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网游竞技 > 悲情世界 > 第一章

?    “秋风秋雨愁煞人。”林星躺在旅馆里,望着窗外绵绵秋雨,他感到无限惆怅和悲凉,“此恨绵绵无决期”让他孤独难奈。他想起了四年的大学生活,想起了好朋友夏天。夏天的高大魁梧、英俊萧洒、温柔刚毅让他难以忘怀,夏天的成熟稳重、情深似海让他刻骨铭心;夏天的暖暖的胸膛、有力的臂膀、淡淡的烟草味更让他激动不已。四年里,夏天陪他共渡每日每夜,校园里、图书室、乡间小路上……都留下他们的欢声笑语、切切私语、深情相拥……他感到与夏天沐濡与共的日子是那样飞逝如电,没有夏天的日子是那样度日如年。他无法忘记与夏天分别的那一夜,他们相拥而泣,久久不能入眠,细致入微的拥抱和爱抚,传达彼此的情深意长和恋恋不舍……想着过去的一切,林星哭了,哭得很伤心、很悲痛,人生漫漫,人海茫茫,他真不知道该怎样去走自己的路,怎样面对人生、面对未来、面对生活,他茫然、恐慌、迷惑……

    不知什么时候,一丝枯黄的灯光从窗外射进来,林星感到了疲惫和饥饿,他走出旅馆,来到乡政府大院,这是他将长期工作的地方——小康乡。小康乡是宜川县最偏远、最贫困的乡。林星感到乡政府大院是那样空旷和凋落,寂静让他感到无限恐惧,他心烦意乱、六神无主地坐在石凳上,寻找等待可以和他谈心的人。这时,宿舍的一间寝室亮起了灯,林星顺着灯光走到寝室门口,轻轻地敲门,礼貌地问:“有人吗?”

    “请进吧!”成熟而具有磁性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林星走进去,坐在床沿上。

    “我是习武,政府文书,刚从宜川县回来,你就是林星吧?”习武微笑着自我介绍,并为林星倒满一杯茶。

    “打扰了,习武,我今天刚来报道。”林星回答之后,认真打量习武的寝室。习武的寝室很简陋,但摆放整洁。进门的右边是一架单人床,床的旁边放着旧式的办公桌和藤椅,对面有一个简单的书柜,书柜里整齐地排放着书。然后,林星又仔细地打量习武,习武二十五岁左右,身着深蓝色的夹克、黝黑的皮肤、刚毅的眼神、高大的身材、宽厚的肩膀……

    “星期五,乡职工基本上回家了。在乡政府工作就是这样,既繁杂,又辛苦。现在政府住宿条件很差,暂时又没有多余的寝室,你住在旅馆也许不太习惯吧?我们是同事,是朋友,以后你常来和我们聊天,这样,你就不会感到孤独了。”

    “好的,习武,非常谢谢你。”林星异常激动,他感到了久违的欣喜和动容。

    习武是省师大毕业,较林星早参加工作一年。在学校里,他学习好、能力强,任了四年的学生会干部。习武向林星介绍乡政府的各项工作和在基层政府工作的感受,他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充分显示了他的能力和知识文化。林星省农大毕业,他性格内向,少言寡语,不善言词,他也向习武说起他的大学生活,提到他的朋友夏天时,他特别激动,真情难抑……他们这对刚见面的年轻人,真诚的、倾心地交谈着,是那样纯洁、真挚……

    习武带着林星来到小饭店,他们简单地用过晚饭后,来到了学校。在学校的活动室里,一群教师正聚在一起聊天、看电视。其中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教师笑着说:“习文书,你好久没来看望我们了,是不是升官发了财,忘记了我们这群难兄难弟。”

    “我要是真是当官了,你们还敢在这里无所事事,小心炒鱿鱼。不开玩笑了,我向你们引见我的一位新同事——林星,省农大毕业,刚到乡政府工作,以后多多关照。”

    “欢迎你加入我们年轻人俱乐部,你会活得更年轻、更开朗。”其中另一位教师热忱地说。

    这群年轻人是多么无拘无束、毫无隔阂、毫无顾虑地谈论着,他们谈文学、家事、国事、天文、地理……林星被他们的青春、活泼、朝气感染了,也不知不觉地融入到了他们当中……

    那一夜,来自远方的两个孤独、空虚的男人,他们像情侣一样同床而眠,林星小鸟依人紧紧依偎在习武宽厚暖暖的胸前,倾听着习武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情不自禁地、小心意意地抚摸习武的每一片肌肤;习武也紧紧地将林星拥在怀里,是那样的热烈和心满意足……

