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我逼死了我的哥哥。
因为如果我不杀他，我就必须做他的王下。
我不想做他的王下，因为我不爱他。
我要嫁给我爱的人，他的名字叫着星衍。
在遇见星衍以前，我对未来没有任何想法。我只知道我是天幽朝的二王子，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和大王子——也就是天幽朝的域子清水潇成亲，为天幽朝繁衍子嗣。
星衍的出现改变了一切，他让我知道，世间有一种情感叫着爱情，可以叫人为之生、为之死。
星衍被冰封火灭术囚禁在无生崖，因为当王父王母跟他说“只要你离开寒儿，我们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时，星衍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寒儿。”
他要选择死，然而我不能忍受他死。我对王父王母说：“王父，王母，孩儿从来没有爱过这个人，孩儿不过是玩弄他的感情而已，他居然这么认真，真是太可笑了。你们把他杀了好了，也好让他明白自己是什么人物，居然敢说自己喜欢天幽朝的二王子，简直是太不自量力了。”
我能看见星衍眼中无限的惊讶，伤心，还有些许的愤怒，也能看见王父王母露出欣慰的笑，然而我更能看见哥哥那伤感而又无奈的眼神。我知道，明白我的只有哥哥，然而，我爱的只会是星衍。
星衍因此没有死，他被关在无生崖，过着一年冰封、一年火灭的日子。
王父王母永远都不会笑着对待彼此，他们之间是无休无止的争吵。
他们只有一次意见相同，就是要杀死星衍的时候。
他们从来不知道怎样去关爱他们生下来的孩子，我活到118岁，他们从来记不住我的生日。
然而哥哥是疼爱我的，在每一个我睡不着觉的夜晚，都是他哄我入睡。我能记起有他在身边的夜晚特别静谧，就连花瓶里插的的花儿也比平时要香很多。
哥哥是清水家族唯一爱我的人，而我，却将他逼下了断天渊。
那天是我的成年日，我118岁。
王父王母忘记了，但哥哥没有忘记。哥哥带我出去玩，就在断天渊的边上。
那天天气不好，天空上翻腾着墨般黑的云。
哥哥知道我心情不好，给我讲笑话，想逗我开心。然而我无论如何开心不起来，因为我知道，这一天是我的118岁生日，再过几天就是他的218生日，他将会在那一天成为天幽朝的王上，而我会在那一天成为他的王下。
在此之前没有任何预兆，我也没有想过要害哥哥，可是就在某一个瞬间，什么东西拨动了我绷得太紧了的神经，我忽然举起王族独有的幻戒，对准了除星衍外我最爱的人。
哥哥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他没有反抗，只是忧伤地看着我，然后自己跳下了断天渊——那个传说中的劫狱。
我知道，哥哥怕我以后会自责，所以选择自己跳下去。
天流泪了，我也流泪了。
是天流的泪多？抑或是我流的泪多？
回到天水神宫的时候，我悲伤过度晕了过去。
我的悲伤骗过了所有人，哥哥的死被归为失足坠崖，而我被立为天幽朝的域子。
我醒来后便去见星衍，现在我是清水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我再也不用怕他们会置我于死地了。
星衍看我的眼神是爱而柔的，我的泪水在见到星衍的那一刻如泉水般涌出。我爱的人，在暗无天日的岁月里，居然对我的权宜之词没有一丝怨恨，他对我的爱是谁都无法比拟的。
为了星衍，我可以付出一切，甚至生命。
（二）
茵垠山庄内外依旧是碧草连天，夕阳给它涂上了最绚丽的一笔，而我等待的人却依旧呆在天水神宫里，守着他不愿守的天幽王朝。
在寂静中呆了三天后，我只得回到我不愿守的断天渊。
看到潇的时候我惊住了，竟忘了去救我的徒弟竹儿。
潇长得极似我等的人——清水无垠，那个说“我一定会回来娶你，你要等我”的负心人。
潇当时是受了重伤的，他的嘴角流出了我最不愿看见的纯白色的血——那是我不能成为清水无垠的王下的最主要的原因。天幽朝历来是大王子被立为域子，在他（她）218岁的时候成为王上，而域子的异性弟弟或妹妹将成为王下，他们用这种办法来维持清水家族血统的纯净。
我的血是鲜红的，我的家族离他们的太远。
竹儿是为了救这个叫潇的男子而死的，显然，这个丫头爱上了这个眉目清秀的男子，就像我当初爱上清水无垠一样。
葬竹儿的时候，我的泪水是止不住的泉眼。
清水无垠毁了我的一生，就连他儿子，也在出现的第一天害死与我相依为命的徒儿。
我再不能忍受，我要清水无垠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潇昏迷了十天十夜，在每一个夜晚，他都会叫两个名字：寒儿和竹儿。
寒儿是他的妹妹，他的妹妹为了一个叫着星衍的男子要杀他，于是他自己跳下了断天渊。
竹儿是我的徒儿，她看见他从天上掉下来，她爱上了他，并为了救他与妖魔鬼怪作战，最终死于非命。
他在昏迷中说：“竹儿姑娘，你快走，不要救我，我受不起。”
他又说：“竹儿姑娘，别喜欢我……如果你……竹儿，你是真的喜欢我么？……好啊，我愿做你的夫君。”
