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暮和娟相处得很和睦,像一对亲姐妹似的。
那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娟说自己不可能占据我心中的那个位置,所以会把我当亲哥哥一样看待,只要让她在我身边就好了。她要看着我和暮结婚,等我们结婚后她就会离开,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娟有时也会和一些男生约会,但都是没多大的进展,都是浅浅的交往。暮说娟还没有走出我的身影。我说,总有一天她会的。
有一段时间暮经常觉得身体不舒服,胃口不好,什么也不想吃,还经常呕吐。我开玩笑说:“会不会是怀了我们的骨肉呢。电影上都是这种情节,女主角不想吃东西,呕吐反酸,然后去医院一检查,结果就怀孕了。”
“你还别说,这段时间我还真的喜欢吃酸东西呢。”暮说。
“那不就着了,明天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说不定还真的给我弄一个儿子出来呢!”
“什么叫弄出来啊!”
“说错了,是搞出来!”
“你——”
第二天,我陪暮去医院,娟哭天喊地咖啡馆的活儿都落在她一人身上了。
在医院折腾了一上午,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有些事我以为不会如愿地发生,最后却真如所愿地发生了,我们真的得到了医生的恭喜。那一刻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和兴奋。抱着暮一个劲地转圈圈:“这叫我怎么爱你才好呢!我该怎么爱你啊,我的天使,我爱你!”
我对暮无微不至,百依百顺,什么事都不让她做。娟也很为我们高兴,这时她不再叫木暮姐了,而改叫嫂子了。而有点遗憾的是,我们还没有结婚。暮说只要我爱她就足够了,结不结婚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开玩笑说,要不把孩子养大后,和孩子们一起结婚算了。
往后的日子明快而流畅。我只想着看到我们的孩子快点出世,看着暮的独子一天天地大起来,我越来越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预产期是在深秋,而现在树叶已经开始慢慢变黄了,有的还悄悄地飘落了。我以前看到落叶总会伤感一番,而现在我反而反到美好。
我扶着大腹便便的暮在小道上散步。小道两旁的树树叶已经全黄了,夕阳的余辉透过树叶间的间隙照到我们身上,暖烘烘的。一阵微风吹过,黄叶飘零,落到我们身上。
我说:“这是一种美,一种凄清悲凉的美。“
暮说:“落叶归根,孕育新生。我也喜欢这种凄美。“
这个秋天,我已经暂停了咖啡厅的营业,专心地照顾着暮,一心一意地等待我们爱情的结晶的降生。娟因为家里有点急事,已经回家了。我是又当老公又当保姆,虽然累点辛苦点,可还是很快乐。
在我所经历的事中无论是悲伤的还是快乐的,是转瞬即逝的还是一生难忘了,都会有一个我意料不到的结局,这次也没有例外。我本来以为暮能和我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而慢慢变老,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可是,老天还是把我捉弄了,想以前无数次一样。只是与以前不同的是,这次让我彻彻底底地崩溃了,让我完完全全地忘记了一切,包括我自己,包括对生活的所有感觉。
那天傍晚,深秋的傍晚,夕阳血红,世界一片死寂。一出版社的编辑约我见面,说是有意出版我的新书。那时,我的心里除了暮和我那未出生的孩子我什么也不在乎了。我想推掉编辑的约见,现在我一刻也不想离开暮。暮却一个劲地劝我去赴约,因为她知道我为了这部新书已付出了很多心血。
“出版的事无关紧要,我不能不你一个人留在家里。现在的你可是连到杯水都要花尽力气哦。”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放心好了。去吧,不要让自己的心血给白费了。”
“可是……”
“不要可是了,我一个人能行!”
“你确定?”
“恩!”暮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好吧,我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乱走动。”
“我答应你。”
我摸着暮的肚子,什么时候的暮都比不上现在穿着孕妇装,挺着大肚子的她这么的美丽。我一直要暮在医院待产,她一直反对。她说,医院太闷了,而且受不了那浓重的药味。我答应让暮住在家里,条件是连倒杯水都得让我来做。
我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让暮伸手可及:“喝了就喝,知道吗?”
