王就是赵恒,幼时的他聪明伶俐,胸怀大志,气质不凡,深得大伯太祖、父亲太宗的喜爱。
只是,太宗被大儿子的精神失常和二儿子的暴死,搞得心情郁闷。所以,他迟迟不愿提及立太子的事。在寇准的开导下,赵恒果然被立为太子。不久,太宗病逝,赵恒即位。寇准又肩负着太宗的嘱托,不遗余力地辅佐赵恒,才使大宋王朝走过了风雨飘摇,走过了战争的煎熬。
真宗赵恒也非常赏识寇准的胆识和才华,但又惧怕他的刚正不阿。所以,在辽国萧太后长驱直入,攻入澶渊城时,才不得不挂帅亲征,取得了围困萧太后,迫使辽国称兄道弟的好戏。
但是,澶渊之盟时,辽国得寸进尺,不仅得到了价值不菲的银娟,还想得到佛祖舍利。真宗赵恒本来是勉强应战,逃跑派大臣趁机怂恿真宗,强行从会能手里索要了一枚佛祖舍利,献给了虎视耽耽的辽国。
也就是从这件事上,寇准洞悉了开元寺高僧的所作所为,一追根儿便追到了吕端。寇准生气地找到吕端,当面和老宰相发生了争执,吕端无法忍耐,气得拂袖而去。寇准还紧紧地拽住吕端的袖子不放,非要吕端说个一清二楚。
这时,吕端那个天资聪慧而又知书达礼的女儿,从书房里姗姗地走了出来。她悄悄地走到寇准的面前,和颜悦色地劝寇准不要生气,有话好好地说。从来就不和女流之辈一争高下的寇准,才无可奈何地坐在了椅子上。
过了半个钟头,吕端女儿看到寇准消了气,才淡淡地说:“寇宰相啊,你对大宋忠心耿耿,小女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开元寺高僧的计谋,虽然有辱佛祖光辉灿烂的风采,虽然有负太祖太宗的恩惠,但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吕端见寇准刚才那股冲破老天的气消了下来,就不急不躁地走过来,神色庄重地说:“寇准啊,我吕端知道,我一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唯心的事情,就是这件事一直使我内心愧疚啊。可是,我一想到开元寺塔和佛祖舍利的安危,一想到中州百万人民的安危,我就……”
寇准深为自己刚才的莽撞和不敬所悔恨,他虔诚地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说:“老宰相,寇准有眼不识泰山,我向您谢罪了。”
吕端双手拉起寇准,看到他忠贞不二,便趁热打铁,示意女儿拿出那幅精心织成的刻丝,微笑着交给了寇准,并说:“老臣别无它法,但又放心不下中州塔的事情,所以,采取了一个补救的办法,让不才的小女绘制了这幅‘刻丝图’。现在,我就郑重地把它交给你。”
寇准看到老宰相对自己的无限信任,忙不迭地说:“寇准虽然不才,但是,只要有我寇准在,佛祖舍利就不会落入强虏之中。请相公一百再加一百个放心。”
听到这里,甜梦高兴地说:“天下太平了,又有皇帝和宰相的支持,开元寺的会能高僧,为什么不把佛祖舍利放在中州塔的佛坛里,让众僧朝拜呢?”
米丽莞尔一笑,淡淡地说:“真宗封禅的消息,虽然给中州开元寺众僧带来了一丝鼓舞,但是,会能的心里却更加忐忑不安。因为‘斧声烛影’后,太宗‘索要’佛祖舍利的霸道还记忆犹新;因为‘澶渊之盟’时,真宗‘观赏’佛祖舍利的骗局还历历在目。真宗皇帝‘封禅泰山’,给开元寺发出了一个强有力的信息,那就是宋朝的当权者又要‘欣赏’佛祖舍利了。”
甜梦惊叫起来:“太可怕了。后来……后来佛祖舍利又被索要到了开封吗?”
米丽没有回答,她陷入了沉思,这幅壁画更坚定了她原先的判断,那就是佛祖舍利不可能在塔下,也不可能在塔里。
但是,要证明这个判断的准确无误,还需要搜集更多的证据,就像梦真书画院的爆炸案一样。
潜伏在拐角处的张明明,听不到米丽和甜梦谈话的声音,还以为二人睡着了呢。但是,凭感觉他知道,米丽这个历史“专家”,还有什么不可言传的秘密瞒着甜梦。
他在心里默默地盼望着,盼望着甜梦再提出那个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可是,令人遗憾的是,甜梦像见了陌生人一样,也变成了一个哑巴。
蒙面人更是比张明明还要着急,他真想把米丽和甜梦小巧玲珑的肚子破开,拿出那两颗血淋淋的心来,看个一清二楚。想到这里,他不禁心中暗笑:今天守着这么个小美人儿,也算是一种幸福啊。如果真有可能,我不仅要看看她的心,还要看看她身上所有的秘密……
甜梦见米丽不说话,想了想说:“米丽姐,真有刻丝图吗?这座宝塔上,有没有刻丝图呢?”
米丽忙拉住了思索的缰绳,看到甜梦又打开了袖珍手电筒,回眸一笑:“甜梦,我们干脆不回家了,继续往上攀登吧。”
蒙面人赶紧躲到了暗处,气得在心里直骂:妈的,这个该死的米丽,你说话就说话嘛,干吗回头一笑,吓得我心里打起了十八个吊桶。
蒙面人想:米丽啊米丽,我最恨的就是你。可是,你又“肩负”着找到佛祖舍利的任务,还是……还是让你多活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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