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以后,一切都很平静,除了我叶薇和其它三个女生外,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不说,而我也没必要张扬。只是,太静了,反而让我有了心惊肉跳的感觉。
哎,怎么又是体育课!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我的脚步极其沉重,不由地长叹一口气。
来到操场,列好队,便看见老师托着一个排球站在队伍前面。不用想了……我已经知道这节课的活动内容,无非--先绕操场跑两圈,再听着哨子的‘嘘‘声做做伸展运动,而后大部分时间都将耗在老师手里的圆状物上。
那时候,不像现在这么重视体育……一个班一学期上满八堂体良课,已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至于为什么这么精贵。是因为体育老师将他的课时当人情送了出去。
所以,班上的男生志愿是做体育老师。一是他们个个身强力壮,原因二是他们想少做多吃饭,因为清闲!
但谁会想到若干年以后,体育成绩会并入到录取分数里?
那个时候的体育器械也是少得可怜!例如单杠--用手摸上去,居然是满手的锈斑。
篮球架--想投球,会在球架上找不到框!
足球--个班最多分三个。老师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一个,而后转成一个圈,就像小时候玩皮球似的,由圈中间站的人将球投给围成圈站的人,再由接到球的人将球投还给圈子中间的人。
所有的人都乐意站进圈内,因为不仅仅可以想传球给谁就给谁,还可以一直与球亲密接触。
我不喜欢体育课,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摸到过球。好像总是像傻子一样站在原地,看着别人将球接过来抛过去。一站就是一节时。
我就一直如此傻站着,却又被老师逮住说些类似于体育课本来就少,还不好好珍惜的话。
想想,真是好可怜。
后来,我极其讨厌体育课。
--当老师托着排球出现时,我就知道我又要挨站了!
可是--今天有点不一样,她们拿到球后居然让我站在圈内。
我犹豫着要不要去时,却被她们塞过球说‘去吧去吧,轮也该轮到你了!‘
我捧着球怔了怔。
催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发什么呆呀,快传球啊!‘
我心里顿觉豁然开朗,做上一个深呼吸,将球抛了出去。
接球的人故意将球垫得很远!‘哦,对不起!‘她摆了摆手!
‘没关系!‘我走出圆圈,跑了一小段,将球捡了回来。
我再次将球投出去--给另一个人。对方同样将球垫得远远的。
‘哦,对不起!‘她甩着手腕说:‘一使劲,我就。‘
我报之以笑,再次跑出去将球拾了回来。
‘哦对不起我太用力了。‘
‘哦对不起。‘
‘哦下次会好点!‘……
‘哦……‘
‘哦……‘
‘哦……‘
如此折腾,来回捡球,我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她们居然联手来整我--!
我压抑着怒火,一把抱起球。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低沉到极点,最后一个让我捡球的女生搭上腔道:‘哎啊--!只不过是失手啦!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
火?是的,我的火已经生到极点!
‘失手是吧!‘我冷笑一声,抄起球向她面门砸去,球一离手,我就学着她们的腔调说:‘哦对不起,失手!‘
她啊地一声尖叫,捂着鼻子蹲下来,接着,所有人都惊叫起来:‘血,好多血!!‘--没错!她是流血了,而且流的还是恶心的不能再恶心的鼻血,她鼻子也太不经打了。
看着那么恶心地液体一滴滴落到地上,我感到一股莫名地快意。
‘你是不是肯认错?‘
按照事态发展次序,我被带到办公室,几个目击证人已在老师面前数落我的罪证!
听她们描述事情经过简直就像听武侠小说--美洙她窜了出去。‘
我想我又不是猴子!
‘死死抱住球。‘
--我又不是白痴,球又不是银子,还死死抱着咧!
‘一把砸到许阳阳的脸。‘
--原来被砸到的人叫许阳阳!自打分班以来,还不知道她们的名字!
‘许阳阳顿时血流如柱。‘
--她鼻子又不是水笼头,还能‘血流如注?‘
‘事后,她不但不道歉,还捂着肚子笑!‘--是啊,看到许阳阳肿得像棕子的鼻子,大家都笑了,包括这个目击者。
想到许阳阳滑稽地鼻子,虽然她不在这里,我竟不合时宜地笑了笑。
结果,又被她们抓住把柄,说:‘老师你看,她还在笑--‘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蛮好笑的--鼻子包扎得像棕子的许阳阳,在父母的带领下找到我家。许阳阳的爸爸气势很是嚣张。说我把他家阳阳伤成那样,要方瑜给他们一个‘交代‘。
我讨厌方瑜的懦弱无能。她居然不分清红皂白,要我道歉!
