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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子

    边塞小镇的夜,寂寞无边。风卷着沙尘嚣张肆略,街道上一片漫黄。

    夜凉如水,青石板的地面上拖着两道长长的影子,绰约且不羁。清透的灰影一前一后的并齐相叉,交点处,一猥琐的男子恐惧的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不住地颤抖。

    银色的月光碎碎地撒下,墨黑的夜,班驳而破碎。

    一边的影子终于奈不住似的开口,“白夜,你还要固执到什么时候?”

    另一边影子的主人,单边的嘴角微微上挑,牵扯出一丝冷冷的笑,“我会固执到如宁日那般。这个人,我救定了!”

    话刚完,白夜反手一扬,右手袖下射出一道白色的疾光,一根纯白清莹的羽毛正中猥琐男子心脏偏右的角落,三寸深。再一回手,羽毛又飞速返至她掌中,只是已变得乌黑浑浊。

    一切只是一瞬,将乌黑的羽毛收入袖中的白玉琯中,白夜的目的已达。黑夜还未来的及阻止,她已潇洒地转身离开。

    “你……”黑夜大怒。

    这时一双柔荑从后面探出,轻轻地抚上黑夜的肩,柔柔地声音安慰着他,“算了,让她去吧。总有一天她回明白的。”

    狂怒中的黑夜忽地顿住了,无奈地摇摇头,用嘶哑的声音对身后的女子轻声说:“白若,到底该如何是好?宁日已经不在了,我不想白夜也……”

    一切尽在不言中,有时,沉默是因为装载了太多而无法言表。

    夜,重归宁静,月光仍然斑驳而破碎。两双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前方那抹渐行渐远的丽影,固执而坚强。

    一

    午后,明媚的阳光洒满了这座边塞小镇。南来北往的各行商贩门穿梭其间,给这座不大的镇子增添了热闹的生气。

    我斜倚在客来酒家二楼的栏杆上,冷冷地看着楼下拥挤的人潮。

    阳光下,一切无所遁行,来来往往的人们,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投下无数流动的影子,或大或小,或深或浅,或清或浊。

    右手执起盛满兰花茶的青瓷杯,不住地把玩。一缕缕淡淡的花香随着袅袅的青烟飘逸而出。很让人安心的味道,就像宁日一样,是那样的温柔。不禁伸出左手轻抚右边袖下的白玉琯,冰凉生硬的触感,一瞬间,心好疼。

    回想往日,有宁日的记忆竟是那样美好。严酷的执令堂,风姿招扬的四人,最温柔的是宁日,最体贴的是宁日,最善良的是宁日,最宽容的是宁日,没想到……最先离开的……竟也是他。

    左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白玉琯。宁日,别担心,我已接下了你留的担子。放心,定不负君之意。那缕缕白雾中隐约泛出宁日如水的浅笑。

    握住玉琯的手,关节已泛白。

    二

    “小丫头,吃东西不给钱,开什么玩笑,你爷爷我可不是好惹的!”

    “放开我!谁说我不给你钱啦!只是,只是……人家的钱袋被偷了嘛!”

    楼下突然传来喧闹声,一个身着粉色纱裙的小女孩羞红了脸,在一位壮年汉子的手下奋力挣扎。

    不想被他们破坏了这难得的宁静,我皱了下眉,准备下楼。忽然楼下又传来另一个文雅的声音对汉子有礼道,“兄台,这位姑娘的账,在下愿替她了之,朗朗乾坤,大道之上,这样拉扯,总不太好吧!”

    我眯起眼,打量这位出声的男子。模样倒是十分俊雅,一袭简单的月白儒衫,朴实无华,却被他穿出了几许绰然的味道。阳光下,怀处的月白布料隐隐透出了点粉红,似乎还掺了些金光。

    那汉子闻言怔了一下,放开了女孩。大大咧咧地接过银子后又讪讪地笑了。拄起他那串满冰糖葫芦的竹竿快步离开,本来围着看热闹的人群见没什么戏了也就陆续散了。

    “留下!”

    我突然对着汉子大喝一声,蓦地从楼上翻身跃下,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几个漂亮的回旋,我潇洒地立在那汉子面前,双眸冷冷一扫,负手相逼。

    “把东西留下!”