    这对刚步入社会不久的年轻男人,他们也许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天平悄悄地发生了偏向,漫漫地倾向危情边缘,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怎样去自制和引导;他们也许认为他们有选择生活的自由,有选择性和情感的自由,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选择是逆派的,是不会被世俗所承认和接受的,现实是无情的,人是无情的,他们的这种情感会被无情的无情捣碎、抛弃、扼杀……

    第二天,林星起了个大早,他来到政府院坝内。雨后的清晨是美丽的,长方形的花坛中间,两株松柏青翠欲滴,四周黄色、红色、白色的菊花竞相争艳,绿叶上、花瓣上点点雨珠闪闪发光、晶莹惕透。花坛的左边有一个圆形水池,水池中间的假山上垂掉几盆绿色藤蔓植物,如一帘幽梦;花坛的右边有一排石凳子和一个乒乓台;乒乓台的侧面有一行万年青和三株桂花树,桂花香飘四溢、沁人心脾……林星看着这里的一切,心旷神怡,他笑了,笑得那样舒畅,那样毫无保留……

    “林星,昨晚还休息得好吧?”习武问道。

    “幸亏有你,不然我都快闷死了。”林星感激地点点头。

    突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林星到办公室接过电话后,匆忙跑到习武身边说道:“习武,枣树村王书记说二社的张秀连和李仁慈吵架很凶,要打架了,希望乡干部能及时下去阻止,以防出人命。”

    “农村吵架打架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了,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更何况是张透连。”

    “可是现在驻村干部又不在,王书记说得很严重似的,习武,我们还是下去吧。”

    “好,我们马上去,枣树村离这里不是很远。”习武说完,就与林星向枣树村赶去。

    一路上,习武向林星介绍张秀连的情况。原来,张秀连出生在隔壁镇柳加村的一个贫困家庭,家里有四个姐姐,从小性格就好强,常与四个姐姐骂架。后来,她嫁给了枣树村的李仁厚。李仁厚为人老实,胆小怕事,经常受到张秀连的打骂,村子里的人都说李仁厚是软骨头,扶不上墙的阿斗。五年前,李仁厚患上了淋疤癌,俗称“走子痒”,张秀连没给他治疗,不久就死了。李仁厚死后,张秀连没跟他办后事,用一张烂草席将他裹住,埋在了河边的芦苇林里。张秀连的蛮横泼辣已闻名全乡,骂架成了她的生活乐趣,隔三岔五,总要与人骂架,好像不骂架,口就要闭臭似的,骂起架来整天整夜,通宵达旦。她的五个女儿也继承了她的基因,骂架比说书还快,每每与人骂架都全家出动,雄纠纠,气昂昂。大女儿李念菊、二女儿李念香都出嫁了,听说在很远的地方,三女儿李念英、四女儿李念群、幺女李蕾都在家里,她的五个女儿貌美如花,人称“蛇蝎天仙”。张秀连还爱打架,别看她个子小,力气可不小,与人打架总是视死如归,非拼过死活不可。上访是张秀连另一个特长,去乡政府比回娘家还勤,就是绿豆芝麻小的事情也要乡干部评个是非,对于小康乡干部来说,有人不知道美国总统是谁,但都不会不认识张秀连的,所以乡干部一见了她就踢皮球似的,打发了事。

    不知不觉他们已到枣树村二社,看见李仁慈的院坝内已挤满了人。习武和林星拨开人群走进去,张秀连的三个女儿和李仁慈一家三口手持扁担、锄头、刀子等之类,对峙着。这时,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缕、双脚粘满泥浆的中年妇女,立即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杀猪般吼叫:“天啦,打死人了,我该怎么活呀……”