‘……‘我狠狠地瞪着她。
‘快道歉!‘方瑜再次重复道。
‘道歉!‘我冷笑道:‘怎么只包扎上鼻子?只不过流几滴鼻血,就包扎成这那样,你怎么不干脆点,包成个木乃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令人恶心。你……‘
我冷不防的挨了一巴掌,惨叫一声,捂住脸偏向了一边。
捂着脸,含着泪水,定定地看着方瑜。一脸倔强地看着她。
‘叫你道歉你就道歉!‘
我倔强地抑起头:‘--不!‘
‘光道歉有什么用?我要你们把我家阳阳送到医院去检查!‘阳阳爸爸无理的要求道。方瑜变得唯唯诺诺。
到了医院,刺鼻的药味迎面扑来,原来就想哭的我,在这种刺激下更想哭。
当医生开出x光透视单时,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抢过医生递来的单据。
‘你们什么意思?‘我嚷道并指着许阳阳。
‘她只不过鼻子流了几滴血,你们凭什么要这样,ct让你们做了,心电图让你们测了,验血也验了,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还拍什么x光?怕拍不死你们啊!‘
在场的人都愣了,‘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恶毒!‘许阳阳的爸爸叉起了腰,又转向方瑜说你是怎么管教孩子的?
‘对不起对不起!‘方瑜连声道歉,说‘都是为人父母的,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情愿。孩子做错事情,也是我的失误,希望能体谅,这样吧,医生,麻烦你再开一张透视单!‘
许阳阳爸爸的气总算是消了!
当他说这还像个话时,我的怒火又窜了起来,猛地窜了出去,我再也呆不下去了。这里的每分每秒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随后身后只留下方瑜的呼唤声:‘美洙--!‘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跑回家的,当晚上方瑜推开我的房门时,我已经睡下了。
方瑜轻唤我的名字,低声道‘你睡了吗?‘
我不做声,其实我根本没睡--我怎么睡得着?
看着我将头埋进被窝里,方瑜的声音又响起来!
她拉扯着我的被子:‘睡觉时别把头埋在里面,对身体不好!‘
我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肯将头伸出来。对方瑜的话充耳不闻。
却在被窝里忿忿叫道。
‘你做错了事情凭什么让我遭报应,谁要你生我的,谁要你生的!‘
……
我恨她
没有人比我更恨她!
‘喂--!你们知道不知道,黎美洙是个野种!‘
这天早上,教室里围着一群人窃窃私语。
‘什么什么?‘几个人的脑袋凑过来。
‘你不知道啊?‘那人的口气好像所有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件事似的。见听众眼里闪烁的东西确实是不知道,于是又得意地扬扬眉,好像‘包打听‘般的接口道:‘‘我家就住在她家对门。她没有爸爸!‘
‘没有爸爸?‘
有人问,‘是死了还是抛弃她们了?‘
‘才不是!‘那人一脸瞧不起的神态道:
‘她妈十七岁就生她了!‘--真是夸张,分明不是事实!
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惊了一下。
‘十七岁--!?‘一人睁大眼说,十七岁就当妈了?
‘而且,没人知道她爸爸是谁!--她是杂种,从小我们就知道。住在那里的所有人都知道!‘
‘不是吧!‘
一些人不信。不知道是不相信我没有爸爸,还是不信我妈是早产。
‘怎么不是?在以前班里的人都知道,爸爸妈妈都不让我们跟她在一起,说她妈妈是个不正经的女人!‘
这样的话很有说服力。所有的人都相信,而且并不再有人怀疑。
‘难怪我爸爸说她没有一点教养!‘许阳阳接口道,将我昨天的表现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然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面露鄙夷之色。若有所思的说着‘难怪难怪!‘
见我进了教室,忽然有一人阴阳怪气的低喊,野种来了!
大伙怔了怔,很快的就知道话中的含义。于是笑着,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各就各位。
我听到了!
