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回来了,”长假结束前的晚上,安然边微微咳着边走进了宿舍,拿着大大一把野花,“送给你们的,从馨山上采的哦!快挑好的吧!”
“阿……然?”冯文珊依然不免惊慌地看着突然又变回原状的她,“你……”
“哈哈,阿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好起来,”钟婷开心地笑着,“我都说你一定想得开嘛。”
“我……”安然也笑了,“不好意思,我曾经认识了那个朋友,不过……我们分手后我精神状态一直不很稳定,影响大家了,真对不起……”
“没事没事,你可不要再想不开一个人去那鬼林子了,”钟婷又认真起来,“我真的知道那里很危险,我真的见到……”
“我不会再去那个伤心的地方了,”安然忙说着,“这个长假我已经想开了。”
“你没事就好,”黎秋华还是懒懒地说,“我们这回不用联系精神病院了。”
“那你五一在哪里过的?”冯文珊还在疑惑,“一个人去馨山吗?”
“是啊,我就是在那里领悟到自然的广阔意境……”
“好了嘛,阿珊,别人的伤心往事就不要多说了嘛,”钟婷拉了拉她,“我要把你那份花也挑走啦。”
“不行!……”
安然边看着她们在兴奋地挑着花枝边想着,果然咒语起效最快的是钟婷,最慢的是心思细密的冯文珊。别人,就不用管了。想到要用这种方式才能和她们沟通,她就不免感到一丝无奈的悲凉——她在门外就聚起精神微声念了电系的精神影响咒语,让她们容易相信她变回以前那样,似乎一切不正常的猜忌都没有发生过,淡化那种负面情感。她在这假期里的魔法学习进步相当快,穿上黑袍后魔力在身体里,血液中,开始不断的积聚起来;各个基本系别元素控制的能力也大大加强——虽然这些都不会强到可以用于作战,惟有专修的那一种元素会有那么强,但是,现在这样,对普通人施加这样一个小小的精神影响,却是很容易的。每个魔法师对非专修外系元素的控制,都只能是基本魔法元素控制咒语的各种派生词,所以并不难学了;只是老哲说,她这个笨蛋学多了会弄混,所以非必要的不教她。只是为了让她搞定宿舍的人,才勉强教她两招。另外一招是画在她床上的符,使她们以为她在宿舍里睡觉,没有出去;其实,她夜深后当然要用“暗系移之魔法阵”的咒语,将她传送到她“领地”中早就画好的魔法阵里;学习到天亮才能再传送回来。之所以这样安排,一切都是为了安全,尽量在学校里不引人注意。
她的“领地”设在城西郊馨山深处,一处残破的汉墓底下——连画像石都破损掉了,更别提陪葬品了;没有考古价值和偷盗价值引来什么人,却有和外界相通的洞口可以排放药烟,安然认为老哲的确选了一个挺理想的地方。她越来越觉得老哲像一个更新速度极快的信息库——连现时城市周遍地理的细况都清楚;而不只是一个有人格的贮存魔法知识的法器了。尤其是按着老哲的设计,在那个汉墓的内室底下建造的实验室图样,更让安然惊讶于它的建筑知识。不过,建造的过程倒不是那么理想了;新学的暗系魔法召唤出的骷髅“工人”,向她行礼时,居然把她吓得跌在地上,笑得老哲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一天用金、木、土几种魔法元素将整个内室表面覆盖,还要再来一层上暗元素做魔法阵隔绝空间;当她可以放心地解除一直随她移动的,掩盖黑袍魔法波动的魔法阵时,她又累得趴在地上起不来——她才明白为什么老哲说,不学好基本魔法不能去“占领”领地了,就是指没有力量搞“装修”嘛。
又是夜深,宿舍的人都进入梦乡之后,安然的身影随着微声念起的咒语消失,又出现在实验室一角的“移之魔法阵”里,而且变成了一身黑袍。她先到一旁的木桌上,从陶瓮里舀出一勺绛紫色的“莱勒克”喝下;又酸又苦的味道,和骨骼里的疼痛比起来当然算不得难以忍受。她愿意一直喝这种药,再也不去吸取别人的生命能量。当然即使这样,也不能消弭她心中的痛苦;尽管她一直让自己忙个不停,尽管她很少再有时间去思考或发呆,尽管和老哲的抬杠和罗嗦能让她大笑,但那条伤痕,她再也不敢去碰……又多了一个不能回忆的过去,她叹了口气,到此为止吧,先去熬药好了。莱勒克的18种草药,有2种是要远到两个省份之外才能找到的,数量也不够,还有1种是现在也没找到的。今晚要召唤更多的死灵去找了。
念起感知周围元素波动的咒语……突然,安然感到了异样。
