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静湖,小屋,灯光。
紫衣少女冲入门去,见两少女守于门处。一少女头正悬梁锥未刺股仍自呼呼大睡,怀抱零散药瓶,白绢缠于颈、臂,万分狼狈。旁边一少女强忍睡意,守一小药炉,药炉嘘嘘冒气。
“碧碧,你回来了。受伤了没?月亮新创‘气死阎王救命汤’熬好了。”
紫衣少女小掀炉盖,只熏得避开数尺,嗤嗤暗笑,一把拉起那少女,道:“木桶,怎会有事?你本不用等我。”
“木桶木啊!害我也一并陪她,困死我了。”身缠白绢少女拆下悬绳,抱怨道。
“只会编派我的不是,我又没你这般伶牙俐齿,说你不过。”木桶道,皱眉、噘嘴、一脸不满。
“我就编派!傻木桶。”
“月亮,你有完没有?再欺负木桶,我揍你!”紫衣少女佯装抬手。
“你打!让你见识见识鄙人之惊天创举。”月亮自腰后抽出一竹筒。
紫衣少女并不闪,叉腰站立,道:“你来。”
月亮嘿嘿冷笑,对准碧碧,一按崩簧,一张大网自筒后直射而出,罩住月亮,月亮倒地。
紫衣少女拉了木桶,摇头叹气,拼命抑住笑意,大声道:“来,木桶,去睡了。”
“碧碧,哎!好姊姊,救我一救。”
“缺月阁下,我请求阁下不要以各式发明谋害我与疏桐之性命。我不提你那‘面如桃花一百年’的油漆胭脂,也不论你那教我脱胎换骨的增长功力泻药……”
“不过大黄多放了些罢了。”
“狡辩!我不喜欢你了?阁下竟还逼我与木桶背您那《缺月秘典》……”
“是了是了,今天还没查过你们。木桶,背那‘四香’来!”缺月抢道。
疏桐自然而然诵道:“丁香结,结雨愁,性温和,暖肠胃。投木瓜,报琼琚,敷木瓜,疗风湿。东香附,南香附,行气血,消痈疮。川芎香,可入药,上行头角,下行血海。”
缺月道:“好!还是木桶乖!碧碧,去将那‘十一子’背来。”
“月亮,你倒得寸进尺!好罢,看我背完如何发落你!那、那马钱子什么的,有大毒的罢?那决明子,千里光,什么心明眼亮的……使君子么,名倒是儒雅得紧,作什么用的,反正是药材,……有了!趋腹虫,忌、忌热茶?相思子,生南国,什么什么,驱邪气。栀子花,花中禅,味苦寒,清凉效。旁的,旁的不记得了。”
“你把我那五味子五倍子附子牛蒡子蛇床子丢到何处去了!从不好生熟背本气死阎王不偿命无敌医典,万一什么时日我不管你了,你头疼脑热伤筋动骨找谁去?”缺月于网中气道。
碧碧硬作理直气壮道:“月亮,少来混搅!你捣鼓的这砒霜似的救命水儿也便罢了,你还弄个网将自己包成粽子。”
“这叫‘夺龙灭凤网’。可于瞬间擒住轻功高手,制敌于敌所未动之际。你来试它一试,便知凭她紫影孤鸿也逃不出我的网。嘿嘿嘿。”缺月死命挣扎,网却越挣越紧,口中兀自洋洋得意。
疏桐已理了床铺。那木床极宽。可容四人。
碧碧携了疏桐上了床,将里层空出,二人各自盖好,皆不理缺月。
“好姊姊,好姊姊!好,你们不理我。我就哭哦!吵你们睡不成。”缺月说罢,狠命哭喊,如鬼哭狼嚎,撕心裂肺,惊天地泣鬼神。
深山之处狼嚎声起,此起彼伏,恍若应和。
“碧碧,狼会不会来?”疏桐极是害怕,以被蒙头,暗暗发抖。
“木桶不怕,我于翠筠小屋四周均步有陷阱,你不是也掉进去费一个时辰才爬出来么?”
碧碧无奈下床,取剪子绞那网,却韧韧的绞不断。
“嘿嘿。”缺月阴笑道:“我这无敌蚕丝做的网,岂是一般铁器可破?我是用了那与‘乾坤乌金罩’相同之丝做的。你慢慢解罢。”
碧碧立时收手,道:“那我不管。我明日正午还要勇斗群魔,且须养精蓄锐。”
“碧,你明日又涉险?”疏桐自床上坐起,忧心忡忡道。
“木桶不必担心,哪次我不是全身而退?”
