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在身后很小声的说了句:“那么……了。”然后是一阵远去的脚步声。虽然周围很嘈杂,但她的脚步却分外清晰的传入耳来。
天气很冷,我往手心里哈了口气,抬头望望惨白色的天空,嘴里脱口而出的就是一句:“**!”我的英文一直很糟,倒是这几句骂人话学得毫不费力。
失恋不是第一次了。有人说恋爱如同战争,不是胜利就是死亡。我这算又死了一回?又不是mud,可以一次一次的死再一次一次的复活,干吗不让我干脆死了倒痛快些?
从脖子边抓起walkman的耳塞塞进耳朵,按下plAy,张信哲又开始如泣如诉起来。有人说我这么霉就是因为听张信哲的歌听得太多,受的心理暗示全是失恋,自然非失恋不可了。一瞬间感到一种无可名状的心情,让我想骂人。
据说说话之前在心里先说三边,然后再出口,这句话多半不会惹人生气。孔夫子教导我们:“非礼勿言。”不过我这次是在心里说了六七遍之后才说出口,然后发现这句话不但违反了祖宗的训示,而且非常难听。
旁边似乎有人看我,也许对我如此明目张胆的在这城市最热闹的地方违反“七不”感到不可思议吧?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一缩脖子,忙忙的转过身消失在人群中。
我晃晃头,转身向另一方向走去。
这里是我和她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后来又不知道在这里消磨过多少时间。我放眼四顾,发现到处都是她的身影:在那个麦当劳里她打翻过可乐、在这家店里和她一起买过衣服、这是我和她圣诞节时坐的长椅……可是以后呢?以后我再也不会和她在一起了……
“算了吧!就这样忘了吧!”我一边在脸上装点出一点笑意,对自己说这没什么大不了,一边在心里拼凑她的缺点,这种虚荣弱智没人性的女生……真他妈的我为什么要去喜欢她呢?
我停下脚步,对,2月14日的晚上,就是在前面的路灯下,她问我为什么喜欢她,我说:“爱是没有理由的。”
真的没有理由么?
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她并没有让我一见钟情,我是在认识她两年之后才开始注意她的。那是为了什么呢?
那是一个早晨,赶着上班的我在车上见到了她,聊了一会。下班的车上我又遇见她,我说:“看样子我们很有缘哪!”
她报之以微微一笑之后用力点了点头。
事情很自然的发展着,第一次约会和后来越来越多的约会、每天拿得起放不下的电话、圣诞节的夜晚、横跨两年的吻、情人节的玫瑰和巧克力……她的生日我在卡片上写:
“你的生日
我的节日
感谢神
让没有翅膀的天使
降临在这人世”
她看了说好恶心,可却又把嘴贴在我的脸颊上,害我顶着她的口红印横穿半个市区。
有理由吗?
我不知道。
我无意识的又走起来。脚上的鞋是我生日时她送的生日礼物,那时她还说:“让它带着我的爱到我身边。”
我开始诅咒我的记忆力不知何时变得如此超凡出众,把什么细节都变得这么清晰,连她当时穿什么衣服都如在眼前。
我加快了脚步,一边想把心思转到路边那些打扮得同样花枝招展的“美眉”和“恐龙”身上。
一条肥硕的恐龙发现我若有所思的瞧着她,趾高气扬的一晃她那双层的下巴,看向另一个方向,两条粗壮的小腿却似乎是彰显她的孔武有力般交替摆动着,带动那无腰的身躯向我逼近。本能让我立刻按照斑马躲避狮子的策略斜走两步,混入一群外地游客中。
以前每当我发现恐龙,就会大呼小叫的指给她看,在招来恐龙凶凶的一眼之后,她总笑着说:“报应!”今天我遇到恐龙的袭击,不知她又会说什么?
我茫然的发现我一瞬间竟忘记她已经和我分手了。
走了一段路,嘴唇干得粘在了一起。前面的路口有一个卖饮料的小摊,以前我和她走到这里,她总是会说:“嘴好干哪!”然后我说:“我也是。”然后她说:“那么我们……”然后我说:“买饮料!”
每次到这时我们都会一起笑起来,然后去买饮料,我是永远的可乐族,她则总是一杯乌梅。
今天身边没有她,但我还是在心里念着“我也是”。
一阵微风吹过,我惊讶的发现我竟有迎风流泪的毛病。
“一杯……乌梅。”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改变自己多年的习惯,也许只是为了……
乌梅甜得人舌头发腻,我却慢慢的品着味。一杯喝完,我默默的捏扁了纸杯,把它丢进旁边的垃圾箱,然后回过身。
我看到她在我身后。
“看样子我们很有缘哪!”她笑着,不过笑容有点惨淡。
“我刚刚发现,乌梅真的一点也不好喝。”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一把抱住了她。
“什么都别说,听我讲……”我在她耳边轻声说。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跟那个女孩子说我爱她,如果非要把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她哭了,一对拳头在我背上又敲又打。
“你要喝什么?”我在她耳边问,背上的敲打慢了下来。
“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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