我受够了这样的折磨,却依然咬着牙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觉得世上没有比被人孤立和冷漠起来更令人感受到折磨和压迫!
我像荒芜的沙漠里的迷失者,渴望水,更渴望一片绿洲。
当我终于忍不住黯然落泪时,江磊总会给我讲笑话逗我开心,我总是自卑于身世的不幸,可他总是很诧异地说:‘那是你的错吗?我怎么不觉得?‘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就是童话中蜕变的丑小鸭。我也发现,他就是自己寻找己久的知己。
虽然身处‘荒漠‘,但是我不在乎,只要能见到他,就是一天中最快乐的事……我总是安慰自己,只要他对我好就够了!
人的潜意识里总有报复的念头。
当我和江磊交谈时,我总会看到一双阴霾的眼睛,无疑那是叶薇的。
报复的快感让我充满挑衅。
我高兴把她气成那样,还有她那受伤的眼神,令我感到莫名的快意。
没想到这么风光的女人也会有魅力失灵的时候!
我曾问过江磊,如果叶薇喜欢你,你会不会……
他打断我说:‘不会,不可能的,那是不可能的。‘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呢?
‘不会!‘他果断道。
‘为什么!像她那样漂亮的女生,不是你们男生做梦都想要的吗?你们不都是喜欢的美眉吗?‘
是呀!他说:‘我是喜欢漂亮的美眉,可我不喜欢辣椒女生!‘
‘这跟辣椒有什么关系?‘我不解。
他笑了,他说:‘我喜欢看辣椒却不喜欢吃辣椒……因为我怕辣。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跟叶薇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这么笨,我的意思是说,再好的东西对不上胃口的话,宁可不要。‘
我点点头,似乎懂了。
‘可是……‘我又问。
‘既然你不喜欢她,那为什么要理她?‘
‘为什么不理?‘
‘你不是不喜欢?‘
‘可她一发火,班里的气氛就不好,整天生活在那种阴沉里不憋死也得闷死了!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我…?我无所谓,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不过……‘我接着说:‘你真的很有意思,有你在,空气好像都在跳舞。‘
我以为任何人的思想里都潜伏着毒液,无论是多么善良的人。
当然,通常诅咒有两个口,一个对着别人,另一个就是对准自己
在我享受着报复快感时,也为自己埋下痛苦的伏笔。
我永远记得那天课堂里发生的事情。
姚小菁在课堂上向老师哭诉她的一只包金头的钢笔不见了,刚才上体育课时她放到包包里,下课后就不见了!
原来只是一支钢笔!
可姚小菁哭得伤心到极点,说那只昂贵的钢笔如果不见了,她爸爸会打死她的。
班导师觉得有必要插手这件事。她先稳定好姚小菁的情绪,然后将手摁在讲台桌上,很含蓄地说:‘同学们,如果是不小心捡到姚小菁的钢笔,请还给她。‘导师艺术地强调不小心
然而从无辜的脸上根本看不出谁是那个不小心的人!姚小菁又抽泣起来,老师又问:‘姚小菁同学,你确定钢笔是在教室里丢失的?‘姚小菁点点头说‘不会错的‘。都是只好说:‘既然这样,大家就帮姚小菁找找。‘她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嘈杂的声音--那是我们挪动桌椅,翻动书包的声音。
我忽然傻傻地呆住了,当我抽出书包时,从夹缝里突然掉出一样东西!
只听得‘咚‘的一声。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却听到离我不远的姚小菁大呼起来:‘钢笔,是我的钢笔!‘我傻傻地看着姚小菁拿起那支钢笔,觉得不可思议。她忽然抬首问我:》钢笔怎么会在你这儿?‘
我傻了,感到所有的目光正齐刷刷地扫向这里,她们的眼睛像激光般灼着我的皮肤,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窘迫和无地自容。
导师清了清嗓子:‘同学们。‘她说着交手摁在讲台上。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如果说我真的捡到而不还的话,听到这一番话我无话可说,可是,我根本就没有碰过那东西,直到多年以后,我仍没弄清楚它是怎样跑到自己桌子里的。
接下来的课讲的什么,或者说是哪个老师上的,我已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总觉得有无数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就像孙悟空被多目怪的眼睛盯住一般,痛得彻头彻尾。那句‘无意中捡到‘的那句话让我的神经起了震动,让我空白几秒的脑中挤满了不解之符。其实想冲着导师叫:‘那不是我拿的,我连碰都没有碰到过!‘可是……谁相信我呢?