“那我也不管,打架重要还是我重要?帮我弄!”缺月撒泼打滚,愈发嚣张。
碧碧无法只得帮她解那网子,疏桐也一并过来。
“咱们商量商量明日之事如何应付。”
次日正午。
清芜园。
园内翠竹根根,此处原是一片竹林,丐帮于此择地修了围墙,强行圈出一块地方,内修一亭,乃会客论武之地,平日无人到来,不过偶尔聚众行乐来至此地,间或有打柴之人于凉亭歇脚。
竹无香一人于亭中斜坐,手摇纸扇。
听得脚步声响。
竹无香猛回头,但见一半百老妪背背柴薪,向此亭走来,竹无香不觉索然。
那老妪入了亭中,也不理竹无香,径自放了干柴,“咚”一下坐于一旁,捶起腿来。
竹无香盯那老妪半晌,走过近前,关切道:“老婆婆,这方圆百里尽是竹海,您老远背这干松木来可不易啊!”
那老妪埋头猛捶腿,猛烈咳嗽。
“老婆婆,我与你捶捶背如何?”竹无香说罢,便欲上前。
“你敢!”那老妪蓦的跳起,跃开数尺。喉音清脆、娇弱。
竹无香一笑,面带骄狂之色,道:“也不敢做什么,难不成我要调戏你这鹤发鸡皮一介老妪?我竹无香又非色中恶鬼。”
那老妪亦上前道:“没人为难你,没人杀你,你让那大胡子诓我来此做什么?不过,竹无香你少来得意,这破绽是我故意卖给你的,你若连这都瞧不出,也不配见我。”
正此时,忽见黑压压一群乞丐自园外冲入,将小亭团团围住。
“竹无香!我白信你!我赌你不会伤我,你却……”老妪贴于竹无香背后轻声骂道。
“你不必担心,他们是来伤我的。”竹无香淡淡一笑,并不将面前一群虎狼放于眼中。
竹无香所猜不假,果见分人群走出一人,一身素白,披麻戴孝,二目通红,手中一铁棍,伸手点指,大喝道:“竹无香!”
“是我。羽大公子找我做什么?”
羽无林只气得额角青筋暴跳,道:“你果然狡诈诡谲,让那朝岚夕曛扮作你之模样害我好找,折腾我多少弟兄!”
“可大公子还是聪明绝顶猜出我躲于此处,怕是问得阿莼罢。”
“谁是阿莼?”老妪问道。
竹无香并不理,听羽无林道:“是又怎样?阿莼姑娘不过待人坦诚,才告于我知,不似你这般笑里藏刀、城府极深,她怎会跟随于你?你切不可责难于她!”
竹无香兀自挥扇道:“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想见阿莼也是不能。趁这清静又无人看见,羽大公子最好将我碎尸万段,不然待我回了丐帮,羽大公子怕交待不过。还有,我若死了,帮主虽不会将羽大公子如何,但一顿骂定是免不了。”
羽无林皆不顾,便要上前。
“还有,羽大公子,光凭你对我如此介怀,如此相逼,你便不配继那帮主之位啊,你不说胸怀天下、心系武林,早将那草菅人命,挑战天下良知的大恶人尽快查找出来,却因一己私仇于帮中混闹,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冒天下之大不韪、惊天下之正义之士、助天下之奸邪之辈……我说完了,杀罢。”竹无香言罢,倒背手、高昂头,大有慨然赴死之态。
一席话直说得众乞丐议论纷纷,面露为难之色,更有零星几句“好”自竹林深处传出。
羽无林早被其羞辱的按耐不住,没功夫细想其语,只挥大棍挺身上前,妄图立时拍死竹无香他便泄了恨了,竟惹的前前后后十几名乞丐上前拦挡,均被其打散。
竹无香更于一旁添油加醋,仍紧闭双眼喊道:“众位弟兄,我竹无香死则死矣,不劳众位替我拦挡,省得伤了和气。日后羽大公子执掌帮主之位,还全靠众兄弟辅弼。”此一言既出,便是方才不动之人都拥拥挤挤过来劝上一劝,只气得羽无林咬碎钢牙、无计可施,又恐出手重了,真伤了兄弟。被人拽住,面前劝倒一片。
竹无香身后老妪趁乱不知去了何处,竹无香心中虽急,却也无法,只得仍作慷慨将之态,与羽无林对峙清芜院中。
竹无香心道:“那两个浑小子也不知去哪了?早告诉他俩见势不妙速速去找帮主来救,如此大好时机如何不来?”竹无香哪里知道,朝岚、夕曛此时亦被羽无林心腹纠缠,脱身不开。
“羽堂主,消消火气。”
“总得给竹堂主澄清机会罢。”
“不可莽撞!”
种种劝谏声中间或夹杂羽无林兽般狂嘷。
“竹无香,我为二弟报仇!我杀了你!”
又有乞丐上前来劝其先跑再说,均被竹无香婉拒。
忽见一紫影穿竹林,过众人来至凉亭,扯起竹无香便走,眨眼之间,二人均不见。
羽无林正自吵嚷,忽而目瞪口呆,继而缓过神来见身旁众人亦傻,叫道:“还不追?!”
“连影子都未见着,追哪去?”一乞丐揉揉双眼,愣愣道。
羽无林心道:“好厉害的轻功。鬼魅也不过如此,难不成会是……”只见其眼珠一转,阴森森冷笑,道:“我们走!”
竹林复又静谧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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