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女生频道 > 别看我 > 我可以吗?

?    音乐老师姓宁名克,轻度面瘫患者,说话的时候左侧脸颊偶尔会不定期的抖动。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音乐老师!他最大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耿直!甚至有点儿艺术家的孤僻桀骜。他耳力非凡,无论什么乐曲、歌曲、戏曲,他听一遍就可以用钢琴或者小号演奏出来(他最喜欢用这两种乐器)。如果宁克脸上没有这种瑕疵,我坚信以他对音乐的天赋和热爱,他一定可以成为知名的演奏家或歌唱家!

    有一次音乐课,宁克问我是否喜欢文艺表演,我肯定的回答:“很喜欢!”于是我被选进了校合唱队,唱低声部。他说我的嗓子适合做领唱,但是唱低声部音很准的人不好找,于是坚决把我放在低声部。从那以后每周四下午,我都不用上自习,直接去合唱队练歌。合唱队一共三十多人,没有比赛的时候,我们只进行一些基本的视唱,比如:“米—乙—吗—米”之类。宁克人很幽默,对艺术也很严谨。跟他在一起我们都很快乐,时间也过得飞快!

    今天练歌出了个笑话,宁克站在第一排同学前面,用手指在自己的肚子上给我们讲解横膈膜的位置,告诉我们应该怎样发声。他说:“就是这个位置,大家跟我唱,啊——”我们照做,他继续说:“这次像我这样把手指放在这儿,再来一遍,感觉一下发声时是不是在这个位置……”我们都把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准备发声。宁克肚子上又多出只手,原来是坐在第一排的田惠丽听得太投入了,也把手摁在了宁克的肚子上,我们哄的一声笑做一团。

    孙岩是我们的团长,每次练完歌她总喜欢跟我一起走,今天我们又一起出来。跟她走在一起,我们的回头率更高了,我们身高样貌发型等等都很相似,很引人注意。说心里话也许是虚荣心在作怪,我也因此很愿意跟她做好朋友,是不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我们正乐呵呵讲着田惠丽的事儿,刚出教学楼大门,我就看见了丁强。他背靠着墙,站在树底下,好像在等人。几乎是同时,他也看到了我,于是开始盯着我看。我跟孙岩说:“你先走吧!拜拜!”

    从教学楼到对面的墙大概有三十米远,我故作镇静地微笑着一步步走向他。

    “嗨!”一个女生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拉起他的手就跑。

    他头也不回的被她拽着一块儿跑了。他伸出另一只手向后挥了挥。我笑了,还好,他以为我走过去是要跟他打个招呼呢。

    其实我距他只剩几步远了,想着幸好刚刚避免的尴尬,看着他们的背影,胸口莫名其妙的被什么东西刺得很痛。想到上次自己说过的话,他至今没有任何反应,不免有些失落。

    “等人呐?”陈亮拍了一下我的肩,冒了出来。

    “等你呢,我的英语笔记是不是在你那?”我随便找了个问题。

    他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不记得了,干嘛?”

    “有人跟我借,走,快回去找找。”

    丁强仿佛消失了一样,十多天没有遇到他了。我很难相信,只有三层高的教学楼里,遇到一个人的机会怎么这么小?每次的间操时间显得弥足珍贵,因为只有这时,我才可以远远的看见他和他的死党们,或说或笑或打或闹或装酷的背影!我不得不承认汉字的伟大,每一个词汇总会找到它在现实中的对应——天之骄子大概就是他那种吧——人帅得没话说,又有阳刚之美,学习又好,上天为何如此垂青于他?

    十月一日,国庆节!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是我最佳的休息方法!我可以饿着肚子一直躺到下午2点,甚至更晚。爸爸妈妈早早出门去看我的奶奶,哦,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真是太妙了!

    “叮——叮”

    该死的电话!

    “你好”我接电话从来不在前面加“喂”这个字!我很讨厌这个字。

    “刘莲,我是高峰!”