走在路上,冷得我直打哆嗦,我竖起衣领想让自己暖和些,至少风不会再带走我的体温。可是我发现这一切不过是白废,我冰冷的心又在下雨,冰冷得几乎麻木了。
又是那个花坛。
没有水的浇灌,菊花己经调零。惆怅,荒凉充斥着我的心。如果不是离开教室前他对我说:‘心情不好就去看星星!‘我想,自己早己瘫软在这里。
我之所以没有倒下去,是因为他对我说过我相信你。
‘谢谢你……‘我转身,逃似的离开那里。我对自己说不能哭泣,如果哭了,会被人笑话的。
菊花调零的花瓣像金色的饰物。虽然花瓣没了,不再美丽,可还有杆在……不是吗?只需要一点水分和湿润,它就会再次充满生机。花儿且如此,何况是我。江磊他就是我的信念。就算全世界都敌视我,排斥我,但只要他对我好就够了,虽然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便是爱情!可是,一切都够了!
接下来,我惟一的绿洲也受到了沙暴的侵袭。
那天的班会。叶薇站在讲台上,对着‘如何对早恋说不的黑板。将我点了起来。
她拿着架子说,‘黎美洙同学,请你说说你是怎样对待早恋的?‘
在老师的注视下,我从江磊身边站了起来。我们对视时,我发现江磊的眼神很痛苦。
我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熊逸在底下说‘无聊!‘
江磊却一脸阴沉地站起来。当着老师的面摔门出去。
大伙目瞪口呆。
老师的脸色很难看。
江磊再从教室外回来后,发现我的位子上坐了别人。
我们不再说话。就是碰见,也不再搭理。
我明显的在消瘦。
江磊却整天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中考倒计时。
这天下午四点--家长会。
‘江磊的家长来了没有?‘老师明明看到江磊的位置上坐着人,明知道那是他的爸爸,却故意让他出丑,故意在这么多的家长面前这样叫着这样说着。
‘江磊的家长来的话,请举一下手!‘老师又说了一遍。
江磊的爸爸愣了一愣,然后将手举起来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老师来到江磊爸爸的面前,居高临下地说:
‘这学期,江磊退步得很厉害。离中考不过几个月了,如果还像这样两门不及格的话,我看连毕业证都拿不到手!‘
那一刻,在那种尴尬的气氛里,江磊的爸爸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无地自容。
家长会后,老师还把江磊的爸爸留了下来。
她说,这孩子可能在早恋。现在是学习的时候,不能想这种事情啊!
教师说的语重心长!
那天回去以后,一直将儿子当宝贝的爸爸,一直以儿为豪的爸爸遏制不住了,一怒之下,给江磊加了一道叫‘竹笋烧肉‘的菜。
一皮带抽了过去。打在江磊厚厚的大衣上。他不痛不痒的看了他老爸一眼。
又是一下,狠狠的甩在他的脸上!