    汉子呆了良久,死死地盯住我,半晌才回过神来。无奈地低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支质地极佳的鎏金凤钗。阳光照在钗上,流光溢彩。一旁的女孩看到后,马上摸了摸发髻,脸色大变,冲到汉子跟前夺下金钗。愤愤地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坏人!”

    那位公子怔了怔,也急忙跟了过来,立在一旁,安静不语,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

    几名正在巡街的官差立马上来恶狠狠地将痛哭的汉子押走了。

    街上终于又平静了下来,可我的宁静却被彻底地赶跑了。

    刚刚追出来的酒家,气喘吁吁得对我说:“姑……姑娘……您的帐还未结呢。”我正欲答话,那公子上前挡在了我面前,礼貌地对着酒家笑道:“掌柜的,先别急。”又转过身对我继续微笑道:“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与在下喝杯茶呢?”

    心念一动,我无所谓的随他一同上了酒楼。小女孩也立马黏在后头跟进了门。我不禁苦笑。

    三

    小二熟络地招呼我们三人入了雅间,恭敬地伺候我们点菜后退了出去。

    一番简单的介绍。女孩兴奋地告诉我,她叫云莎儿,是镇上首富云府的嫡系长千金。言谈间,笑靥如花,无忧无虑,双眸间流动着清澈的波澜。

    手不禁微微抖了一下,一滴晶莹的茶水溅了出来,滴落在桌上,水光滟潋。云莎儿那清澈无忧的笑容一如当初我在宁日温柔纵容下的笑颜。一时间有点恍惚,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真实的痛楚清楚地告诉我一切已惘然。

    莫名的公子温文尔雅地细细述了一段莫名的话。我有些心不在焉,只听得了个大概。江南书生李颖信,北上游溯,采诗风而来。

    无意间瞥了一眼云莎儿,一双清澈的眸痴痴地注视着桌对面的李颖信,巴掌大的小脸上晕满了红,竟比刚才在汉子手下挣扎时,还要艳上几分。

    席间,大部分时间都是云莎儿兴奋的声音,脆生生地懊恼着那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不停地遗憾那只已丢失的粉色绣金荷包,说是她今年十四岁生辰时新得的礼。

    我持杯轻抿一口茶,眼睛暗暗瞄了一眼李颖信。他仍是面不改色,一如既往地含着温柔的笑望着云莎儿,听她讲话。漆黑的眸子里透着礼貌的风流,只是握杯的手指微有些僵。

    一个下午就这样在这场带着些许诡异的茶局中糊里糊涂的溜走了。或许应该说,诡异的只是李颖信和我,云莎儿从头到尾都很兴奋,无忧的笑颜灿若夏花,如同阳光一般的晃眼。

    窗外夕阳渐斜,小镇的景色像被蒙上了一层橘黄的纱,草木间色彩的过渡,朦胧而妖艳,云莎儿抬头望了眼窗外,悻悻地起身,低着头不情愿地说,自己一定要回家了。李颖信也适时地站起,翩然立于云莎儿身侧,彬彬有礼地表示要送她回府。

    我拎起水壶又往青瓷杯中注了一杯茶,漠然地没什么反应。

    经过一个下午,云莎儿大抵也稍有些清晓我冰冷的性子。不舍地道了别,转身出了帘门。李颖信跟在后面,走到我身旁时却了步。

    “不知姑娘欲往何处,是否也能有幸相送一程?”

    我未理会他的问题,徒自开口道,“公子既然‘隐姓’而来,想必是有不甚为人知的要事要办,又何苦惹诸多不必要的麻烦,只是……”

    我突地将手中的茶杯一倾,小半杯的茶水尽数洒在李颖信的胸口处,濡湿的月白布料下很明显的透出了一只粉色绣金荷包的模样。

    不顾李颖信一脸的惊诧和微微泛白的脸色,我径自接道:“她不是你该伤的,我不是你能爱的。”

    四

    是夜,殷蓝的天幕缀满了繁星,点点的星光萦绕着一轮皎洁的明月。远处天边的银河波光流连,好似一枚上等的琉璃佩。

    十里长亭春欲晚,凉凉的夜风带着透骨的寒气袭向单薄的我。

    以为已痛到麻木的心又一次无可避免地泛疼。取出右边袖下的白玉琯,捧在手中细细地抚摸。

    玉琯凭空悠悠地荡出一曲落寞的小调,落寞到心酸。

    触觉在这样的夜色中犹为敏锐,手中的玉琯似乎比平日更加的冰冷生硬。

    “白夜……”身旁突然传出一声呼唤,温柔到好似轻叹。

    “若儿,到底是谁错了?为什么宁日要因为他仁慈的救赎而受到残酷的惩罚?”