附近竟然没有任何死灵!她原先召集到上面墓穴里的死灵也全都不见了!骷髅也被烧成了外面坡上的灰烬!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驱散暗元素的能量波动形式!——不过幸好不是魔法元素的波动。还有!外面围着三个人——不过也不是魔法师。
大意!太大意了!不过没有时间生气,安然立刻握紧了法杖;他们肯定也感觉到她的存在了,虽然他们无法进入她布着魔法阵隔绝空间的实验室,但他们绝对有力量将整个汉墓炸毁,让她暴露,让她无法再在她刚刚辛苦营建的这里待下去。
安然挑了实验室地上画好的一个暗空间魔法阵走进去,添画上一道夔样纹,颂起咒语,转眼间出现在了守在墓穴洞口的那三个人身后。然后她笑了。
因为他们三个穿着传统的黄色道袍,拿着木剑,腰间还别着许多黄符——和洞口贴的一样。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兼有一抹非常时髦的刘海潇洒地搁在额角;剩下的两个则显得更年轻,其中一个留着平头,另外一个却条染了红发,与道袍配起来更加不伦不类。原来这种能量波动是道家的啊,显然比魔法弱嘛,安然笑着记下;看来是她召集的死灵把他们引来的,一场误会,只要解释清楚就行了——不过第一次遇到鬼片中才会出现的道士,真搞笑啊。
那三个人也迅速地转过身来,显然也能感觉到安然,只是慢了一点;所以安然的夜视能力使她明显看到,为首的那个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又迅速恢复了平静与傲然。
“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他身边的空间有问题!”那个中年人立刻吩咐。不过已经晚了一点,一个年轻人手中铜钱已经发出,飞向他们眼中一身诡谲黑袍,黑帽遮住大半个脸的安然。果然,铜钱一进入魔法阵的范围,就化做粉末消散——被消解成了原始的金元素。在安然的阵里,不经她允许存在的东西都会如此。谨慎的她自然选择用最安全的魔法阵出来外面。
“何方妖孽!竟敢为害山中,召集鬼怪,滋扰山民!今日我天桂山正一道清微宗俗家弟子就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那个中年人已经料到如此,并不惊讶,“大家列阵!”
而安然听到这些“标准的鬼片台词”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并且敲了法杖四下。
而这笑声在他们眼里看来更为诡异,再加上从绿光里出现的老哲的大笑,两个走好位置摆好姿势的年轻人开始腿软;这次和师兄为了出名,不向师父汇报就先解决掉了十个聚集起来的弱小鬼魂,并且事先封印住墓穴,以为无论是什么妖怪回来,在封印里都胜不过他们;却没想到,这个“黑妖怪”根本视他们的封印如无物。
“他……他怎么像个魔法师?”红发的年轻人声音颤抖着问。
“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话?”另一个年轻人同样颤抖着回答,“看奇幻小说看多了?师父可没说过真的有魔法师存在……”
“哈哈哈哈!猜对了,我的小魔女就是个魔法师,”他们的低语可逃不过老哲的听力,“不过我也知道你们是这个国家的道士,我们运用自然力量的原理和方式虽然很大不同,但是我们都是不同于这个世界的人嘛,哈哈,交流一下也好……喂!你们干什么……”
那三个人当然趁着老哲罗嗦的时刻出手,统一地按照他们的阵法走着步子,划着手势,“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数道黄符立即燃着,在空中形成一团火焰的符纹,向安然袭来;哪怕武技与兵器奈何不了这个妖怪,这个符也不是他能抵挡得了的。
安然这回即使想笑他们的用语也笑不出来了——一瞬间,那火符纹样已经攻到了魔法阵的边缘,虽然不能再进,但魔法阵也吸收不了;而且它强大的能量波动猛烈地挤压着魔法阵的空间。原来这些人也不是好惹的,他们用的是外在的力量,而她用的是自身的魔力;这样对峙下去,肯定是她先体力不济的。
“住手!我不是妖怪,只是个魔法师!我召唤死灵只是为了采药!”
