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小宇和程昕的乐队终于步上正轨,签到了一家虽小但正规的经济公司并推出了第一张专辑。公司还为他们企划了首场迷你小型演唱会。大家很高兴,很开玩笑的舟蔓都说要艾小宇和程昕做东来犒劳大家,尤其是边月。录音期间,边月每日都来探望,程昕他们忙的离不开录音室一步,饮食和日用品都是边月每天准时送到,甚至连衣物换洗都是由她一手包办。舟蔓出于“兄弟”情分,偶尔只帮帮艾小宇送饭。边月是个真好的女孩。艾小宇一直称赞。可程昕似乎不为所动,只有谢谢。
已经都年了,你到底在想什么?艾小宇有点不平。
程昕默默地调弦,试音,良久,他抬头问艾小宇,你相信世界上有永恒么?
一定有,只是我还没遇到。艾小宇答,这是舟蔓说的,我可是不相信。
我记得舟蔓说过,如果她爱上一个人,她会默默地陪在他身边,不去告诉他,不让他知道,看着他快乐,陪着他寂寞,直到他爱上她,或者爱上了别人,她才有爱的可能,才有被爱的安全感。爱一个人,直到一方死去,就算是永恒的爱了。
你记得还在真清楚。艾小宇嘲笑着。
你的女朋友呢?一直没见你常跟另外哪个女生在一起,别说你没女朋友,我才不相信!程昕丢回个问题给他。
我啊。艾小宇放下手上的乐谱,我也不知道,我被舟蔓那些奇怪的感情观搞的很糊涂。我们工作的时候不谈私事嘛!
呵。程昕也不想再谈下去,你再跟一遍我的音。
后台上,每个人都很兴奋。边月又为程昕整理了一遍妆容,硬是把他按在椅子上坐好,你晚上要一直站着,还要跳,现在就不要走来走去地让我头晕了。程昕有点不好意思,指指身边的椅子说你也坐吧,布置一天的会场也很累了。边月坐下来,看着另一边的舟蔓挂好艾小宇身上的银链,很郑重地说,认真点,你老是唱错歌词,今天可是你们的第一场,要是演砸了,就变成最后一场了!
艾小宇笑着,你别太紧张了,太紧张就是小瞧我们。
舟蔓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带链子的银环,我把弹片穿在了上面,你把它带在手上,弹片就不会掉了。你总是毛手毛脚的,万一像上次在台上又把弹片扔了,我可不给你送了。
边月心里都温暖起来,后悔自己没做什么东西能给程昕带上舞台。她正在想,导演喊:准备好!上台!
艾小宇戴上指环,一直没说话,他突然握了握舟蔓的肩膀说,演出完去我家,我有话跟你说。舟蔓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点头。艾小宇转身走向舞台。
边月调皮地拽着程昕的手,你呢,就没话跟我说?
程昕好笑地抽出手,你也没送东西给我啊!
对哦。边月恍然大悟的样子,谁说没有准备?想要礼物现在就给你!说着她踮起脚尖在程昕脸上吻了一下。
程昕也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好吧,演完了我也跟你说。
好啊我等着呢!边月开心地对他的背影挥手。加油!
主持人致过开场白,边月和舟蔓悄悄走到台下,仰望着程昕和艾小宇全情投入演出的脸庞。她们相视一笑,举起手挥舞着荧光棒和歌迷们一起疯狂。成就感原来是蕴藏在无数辛苦与期盼的日子背后也终会露面一笑的瞬间。演出的成功是每个演出工作人员和她俩这么多日子奔忙劳碌的希望,直到唱完安可曲的最后一句,大家心中悬着的石头才落了地。听到台下如雷的掌声,程昕和艾小宇都在人群中找寻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笑容。幸福就是一种满足。他们此刻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在数不尽的辛酸的最后,第一次享受到了仿佛拥有世界,拥有一切的快意和满足。
舞台旋转着,城墙式的帷幕渐渐合壁,边月和舟蔓也已退到后台准备迎接胜利归来的程昕和艾小宇。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帷幕的顶端突然卡了一下,挂到了天花板中央巨大的舞台灯,没人注意到巨大的灯台正缓缓地下坠,大家沉浸在完美演出的喜悦中。直到帷幕完全合拢,坠满了玻璃水晶的舞台灯猛然掉下来,砸向了正准备下台接受祝贺的程昕,艾小宇……
等候在舞台后边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边月冲到程昕的身边,一时只觉得世界凝固了,胸口压抑的哭不出来,她一直找,只抓到程昕的手,才“哇”地一声哭出来。舟蔓一摸到艾小宇满脸满身的血,摸到他手上沾着血的银环,就立刻晕倒了。……
坐在救护车上的边月一直一直不停的流泪,舟蔓则紧攥着手中带血的银环,嘴唇几乎咬出了血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手术室的灯亮了很久,很久……
最先被推出来的是艾小宇。他的脸上蒙着白色的被单,也盖住他的全身。刚刚醒来的舟蔓几乎又要晕厥。边月有些担心地想扶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她轻轻扶住手推车,和护士一起把他推入了旁边的临时停尸房。
艾小宇的父母都在国外,他一个人在这里上学,做音乐。此时舟蔓把所有人都挡在门外,独自一人坐在艾小宇身边。掀开他脸上的白布,凝望着他到死都一直保持着谢幕后满足微笑的脸,她也微笑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红灯熄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对边月和一直等待的程家父母说,病人不会有生命危险,可以说度过危险期了,但恐怕不能很快清醒过来,他现在已呈脑死状态……
你是说,植物人?边月清醒过来。一边的程父也惊呆了,扶着早已哭晕几次的程母奔进了手术室。
边月傻傻地站在门口,看着全身被纱布缠绕,带着氧气罩的程昕,再也支持不住地瘫坐在地上……
小宇。许久,舟蔓才从抿紧的嘴里挤出两个字。边月分开众人,走进房间。她并不知道怎样来安慰舟蔓,更该如何来安慰自己和程昕的父母。从舟蔓苍白美丽的脸上,看出叫人心碎的绝望。可舟蔓对着艾小宇一直微笑,不变的表情上不停地滑落泪水。她一动不动地坐着,看着,笑着,仿佛与看似沉睡的艾小宇在心底默默地交流。世界已不存在了。
边月走到舟蔓身边,想拉起她,突然一个女孩冲了进来,冲到艾小宇的身边,哭喊着:宇!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我!
边月呆了一呆,另一边的舟蔓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抬头看那女孩:你知道吗?我有了你的孩子啊!……
舟蔓彻底被击垮。她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扑到边月怀里,痛哭失声!
边月抚着她的长发,别难过,不哭……自己的眼泪滴落到手背上,恍惚听到舟蔓为艾小宇填的歌:
“多看你一眼就越多为难脑海中浮现流泪的脸是我不加掩饰的情感
真心对待的世界却不值得留恋
若我再多看一眼你能给我几多续点……”
耳边传来舟蔓哽咽的声音:这就是,爱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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