    “你好,班长大人,啥指示?”

    “不敢指示,哈哈,咱们班团员一起去看吕爷爷吕奶奶,你去不去?”吕爷爷吕奶奶是我们班团支部的拥军对象,吕爷爷是长征时的红小鬼,多年的革命生涯夺走了他的右腿。老两口无儿无女,皆已年逾古稀。钢四中已经义务照顾他们11年了,今年开始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我们班团支部。

    “我倒是想去,不是团员行吗?”

    “行啊,咱班总共才两个团员,剩下的都是积极分子。我找你还要说个别的事儿,十点整,正门集合。”

    “哦,知道了。”

    与其说是照顾他们,还不如说去给他们添乱!将近十五个人挤在他们的小屋里叽叽喳喳挤挤擦擦。说句良心话,他们家的那股味儿我真是受不了!我尽量坐在靠门的位置,时不时地出来找点儿事儿干透口气,帮大家倒个水,扔个苹果核儿啥的。看着大家对他们像对待自己的爷爷奶奶那样亲密,我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怎么可以嫌弃这样的两个老人家呢?

    中午吃什么好呢?大家争论不休,又都不会做饭!吕奶奶非要教我们蒸馒头,引来了所有人的兴致。场面一度混乱失控,面粉满天飞,手上、脸上、桌子上、炕上、衣服上……凡是水平向上的物体和具有摩擦力的各角度的表面上都变成了白色!吕爷爷吕奶奶已笑得合不拢嘴。我突然明白了,其实老人家不需要我们干什么活、出什么力、送什么东西,只要经常过来陪陪他们就足够了!想到这里,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想着想着,想起了丁强。只要看到他就已经足够了,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可是就连这点儿愿望也不是每天都可以实现。

    唉!我还是我吗?怎么变成这样!小学毕业时曾经有个男同学想跟我交个朋友,我那时怕得要命其实也不知道怕的是什么。天真地认为早恋和违反宪法没有区别,我这样的三好学生哪能干这种傻事儿!于是就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不给人家好脸且再也不理人家了。想想我那样横眉冷对的拒绝多么幼稚和残酷!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我是不是一个卑鄙的小人,假正经?

    高峰把手上抢到的面团儿塞给我,笑着说:“你也试试!”

    敢小瞧我!虽然我什么饭都不会做,但帮妈妈揉馒头我是做过的,我手脚利落的搓了起来,一个漂亮的馒头闪亮登场!

    我把馒头往面板上一放,说:“这个还给你!”

    高峰又抢了一团儿,背过身鼓弄半天,双手托出一只白胖的兔子!引来大家一片尖叫——原来他爸是全市唯一一个国家特一级面点师!

    回来的时候,高峰说跟我同路。告别了其他同学之后,他说:“我送你吧!”这句话让我很别扭,听起来容易引起歧义,又不好直接拒绝显得过于敏感。我含含糊糊的回答:“我得去新华书店一趟,你……”“一起去吧,我也没什么事儿。”我无言。

    “你为什么不写申请书呢?”

    “申请什么?”我诧异。

    “入团啊,你怎么不积极呀?”高峰更诧异。

    “哦,打算写来着,六年级的时候我们班选过一次,那时我年龄不够。”

    “写一份吧,我跟书记黄薇都想发展你,到时我们当你的介绍人吧。”

    “好啊,组织都表态了,我马上就写。”所以说在学校你只要学习好,其他就什么都好!扪心自问,我真没有太多优点,不爱说话、不太团结同学、不够热心、没事儿不爱搭理人、体育也不好还比较懒惰。只是因为学习成绩好,赢得了许多老师和同学的认可,想想也很惭愧!好在我还算有自知之明且心地善良,基本上得算个好同志吧。