在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两百多年以前，他总是在我耳边轻轻地叫我的名字，他的声音是我听过的最美妙的音乐；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脖子，是我感受过的最轻柔的春风。“泓儿，你是我见过的最好最美的女子，我要做你的夫君。”他的话还言犹在耳，而他人却在天水神宫，或许永不可再见。
十天后，潇开始恢复，当他要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使用变身术变成了竹儿的模样。
潇看了看我，露出惨白的笑容说：“竹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
“怎么了，竹儿？你不舒服是吗？”潇露出关切的神情来。
我忽然感到一阵痛，我知道我的口气是不可能和竹儿一样的，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我并不是他爱的竹儿，他会怎样对我？
“竹儿？”他的眼神中满是疑问。
“师父……师父她老人家死了。”我的泪水毫无顾忌地流了下来，在那一瞬间，我发现，他已取代了我思念了两百多年的清水无垠的位置。
“你师父是……”
“我师父她叫茵泓，她为了救我们俩，和野猴魔同归于尽了。”我说着，在这时，我感受到我身边有一股幽怨之气，我知道这是竹儿的幽魂。
她一定很爱潇，才会阴魂不散。
潇急了，从床上爬起来要去拜祭竹儿——我所说的师父，我知道这是不可阻挡的，然而他绝料不到在他到达竹儿墓之前，墓碑上的字由“爱徒竹儿之墓”变成了“恩师讳茵泓之墓”了。
潇哭得很伤心，我知道这是发自内心的。
但是，如果他知道这其实是竹儿的墓时，是不是会哭得更伤心呢？
夜是冰冷的，特别是没有了竹儿的夜。
我坐在冰冷的夜里，倾听着听竹园外的无边无际的水域发出的混沌声，那是无数的冤魂在号叫，是无数的妖魔在欢笑。
我的竹儿，今夜你在哪里呢？
风声渐渐地大了起来，我能感受到风中那个孤独的身影，那是我的徒儿，她单薄的身体怎能经受这种寒冷的侵袭呢？我的心冰冷起来，我要清水无垠付出代价，
如果他实现了他的诺言，那么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那么，我和他都很快乐，这世界上不会有清水潇，只有清水竹儿。
风好凉，我听见竹儿在哭泣。我说：“竹儿，别哭。等我杀了清水无垠，练成无界结后，我会用我的生命来救回你。”
空气中的凌厉之气消失了，竹儿走了。
“竹儿，怎么还不睡啊？”潇温柔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我的心随着他的声音温暖起来。
“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不如咱们说说话吧？”他说。
我点点头。
他隔着我一段距离坐下了，说：“竹儿……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知道他是觉得他认识的竹儿比他初次见面时冷寂，但原因并不是我恨他，而是因为我不是竹儿，我是茵泓。
“不，我不恨你。”
“那你为什么对我不理不睬？你恨我害死了你最爱的师父是不是？如果你想为你师父报仇的话，你就杀了我吧。”潇的神情是悲痛的，我的心在他柔柔的声音中颤抖着，是的，他害死了我至爱的徒儿，可是叫我如何下得了狠心杀他呢？
“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不是竹儿该说的话，然而我已经来不及收回了，幸而潇没有在意，他的脸色依旧凝重，他在自责。
和潇在一起的日子过得飞快，我的生命在潇的呵护再次发出了光芒。然而我的生命已不属于我，我只不过代她的主人打点一段时间而已。
我跟潇的距离，只能在不远不近的边缘上徘徊着。
“你还回去么？”我装着毫不在意地问。
“我不回去——至少，我要回去也是一百年后的事。”
那时候清水寒已经是王上了，即使潇回去了，对寒也没什么伤害。
“只是因为寒么？”我问，装着毫不在乎。
潇忽然抓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说：“不，竹儿，我知道我爱上了你，我这一生都不会回去了，我要做你的夫君，呆在断天渊，陪你到地老天荒。我已经不是天幽朝的人，我摆脱了它，我可以自由自在地爱我所爱的人了，我爱的人就是你啊！”
他对我越好，我的心就越痛，因为我不是我。
我挣开他的手说：“不，你还是回去吧。只要你隐姓埋名，你可以爱你爱的任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不是我。你会有很多选择的。”
潇笑了笑说：“竹儿，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我们就一辈子住在这听竹园里，远离那纷纷扰扰的尘世，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不是很好么？”
“我什么时候说我爱你了？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感受到了竹儿深深的幽怨，她无时不刻地呆在我和潇的身边，潇法力不够，而我却要被这幽怨逼得透不过气来。是的，我是爱潇的，可是，我又怎么可以和我的……抢他呢？况且……他爱的不是我，只是我的躯壳——她是属于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不仅仅是我的徒儿。