“哦!师兄!她是个女人……不,女魔法师而已……”红发年轻人忍不住说。
“住口!她一身邪气,绝对不是人!”
“但她的气虽然不正,也不像妖气啊?”另一个年轻人疑惑着。
“如此邪物,怎能让她残留于世?你被她迷惑了吗?”
“不敢!但说实话,我们未必能胜……”
“住口!怕死何必学道?我们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岂顾个人生死!”
“是!清微弟子万死不辞!”
三人说罢再换手势,腰间挂着的黄符也道道飞起,烧成点点火星从四面八方袭向魔法阵,配合着火符继续削弱着魔法阵空间的边缘。这也是他们的杀手锏了,成败在此一着,只要毁掉那个妖女身边的“阵法”,他们的工夫肯定解决得了她。
“你们再不住手我也不客气了!”安然言语上依然冷峻,但心中却开始着急了,这些人怎么不讲理啊!自己明明不是妖怪!怎么就是不肯放过她!但是什么咒语既能打倒他们,又不至于杀死他们呢?暗系魔法基本上都是夺走生命的啊。
有办法了!解除他们的攻击不就行了?安然立即念起召唤火元素的咒语。果然有效,那火符纹样立刻缺了一角!魔法阵的压力立刻缓解下来,然而——
嘭!
残缺的火符和魔法阵都炸裂开来!包括墓穴洞口的石块和周围的树枝;安然感觉到那三个人与她分别被炸飞向山坡的两个方向!幸好身上的疼痛她早已习惯——风系咒语,风系咒语!现在要尽快飞起来!——啊!她还没及得念就撞上了一棵树,剧烈的疼痛使她几乎晕过去!什么都想不到了!为首那个中年人!他踏空追过来了!木剑直取向她——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她本能地念起,她第一个学的咒语,曾杀死间谍鸟儿的咒语!消解生命的咒语!
一束幽光从手中的法杖发出,向那鲜活的生命体贪婪地凝去——他不甘地想用木剑挑开它,但木剑立即化为了粉末——而木剑的主人,也随即像一块石头一样从空中掉了下来,同碎石和粉末一起,成为了没有生命的物体。
安然也跌落在地,大口吐着鲜血;幸好这个咒语的魔力消耗已不足以使她虚脱,但致命的撞伤也让她几乎撑不下去,光系的疗伤咒语,快想!快想!……第3个音节,最后一个音节……好了!碎裂的骨头开始接起来,血管,内脏……她的光魔法能力只能治到这一步了,依然很多地方流着血……快用风系漂浮咒语!她还要在另外两个人找到她之前飞起来!她肯定不是他们功夫的对手!——但是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还不追过来呢?
爆炸的烟雾还没完全散去,但不妨碍终于飞起的安然感知另外两个人的地点——原来如此,那个红发的年轻人也被一棵树撞成重伤,另外一个轻伤的人正在为他运功疗伤,不过,大概是救不回来了——安然已经感觉到他的灵魂正从躯体里分离出来。
剩下的那个年轻人也明显感到了空中飘过来的安然,但他依然给他的师弟用内功疗着伤;他想到她居然能从师兄的剑下活下来,于是料定了自己的死亡,认为是他们贪一时之名的必然下场,所以倒是相当平静。可安然的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痛苦——她以为本是可以避免的一场战斗,却又吞噬了两个生命,她的手上还要添多少鲜血啊!
“我不想这样的,”安然的语调颤抖着,“我只是不想伤害你们,却没想到,吸取抗争中的元素会引发暴走……你走吧……”
“我师兄师弟都死在你的手上,我怎么能独自回去,”那位年轻人终于站了起来,一脸视死如归的坚毅,“你不杀我,我就杀了你!”
安然不断地驱动着风元素上升,他也举着剑不断在两棵树之间跳着借力上腾——他的轻功不可能飞得像她那样高,那样久;所以她只能看着,含着泪看着他终于从空中跌了下去……跌下之前他还不忘向她投去他的木剑,却只能刺到她脚下的风……
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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