    印象里的国庆节从来都是天气晴好,今天也不例外。新华书店外摆出了长长的两排旧书摊儿,我们从头看到尾,什么也没选,只过了过眼瘾。其实去书店的乐趣就在这里——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因为什么都有!我最过份的一次是看《新华字典》,看了整整一天都没看够。我看字典的习惯是随便翻开一页,从头看到尾,中间遇有不认识或不理解、不熟悉的字或词语,马上翻到相关页查询,再从这一页从头到尾看下去,以此类推,基本上就看不完了!其实很有乐趣,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所以偶尔陪同父母走亲访友,我都会问:“有字典吗?”然后一直看到离开,因此落了个不爱说话的名声。

    高峰不像我这么无聊,他很附庸风雅的操起一本厚厚的《基督山伯爵》。说实话,我不太喜欢看世界名著,老祖宗这点儿东西我都没学明白,怕对那些金发碧眼的文学作品的理解也不会太好吧。

    秋季运动会定在这周末,我只是负责组织我们班的报道稿件,那么多项目我一样都不行。体育课我从小就是老大难,每次都是徘徊在30分的边缘,靠救济达标。李老师曾经认真地问过我:“你这么瘦,身体要注意啊,是不是学习太累了?”天!我虽然成绩好,其实并不用功,只是课堂上能够管住自己,认真听讲罢了。不过我还是很感激李老师,她的热心有点儿像我的家人。

    “陈亮,你带什么?”王云问。我们已经开始小范围分工到时谁带什么吃的了。运动会嘛,还不就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十月份了,怎么还这么晒。看我被晒的迷迷糊糊无精打采,高峰偷偷递了一个帽子过来。“谢谢!”我接过帽子戴好,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啊!”吓死我了,什么东西?原来陈亮正乐呵呵的拎着一个大苹果打我,另一只手捧着一个大苹果猛啃。已经午休了,大家乱哄哄干啥的都有。

    “陈亮!我是不是还得掐你,干嘛?”

    我一把抢过来,问“洗了吗?”

    “洗了,强哥给的。”

    “谁强哥?”

    “丁强啊,他看你睡着了,让我给你的。”

    他终于出现了,站在校门口。为了避免上次那种尴尬,我假装没看到他,和王云边说边笑地往外走。

    “刘莲!”

    “恩?”

    “没看见我啊?”丁强明知故问。

    “哦,你好!等人呐。”我走过去。

    “等你呢!”他看着我,我顿时又变成了红番茄。

    “走吧,我今天去邮局跟你一道儿!”他怎么知道我家住在邮局附近?我像被施了魔法,乖乖的跟着走。

    他的运动服很漂亮,蓝白相间,跟他的脸色很配,看上去更白了,奶油小生、小白脸儿等一串儿贬义词闪过我的脑海。我开始偷着乐。

    “苹果好吃吗?”

    “嗯,好吃!”

    “上次真是谢谢你们了!”他没话找话。

    “就用几个苹果?”我得寸进尺。

    “请你看电影,敢去吗?”他小声问。

    “不爱看!”我真是不敢去。

    他瞪了我一眼,“就知道你不敢!”

    除了马魏,我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他讲了一些他们过去一起南征北战的事儿,我也讲了一些我们一块儿调皮捣蛋的乐子,一路上都在共同回忆那小子。

    邮局马上就到了,他拦住我,站到我对面。

    我心跳加速,急急忙忙言不由衷地说:“我得走了。”

    他看着我,一脸坏笑的问:“害怕听我说?”

    他的嘴唇没有完全闭紧,隐约可以看到几颗白白的牙齿。腮部的轮廓、微微凸起的喉结,显得格外健康有活力!

    “不是,你说吧!”我心虚的回答。

    他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慢走,拜拜!”

    “你!”我又气又笑,转身要走。

    他再次拦住我,站到我对面,直直地盯着我说:“链儿,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一种别人不具备的特殊的气质?”

    我摇头,确实没人说过。

    “你有!”他认真地说:“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发现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被什么东西吸进去了,无法自拔!

    “我可以吗?”他继续说:“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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