    我将自己深深地埋在白若温柔的怀中。自宁日出事后,这是我头一次放纵自己的软弱。白若抱紧我,轻抚着我的背,在我耳边轻柔地呢喃,“白夜,放轻松,是对也好,是错也罢。不管如何,你一定要好好得活下去,我们已经没有了宁日,那样的痛,我和黑夜再也承受不住了……”

    一阵奇异的香草味飘入我的鼻中,恍恍惚惚间,我坠入一场甜美的梦……

    忆往昔

    灰色调的地府,常年阴冷,大块大块的灰色中偶尔掺杂几许亮色,最多的也只是惨惨的白。

    地府的首神自然是阎王,首将则是黑白无常,而执令堂就是由罗刹掌管,专门训练后备无常的地方。无常,又称“捕魂者”,一黑一白,一男一女。男,司黑无常,捕恶终者的魂;女,司白无常,捕枉生者的魂。后备无常无数,只有最优秀的一对才能脱颖而出。三百年一届。历届的黑白无常都是整个地府的骄傲。而宁日和我,白若与黑夜是执令党这届中最耀眼的两对佼佼者。

    黑夜与我是双生子,宁日与白若也有些姻亲。不同于黑夜与我急躁的心性,宁日与白若的性子比水还要温柔几分。

    严酷的执令堂,炼狱般的训练,凶狠的罗刹。我们四人互相扶持,彼此相携,一路走来,跌跌撞撞,摇摇晃晃,辛酸甘苦只有自己知晓。每每同时忆起,相互一笑,心中都暗暗庆幸——还好有你们相伴。

    我总记得,每次训练结束后,黑夜与宁日总会在门口等待我与白若。

    黑夜的脸总是臭臭的,见到姗姗来迟的我和白若,总是不免一番抱怨。总要等到白若上前轻言细语地安慰他,才罢休。那样子,仿佛在安抚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而宁日,那千年不变的微笑,修长的身姿风神俊朗,温润如玉,琥珀色的双眸是阴灰的地府中唯一的暖色,令我不止一次久久的沉溺其中。

    宁日的声音不像黑夜那般低沉而有磁性,那是一种很独特的声线,像千年冰山上消融的雪水,带着阳光的味道,细水长流,很温柔,很宽厚。

    宁日看见了我,嘴角的弧度扩大,绽放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绝世笑颜。那一刻,我感觉如沐春风。我听见他独特的声音对我温柔地开口,“白夜,累吗?”

    我朝他飞奔过去,脚步踩着愉悦的曲调,扑到他温暖的怀中,紧紧地挽住他的右手,缠着他撒娇,说东扯西。痴迷在他琥珀色双眸中无尽的纵容中……

    梦醒了,或者说是碎了,白若早已离开,只剩我一人微眯着眼,欣赏着亭外的黎明。又复一日,伤难忘。

    拈起身旁白若遗下的那株忘忧草,我的眉却无法舒展。昨夜就是这株仙草令我暂时忘却了伤,可是梦终归会醒,清醒后的我仍要在没有宁日的生命中独自面对美好往昔带来的无尽伤痛,以及,那残酷的现实。

    左手依稀可以感觉到他温暖的掌心,右手却只触碰到那冰凉的玉琯。

    伤痛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又一次将我湮没……

    很早很早以前,我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很喜欢很喜欢宁日,可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我根本离不开宁日。

    “砰!”

    “跪下。大胆宁日,竟敢偷取地府禁宝!”

