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去春来,朱烈终于准备举事了。他的部队大部分在南方,因此他派人暗中接我回京师首先与他会面。
我们一行十数人打马赶往京师。不料刚到雁门关附近一处峡谷时,两边无数飞箭射来,奇怪的是,这些箭似乎故意避开我似的,只往保护我的其他人身上射,片刻后便有五六人被射杀。余下人等立即下马围成一个圈儿,把我围在当中,他们在外面挥舞这兵器挡箭。
一阵箭过后,山谷两旁树林里纵跃出十几位蒙面人,与我们厮杀在一起。犹豫寡不敌众,剩下的六人也很快被杀死了。
对方将我围住,以防我逃跑。我厉声询问,“你们是什么人?”他们不言语,往两旁闪开,只见一个人笑吟吟地走过来,“于大哥,让你受惊了。”
“怎么是你,敏儿?”虽然还是狐疑,但终究放下心来。“这是干什么?”
“我来救你啊,于大哥。我知道你是被朱烈胁迫的。于大哥,你放心,我已经把老夫人和大嫂就出来,安置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了。你不用再担心朱烈威胁你了。”
“朱烈做事一向谨慎,你是怎么知道他把我母亲藏再哪儿的?”
敏郡主看了看武士们,凑到我的耳旁,“他知道我对你一片痴心,只想和你在一起,却不知道我在暗中帮你。你赶我走后我便到他府上诉苦,他为了拉拢你,便有心成全我,答应帮我想办法。我救暂时在他府上住下,慢慢地就查出老夫人被藏匿的地方了。”
我不知道事情是太过突然还是解决地太容易,心下一片狐疑,却又一时找不出破绽在哪里。况且,我想敏郡主对我确是一片真心,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帮助我的。
“我想去看看母亲。她老人家现在哪儿?”
“我就是来接你看她老人家的。”
我们没有骑马,而是换乘马车赶往京师。在马车里与敏郡主单独相处,我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前段日子和她在一起的旖旎时光,不敢与她相对,一言不发。她似乎也想起我们在一起的光景,慢慢地靠近我,依偎在我的怀里。而我,没有拒绝。
马车在京城一处偏僻的宅子门前停下,终于能够看到我日思夜想的亲人了。还有我的儿子,儿子快三岁了吧,可是我却只见过一次。我加快步子,屋里却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于大哥,你暂且在这里住下,现在不方便,晚间我便接老夫人过来与你见面如何?”
敏郡主出去了。她神秘的行为令我更加起了疑心。这时候,不知何故,我突然想起朱烈来。此刻他一定在焦急地等待着我与他一起共举大事。我竟然隐隐有些对他不起的感觉。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仅仅因为他身上有种特别的吸引力吗?不,不是的。可是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在屋子里焦躁地徘徊。如果我没有被敏郡主救出,现在只怕已经天下大乱了吧?也许我已经率领军队开始一步步进逼京师了。我有些累,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屋子里多了三个人。敏郡主、忠勇王,另一个赫然竟是朱烈!我立即站起来,敏郡主笑道:“于大哥,这不是朱烈。这是……”
“太子?”我仔细看了一下,果然不是朱烈。这人虽然和朱烈长的一模一样,可是面容更加清秀,眼神里也没有那种高傲和狠辣。于是,我赶紧下拜,“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于将军快快请起。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忠勇王在一旁打哈哈道,“将军,你的事情太子已经听说了。太子可是仰慕你的才能很久了。太子听说你被朱烈胁迫,因此想方设法营救出老夫人和将军的妻儿。现在不比担忧他们了。待会老夫人便到。将军大可放心。”
“多谢太子殿下救出草民老母。”
太子客气一下,周昌接过去说道,“于将军,太子殿下乃是皇上当年钦命的太子。那朱烈没有当上皇储,居然不顾忠心大义、兄弟之情,想要反叛朝廷,夺取太子之位。这将军是都知道的了。他为达目的,不惜以卑鄙手段胁迫将军,将军老母被执,只能暂且与他虚与委蛇,这些太子也都知情。将军高天忠义,自然绝对不会与反贼同流合污。而目下,朱烈羽翼已成,反叛之心,路人皆知。太子……”说着拿眼色向太子示意。太子正东张西望,眼神与周昌相接时忙又恢复凝重的神情。
“将军,还望将军忠心为国,率军平叛。一来正天下正统,二来……二来……避免我百姓生灵涂炭,救……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早听闻太子资质平庸,今日一见,更比相像中差劲。想不到皇上居然选中连话都说不利索的人做皇储。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我想。
“太子殿下,草民——不,罪臣自当为国尽忠效力。可是皇上的通缉令至今没有取消,草民仍是犯罪之人。如何能够带兵打仗。”
“这……”太子为难地用眼神向忠勇王求助。
“将军不比担心。太子回朝向皇上禀明原委,取消将军的通缉就是。”
“罪臣先谢过太子。只是,当初罪臣一片丹心为国,不明白何以竟落得反叛之名,以至令家母蒙羞。因此,罪臣想谒见陛下,问明缘由。并禀明为何一直不肯伏法的缘故。”忠勇王想要说话,我却偏不让他说,面朝太子跪下,“请太子恩准。”
太子又向周昌求助,现在周昌当然不便公然代太子说话,只好咳嗽一下。太子支吾起来,“这个……这个……”
敏郡主靠近我,抱住我的胳膊。“皇上自会取消大哥的通缉令。于大哥不相信皇上么?于大哥不相信家父么?”
“不,郡主,我怎敢不相信皇上。你知道我这一声中最不能承受的是什么吗?是无缘无故地被冤枉。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有一个算命先生说我将来会杀父弑君,我差点把那人给杀了。我最不能承受的就是被冤枉。我希望亲耳听到皇上取消我的通缉令。”
“自然应当面见皇上。这个自然。”周昌最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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