    “又是你,张秀连,起来,大吼大叫干什么?谁打你了,伤在哪里,还不去医院。”习武气急败坏地向张秀连连吼了几声。

    “天啦,你们看,乡干部也欺侮我,要打我,这还有天理,还有王法吗?”张秀连双手在空中狂舞,歇斯底里大叫,这时围观的群众像看戏似地,向里面挤。

    “你们看什么看,没事干吗?走、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习武吆喝着围观的人群。

    “你是什么乡干部,不分青红皂白,他李仁慈该砍我们家的竹子吗?”一个浓妆艳抹、扎着两条麻花辫、衣着时髦的小姑娘,拿着一根树棒,走到习武跟前,像很有理似地责问。小姑娘就是张秀连的幺女李蕾,20岁。李蕾初中毕业后就去南方打工,听说凭着姿色,专找男人们的钱,后来,她在街上开了个理发店,生意还不错,但来来往往的人复杂,连一个正经的朋友也没有,不得不关门大吉。现在,也整天待在家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你还有老幼尊卑吗?自己幺爸的名字是你直呼的吗?”习武向李蕾挥手接着说,“大人们的事小姑娘别掺和!站一边去。”李蕾满脸通红,哑口无言,退到了张秀连身边。

    “你们赶紧走吧,乡干部都来了,他们还能打什么架,没戏了,快走,快走。”村支书王强挥舞双手,驱赶围观的人群。

    “看热闹,也违法吗?”

    “看乡干部怎样下台。”

    “好不容易看一场打架,不看多可惜。”

    “那个恶婆娘一家子该遭收拾,看她还敢在村子里称王称霸。”……

    围观的群众七嘴八舌地说过不停。这时,村主任张义、书文李宗贤、二社社长杨军、计生专干张华也赶来,同习武他们好不容易把围观人群驱散。看着围观的群众散去,习武他们终于松了口气。习武静下心来,心平气和地说:“老乡啊,你们又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吵得鸡犬不宁,甚至要动手打架,这值得吗?打到任何一方、任何人,你们都只会吃亏,既要出钱医治,又要忍受疼痛,你们有多少钱用不完了,吵架打架就能解决事情吗?放下武器吧!”

    这时,人群中一位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扁担,站出来说:“习文书,你是知道的,我不是那种爱滋生事端的人。今天我确实是忍无可忍了,你看我大嫂家的竹子,紧挨着我家的屋檐,每次刮风下雨,我家房沿的瓦片就会被竹尖扫落下来。我多次与大嫂商量,用我家的竹林换这片竹林,她就是不同意;我又建议把挨着屋檐的几根竹子砍掉,并给她一定的经济补偿,她还是不同意。昨晚,一阵风,我家房顶的瓦片又被竹子扫落一地,导致屋内漏雨,我们一家子都没能睡好觉。我实在没办法才砍掉了那几根竹子。”中年男子叫李仁慈,是李仁厚唯一的弟弟,他当过兵,有文化,为人直爽。本来他们俩兄弟的感情是比较好的,但受张秀连的挑拨离间,俩兄弟漫漫变成仇人,时常为这样那样的事闹矛盾,但每次都是李仁慈让着,这样才避免了打架的发生。

    习武走到李仁慈面前说:“李大哥,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我们和村干部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你先叫你家人放下手中的武器,相信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李仁慈叫他妻子罗小静和儿子李俊放下了扁担、木棒,并叫他们站在一旁。这时,林星走到张秀连身边很有礼貌地劝说:“张大婶,你先起来吧?你有什么愿望、什么要求,只要是合理的、正确的,我们都可以心平气和的谈,尽量满足你的愿望。”张秀连看了一下林星,从来没有乡村干部对她如此有礼,顺势趁火打劫道:“你是谁,小伙子,不关你的事,快走开。”林星顿时惊慌失措,气得说不出话来。

    “张秀连,你吼什么,你恐吓谁,只要你扰乱社会治安我们就得管。你们实在要打架就各自打吧?打伤了报120急救,打死了报110解决,你也太狂妄了,不识抬举。”张义狠狠地训了张秀连几句,愤怒地将扁担扔在她身边。被张义一吼,张秀连不搭话了,哑口无言。

    “要想解决问题,就到杨军家里去,我们只有半小时等待时间。”习武说完头也不回就与林星、村社干部及李仁慈去了杨军家。

    杨军家离李仁慈家不远,大概十分钟就到了。杨军家是一列四间的砖瓦房,客厅里摆着一台29英寸的电视和一套转角皮革沙发,一个木制茶几,屋子收拾得到整洁。杨军的妻子张蓉热情地为林星他们倒了几杯茶,并拿出一盘水果、糖放在茶几上。

