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米丽看到甜梦的右手,一刻也没有离开那块石头,好像它就是赵匡胤那件可爱的黄袍。
米丽却不动声色,谈起了赵匡胤那场“不见鲜血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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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虽然端端正正地坐在龙椅上,虽然表面上非常得平静,但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虽然一群拜把子弟兄对他忠心耿耿,但是,郭威和他在同一个地点表演的相同的节目还是记忆犹新,那就是部下们把黄袍披在主帅身上的“精彩”一幕。
时任宰相的赵普看出了老赵的心思,便神秘地说:“现在兵权掌控在石守信等人的手中,万一再酿兵变,主君不又成‘太上皇’了吗?”
赵匡胤心头一震,忙问:“这就是唐末以来,十年之间更换了八姓十二君的原因?可是,有没有铸箭为犁、天下太平、国家长治久安的大计呢?”
精通治道之术的赵普,微微一笑,奉送给赵匡胤三句话十二个字,那就是“削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赵普看到赵匡胤的双眼放出了夺目的亮光,就知道一出好戏又要开始了。
果然,961年夏天的一个夜晚,赵匡胤举办盛宴款待石守信等人。赵匡胤亲自为这些拥立自己有功的武将们斟满酒杯,一阵推杯逐盏之后,便像一年前高怀德把黄袍披在他身上时那样,长吁短叹起来。
听到当朝皇帝的唉声叹气,石守信才注意到老赵的精神不好,神色不安。他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原先赵匡胤虽有才能,但生活在后周的翅膀底下,难以发挥用武之地。现在众望所归,特别是老赵也圆了自己梦寐以求朝思暮想的心愿,坐上了北宋的第一把龙椅。现在国家是赵家的,百姓是赵家的,军队是赵家的,所有的财富归老赵支配,所有的美女归老赵享用。虽说大宋的疆土不算大,虽说大宋的军队不算强,但日子也是其乐融融啊。可是,老赵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事呢?
想到这里,石守信赶忙放下杯中的美酒,站起来问:“如今天下太平,众望所归,陛下为何还如此焦虑呢?”赵匡胤又接连长叹几声,才心事重重地说:“如果没有各位的出生入死、鼎力相助,也就没有我今天这个天子;可我做了天子,又觉得这个差事太难了,远不如做节度使时快乐。从陈桥起,我就没有睡过一夜安稳觉啊。因为,我屁股底下的这个龙椅,不知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挤破了身子想着呢,你说我能不天天憔悴、夜夜失眠吗?”
众将听到这里,先是深感惊讶,而后惊恐不安。石守信刚才喝进肚子里的酒险些倒了出来,他忙匍匐在地,连连向原先的老赵磕头,一边磕头一边问:“如今天命已定,谁还敢再有二心?”其他的将领们也纷纷像石守信一样跪地叩首,请求皇帝给一条生路。
赵匡胤端坐在自己的酒桌边,扫视一圈儿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武将们,心中暗喜。但他表面上仍然苦笑着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忠心耿耿。可是,如果有一天,你们手下某个贪图富贵的人,将黄袍强行披在你们中的某个人身上,你们不当这个遭难的皇帝行吗?”大智若愚的石守信幡然醒悟,原来主君是担心他们中的某个人,再来一次黄袍加身啊。
第二天,众将都称病上书,请求解除兵权。赵匡胤一直闷闷不乐的脸上,才有了灿烂的阳光。他高兴地赏赐给了大将们肥沃的田地,宽绰的住宅,奉送给了大将们窈窕的舞女,擅唱的歌姬,又对被即将解除兵权的各位勇士精神鼓励一番。石守信等人虽然心里有一种“兔跳狐悲”的感觉,但还是装出满天欢喜的样子,再三谢恩,然后才向一年之前的都点检、现在的皇帝赵匡胤辞行,回到了自己的雀巢。
其后,以石守信为首的先前如猛虎似烈狮的将领们,一个个变成了小绵羊。他们朝夕饮酒,日暮听歌,整天过着富贵享乐、美女缭绕、神仙清居的小日子。赵匡胤又和他们结为亲家,把守寡多年的妹妹嫁给了高怀德,把才貌双全的女儿嫁给了石守信和王审琦的儿子,又让小弟弟赵光美娶了张令铎的女儿。这样,石守信等人永远消除了猜疑嫉妒之心,做到了安然度日,颐享天年。郭威创作的“黄袍加身”的精彩剧本,将在地球上难以找到中意又合适的角色了。
随后,赵匡胤选拔一些威望不高、资历不深、胆子不大的晚辈后生,取代了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张令铎、赵彦徽的职务。他又以同样的方法,解除了地方藩镇节度使的兵权。老赵终于了解了这块心病,把军队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这就是众所周知的“杯酒释兵权。”
杯酒释兵权后,赵匡胤并没有高枕无忧,他仍然时时惦记和抑制着“黄袍加身”土壤的形成,担心那个不光彩的丑剧再度重演。于是,赵匡胤断然采取了‘重文抑武’的治国之略。这就是派文官出任地方官吏,将兵权收归中央,还收夺了地方上的财权;他吸取唐朝中期宰相专权的弊端,削夺相权,只设副相也就是参知政事一职,并以枢密使掌兵,以三司使理财,这就是赵匡胤的分权理论;与此同时,还在百官中推行“官职分离、互相牵制”的政策,使权大者不一定职高,望重者不一定位显。
通过这一系列的重大变革,大宋王朝的一切权力,都归到了皇帝一人的手里。原先官位显赫、权力集中的藩镇首领,变得像刚开窝儿的小鸡下的软蛋一样不堪一击。
经过“杯酒释兵权”,雄才大略的宋太祖赵匡胤,没费一枪一弹,就消除了唐代三百年以来武将当政的政治局面,牢牢地掌握了军政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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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米丽姐”的讲述,甜梦在心里不禁叹道:乱世用武、治世用文。正因如此,才把范仲淹、欧阳修、司马光、王安石、苏轼等一大批文臣墨客,推到了风起云涌的浪尖上啊。
米丽仰头望一眼中州塔,又说:“这些强力措施看似无隙可击,但是,也带来了赵匡胤生前意料之外的恶果。那就是削弱了军队的战斗力,使他的后代们在对外作战中毫无建树。更有老赵所料想不到的事,在美丽辉煌的宫殿中即将上演。”
甜梦手中的石头在冒汗,在冒冷汗。
不知这个无言的石头,是在静观着历史上大宋王朝的发展,还是审视着今天意料之外事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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