“恩!”
“我把手机设单键拨号,有事就打电话给我,知道吗?一键是我的,二键是医院的,记得吗?”
“记得了!”
“还有……”
“我会照顾我自己的,你不就是出去一二个小时嘛,我行的!”
“真的?”
“真的!”
“好吧,那我去了,小心点,我很快就回来,”我亲了一下她的脸,她现在这个样子更显出了她特有的美,我几乎都陶醉了,“有事记得打我电话。”
“我会的,哎回来。”我叫住他。
“什么?”
“低下头,脸上粘了东西。”暮用手抹了一下我脸,我能感觉到她的手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让我陶醉。
“拜拜。”
“拜拜。”
走到门口,我回头看看暮,她朝我笑笑,笑得那么的甜,那是我刻骨铭心的笑脸。我也冲她笑笑便出了门。
下楼以后,忽然有一种很奇怪很不安的感觉掠过我的心头。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困扰着我,我停下脚步,干脆回家算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了。我哭笑了一下,我太爱暮了。
在和编辑谈话的时候,我一直心不在焉的,都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只是一味地答应着。谢别了编辑,我立马打了个电话回去。电话通了很久也没人接。我一阵晕眩,以暮现在的情形应该去不了那里啊,在我的心不听话地往坏处想。
冷静、冷静!史无痕,冷静!我走进餐厅的洗手间,洗了把脸。没事的,没事的!我冲出餐厅,上了两出租车,直奔家里。我不断地安慰自己,一切都还是好的!
我掏出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钥匙孔。我用左手握住右手,才勉强地止住颤抖。打开门,屋子里空空的,找不到暮的身影。又是一阵晕眩,扶着门才站稳脚。
我不敢叫暮的名字,只慢慢地审视每一个暮可能去的地方。房间,洗手间,阳台都没有。
经过厨房时,我站住了,同时瘫在了地上:“暮暮,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暮,我该怎么办啊!暮……”
暮倚在墙边,地上淌着一地的血。我全身寒悚,身体颤抖得极厉害,不能动弹。怎么办?怎么办?史无痕,你不是男人吗?我到底该怎么办啊!你这个大笨蛋!快啊,救护车,对,救护车!我惊慌失措地掏出手机:“喂,救护车!快,救护车,我老婆……”
我抱住暮的头,让她的脸贴在我的已经乱了的心口:“暮,你醒醒啊!我是无痕,快醒醒,暮……”我叫着暮的名字,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的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血和泪交融在一起,我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心中只有痛,很痛很痛,从没有过的痛,撕心裂肺般。
“痕……”暮苍白无力的嘴唇终于动了动,声音很微弱,可我能听得到,感觉得到。
“我在这,暮,我在这!就在你身边!你别怕,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我就在你身边!”
暮缓缓地抬起被鲜血染红的手:“握紧……我……的手……”
我紧紧地握住她手。
“这样……我……就……不怕了……”
泪从我和暮的眼中流出,流满了两张脸,然后滴落到两只紧握着的不愿松开的手上。
暮被抬上了救护架,我想挣扎着爬起来,却怎么也站不稳,“暮暮……”我一遍遍地叫着暮。我不愿放开暮的手,我害怕她被人抬走。我已恐慌到了极点,全身发软,就像掉进了又陡又滑的斜坡,而下面是烧透了的铁浆,无论我怎么向上爬,身体还是缓缓地往下滑。
我被人扶了起来,我们的手还握在一起……
我被拦在了手术室门口。
“先生要是你不松手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为你的太太动手术了。”医生一边扳开我的手一边说,“请你放心把她交给我们吧。”
我虽然想放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我放不开暮的手。最后医生还是把我们的手扳开了,把暮送进了手术室。
我被两名保安按住:“先生,请你冷静些,你太太不会有事的。”
我挣扎着,却动弹不得。最后我才慢慢地平静下来,可泪还是流个不停。手机响了好几次,我都没有接。我蹲在地上,头靠着墙壁。
手机又响了,我接了,是娟。我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在不停地哭;我也不知道娟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她会马上乘飞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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