我拂袖要去，潇拉住了我，我奋力一挣，他拉不住我，然而我因为激动，也没能稳住自己。我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臂被石子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洇红了碧草。
潇飞奔到我身边，心疼地看着我，然后将我拥在怀里。
我温顺地服从了，我觉出了拒绝的疲倦——我是多么地渴望我们就这样相拥着度过这一生一世啊。
潇抚着我的发丝，温柔地说：“竹儿，我愿做你的夫君，你愿做我的妻子吗？”
我很随意地说：“我愿意。不过，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听见了竹儿的哭泣。然而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三）
我让潇带我去见清水无垠，只要我见到他，我就可以要他的命，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唯一的一个不靠血统而法力无边的人。不用王族的幻戒，我一样可以要他的命。
潇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他王父，我撒谎说我不过是很仰慕他的王父，想在永住断天渊之前见他一面。
绕过机关重重的殿殿复殿殿，堂堂复堂堂，当转过一座假山后，我的眼泪便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因为出现在我面前的竟是我曾经梦牵魂萦的茵垠山庄，在那里，我和无垠做了四个月的恩爱夫妻，然后，他走了，给我一个证实是谎言的承诺。
潇说：“王父就住在这里。”
我说：“我知道。”
潇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能感觉到，他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我对他说：“你等我一会，我去见他。”
这里的一切都是茵垠山庄的模样。
接近无垠一分，我的泪水就流快一分，两百年来，我深深地爱着的人终于要出现在我面前了。然而，造化弄人，当我知道无垠是真的爱我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了他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儿子。
也许，我应该做的，就是速速离开这里，用无界结神功将竹儿救活，而我就此去我的永生之所。
我转身，然后我看到了一颗桃树，时值仲春，那一树繁花开得很明朗，很鲜艳，很让人心痛。
“桃花落时节，便是吾归时。”我不禁轻声念道。曾经的那一幕是如此清晰地再现在我脑海里。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谁也没有错，要怪只能怪这天，怪这天要生出这许多年月，竟许这桃花可以花开花落如许度，而人却只有一度。当他跟我说这句话时我便应该想到，这桃花是可以一直花开花落下去了，原来他没有食言。
我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出来，随后他出现了，他看着我，说：“泓儿，你来了。”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深情。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老了很多。我说：“我叫竹儿，你认错人了。”
“泓儿，你的眼神我是一辈子也不会忘的，无论你变着什么模样，我都绝不会认错你。即使——即使我已经两百年没有见你。”
我不说话。
忽然，庭院里飘起了纷纷扬扬的桃花，就如那满天的风雪，落得凄美而壮烈。
无垠从背后抱住了我，柔声说：“桃花落时节，便是吾归时。泓儿，这句话除了你还会有谁知道？我将王位传给寒儿，然后我们远走天涯，好吗？泓儿，两百年后我才实现我的诺言，你不会嫌太晚吧？”
“无垠，这是再不可能的了。”我变回了自己的模样，这是我和无垠的永别，也是我和潇的永别，我不愿骗他们任何一个。
“王父，原来你也会爱呀！”
无垠放开了我，因为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女孩，怀里抱着一个男孩，看样子，那男孩已经死了。女孩生得可爱明丽，只是她的脸上充满沧桑，她的眼神里满是阴骘，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称。
她叫清水寒，那个男孩是星衍。
“出去！这里是不允许任何人进来的，包括你！”无垠一脸的无情。我不知道，这二百年过去，无垠居然可以对自己的女儿说出这样无情的话。
