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保姆关了门,我们的家就沉浸在一片黑暗与寂静之中。h先生的房间我们很少进去,那里有深蓝的厚布窗帘和深蓝的被褥,弥漫烟草的味道,不常开灯。h先生沉默严肃与荒诞不经的性格并存,那个穿着笔挺套装用优雅的手指翻书的绅士是他,那个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倒在地板上喝酒的狂人也是他。我们猜测他是继承了万贯财产的无业绅士,性情乖戾,从不交女朋友,已经对女人死心了或者还在疯狂地迷恋某个女人。总之他很少于我们交流。等我们渐渐长成了十几岁的少年也很少与我们谈论什么。
还是回到那年的晚上,女孩子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她晚上没有与我们睡在一起,保姆给她洗了澡,带她到一个空闲的房间休息,那个房间有一张干干净净的小床,不像我们四个,睡在两张有上下两层的铁床上面,我和长海要爬到甜曼和文俊的上铺睡。
第二天早晨我们揉着惺忪的眼睛打开房门,女孩已经坐在h先生面对面坐在餐桌上用早餐了,保姆像对待公主那样为女孩切面包倒牛奶。h先生带着不寻常的微笑为我们介绍说:“这是令月,白令月,她今后和我们住在一起。”女孩依然安静地吃面包,她的长发柔顺光滑,披洒在背上,脸上有了光泽,不像昨晚那么苍白了。h先生轻轻问她:“好吃吗?还要什么别的?”他没有介意她都不跟我们四个打一声招呼。
她不是他的亲戚,也是孤儿,与众不同的是她出现在h先生旅行的郊外,不是大街上也不是孤儿院,而是乡野树木青草间。h先生常常带着欣赏的口气说,她的脸像月亮一样皎洁,眼神婉转,不是寻常女孩子。她没有名字,连家世也说不清,只知道自己姓白。他为她取了个名字叫做令月。
白令月在那个属于自己的房间住得很好,难得出房门。有时候我们在厅里玩得正开心,她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美丽的女子袅袅娜娜走出来,到厨房倒一杯水,边喝边走回去,蜻蜓点水,沉默无声。甜曼曾说她看见白令月的凤眼斜斜瞟了我们一眼。我们没有见过的人无法想像那种妩媚,印象里她是沉默规矩的女孩,当然也带些不和群甚至蔑视我们的意味。
h先生一开始就刻意要把我们和白令月区分开来,他对她的态度也于对我们不同。他们可以经常面对面吃饭,一块看书,一起在楼下散步,而我们从未受此待遇,尽管吃穿不愁,物质上有充沛的供应,但我们总是梦想成为白令月那样的孩子,能拥有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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