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子就那样一天天地过着,几乎每天都是那样平平静静,无风无浪,一心只想着无痕回来。
我时常在下雨天,一个人徘徊在中学时每天走过的路上。雨水飘在身上,脸上。我仿佛看到一个男生骑着自行车载着一个女孩子在雨中游荡,他们的笑声飘荡在雨中,久久没有散去。我幻想着,有一天我站在雨中,然后有一把伞从身后撑在我头上,然而多少次我都只有失望无助。无痕送给我的那把伞,我没有在用,因为那把伞只能由他为我而撑。
等到过年,无痕应该会回来的,我想。可新年到了,还是没有他的消息。不要紧的,他一定会回来的,我对我自己说。可是在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无痕打给伯父的那个电话让我的心彻底的碎了。
在过年的那几天,老爸老妈每天给我好几通电话,问我感不感到寂寞啦,打算怎么样过年啦。听到老爸老妈的声音,我突然觉得很委屈,好想哭,因为我已经是一个人了,但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还是忍住了。我说我和小敏她们过,大家玩得很开心。其实小敏那年根本就没有回来。
三十晚,我买了很多东西去伯父家想和他一起过年。他那么一个老人家,冷冷清清的过年一定很寂寞。
年夜饭做好了,菜摆了一桌,然而只有我们两个人,一屋子的冷清。要是无痕回来了就好了。正想着,电话铃就响了,伯父去接电话。我听不到那边的声音,只听到伯父的声音和他那变了又变的神情。
“喂,是无痕吗,真的是你吗?”
我的心一颤,全身一抖,是他。
……
“哦……在那边一切都还好吧?”
……
“那就好,我买了很多东西,本打算等你回来弄给你吃的。红烧肉,你最喜欢吃的!还有……”
……
“恩?唔,我会的。还有件事,小暮她其实……”
对方打断了伯父的话……
“其实她……”伯父还没来得及再说下去,我就听到了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无痕说路远,怕晕车,过年不回来了……”伯父强装笑颜地对我说,“来来来,我们吃饭,要不然饭菜就凉了。”
为了不让伯父看到我在流泪,我不停地咽着滚烫的鸡汤,让泪流到汤里。
“这汤真好喝。”我说。
无很你还是不愿回来,还是那样不愿想到我。难道我们真的就这样无法挽回了吗,一切都到此为止了吗?那么我再等下去,也不再有任何意义了。
年过完了,生活又恢复了那种平静的状态,所不同的是,我已不抱任何期待了,我不再等那个人了。我要有个新的开始,离开这里,走出你这个本不该孤独男人的身影是我最好的逃避,也是我必需的。
这里下雪了,积了一地。这个城市很少下雪的。整个城市白白一片,纷纷飘落的雪花像童话般美妙浪漫。不用等雪融春来我就要离开了。我想。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去新加坡的日子也定下来了。等待离开的日子真的好难过,虽然早就习惯了等待。我时常在以前走过的路,去过的地方徘徊,想把眼前的一切都印在心里。也不知道这一去,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再回到这里。
那天,伯父来送我。他的脸色很差,我叫他不用送了,可他还是坚持要送我到机场。忙乎着帮我搬行李,就像是父亲送女儿出远门似的。我差点就感动得流泪了。
我去买水,回到候机室时,看到伯父的脸色很苍白。正想问他是怎么了,还没有开口,他就一下子晕到在地。我急忙跑过去,却又不知该怎么办。我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措手无策。幸好,机场的医护人员赶来了。给伯父抢救。
本以为伯父是因为受不了机场的杂乱气氛而晕倒的,但伯父很快就被转到了一所大医院。我才知道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跟着去了医院,也误了班机。
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伯父因为劳累过度,精神负担过重,医生说,随时都有可能一闭上眼睛就再也不会睁开了。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好象当头一棒那么的晕炫。
去新加坡的事就这样给搁了下来。那些天我一直照顾着伯父,就像女儿照顾父亲一样。
那天我给伯父送饭,他吃完饭说想要出去走走。我劝他休息一下再去。我扶着他躺下来,他一下子就睡着了。
他会梦到什么呢,我想。
我轻轻地关上门,转身抬头的那一刹那,我的心狂跳不已。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的嘴唇不停的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盯着那张深刻的脸不放。泪很快蔓延了我整张脸,却不想把泪擦去,我怕一眨眼,眼前那个朦胧的身影就没了。
慢慢的,他的泪也一颗颗地掉了下来,落到地板上。直到他走过来紧紧地抱住我,我才敢确切地肯定,他真的在我身边了,因为那种久违了被所爱的人抱着的感觉又回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几个字,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泣不成声。
在医院外的草地上,我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愿放开。
“痕,我真的好想好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真的好怕,我好冷……”
“我也好想你!冷就不要再放手,一直抱着我。”
“痕,对不起,真的……”
“你已经说了千万遍了,其实真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当初我不该不信任你,就那样就走了。”
“那次在北京看的那个男生,真的……”
“什么也不用说了。不管怎么样,能像现在这样就好,“在你去北京的时候交给我保管的东西,现在还给你……”他低下头吻住了我。
他抚摩着我的头发,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舒服。我就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地人睡,要是一辈子都这样,真好……
伯父过世了,死在伯母的坟前,是自杀的。我想他也没有遗憾了。无痕已经原谅了他,或许说,那本该是他长期的解脱。伯父伯母合葬在一起。无痕说希望他们能永远在一起。因为他们是相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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