“清水无垠，你没有权利命令我！我再不怕你了！”寒走近无垠，她看无垠的眼神是放肆而冷酷的：“你不配做我父亲！你和王母生下我和哥哥，不过是为了完成你们作为天幽朝王上王下的任务，你不从关心过我一点点，哪怕是一丁点儿，你都没有。只有哥哥是真的疼爱我……”
“你嫁给潇儿不正好么？你为什么不愿意，为什么要跟这个平民纠缠？”无垠说着，我的心随着他的话一点点地离他而去。
“我爱的是星衍！哥哥永远是哥哥！”她转身看了看我，继续说：“也难怪她不再爱你！”
无垠冷冷一笑：“你怎知她不再爱我？”
“你敢问她吗？”寒的声音可以让人打冷战。
无垠看着我，不敢问。
寒笑，笑得凄凉而绝望。
无垠避开我的眼眸说：“泓儿，那年我从茵垠山庄回来，跟王父说了关于你的一切。谁知道，谁知道王父……王父他当场用幻戒对准了自己，他说，天幽朝只剩下我一个王子了，我必须娶无色血族的女子来做我的王下，如果我拒绝，他就只有以死来劝我了。他真的死在了我面前，泓儿，你叫我怎么做？”无垠转过面来的时候，是满面的泪。
“你要做的，不过是两百年后成全你的女儿而已。可是你却杀死了她最爱的人，你知道吗，潇是为了成全你女儿才死的。”我淡淡地说。
寒的目光再接触我的时候，多了一分柔和。
无垠说：“我宁愿我的女儿恨我，也不愿让我的子孙后代恨我。”
“你再不会有后代了！”寒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绝世雪莲羹好喝么，王父？”
“你……你作什么手脚了？”无垠惊恐起来。
“绝嗣啊，傻瓜！你和王母再不会有孩子了。”寒的眼里透着兴奋。
“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的清水王朝不会再继续了。你和王母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哥哥已经死了，而我是不会为你活下去的。哈哈哈……”寒又笑了起来，然后就倒了下去，她的嘴角流出了鲜红色的血，她呻吟说：“王父，我吃下了一只赤血蜈蚣，是不是来世我的血再不会是纯白色的了？”她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两个身影同时飞到寒的身边，是潇抱住了寒。他的声音哽咽了：“寒，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寒的神情变得不可理喻，她死死地抓住了潇，显然不愿相信潇会出现在她面前，她想叫清水王朝短子绝孙的。她张大了嘴，想说话，却已说不出。
“你是怪我没死是吧？寒，你别急，我会随你去的。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留恋我的了。”
我的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这就是我的结局，我早已料到。我不是竹儿，他再无留恋。
寒安心地去了，潇的话她是深信不疑的。
“无垠，如果潇娶你的另一个女儿为王下，你会不会答应？”如果竹儿能嫁给潇，那么我这一世的心事也算了了。
无垠还没有回答，潇却幽幽地说：“茵泓前辈，我知道竹儿姑娘是因我而死的，我很感激她。可是，我自有我的所爱，还请茵泓前辈不要乱点鸳鸯。”
我又听见了竹儿的哭泣。
“你知道？”我惊讶了：“你不爱很爱竹儿吗？她是因你而死的啊！”
潇看着我说：“其实，我自从那次醒来听你说第一句话开始，就怀疑你不是竹儿。但直到那天你受伤了，我最终确定你不是竹儿，因为竹儿的血是灰白色的，而前辈的却是红色的。”
“那你为什么还……还那么说？”
“因为我爱的是你，在我醒来的时候，我便感出你跟救我的竹儿姑娘不同，我很感激姑娘会喜欢我，救我，但是我爱的是你，不是竹儿这个名字，不是你的徒儿。然而，我不知道，原来你爱的不过是我身上王父的影子。”
我的天空明朗了，可是，我听见了空气里的那一声气泡破裂一般的声音，那是竹儿灵魂破碎的声音，我和无垠的女儿，这次是真的灰飞烟灭了，即使是无界结也不能救回她破碎的灵魂了。
我哭了，是伤心女儿的毁灭？还是高兴原来我一直担心的事并不存在？
然而，让我料想不到的是，潇念出了自灭咒，他看我的眼神是那么地绝望、那么地忧伤，我的心随着他的眼神一点点的冰凉下去。
他说：“泓儿，也许我是不应该这样叫你的，可是我是真的很爱你，没有你，我就没有活在这世界上的必要。我走了，我去陪寒，还有，我要向真正的竹儿姑娘道歉，是她救了我，我却负了她……”
潇的身子一点点的灰飞烟灭，我冲过去，疯狂地抱住了潇：“潇，你不要死，不要死啊。我是爱你的啊，傻瓜，我是爱你的。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是喜欢竹儿的……”
然而我能抓住什么呢，潇化作了一缕青烟，无影无踪了。
我施展无界结，我要救回潇。可是，潇是带着绝望去的，他的灵魂已经永不可寻了。
当我疲惫不堪的回到人世时，我的心是那一地的桃花。
我忽然想起清水无垠，是他害死了潇，我要杀了他！
然而我发现，不知何时，他也念动了自灭咒，此刻的他，只剩下了半个躯体，那剩下的脑袋上的发丝，居然如他的血一样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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