    习武站起来,向村干部们介绍说:“林星,刚来乡政府工作,请多多关照。”然后,习武又向林星一一介绍了村社干部。

    “李大哥,对于这件事情,你想怎样解决?”习武问道。

    “我想用我家的竹林地,给大嫂调换挨着我家屋檐的那片竹地,这样就不会再为这事吵闹。”李仁厚说。

    “我们也希望这样解决最好,可是张秀连性格实在太古怪。”张义说。

    “要解决好这件事确实难,我最了解张秀连的脾气了。”杨军拿着一包烟从里屋出来,接着说,“如果解决不好,就得杀杀她的锐气,太惹人讨厌了。”

    “如果你用田或是土给她调换竹林地,想必她会愿意,你认为如何。”王强问道。

    李仁慈站起来,然后用手摸了摸头说:“要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扯下去也不是办法。”

    “调解主要由王书记负责,李文书负责记录。”习武拨着柑子说,“王书记,你认为可以不?”

    “好,就依习文书的要求办,李宗贤准备好纸笔和印泥。”王强吩咐道。

    “习武,抽烟。”杨军将一支烟递给习武,又将一支烟递向林星说,“小兄弟,抽烟。”

    “谢谢,我不会抽烟。”林星礼貌地说。

    “唉,唉,抽吧,在农村就要烟酒牌样样精。”杨军又热情地向林星送去。

    “林星,盛情难却,你就接着吧,我以前也是良民,现在什么都会了。”习武笑着说。

    “其他的,我就不散了,你们也别客气。”杨军笑着说。

    “你真会拍马屁,今年要当村长。”计生专干张华打趣道。

    ......半小时后,张秀连来了。习武、林星及王强等村社干部坐在杨军的院坝里开始了纠纷调解,最后经过约一个小时的调解,终于达成协议。

    事情处理完后,已快到中午了。林星和习武感觉到肚子已饿得咕咕直叫。他们来到了支书王强的家。他的家在公路边上,一楼一底,墙面上贴满了白色的瓷砖;宽敞的院坝,前面种有桅子花、菊花、玫瑰等,院坝左面有几株桂花树;房子的右边有一片果树林……

    “首先,我非常感谢习武、林星牺牲休息时间,来我们村调解纠纷,来,敬你们一杯,祝你们工作顺利,干杯!”王强举起酒杯,与习武、林星一一碰杯。林星喝完酒,觉得苦苦的、涩涩的,喉咙像被火烧着似的难受极了。

    “领**的钱就应该帮**干事,我们应该谢谢你,王支书,我们每次下来都给你们添麻烦,我敬你一杯。”习武回敬道。后来,他们都一一分别敬酒。在这个酒文化极度浓厚的国度里,人们对饮酒有着极深的考究,他们这顿酒算是喝尽兴了,也许是为解决了一场纠纷、化解了一次战争而庆祝,也许酒这个东西就是农村干部用来互相沟通、增强感情的桥梁和主要工具,又或许是用来麻痹自己,逃避现实的最好良方,但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对于习武和林星来说,他们都觉得这个周末没有白过,他们确确实实办了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更是为他们俩之间的真情感到由衷的高兴。

    午饭后,习武和林星带着满足的微微醉意,摇摇晃晃地赶往乡里去。“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这酒算喝尽兴了,林星,你第一次喝酒吧?在乡政府工作就要学会喝酒,这样才能与群众打成一片。”习武用手搭在林星的肩头,兴奋地说。

    “习武,你醉了,我掺扶你。”林星说着,紧紧挽着习武的手臂。

    “我的好兄弟,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酒就应该高高兴兴,忘掉所有忧愁和不快。”习武说。

    “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一醉不能解千愁。”林星说。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习武说。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林星说。

    “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习武说。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林星说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习武说。

    ……他们就这样东拉西扯,相互掺扶着回到了乡政府。一进寝室习武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林星脱去习武的鞋和外套,睡在习武的身旁,一只手放在习武的胸脯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习武的脸,伴随习武散发出的酒味,慢慢地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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