江磊的脸上刹时间留下一条清晰的鞭痕。
他捂住了脸。一脸倔强的看向他。那种眼神充满叛逆。
江爸爸恨得直咬牙,又扬起手上的皮带。
江妈妈心痛地抱住儿子。
‘你打他做什么?又不是儿子的错!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女人。她能养出什么好东西,是她缠住儿子的。都是她不对!你打他做什么?‘
江妈妈心急之下,喊出对我及其方瑜的鄙视。
钢笔事情后,我的日子并不好过。
江磊不再理我。
叶薇却整天以一副胜利者的势态冲我得意的笑着。那种笑容分明是在说,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这天我早早地来到教室,才到门口就听到教室里的喧哗。
跨越那门,就感到周遭喧哗的人顿时静下来,只隐隐听到其中两个女生在窃窃私语。:‘东西拿好了,如果被某人不小心地拿去就糟了!‘
而后叶薇又煽风点火道:‘明天我要把桌子钉块板子买把锁!哎呀!小菁,放学后陪我去shopping哦!‘
我站在过道里,紧攥拳头,压抑着。
这跟我没有关系,没关系。我不停地告诫自己。我吸上一口气,做一个深呼吸。
叶薇身边时故意叫着:‘姚小菁把镜子借给我。‘
擦身而过时,她用一种若似蝇虫的声音对我‘嗡‘道:‘放聪明点。‘
我震住了。
她拿着镜子再次经过我时,我拉住她的领口。我板起脸狠狠地瞪着她。
她似乎被我看窘了,原本紧张的眸子瞪得更大,张大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说,我一字一句地说。
‘你刚才说什么?请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她大概被我的脸色吓倒了,口中咿咿哦哦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没说什么……没说!‘
我没有因此放过她。‘请你告诉我放聪明点是什么意思?‘我攥她的领口的手紧了紧,她看上去有些透不过气。
‘你说啊!你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已失去了理智。
忽然有人拉我的手,随后听到姚小菁的声音说‘别拉了,她快憋死了!‘
三个人拉扯着,叫嚷着。随着咣啷一声,镜子从叶薇手里摔在地上--碎了。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径像一只发怒的野兽。
看着叶薇不住喘气的样子和涨红的脸,我下意识地放松了手,神情也随即松泄下来。姚小菁却一直使劲地拉着我,一松懈随即失去平衡扑到地上。
手腕麻了一下,随后一阵刺痛,便觉得有热热的,粘粘的液体涌出来,是血。
血液滴落下来时,交错着,重叠着,像令人感到目弦的‘红太阳‘。
微微抬起手!一块大大的碎片插进手腕,大概己割断动脉了。
有人受不了似的惊叫起来。
我显得极其平静,平静地研究起手的筋脉和看看割断的是哪一条脉线!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了,只依稀听到她们惊慌失措地叫:‘血……血……‘
而后,只觉得有人在扶我,听到叶薇和姚小菁颤抖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真的不是……‘
她们也会害怕?
我甩开她们伸到身上的‘爪子‘。
她俩苦求道:‘求你别任性了,快起来吧,再不去医院你会死的!‘
死?我突然笑了,笑得很低沉,恐怖,也让她俩真正明白什么叫毛骨悚然。同时也懂了什么是歇斯底里。
我跪坐起来,并停止那令人恐怖的笑声,我看着周遭被吓坏的人,居然有一丝成就感,转眼看向伤口时,突然又被人扶住。
迎上一双焦急的眸子,我看清来人的脸。
是他!
我张着嘴想喊他的名字,却被眼泪堵住了嗓子,便什么也叫不出来。
他扶着我站起来,死死扣住我血流不止的手,定格住的画面,就这样重复在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在多年的声名狼藉的日子中,那是我惟一明晰的记忆。
因为,那一刻我以为自己不是多余的,至少……有一个他是关心我的。
定格的那样一段记忆,总是在脑海里不断忆起,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像毁灭磁带一样毁掉后来的记忆。
但是……可以吗?
他一扶我起来,骚动便随之而来,我眼中看到的只有他,却真的听到有人问江磊:‘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我站住,定定地看着他……我想知道答案。那几个字会比慢慢流逝的生命更为重要。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期待答案。他说了!他终于说了。冲问话的人吼出一句足以令我心碎的答案,痛得我情愿从来不曾认得他。
沙漠中的绿洲终是一个海市蜃楼,自以为是的信念正一点一点抽离自己的身体。我失去支撑瘫软向地上,他的那句:‘够了!你们有没有同情心,就算她是只狗,我也会救她的!‘
那句话粉碎了我自以为是的所有的坚强。直到现在还好痛好痛,心快裂开了。不断地暗暗落泪,才从脸颊上抹去一滴热滚滚的泪水,另一滴泪又落下来。
我应当高兴,因为我终于知道他不讨厌我的原因。
当闻讯而来的老师扶起悲痛欲绝的我时,我像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随她来到门口。
他说:你笑起来好漂亮。
他说:嘴角再上一点,眼眯再眯点。
他说:别哭了,我再也不捉弄你了。
他说……
所有关于他的记忆一齐涌上心头。
突然有了那样一个想法―――我应该笑的。
于是我转身寻找他的身影,身边的人好像都不见了。泪眼朦胧的我只看到他呆若木瓜的表情不停的晃着。
我微扬起嘴角。含着泪的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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