    牛头押着宁日在大殿上跪下,马面狠狠一脚踹向他的心口。一丝殷红的血缓缓地从宁日干涩的嘴角流下。大殿上一片肃然。

    “不……”我尖声哀鸣,想扑过去却被黑夜死死拉住,只能无望地盯着宁日。

    “宁日,你竟敢偷取地狱禁宝——白玉琯。玉琯可捕人影,祸害无穷,从上古起被地藏菩萨封印后就再也没人敢开启过。你身为应届黑无常,盗宝前可曾想过后果?”阎王冷冷道。

    “不……宁日怎么会去盗禁宝呢!?”我不敢相信地大叫。这群宵小竟妄想构陷宁日!那温和似风的宁日,那带着浅笑的宁日,怎么会偷禁宝呢?这是诬陷!是诬陷!

    “别激动,夜。”宁日被缚手跪地,艰难地回过头来看着我,琥珀色的双眸中没有一丝杂色,除了温柔还是温柔,“我确实偷盗了禁宝。”

    “为什么……”我无力地瘫倒在黑夜的怀中,白若在一旁低头暗泣。

    “夜,你司白无常,专捕枉生者的魂魄,为其转生,这是对他们的救赎。可专司黑无常的我却总是残忍地将恶终者的魂魄压下炼狱。令他们永不超生。面对着他们的哀嚎,我又于心何忍呢?为什么这些恶终者的魂魄就不可得到救赎?难道一世的罪就要赔上永世的轮回吗?”

    “人的罪恶藏在内心深处,只会在有光时投下暗影。随着一个人内心罪恶的增加,其影也就会逐渐变深变浊,当达到界点时,他便会恶终。唯一救赎的办法,就是将他的影子捕去,而唯一可捕人影的,就是上古神器——白玉琯。”

    “不……不会的……”我泪眼朦胧,虚弱的呻吟。

    “大胆!你可知道此番自作主张会引发多大的混乱!来人啊!把这罪人压入焚仙坛!”判官毫不留情。

    宁日吃力的站了起来,血沿着他的衣襟,滴在地府黑色的石板上。背后长长的银链穿过他的琵琶骨,剥夺他的一切。望着宁日冷静的地一步一步走向焚仙坛。我奋力挣脱黑夜的钳制,飞扑而上妄想制止,却只扯下了宁日腰间的白玉琯,眼睁睁地看着宁日最后一个温柔的笑颜消失,再也不见……

    “白夜,把玉琯呈上来!”

    “决不!”望向宁日的背影,我突然变得坚强,紧握手中带着宁日余温的玉琯,如溺水者抓住最后的希望。泪光和着温润的玉光,证明曾经有位温润如玉的宁日,于心中,永不忘。

    “逆贼!你也想反了吗?”阎王横眉怒视。

    不多话,我用行动证明,往日利索的功夫打击着昔日的同僚,一样毫不留情。掌风翻飞,招招夺命。

    地府大乱。

    凭着出色的身手,我带着玉琯安全逃出了地府。身上只受了些轻伤,但心中的痛却无以复加。

    那一刻,我才彻底清楚了现实的残酷。带着心中的痛,我下定决心。

    黑夜与白若将接替我和宁日,司黑白无常——捕魂者。而我,将继续宁日的遗愿,哪怕是做个逆天而行的捕影者,也,无怨,无悔。

    回忆结束时,早已是泪水满襟。微叹。无妨。算是偶尔的放纵。

    羽睫沾上了泪珠儿,远处一片迷茫……

    五

    夜,雷电交加,大雨倾盆,镇上最华丽的云府在一场妖艳的烈火中化成了灰烬。

    拾起一小片焦木,依稀还可辨出它曾经繁复且美丽的花纹。

    废墟转角的阴处藏着一道乌浊修长的暗影,很妖异地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血腥的味道。

    “火你都敢放,还怕现身?”我挑眉扬声。

    “果然躲不过你。”暗影越过阴处,慢慢地踱到离我十丈处,“在我心里,见你比放火更可怕!”

