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行在宫檐回廊之间,纯熟地避开夜巡的侍卫,黑色的身影轻灵而悠然,就如同在自家的后院里闲庭信步一般逍遥自在。黑色的夜行衣包裹住了全身,只露出两只晶亮的眼珠,仿佛夜间瑶池无意散落的曜石,莹莹地闪动着。他的脚步很轻很疾,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夜巡的队伍整齐地迈着一致的步伐,在精确的鼓点行过精确的地方。排在最后一个的兵士脚下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脱离了队伍三五步。刚刚定神准备加快脚步赶上去的时候,好像有一阵风倏然吹过,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年轻的兵士揉了揉眼睛。月亮还是挂在原处,只有三步之遥的伙伴们毫无知觉。那刚刚的黑影又是什么?发鬼如魅。兵士脚底发寒,激凌凌打了个寒战。听说宫里会有很多屈死的冤魂,和寂寞的女鬼。兵士抱着长枪,紧赶了几步,手心出了冷汗,脚也有些发软。天啊,今天可才是当值的第三天啊!年轻的兵士心中充满了绝望。
墙壁没有丝毫斑驳的痕迹,连门檐长明的宫纱红灯也没有一点褪色的迹象。阶前干净清爽,没有半根杂草,墙外的花园也是一派欣欣景象。
一声轻啸,黑色的身影冲天而起,柔韧身姿有如鹤舞鹰翔,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园子里静悄悄的,冽衣蹑手潜足,静静地伏在后院只有两层高的木楼的屋脊上。
对他而言,其他地方可以随意出入,只有此处,实在不可太过托大。
一阵夜风吹过,他的身体突然疾起,借着风力,轻飘飘地落在檐角,灵巧而柔软的身体轻松地挂在了窗前。
这里的门窗糊着素色的薄纸,散发着竹叶的清香。冽衣掀起蒙面的黑巾,沾湿指尖,轻轻地,缓缓地点着窗纸。从小受过严格的训练,冽衣的双目在夜里辨物也极清晰。透过刚刚濡湿而破损的窗纸,冽衣看到了寝榻上,一个保养得很好的人挺拔如少年的身影。但冽衣知道当今的圣上已经年过四十,作为后宫之首凤皇后掌上明珠的大皇子,良好的家事是他容登大宝最有利的盾牌。不过传说先皇曾一度独宠濯月王妃并想把王位传给她所出的十四子赵羽,也不知后来那位妃子和皇子遭了什么样的罪。
也许现在取你的性命并不是明智之举,冽衣这样想着,身形不由一缓。
“飕飕”极细微的暗器破空而出,牵扯着气流的窜动阻止了他的思绪。看到那一簌簌银针般大小的蜂刺朝自己的方向袭来时,冽衣感到些微的惊诧。毕竟这世上可以发现自己行踪,而又在自己发觉之前就发出暗器的人少之又少,但权势这东西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抗拒的,那也就当然会有人为了它出卖自己的武功,而且还是绝世的武功。
一个闪身,银色的长针钉在窗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针尾嗡嗡地颤振着,可见发出这银色细针的人手上的劲力有多大。
微一蹙眉,此人的武功不在己之下。
针尾还在颤动着,嗡嗡的声音听来让人有些烦躁。声音虽小,只怕要惊醒里面的人了。冽衣不动声色。
劈空而来的是凌厉的剑气。冽衣的身体突然如流星一般向楼下坠落,在刚刚快要贴近地面的时候,下坠的身体突然又斜飞而上,冲来了来袭者的身后。
来袭的人也是一身的黑衣,头面看不清楚,只有一束黑发高高地束在头顶上,柔软的发丝随风飘扬。
掌风将触及的时候,来袭者的身子突然像泥鳅一样,灵巧地曲折着,轻松地避开了。
这时冽衣才来得及看清来人的脸,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孤傲。
“没想到在这里也还会碰上冽衣公子,江南月真是三生有幸。”
“不敢当,我也没想到江南公子也会在这里。”看来江南月掩藏得真的很深,自己却不知道他有如此的武功修为。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今天看到冽衣公子的身手月某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
说来也奇怪,明明一个是要行刺的刺客,一个是抓刺客的官,两人竟能如此客套地在一起交谈,冽衣勾唇笑笑。看来有人的野心不是一般的大,不过毕竟他有拥有这种野心的实力和胆魄。
“江南公子的意思是不是可以当成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而玉某只不过是单纯地来这里探望探望公子你这个老朋友呢?”
“我有说我看到什么了吗?”江南月也在笑,露出世家公子洁白光润的牙齿,斯文有礼。
“那玉某是不是可以继续呢?”冽衣回头看那扇窗,那是真龙天子的住所。
“那要看冽衣公子愿不愿意了。”江南月笑得有辱斯文,狡猾得象成精的狐狸。
“那玉某在此别过了。”江南月算准了自己不愿这么便宜地一剑了结了皇帝,就象黑鬼曾经做的,报仇的最好方式不是让那个人死,而是要让他生不如死!所以他把复仇的矛头都指向了暗影,而冽衣如今想让皇帝也偿偿生不如死的滋味:权利的颠覆。
“不送。”
月空朦胧,树影摩挲。江南月负手站立,凝视着金黄森森的深宫大内,嘴角钩起讥讽的笑。
“堡主,不好了,不好了!”秋菊胖胖的身躯活象只人肉粽子,呼呼地喘着粗气。
“什么事?”停下批注的笔,冽衣望向少女红红的面庞。
“青羽公子好象生病了。”抚了抚兀自砰砰乱跳的胸口,不知是刚才跑路跑急了,还是看到堡主这天人般水晶剔透的人儿。
“哦,那叫大夫来看过吗?”还是一样的波澜不惊,透彻的水晶般凉凉的嗓音害得原本奔腾在胸口的热气瞬间冻结。
“侍卫已经去叫了,大概过会子就到。”低下头,盯着脚尖。
“我去看看。”良久静默,在秋菊以为接受不到堡主回音时,月白的衣杉已扶过长廊,消失不见。
冽衣到时大夫已在帮青羽把脉,青羽倚着床塌半卧着,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湿发未束就这样懒懒地披散在肩头额角,墨黑的色泽更称出病容的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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