    “是吗?”我抽出袖中的白玉琯,让它在掌中灵活地旋转。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清楚地知道,你非一般。理智告诉我该远离你。可心却不由自主地向你靠近。”

    “哦?!”我危险地眯起眼,忽地一挥手,持着玉琯直直指向他怀中。

    云莎儿浑身狼狈至极,昏倒在那,不知是受了重伤还是已芳魂归西。

    “我提醒过你。她不是你该伤的,我不是你能爱的!莫、海、涛。”

    “莫海涛?呵!还有人知道这个名字?我都快忘记了,李颖信曾名莫海涛。”他放声大笑。凄厉之至,苍凉至极,在这泼墨般的夜色中。

    “十一年前,她才是个三岁的娃儿,你报复了她家也就罢了,她何罪之有?!”我厉声苛责他的无情。

    “十一年前,我也不过是个刚满六岁的小男孩,难道我就有罪吗?!”他红了双眼,朝我咆哮,眼中布满了凄凉。

    我沉默了,有些事情,难辨对错。

    十一年前,为了报仇,云莎儿的父亲纵的一场大火烧遍了整个莫府。人俱灭,草无存。唯一残存的只有个六岁的男孩——莫海涛。

    “六岁时的你确实无罪,可现在的你已罪不可赦。”

    黑夜怎么来了,难道……扫一眼莫海涛的影子,浓浓的乌浊已到达界点。

    头一次,我没有快速地抢在黑夜前射羽捕影。望着云莎儿可怜的模样,心在犹豫。那个善良如宁日的女孩,像是最纯白的宣纸,可却因为她的善而毁了她的家。一如宁日。

    可还是有人比黑夜快了一步……

    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深深地刺入莫海涛的心脏。猩红的血溢了出来,像是最决绝的涌泉,如烈火般妖艳,丝丝红线蜿蜒爬满了莫海涛的月白衫。

    “你……”,他瞪大了瞳孔,难以置信地死盯着云莎儿苍白的小脸。

    “恶魔!”云莎儿神情扭曲,“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两人一同倒下,血漫青石板……

    一切都安静了。我却开始恍惚。云莎儿是善是恶,莫海涛是善是恶,我分辨不清。那个笑如春花,羞红了脸颊的可人儿,为何那一刻脸上布满了可怖的神情?双眼微抬,那些焦黑的灰烬中依旧有些因枉死而徘徊不肯离开的魂灵。他们何其无辜。

    “白夜,你该明白了。”黑夜难得这么严肃。离开了宁日的我们都成长了许多,沧桑了许多。

    “恶有恶报,这是天道,更是公道。宁日仁慈,可惜用错了地方,也葬送了自己。”

    抬首望天,你无情!一滴泪落,没入血中,泛起了涟漪,又不见踪影。

    “白夜,你知道我昨天在地府的水镜里看见了什么么?”黑夜本就低沉的声音更加压抑。“那些被捕去了影子的家伙,生命已不完整。过硬的救赎方法令他们精神都崩溃了,人不人,鬼不鬼。三界不留。无处可去的到处飘泊,彻夜哀鸣……你认为这样比押他们下炼狱要仁慈吗?”

    我怔住,无话可说。好吧,是该让这一切都有个了结了。月凉如水,我心如止水。宁日,我们错了。

    默然地将手中的禁宝向天空抛去,玉琯在空中炸开,无数的黑羽逸出,四处飘散。

    雨下得更大了,风一阵阵的席卷,羽毛被打得透湿,黏黏地贴在青石板的地面上,一片狼藉。

    “我累了。”转身离去,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眷恋。

    我追逐着昔日宁日的身影,去救赎那些黑暗的灵魂,却从未认真想过,他们会如何。他们是否要对自己所做的事负责。悲凉的雨打在身上,泛着寒意。

    终曲

    离开了黑夜的视线范围,白夜的伪装刹那粉碎,跌倒在泥水里,无力爬起。

    一步错,步步错。无法挽回,心痛难抑,执着到底,错到底。到头来,心比天空!

    在她的脸上,泪水与雨水交纵肆略。

    突然间,白夜的眼前出现了宁日朦胧的身影。有个温柔的声音在问:“白夜,累吗?”她惊喜地向宁日的方向伸出手臂,用力,拼命地挥舞。

    “宁日,是你吗?你来接我了吗?不要走!!!带我离开!带我离开!”

    什么也没有抓住的白夜又一次狠狠地跌向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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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仍在读高三,时间不多的,因此只能先上传我已经写好的几篇小小说,最新的长篇小说正在构思中.是一篇关于西方的yy小说,希望大家可以给我任务的姓名和,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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